第十七章 算學課
「學生謝師傅！」崔凌華領會了林夫子話中深意，當即便跪下，捧著琴譜叩首道。林夫子心中滿意，臉上也露出笑容來，說道，「好，好，既然你做了我的學生，我也不能沒有見面禮，這把琴，就交給你了。」
「師傅，這不是您的琴么？」崔凌華不解道。
「這把琴是我的師傅傳給我的，如今我有了弟子，自然便傳給你了，這本琴譜你用心研究，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隨時可以找我。」林夫子難得喜悅，便拉著崔凌華說了許多，又聽她彈了一曲，心中更加滿意，便在一旁稍加指點。
崔凌華雖說琴藝精進了不少，但與宮廷樂師還是有不小的距離，有了林夫子的指點，倒也收穫頗深。
「好了，今日便到這裡，我一高興竟忘了時辰，也到用午膳的時間了。」
崔凌華站起身，「多謝師傅指點，凌華這便告退了。」
林夫子朝她點了點頭，崔凌華便抱著琴和琴譜出了林夫子的屋子。
如雨帶著橙星已經在外面等了一會，見崔凌華出來，趕緊迎了上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小姐可算出來了，您怎麼會在林夫子的屋裡。」如雨一邊隨崔凌華往休息飲食的廂房去，一邊問道。
「好事，回去再與你細說，橙星，你先將這些東西拿回去。」崔凌華不願現在暴露，便支使橙星先將琴和琴譜送回琳琅院，自己則拿過了飯盒，放在桌上。
族學里有給學子準備的休息和飲食之所，分了許多的小間，倒是不會相互打擾。
橙星應了，便帶著東西會琳琅院，而如雨則在一邊侍候崔凌華吃飯。
「小姐，我剛剛來時，看大小姐神色有些不對，還發作她的貼身侍女。」如雨給崔凌華布好了菜，便在一邊坐下。
「呵呵，無需管她們，她今日神色要是好才奇怪了。」崔凌華勾起一個微笑。
丟了那麼大的面子，自己又跟著夫子出去了，若是能開心便不是她的性格了。
崔凌華並不把她當回事，如今的崔凌蓉不過是一個有些心機的小姑娘罷了，真正要擔心的是她那心思深沉的母親便是。
如雨聽明白了崔凌華的話，也有些喜悅，便又同崔凌華說了許多府里最近發生的大小事情，崔凌華也不管她，任由她說著。
午後，便是算學課。
這位夫子只是為學過些算學基礎的夫子，但是就算是這樣的夫子在京城裡都很難找得到，這麼新興的學科只有宮中的皇子公主們才能夠得到很好的教習，因為專研算學的夫子極少，女夫子就更少了。
崔凌華經過那個洋人的教導，再略加回憶這個夫子的水平，覺得有些好笑，她都可以去做這位夫子的老師了。
不過論起算學，族學里學的最好的事是一位旁支的少女，就是坐在整個學堂最後面的那個姑娘，只是旁支庶出的一位小姐，平日里總是糟族學里其它人的欺負，倒是崔凌華與她的關係很不錯。
只是她家中後來出了事，她很早就被嫡母半算是賣給了一位宗室做貴妾。
聽說後來她不到十八就香消玉殞了。
崔凌華前世一直很記掛她，但是她前世也身不由己，等到得到消息時，這位叫做崔明雪的庶出小姐墳頭的草已有一尺高了。
這次重生之後，崔凌華倒是很想和她認識認識，她算學天賦驚人，說明本身便是聰穎之人，她在這府中孤軍奮戰沒有幫襯，始終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崔凌蓉的算學只是一般，她進來的晚些，眼神在崔凌華身上掠過，好像在強壓著什麼，之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崔凌華隨意翻開了課本，上面都是最淺顯的算學道理，而她們正在學的辨識這些東西。
夫子是個看上去非常嚴肅的女子，約莫四十餘歲，先前聽府里的人提起過，她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下人，因為潛心學習算學而被看重，贖出了奴籍還得了好些大戶人家的邀約，因而看著雙手非常粗糙，腰背也有幾分佝僂。
她先是回顧了上一次學習的內容，又在板上出了幾道算術題，一一叫人解答。
這位宋夫子從來不會叫崔凌華回答問題，這次也沒有意外。
崔凌蓉上去解了一道很困難的題目，得到了夫子的稱讚，她的心情看上去總算是好轉了一些，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崔凌華。
只是崔凌華並沒有在看她，而是將課本翻到最後一頁，略惋惜的搖了搖頭。
崔凌蓉的算學後來是她的母親聘了宮裡的一位夫子，一個時辰一兩黃金為她講的，不然以族學的水平，她們這些人女科舉的算學怕是沒有多少機會的。
夫子講解了板上的題目，突然似心血來潮，說道。
「我這裡有一道較難解開的題目，如今出出來你們試試，讓我瞧瞧你們誰能解出來，若是能解出來的，我們研習算學者後日有一場宴席，我也受邀參加，並且有一個舉薦參加的名額，我舉薦那位能夠解出來的一同前去。」
算學是新興的學科，因此總有許許多多的研習之會，也就做宴會開了，具體便是有人出題有人來解，解出最多的便可得今日的彩頭，和詩會文會並無什麼區別。
崔凌華心中一動，暗道是個好機會。
這樣的會上若是拔得頭籌，可是為崔府大大長臉的事情，想必自己若是能夠獲得這次的彩頭，老夫人便會更加看重自己。
宋夫子已經在板上將題目寫了出來。
若鶴龜同池，不知其數，鶴多龜十二，鶴龜足共七十二，求鶴龜各幾。
崔凌華仔細看了，心中已經知道此題如何計算。
「夫子，我會。」她並不藏拙，直接站起了身。
宋夫子皺了皺眉，但還是說道，「既然你會，那邊來說說怎麼解。」
其餘人皆抬起了頭，好奇多過震驚的望著她，想要知道這道題目如何能解，這些人中，也包括了崔凌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