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撕心裂肺的疼!
可如果,就連司夜容也不幫她,她又該當如何呢?
在所有人下跪的當下,男子立在人群中,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淺笑。
兩分殘酷,兩分無情。
兩分興味,兩分無人看透的複雜……
念離定定的站著,看著夜容的沉默,看著因為夜容的沉默而更為肆無忌憚的目光,承受著無須有的罪名,承受著所有人的眼光毒殺。
本來可以辯解的,可以反駁的。
可是此刻,念離什麼也沒說,什麼也說不出來。
忽然的,她意識到,沒了司夜容,年念離什麼也不是……
他僅僅一個沉默,就能讓所有人都對她肆無忌憚起來!
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覺在心中劃過,念離側目,眼角有一滴劃過,悄無聲息……孤苦、無依!
淡淡的轉開目光,她看著司夜容,看著……只是看著!
看著他殘酷的笑,看著他的沉默。
那麼淡那麼淡的一眼,輕輕的掃過司夜容身上。
無嗔、無喜……
無悲、無求……
那雙眼,可以很淡,深邃的,帶著魔性……
那一刻,司夜容彷彿被雷擊種!
胸口很疼,為這個女孩兒而疼。
是真的很疼,從來沒有過的疼!!
念離不笨,可以說心思剔透。
可,她強啊!
而且還是屬於那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強!
這個孩子吶,在此時此刻,她深刻體會到了她的孤苦無依……也深刻的犯起強來了!
司夜容沉默,沒關係的,沒關係。
年念離永遠都是那個強氣的念離!
她再次轉回目光,誰也在看,眼中卻是一片空茫,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緋衣在哪兒?」
清清淡淡的聲音,眼裡那種坦蕩與大氣,讓人不想沉默。
「在那裡」不知是誰,指了指後面的屏風。
她越過眾人,越過夜容,一步步的朝著屏風後走去。
一邊走,手上還在錦囊里掏著什麼東西。
別人或許會疑惑那是什麼東西,可司夜容知道。
深邃的眸一沉,他知道那是什麼,可他沒有阻止!
眾人的目光都不知覺的跟隨著女子,她們看著她過去,看著她伸出細小的雙手,費力的扳著屏風。
那屏風,是玉石做的,很重,真的很重!
相比起來,念離的身子嬌小的可以。
可是彷彿有種韌性,那個瘦弱的女子,爆發著自己的潛能。
她微皺著眉,費力的,一點一點的,生生的將屏風扳倒在一邊。
後面的視野頓時一片清晰。
緋衣睡在屏風后,半夢半醒間,臉上卻是一片蒼白。
念離擦了擦額頭的,漫不經心走過去,然後,蹲在緋衣身邊。
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眾人的目光不自覺的一緊。
只看到念離不緊不慢的,從打開的錦囊中,掏出……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都忍不住紛紛的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審?
這個時候,她還要找死?
難道她真想坐實這個罪名,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此刻,人們的心情都是複雜的!
當然,有些個別的卻是在心中喜歡暗喜著。
暗喜著可以來個一箭雙鵰,既可以除去年念離,也可以除去緋衣這個情敵,這個隱患。
畢竟,今日的緋衣,或許就是他日得寵的念離也指不定。
那是一枚銀針,銀針上泛著青黑色,那是一種足以致命的毒藥!
當念離從錦囊中拿出那枚有毒藥的銀針時,似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
所以,沒有人阻止,所有人都沒有阻止!
銀針拿在手指中間,念離側目,望著大廳呆愣的人,笑了一笑。
那是一種帶著魔性的笑容,比罌粟還要艷上三分!!
可,那笑容中的坦蕩與凄涼,卻震懾了所有人。
如果你沒看到那枚銀針上的毒,或許你會以為這是一個醫者,在為她的病人施針,那個笑容也只是安撫用的。
可此刻,你不能不震撼!
她拿著一枚帶毒的銀針,做著殺人的壞事,可……
笑的那麼坦蕩……那麼坦蕩!
那坦蕩中,卻生出一種極致的蒼涼……
那份坦蕩與蒼涼,艷絕與魔性,融化成一種,極致的……破碎的美麗!
疼!
司夜容只有一個感覺。
無與倫比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彷彿有一把尖刀,在他的心口上,一刀一刀的划著,每一刀都是尖銳的疼痛!
他的姑娘,在生生的撕扯著他的心吶!!
那枚銀針,在念離的推動下,彷彿慢鏡頭般,一點一點的,準確的,沒入了緋衣的身體中……
然後,念離在一點點的,拔出來。
銀針,泛著銀白色的光芒。
原本青黑色的毒,卻留在了緋衣的身體中。
然後,亂了,亂了……
有人抽氣、有人驚呼,有人大喊著救人……
大殿中,一時間嘈雜的可以。
美人們、丫鬟們,一團亂的大喊著。
侍衛們,沒有夜容的指示,仍然不動聲色的跪著,只是表情上,都帶著些異色!
夜容的一個眼神,大殿再次歸為平靜。
有的人,就是有這樣的威懾力。
他什麼也不做,僅僅一個眼神,讓那些一團亂的人,在剎那間都歸於平靜。
念離笑了一笑,若無其事的收好銀針。
她走過去,望著所有人,淡淡的開口,聲音沉沉的:「緋衣的毒,是我下的。你們,都看到了吧」
緋衣的毒,是我下的……
你們,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
怎麼會,看不到?!!
她用如此激烈的手法,告訴所有人……
她下毒,坦坦蕩蕩的下,光明正大的下!
她傻么?殘忍么?
或許傻吧,可殘忍的那個,卻絕對不是她!
年念離啊年念離,她只是強氣的傻女孩兒……
沉默,窒息一般的沉默。
沒有人在說話。
都看著她……看著她……女孩兒的眼,帶著魔性,破碎的美艷,不是不驚艷的!
怪她么?
不是怪!而是恨!!
因為在這一刻,你會發現,你怪不起來她,你沒有那個怪她的資格!
光是她的那份坦蕩與決斷,都能讓你自漸形穢!
恨她?怎能不恨?
誰都恨!
可恨歸恨,她終究是做了這樣的事,還沒有人糊塗到就這樣放了她!
該除的還是要除,抓住一切可以除的機會除去她!
所有人都有一個認知,即使除去了這個人,你也抹不去她在你心底留下的痕迹!
可,只要她死了,美人們還會計較些什麼?
「哎呀!緋衣妹妹的臉色都青了,快傳御醫吧」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開了口,打破了這樣的沉默。
然後,請御醫的請御醫,該關心的關心。
這次,倒沒有亂,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沉澱過後,美人們眼巴巴的看著夜容,看著那個自始都沉默的男子。
這是,為緋衣要個交代,要處罰念離啊!
這次,不用素言開口,自然有些人自以為是的抓住把柄來邀功。
「年念離好生歹毒,既敢肆無忌憚的下毒謀害緋衣」
「這種女子怎麼留的?遲早大家都會死在她手上的!」
「夙雪請王爺為緋衣姐姐做主,將年念離押去天牢」
「請王爺為緋衣做主。」
為緋衣做主,是啊,又是為緋衣做主!
念離歪了歪拇指,大聲說道:「要辦要押,我人在東苑,隨時恭候大駕。」
後悔嗎?
念離的答案是,不後悔!
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層皮,佛爭一炷香。
不願意帶著憋屈活著,不願意委屈自己,她就算事後做個幾年牢,也決不會後悔。
至少,心中的這口氣,順了。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只是不想心不順,她只是,倔了點而已……
是啊,她只是,強了點而已……強了點而已!
可這強,卻讓人疼。
司夜容定定的看著她,那目光深邃的彷彿恨不能洞穿她,想要看看她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看不穿。
那雙上吊的眼中,一片漆黑,除了黑還是黑,無盡的黑!
旁邊的美人們還在叫囂著要辦了年念離,為緋衣討個公告。
這廂,夜容不耐的楊了楊眉,低喝道:「閉嘴,再吵本王拔了你們的舌頭。」
一句話,平息了所有人的念想。
念離扯了扯嘴皮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夜容身邊。
然後,帶著笑的眼,蕩漾著水光,彎成月牙,就這樣看著他。
那是種,漫不經心的笑。
那是種,目空一切的笑。
那是種,瞭然的微笑……
可是此刻,那漆黑的眼瞳中映著一個人。
那眼中,那瞳孔深處,只有司夜容……司夜容!
天地萬物,她的眼中,只有一個司夜容!
心口中的疼……
疼一下……
再疼一下……
緩緩的,夜容伸出晶雕般漂亮的雙手,撥了撥她有些凌亂的發。
然後,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帶著些涼意的小手。
他若無其事的牽起她的手。
唇邊,淺淺上楊,帶著笑,絕美的……艷絕的……志在必得的……勝利的……算計的……帶著些微複雜的……笑!
然後,在所有人呆愣的空檔,男子親了親少女的唇角,溫柔的,低沉的,若無其事地:「我們回東苑。」
我們回東苑……
我們回東苑……
我們回東苑……
這話,說的有水平!
如果說在前面,念離肯定會動容。
此時此刻……此時此刻……
她只是覺得心口有些疼,有些涼……
然而動容,卻無能為力。
雖然心中是一個想法,但她也僅僅對著他笑了一笑,然後,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笑容,帶著世故,帶著涼薄!
有一點點倔強,還有,一點點無奈。
夜容的手緊了緊,指腹緩緩的掃過念離手上的每一個細紋。
緩緩的,摩擦著,痒痒的,帶著,兩個人的溫度。
我的左手邊是你右手。
看著兩個人的手,莫名的,念離的腦海中略過這句話。
笑了一笑,夜容道:「走吧。」
兩個人,手牽著手,在所有人震驚的當下。
轉身,若無其事的往殿外走。
「王爺,緋衣怎麼辦?難道王爺就這樣縱容她殺人?」
甘心么?不甘心!
明明就犯了死罪的,明明就能將這個女人辦了的。
可王爺,不但不追究,甚至連一句責備也沒有!
這讓她們,怎能甘心?
怎能甘心!!
在別人眼中,這是寵,絕寵……無與倫比的寵!
可這箇中滋味,誰又知道呢?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或許在你看來的寵,卻是不過是人家的一場遊戲。
何其悲哀,何其無辜!
夜容的腳步頓了一頓,側目,刀一般的目光掃過素言不甘的面容,掃過所有嫉妒的美人,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然後,對著高總管,緩緩開口,聲音如寒冰,不帶絲毫情緒:「將西苑所有人都清出王府,本王不想在西苑看到任何一個女人。」「不想走的,耍把戲留下的,殺!」
不想走的,耍把戲留下的,殺……
沒有留任何餘地的話。
這個男人的決絕殘酷,讓人懼怕。
誰都不想走,誰都想要留下……
可,你不得不走,你不能不走!
你還真就非走不可了,不走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死……
死……
死……
活著,起碼還有希望希望,活著,還能夠奢望。
可是,一旦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人死燈滅,死了,還有什麼?
不管幹不甘心,不管有多麼的不願意,可都是聰明人吶!
這都已經放了話的,你不能不走。
走啊,都走……
沒有人再說話,也沒有敢再說什麼。
夜容滿意的笑了一笑,走了兩步,腳步又頓了一頓。
這次,他誰也沒看。
向夜幕一樣深邃的目光,投射在蔚藍的天空上,一片漆黑,什麼也映不出來的黑。
他道:「你們以為本王憑什麼親自來查這種事,你們以為本王為何搜查東苑?」
是啊,下毒這種小事,完全不用夜王親自出馬的。
可他來了,就連東苑也下令查了。
雖然查是差了,可卻沒給個結果。
沒有人知道這位羅剎王爺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此刻,聽他這樣說,都目光炯炯的看著他,看著那個絕美的男子。
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聽著他的話。
他扯了扯翹薄的唇,扯出一抹冷笑。
側目,看著身旁安靜的少女,冰冷的目光,遽然的放柔了下來。
「本王只不過想告訴你們,年念離是本王的人。」「她下毒也罷,殺人也好。只要她喜歡,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何時何地,不管她要什麼,本王必定傾其全力為她取來。」「今天,就算她要了你們所有人的命,即便是朝中大臣之女,本王也在所不惜。」
什麼是寵,這就是寵……絕寵!
三千絕寵在一身……
她要什麼,他給什麼!
只要她願意要,他就給!
下毒又怎樣?殺人又如何?
他縱容她,他寵她,他為她殺過的人何其多?
還差這幾個么?
幾個也是殺,幾百個也是殺,已經殺了這麼多。
這幾個,真的不差的……不差的……
震驚!
震驚了所有人!
原以為有機會扳倒年念離,原以為搜查了東苑,搜出了毒藥,王爺怎麼著也會對年念離這種下毒害人之人起異心。
一個下毒害人的人,一個沒有容人氣度的女子,一個善妒的女人……
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如此善妒的人,王爺就算不教訓她,多少也會因為此事而嫌惡她。
可你算來算去,千算萬算,你都估算錯了!
這個男子說,下毒又怎樣,殺人又如何……
她要殺,他幫她殺!
你們,錯了……都錯了……都估算錯了年念離在司夜容心中的地位!
一步錯,不會給你們步步錯的機會!
錯一步,既死。
不想死的,收拾收拾東西,都滾蛋吧!……
寵啊,是真的寵,所有人都認為的絕寵!
再此之後,相信再無人敢隨便挑釁念離,也不會再敢招惹她。
可此刻的念離,卻高興不起來。
經此一役,她發現,她已經徹底的淪為了這個男人的附庸……
也就是說,以後她做什麼她都得依附他,完全沒有自己的立場!
那是一種很複雜的心情。
附庸?
不不不……
她不想,也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附庸!
年念離只是年念離,她必須得獨立,無論如何,都不能在繼續依附這個男人!
可他如斯霸道,她該怎麼擺脫他?
兩人出了西苑的時候,正看到一臉面無表情的初夏等在門口,雖然那張臉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可,那蹙起的眉毛,那眼中兩分焦急卻不是假。
念離一直很奇怪,初夏來自妓院,按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面癱』型人物。
妓院出來的人,即便是假笑,不都應該是巧笑嫣然的么?
可初夏,面癱一隻,而且還是屬於冰山形的!
那樣的面癱人物,念離一直以為只有不近人情的人才會有……
可看著這樣的初夏,念離只有搖頭的份。
或許是妓院那段非人的生活,造就了這樣的初夏吧。
初夏看兩人出來,蠕了蠕唇想要說話,可最終還是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恭敬的對著兩個人行了禮,上下打量了眼念離,見她無事,初夏吁了口氣正準備退下,卻聽司夜容遽然的發話。
語氣冷冽如冰:「三十大板,拖下去。」
說的毫不猶豫,毫不拖泥帶水。
初夏愕然,捏緊了十指。
然而,最終也只是默默的忍受,什麼也沒說。
「為甚?」什麼理由,為什麼無緣無故初夏要受罰?
念離蹙眉看向夜容,上吊的媚眼中,隱約有兩分質疑與隱忍。
他要殺誰……她都可以容忍,他要動誰……她都可以可以無視……可……不能動她的人……不能動她認定的人……尤其……不能動初夏!
念離睜開眼的那個瞬間,第一個看到是夜容,第二個看到的是初夏,一直以來在她身邊照顧她,與她從那個妓院出來的人也是初夏。
這是她認定的人,這不能動的人……
她有她的原則,有她底線。
你動誰,都不能動她的人!
看著念離眼中那份質疑,夜容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沒有照顧好你,她該死。」
她該死……
而現在,他已經足夠手下留情了。
他只是,賞了她三十大板而已。
「沒有照顧好我?」念離楊了楊眉,隨即瞭然。
他說的是她獨自上街的事,那麼他處罰初夏是因為初夏放她一個人出去,初夏沒照顧好她?
深呼吸了口氣,念離緩緩道:「是我自己不讓她跟著的,這不能怪她。」
「她沒看好你,就該死。」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念離身上,夜容的聲音冷了兩分。
「你……」
「初夏甘願受罰。」初夏打斷念離的話,低垂著頭,淡淡道:「沒照顧好年姑娘是初夏的錯,做錯了事就該罰,初夏甘願受罰。」
說罷,初夏看了眼念離,給了她一安慰的眼神。
對著等候的侍衛道:「走吧。」
「不行。」
低喝一聲,念離收緊十指。
眉目間兩分凌厲與強氣展露無疑。
她看向夜容,聲音沉了兩分:「要罰就一起發。」
「我是主,她是仆,她所做的事都來自與我的命令,既然要罰,罰的也只能是我。」
她的人,她做錯的事,她自己來承擔……
不再看他一眼,念離在初夏錯愕的眼中,一把走到準備好的木板之上,整個人沒有一點猶豫的趴了下去。
「你」動了動唇,初夏終極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雖面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可心中,終極是有些動容的。
她走過去,與念離一併趴在板子上。
她知道,終歸受罰的只會是她。
王爺,又怎會捨得傷她一分一豪呢?
兩分執行的侍衛,面面相覷的站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下手,自然是不敢的。
可,看王爺一臉沉色,卻什麼話都沒說,侍衛只能木然的站著。
都知道,這個手啊,動不得!
夜容的臉色已是極黑,那雙眼,帶著薄怒之色。
無視呆愣的兩個侍衛,他大步走過去,出手如電般不給念離掙扎的機會一把杠起她,腳步,是往東苑的方向而去。
手臂上,青筋根根泛起。
他不是個喜歡別人忤逆自己命令的人,更不允許別人冒犯自己的威嚴,他手下的人都知道這一點……因此,沒有敢忤逆他……他的話……別人也只會當聖旨般執行!
念離三番四次的忤逆他,他也不是沒有底線的。
女人,再他來將,終極只是女人!
這個女人雖然特別了點,也只是女人!
不比別的女人多點什麼。
論漂亮,他還不如照鏡子,論聰慧,這世上聰慧之人何其多?
「六十大板。」
轉彎時,夜容的話冰冷的傳達給了兩個侍衛。
初夏獃獃的趴在原地,十指幾乎摳進木板中,那雙冷淡的雙眼中一片漠然之色。
「初夏姑娘,王爺的命令難違,可別怪我們兄弟兩手下無情。」侍衛拿起板子,緩緩的嘆了口氣。
初夏蹙了眉毛,一句話不說。
板子落在身上的感覺的很痛,針扎一般的痛。
可初夏,自始自終,都不曾喊過半個痛字。
這讓兩個執行任務的侍衛,不近有些愕然,是不是自己下手太輕了,還是這姑娘太經打了?
「司夜容!你給我放開!!」
倒吊,倒吊。
又是倒吊!
每次都是杠起人就走,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才會考慮考慮別人的感受?
每次都這樣獨斷,不愧為生長在皇室的皇子。
獨斷自我,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
無所顧忌的,肆意妄為的……
念離也有兩分惱火,惱火他從來不會好好的依她一次,惱火他每次都能將這種小事整成大事。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處境,那兩分火氣,也就小了下去。
她有什麼資格生氣?
今時今日的,早已經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寵兒。
此時此刻,她的一切都還得依仗身邊這個男人。
想到這裡,心情嘩然的黯淡了下來。
不再做無謂的掙扎,念離倔強的抿起唇,被夜容一直杠到東苑。
念離有火,司夜容也有火吶!
他的姑娘,除了反抗他,就是和他做對。
何時,她才能乖乖的聽他的話,不要這樣自己找罪受。
想起她的反抗,他的眉緊蹙,然後……越蹙越緊……越蹙越緊!
心中的怒火一經撩撥,有燎原之勢。
那是種,毀天滅地的怒火。
惡魔的怒火,誰承受的起?
俊美絕倫的臉,兩分冰冷,兩分殘酷,卻多的卻是無情……
他不準,也不許,更不能讓任何忤逆他,絕不!!
就算是她,也不行!
沒有任何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沒有的……沒有的……
一把將念離摔到床上,他反身壓在她身上。
猙獰殘酷的臉,逼的極盡的看著她,那深邃的黑眸中,有血腥之氣在蔓延。
那裡面,住了一隻野獸,隨時隨地都能夠至人與死地……
那份殘暴,那份嗜血……
讓念離在一瞬間忘卻了所有的掙扎,所有的怒火,所有的肆意妄為。
可怕,魔鬼的怒火是真的可以毀滅一切的!
意識到這一點,念離身段軟了下去。
很顯然,此時和這個男人做對,簡直就是找死!
他看著,看著她放鬆身段,看著她眼中揉合了倔強與不安的表情。
可,他什麼也沒有做……
他的氣,如蘭一般。
淡淡的……灼熱的……帶著他專有的薄荷味道,吐在她蒼白的面容上。
皮膚上,在剎那起了一陳疙瘩。
可她,不敢動,不能動……
「念離,我真想掐死你。」
他的手,皮膚細膩,骨節修長……何其漂亮……何其漂亮……
那隻堪稱完美的手,就這樣徘徊在念離的脖子上。
念離一秫,細長如天鵝般的脖頸,有青筋爆起,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
她想躲,本能的想躲。
可上一次,她想起上一次因為那個無心的動作而付出的代價,生生的頓住了躲避的動作。
可悲,她現在連躲也不能。
只能夠這樣,生生的承受著他的怒氣。
下一次……下一次……
她絕對絕對不會再輕易惹怒這個男人。
除非有非惹不可的理由,否則……
最好是能避一次算一次。
當然,最好的是能夠逃離他,永遠的逃離他……
她不想,不想再一次承受這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怒氣。
可,她卻該死的愛他!
怎麼辦……怎麼辦……誰來告訴她,她能夠怎麼辦?!
「你居然還走神?」
這個女人,居然在走神?
該死的!!
她難道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死嗎?
面對他的怒火,她居然能若無其事的走神?
目光一沉,他的手,再沒有猶豫的按著她的脖頸,一把掐了下去。
那麼細長的脖子,那麼完美的皮膚,可,他沒有猶豫……沒有猶豫……
這個男人,從小都是呼風喚雨的。
他什麼時候懂的剋制自己?
他不懂的……不懂的!
念離在那個瞬間,恐懼的瞪大了眼。
他會掐死她,他真的會的。
這個男人,她不敢說有多了解,可多少,她還是懂他的!
奇迹的!
沒有達到那種青白交錯的境界,司夜容放開了掐著念離脖子的手。
真的是,自己放開的!
就好像一個酒醉的人,被人撥了一桶冷水。
在這個剎那,他突然就清醒了般,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就這樣,放開了她。
然後,他來回摩擦著她有些泛紅的脖子,一雙眼……通紅的,泛著點點的淚水,帶著逆氣……還有一點點無措……一點點的複雜。
此刻的他,又是何其的可憐……何其的可憐吶!
低低的,他恍惚一般,呢喃道:「我不能傷害你,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能傷害你,我不會傷害你的」反反覆復呢喃著這句話,他想對自己催命一般,帶著飄忽之感,眼神中還是恍惚的,急急的走出了房間。
轉角處,一個人,就這樣撞進了夜容的懷中。
茶盞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這聲音拖的很長,轉了兩個圈,那落地的茶盞才停下,然後碎裂,落了一地的碎片。
他像忽然間從自己的情緒中清醒了一般,直覺的想要推開懷抱中的溫香軟玉。
可動作,卻在看清那雙氤氳著水光的眼時,生生的頓時。
記憶中,有個人,也有這麼一雙眼。
隨時都泛著水汽,嬌弱的,楚楚可憐的,讓人忍不住憐惜。
他的動作就這樣頓住,本想推開的。
可懷中之人的身上溫暖,讓他忍不住想要貪戀。
這種溫暖不同於年念離身上帶著涼氣的溫度,不同於別的女人身上的胭脂氣。
這是種,溫暖的,嬌弱的,全身心依賴的,想要好好呵護的,讓人忍不住擁抱的溫度。
驟然的,那雙深邃的眼,閃過一絲悲傷,一絲複雜。
他的動作頓住,久久的不能動彈。
似在想著,苦惱著什麼……
「王爺」
小小的聲音,嬌嬌的,軟綿綿的。
璇璣有些惶恐,不知道怎麼會撞到王爺,看他不動,忍不住低低的叫了聲。
有些擔心,更多是害怕……
隨著璇璣的那一聲叫喚,他眼色一冷,長睫毛垂下,雙眸冷冷的掃過她不安的臉,惶恐而可憐的眼,氤氳著水汽的瞳,眼中的神情放柔了兩分。
這個女人太弱了,就像是一隻寵物。
只要你給她點吃的,她就能眨巴著眼睛,唯你命是從。
這種女人,也最能滿足男人的大男子主義。
因為她不懂的反抗,除了接受,還是接受……
「王爺璇璣不不是有意的」
忍不住的,璇璣再次開口。
然而,那人的眼神那麼深,就這麼看著她,俏臉,有些緋紅。
回過神來沒在看她,夜容揚手,冰冷的,毫不留情的推開璇璣。
然後,風一般的,消失在東苑。
璇璣站在原地,望著男子消失的方向,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她想起,那個神秘女子給她說的話。
「如果不能被王府趕出去,不想餓死街頭,那麼就抓緊王爺,勾引王爺」
那個人還說:「不想你全家被餓死,你就必須要成功。」
那樣的美男子,仿若神抵一般的存在。
璇璣她,不想餓死,也不想被趕出王府。
那樣的男子,即便不是別人威脅自己,自己也是想要抓住的……
說不想是騙人的,畢竟王爺這麼英俊,這京都的姑娘,誰不想啊?
可是,她又不想這麼做。
她現在是年姑娘的人,這樣做就等於背叛了年姑娘。
以前她在府上也只能做些粗活,手心老早就被磨的起繭子了,住的地方也是幾個人擠在一起,可跟了年姑娘以後,年姑娘只要自己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兒。
雖然年姑娘經常有些奇怪的想法,但年姑娘沒有虧待自己,還給自己分了獨立的小苑,受傷了還讓自己修養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