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那笑很刺眼!
年姑娘救了她,年姑娘是好人。
她不想背叛她!
可是自己不想被趕出去,也不想餓死街頭,她該怎麼辦?
蹙著眉,一直思考著,璇璣進了自己的小苑。
門房半開著,隱隱暗暗的的陰影中,一個人背對著自己站著。
璇璣嚇了一大跳,畏畏縮縮的向後退,那人袖子拂了拂,房門就在自己身後輕輕的合上了。
想來還是一懂武功的高手!
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那背影,璇璣哆嗦著唇:「怎麼又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上一次,上一次也是這人……
神秘兮兮的,還威脅人!
那人穿一身青兒,這青衣乃是王府中中等丫鬟穿的。
她悠悠然轉過身來,卻是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半成臉投在陰影中,半張臉露在陽光下,彷彿從中切開一般,有種別樣的風情。
「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我不知道」這是璇璣一路也沒有想好的答案。
總覺得勾引王爺就是背叛年姑娘,而她又是年姑娘的人,想一想這事,她心頭就抗拒。
不能以德報怨,她不能夠答應。
可她又不能棄家人於不顧,不能讓自己餓死街頭,更不能失了這份差事。
如此想了一路,也沒有想個好辦法……
璇璣心中絞著,像擰了個根麻繩似的難道。
睫毛顫了顫,雙瞳中迅速凝聚了水光,她看著陰影中那人,想了想,問道:「你是誰?你為什麼要害年姑娘?為什麼找我?」
「我是誰?我是青兒」
「害年姑娘?我有害她么?」
沒害年姑娘。你還找我去勾引王爺?
璇璣心中嘀咕,卻又不敢真把話說出來。
「那你為什麼找我?王府中這麼多漂亮的姑娘,璇璣只不過頂多算是清秀」
王府中這麼多漂亮的美人兒,怎麼說自己也和勾引搭不上邊。
以前的白姬,多美啊……
可現在還不是落得個被趕出王府的下場,自己這麼平凡,怎會入得了王爺的眼?
心下一想,璇璣不用得低下頭去。
自卑啊!
是啊,怎能不自卑?
那人側目看著她,一雙眸子帶著細碎複雜的光芒:「為什麼看上你?」
是啊,為什麼看上這個其貌不揚的丫鬟呢?
也許是因為她太若,剛好和年念離是相反的類型吧。
也許是因為她的弱,她的楚楚可憐,能讓任何男子側目。
那雙眼眸,就想不蒙塵埃的珍珠,沒有絲毫雜質的剔透、乾淨……
這樣的眼,這樣的一雙眼……
王爺多少會留意。
而且,上次王爺沒有把她處死,不是已經夠特別了么?
以往,就算當著年念離的面王爺不殺人,可是對於沒有照顧好年念離的人,王爺就算明著不殺,暗著也定會派人殺了的。
夜容,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從來都沒有人逃過,這個丫鬟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好運呢?
所以……
就是她了!
青兒笑了一笑,嘴角輕楊,卻是那種沒有溫度的笑:「看上的就是你!管那麼多做何?
難道你就沒想過當王爺的女人?」
當王爺的女人?
當夜王的女人……
當那個天朝最美、卻最殘忍無情的王的女人?
不是不動心的,可自己,憑什麼啊?
璇璣輕輕蹙起眉毛,氤氳的雙眼看著青兒,卑微道:「王府這麼多漂亮的女人,璇璣又怎會入得了王爺的眼」
自卑么?
青兒冷哼一聲,自通道:「你怕什麼?怕王爺看不上?」「我青兒既然找了你,當然會讓你事半功倍。」「你只要告訴我你願不願就行了,我可不想太勉強你。」加重了勉強兩字的音念,青兒看到璇璣眼中的恐懼,心下好笑。
還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
膽小、嬌弱、天真……
不過這樣的人,才更能讓男人側目,尤其是這樣乾淨的人,看著都覺得乾淨。
王爺什麼女人沒見過,可唯獨這個的,卻是少之又少……
「你有什麼辦法?」
過了許久,璇璣心中左右衡量,才憋出了那麼一句問話。
「你就告訴我你想還是不想」
青兒一步步,誘惑道:「只要你想,我就能教你怎麼成為王爺的女人。」
「你不用多想其他的,問問你自己的心,想不想成為夜王的女人……夜王的女人哦」
「成為王爺的女人後,你不用怕別人欺負,不用再做粗活到的手指粗糙。」
「到時候,王府中再沒有人敢使喚你,也不用怕家中的家人因為月錢被扣而挨餓。」
青兒的聲音,彷彿蠱惑一般。
一步步帶著璇璣,走向那個完美的世界。
「沒有人在敢隨便取你的性命,你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活」「你,想不想成為王爺的女人?」
彷彿被蠱惑一般,想著這些,璇璣不自覺的輕點了點頭:「想。」
夜王的女人……
光是這個頭銜,就能夠想死幾多人喏!
不能怪璇璣會被蠱惑,這天下間,怕還是沒人能夠抗拒……
青兒滿意的笑了笑:「看,既然想,那麼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是啊,既然想了,為什麼不能夠行動呢?
可是……
璇璣不安的搖了搖頭:「年姑娘……」
「這樣做,是在背叛年姑娘。」
青兒聽聞,嗤之以鼻:「王爺的女人不是只有一個年姑娘,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可以這麼說,這王府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屬於王爺的,只是身份不同罷了。」「今天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璇璣,你這不是在背叛年姑娘,她救你,是因為她害的你,如若不是她害的你,又怎麼會救你?」「再說,你跟了王爺,到時候還可以和年姑娘姐妹相稱,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璇璣,你可要想好了,錯過了這次機會,可就沒有了。」
念離來回摩擦著自己的脖子,差一點,差一點,就要被掐死了啊!
那一刻,不是不怕的,不是不恐懼的……
然而,心中卻是悲哀的……無力的……無奈的……諷刺的!
這個男人,到底愛不愛她呢?
如果愛,他不會這樣……
一次次試探他的底線,難道真是自己做的太過份了?
全身癱軟在床上,她雙目放空,一片茫然……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她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挑戰他的底線?
或許,她真的應該當個聽話花瓶?
不管他殺人也好,有個其他女人也罷……
她不應該多想的。
現在的她,連想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
好不甘心吶……
你說,怎麼能甘心?怎麼能夠甘心?
何時自己也如此的杯具了呢?
在最關鍵的時候,他並沒有下手傷害自己,對於那樣的人,這已經足夠了!
抿了抿唇,倔強的,強氣的,她將眼中的淚意,一點點的逼了回去。
「念離」
看她的雙眼,眼中茫然與無措,初夏覺得心口的感覺開始複雜了起來……
她捧著葯走過來,每走一步,後背受過刑的地方,都覺得鑽心的疼痛。
然而,她卻無事人一般,小聲說道:「先上點葯吧。」
儘管夜王及時撤離了,可脖子那一圈,還有些青紫的痕迹沒有退下去。
就算脖子那一圈退了下去,心中的痕迹,可還能夠抹滅?
念離從床上坐起來,眼中是沒有焦急的迷茫,然後……
在這個時候,這個女孩兒……
她對自己的人,還是上心的吶!
「阿初,你去養傷,不要管我,讓璇璣來就好了。」
她眼中沒有焦急,可這擔心,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樣的女孩兒,她沒心沒肺,可她一旦認定你,那也是付出了所有感情去關注的!
你不能說她自私,真的不能!
初夏沒吭聲,幫她上好葯后,面無表情收起東西,淡淡道:「這兩天王爺心情不太好,前日又殺了幾個人……」
莫非是因為自己的事情?
念離心中一動,眼中終於凝聚了焦急。
她看向初夏,卻見初夏蹙著眉,心中一黯,看來並不是什麼可以期待的事。
「我聽高總管說,王爺這今日」
眉峰擰的更緊了,初夏停頓了一下,似在想什麼措辭。
「總之,這幾日王府氣氛不太好,你要小心,現在不如往常,王爺若再來東苑,可千萬別惹他生氣」
「就算……你也別去求情,順著他就好了。」
這幾日不比往常?
王府中人又怎知這幾日不比往常?
莫非……
念離心下奇怪:「這幾日怎麼了?是不是以前的這幾日出過什麼事?」
初夏看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過幾日是已故蓮妃的忌日,我聽高總管說,王爺往年這個時候都會……心情不好。而且,王爺還會去西郊蓮妃的陵墓住上幾日。」
夜容心情不好會幹什麼?
殺人!
不是不要惹他生氣,而是根本就不能惹……
這幾日,王府中人,那個不是如履薄冰?
念離吁了口氣,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難過,反正不怎麼好受。
淡淡的點了點頭,她從身上摸出兩塊玉在手下反覆摩擦著。
初夏正要退下去,念離忽然道:「阿初,等等。」
初夏側目看她,臉上沒有表情。
念離把玉放在她手下,語重心長道:「這是六十萬兩,商家所有商行都可以取。」
初夏凝眉,不解。
她繼續說:「過些時日,我求王爺放你出府」
初夏沒有說話,就淡淡的看著她。
念離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不能在繼續留下來了……她必須要為自己和初夏留條後路……王府……始終不是正道!
就算她可以留下,就算夜容不傷害自己。
但……
初夏不能,而且自己也保證不了初夏的安危!
所以……
要送走初夏,一定要送走!!
否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天的事又會繼續發生。
夜容若那次真的惱怒了,就不是打板子那麼簡單了……
「我拜託過九皇子,你出去后該怎麼做他會幫你。」
蹙了蹙眉,年念離苦惱道:「阿初,我不是不想你留下,你知道的,這個王府太危險……
那天的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我不能讓你冒險。」
初夏的眼,終於淡淡的,有了點波動。
她的手掃過念離的發,淡淡的揚了揚唇角:「我知道的,念離,我會是你的退路,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走後,你要保重。」
「王爺始終是王爺,不要和他硬碰硬,你服軟,和他撒撒嬌,他不會真的傷害你的。」
服軟?撒嬌?
可能么?其實也沒什麼的……
這本來就是女人的專利。
自己沒有好好利用,本能就是自己的失敗!
念離一動,倔強的抿了抿唇:「我也想,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只是習慣了被人寵,只是習慣別人向自己妥協,只是習慣了高高在上……
所以驕傲了……自大了……目中無人了……
所以……
現在有一點挫折,有一點不順心……
就會犯強氣,讓自己妥協,無疑自掌嘴巴!
其實有什麼自打嘴巴比妥協更難!
因為那個人,是自己愛的,是寵自己的。
所以他不先妥協,她就會覺得委屈,更不會服軟……
可現在有個人告訴你,你不能和他硬碰硬,你沒有那個資格!
何等的傷心……何等的凄涼……何等的無奈吶!
你必須向他妥協,向他服軟……
因為……他是權權天下夜王……他是掌握了無數人生死的強者……他是無心無情的皇帝四子!
他是夜王……
他是強者……
他是皇帝第四個兒子……
那麼誰是那個寵她的夜容?
誰是向她妥協的夜容?
誰是無條件對她好的夜容?
莫非真是自己虛構的?
念離忍不住笑了一笑,卻不知為何這麼苦澀。
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有人不問原因,不問條件的對一個人好?
若不是因為愛,不是因為情,那麼會是什麼?
可……不是愛……不是愛……
他縱使對自己寵……對自己好……對自己有情……可沒有到愛的那種程度!
司夜容不愛自己!
這一點,念離即使不願意承認,可也否認不了。
一個人對一個人好……
既然不是愛,那麼會是什麼?
難道是因為這個身體的本身?
可也不是……
自己查過,也問過一些人。
這個身體的前主人只個是農戶家的丫頭,沒什麼顯赫的身份,更沒什麼傲人的美貌……
更何況,是自己穿來后,這個身體才認識的夜容。
既然是這樣,那麼到底是為什麼?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閃過,無意識的捏緊了手指,念離臉色泛白,拒絕相信那個荒謬的想法……
初夏什麼時候走的念離不知道,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夕陽已經落下。
想著去看看夜容,念離換了件衣裳走出東苑。
外面天色已經全暗了下去。
念離走在前頭,身後璇璣小心的跟著。
恍惚抬頭,看到天空那一輪明月,念離心中一窒。
15?
今天是15,那麼那痛是不會又會發作?
腳步頓了一頓,念離調頭往回走,璇璣疑惑道:「年姑娘,不是要去找王爺么?」
念離搖了搖頭:「不想去了。」
15么?
似乎夜容不會在府上,去了也是白去。
璇璣低垂著頭,心中有兩分惆悵。
也不知是因為不去見王爺,還是因為見不到王爺……
有些黯然的搖了搖頭,璇璣跟上念離的步伐。
半圓的月亮高掛在天上,在天際曬下一邊唯美的銀絲。
念離進了屋子,打開窗子望著天邊的月亮,恍惚中想起那個改變自己一生的穿越之夜。
還有那隻詭異的貓,會說話的貓……
這一切,到底又是為何呢?
無緣無故的穿越……無緣無故的進了別人的身體……無緣無故的當了夜王的新寵……無緣無故的在這裡生活了將近半年……
微微的嘆了口氣,心中一片惆悵。
心口中,淡淡的鈍痛瀰漫上來。
一點一點的……
一絲一絲的痛……
就好像心口被什麼地方啃噬著,那種痛並不強烈,可卻能讓你鬱悶至死……
手,捏緊成拳。
念離摸上那個疼痛的地方,不知道為何,今兒個不想吃藥,只想讓這痛一直延續下去,或許痛一下,自己能清醒一些吧?
這痛,會時刻提醒自己。
她並不屬於這裡……
在搖頭的時光,那裡有……她的家……她的親人……她不會……孤苦無依……
初夏端著葯匆匆的趕來,看到站在窗口臉色蒼白的念離,鬆了口氣。
「把葯吃了吧」
念離看了看葯碗,又看了看初夏,終極是將這葯喝了下去。
初夏接過空碗,淡淡道:「好好休息。」
說著,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緩解了心口的痛苦,念離關上窗子,爬上床休息,卻是一夜無眠……
天光大亮時,東苑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是緋衣……
她慵懶的靠坐在大殿中,十指撥弄著琴弦。
悠揚的琴聲響起,淡淡的……空靈的……清脆的……興奮的……無不訴說著主人的得意……
那琴聲中的自得,怕是傻子也聽的出來。
念離冷冷的看著她,挑了挑眉:「你還沒死啊。」
緋衣睨她一眼,素手撥弄著琴弦,在最激昂處,琴聲中斷。
經歷過平淡,經歷過挫折,卻在最激烈的時候,遽然的中斷,留給人無限的遐想……
她揚了揚唇,高傲的笑了一笑:「我自然沒死,我也說過,下一個死的一定不是我。」
念離歪了歪拇指:「是嗎?不好好獃在你的西苑,那你現在來我東苑是作甚?」
「炫耀么?炫耀夜容救了你?炫耀你沒死?」
緋衣中毒,是念離下的。
那解藥,除了念離有,就只有夜容有。
不是念離救的,自然是夜容救的……
當日,夜容將所有的美人們從府中趕走,緋衣因為中毒,根本就不能行動,到沒想到,因禍得福留了下來……
如今她是準備來向自己炫耀夜容救了她么?
念離心中不是不痛的,可是……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即使痛苦……也不會在意……
因為,不允許!
緋衣點了點頭,笑著說:「是的,炫耀。」
她說,她是來炫耀的……
「炫耀夜容救了你?」念離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炫耀的。
「不是」緋衣搖頭,嘴角的笑,向是抹了蜜一般的甜。
刺眼,那笑很刺眼!
念離沉默了,啜了口茶,將到嘴邊的問話,吞了回去。
緋衣看著她,然後……諷刺的笑道:「你不問我炫耀什麼嗎?」
念離蹙著眉,回視著她……淡淡的眼……深不見底的瞳……
看著她……看著她眼中甜蜜的笑……看著她眼中隱藏不出的諷刺……看著她撥弄著琴弦的手……看著她烏黑的瞳孔……
然後,念離疑惑:「什麼?」
緋衣如願,絕美的臉,展顏一笑,傾國傾城。
她揚起手,五指成爪,胸前的衣裳碎了一地,露出白皙的肌膚。
初夏不在,場中除了念離就只有璇璣。
所以她不害羞,不懂得掩飾,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隱私暴露在念離眼前。
那胸前,青青紫紫的痕迹縱橫交錯……
那是……吻痕!
她笑的得意,仍然是清冷的氣質,卻無故多了幾分媚眼:「怎麼樣?」
她挑眉,得意的問你。
怎麼樣……
怎麼樣……
怎麼樣!!
瞳孔一縮,念離的眼如刀,刀刀將緋衣凌遲。
她卻不恐,指著胸前的吻痕,手指留戀般的劃過,嘴角上揚的弧度越發大:「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些淡紅的痕迹,這些齒痕、吻痕……都是王爺留下的。怎麼樣?」
寬大的衣袖下,念離捏緊了手指。
緩緩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她反問:「他不會碰你。」
這話,明明是篤定的,不知為何,年念離心中卻有兩分不確定。
「除了王爺,你認為還會有誰?」
「這王府,除了王爺,你認為誰敢碰我?若不是王爺,誰又能碰我?」
這王府,除了夜王,誰還敢碰他的女人?
對啊……誰還敢碰……誰有那個膽子?
絞著手指,念離抿著唇,再次重複:「他不會碰你。」
緋衣冷笑,諷刺:「王爺這幾日都沒來東苑,也沒去書房,更沒去我西苑。」
「可昨日,我去了王爺的書房。」
「至於做了什麼,想必你應該也清楚了」
「他不會碰你。」反覆著這句話,念離不知道是要說服自己還是什麼。
只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有些,不願相信!
緋衣冷冷的哼了一聲,彈出兩個輕快的音符:「你應該記得很清楚。15,王爺從來還沒和你一起過吧?」
「我在品香院,一個月,也就只有一次機會能見到王爺。」
「15,沒什麼事情,王爺基本每個月的15都會去。」
「以前我和白姬一起服侍王爺,後來白姬被王爺接到了府上,再後來你來了,白姬被趕了出去。」
「王爺雖然沒再去品香院了,可15,總是會去的。」
頓了一頓,緋衣又笑:「昨日王爺沒來你這裡,西苑的侍衛也撤了,如今我可以隨便走。」
「昨晚上,我去了王爺的書房。」說著,她又指了指胸前:「這些都是王爺留下的」
「我原以為王爺真的為你守身如玉,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年念離,我只是想告訴你,王爺永遠不會只有你一個女人。」
「就算白姬被你趕走了,我被你趕走了,可那又怎麼樣?」
「沒有白姬沒有我,還有很多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你有什麼,要美貌沒貌美,要才氣沒才子,你憑什麼以為你守的住王爺?」
說到後面,緋衣的語氣逐漸激昂,有些控制不住的尖銳。
璇璣蠕了蠕唇,看念離臉色越來越蒼白,想要阻止緋衣再說下去。
可卻被念離的一個眼神制住了。
緋衣平復了心情,繼續說:「原本我和白姬可以一直跟著王爺的,你來了之後,王爺卻再也沒提過。」
「本來昨晚還好好的,可今早醒來,王爺讓我自己出去,還不准我向任何人提起這事,可我就要走了,你既然容不下我們,我為什麼要讓你好過?」
你容不下為我們,我為什麼要讓你好過……
我為什麼要讓你好過……
為什麼!!
「我只是個女人,只不過愛上的是司夜容,你容不下我們,可我們有什麼錯?」
有什麼錯?
試問,誰有錯?
錯的到底是誰……
冷冷的睨了眼念離,緋衣站起來,居高臨下道:「為了王爺,總是會有前赴後繼不怕死的女人,沒了我,還有她」
「特別的不只你一個,總有一日,王爺會對你失去興趣的。」
「年念離,王爺不會是你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你一個人的」
最後,她咬了咬牙,下唇上溢出一抹血珠。
「你不知道吧,白姬曾經有過一個孩子,那是她和王爺的孩子」
「可因為你那個什麼狗屁一生一世一雙人,她被王爺趕出去了,那個孩子也沒有了。」
「不是我。」念離打斷她,堅定道:「那個孩子不是我害死的。王爺要孩子,不會讓白姬給他生。」
「王爺寵幸白姬后,給她喝過麝香,可她瞞著丫鬟偷偷把葯倒了。」
「讓王爺知道,那個孩子和白姬都必死。她不是我害的。」
「你們總想著母憑子貴,可王爺根本不想讓你們生孩子。」
「那又怎樣?」緋衣怒道:「你以為王爺想讓你生?王爺還不照樣不要你的孩子?」
念離抿了抿唇,無話可說。
的確,夜容不要她們的孩子,可也不要自己的孩子。
每次親熱過後,他都會囑咐給她喂麝香……
自己和她們,有何區別?
緋衣快意的笑了一笑:「是呢,王爺也不要你的孩子。可見,你和我們沒有什麼兩樣。」
「終有一日,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和白姬好。」
說著,話鋒一轉,尖銳道:「如今,我要走了,我要離開王府了」
「知道你害過多少人嗎?這天朝,你出去問問,誰不把你當成禍水?」
「那日在西苑罵過你的人,都被王爺拔了舌頭」
「這些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有時間,你真該去後院看看,看看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就算王爺回來后不放過我,我也要說」
她看著念離,眼中是極致的恨與毒……
恨她,恨不得她死!!
可……也可憐……也可憐……都是可憐人吶!……
今日的念離,或許就是他日的白姬或緋衣!
可她們誰有錯?誰又錯了?
「年念離,我詛咒你!」
「詛咒你終有一日被他拋棄,詛咒你愛而不得,舍而不能!」
話落,緋衣大笑兩聲,望著胸前那些斑斑點點的痕迹,卻是笑出了淚花。
「昨晚他要了我,今天卻還是要趕我走」
昨晚他要了我……
昨晚他要了我……
昨晚他要了我……
左左右右,念離的耳中一直回蕩著這句話。
一直一直的,在耳邊徘徊,揮之不去。
緋衣身上的痕迹,就是王爺寵幸緋衣的證據!
在王府,除了王爺,沒人敢動他的女人的!
即使是他不要的,別人也不會敢動……
她的眼,望著緋衣身上的吻痕,不自覺的睜大,思緒卻飄的很遠……
她想起,那個人曾信誓旦旦的說:我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他指著胸口說:這裡……這裡……都只有你……只有你……
初次去西苑時,他堅定的保證:我沒碰過她們……一個也沒有……
緋衣的笑聲中無限的凄涼,神情也有些癲狂。
她抱起豎琴,頭也不回的出了東苑。
白衣,黑髮……
卻是說不出的凄涼,彷彿凋零的花朵,只有那一抹蒼白。
卻還是有些話,細碎的飄進來:「王爺不會是你一個人的,沒了我們,還有她和她們」
沒了我們,還有她和她們……
夜王,永遠不會是年念離一個人的!
璇璣獃獃的站著,腦子裡想的,卻是青兒說的話。
王爺有這麼多的女人,多你一個不算多,少你一個不算少……
可……
她抬頭,那個女孩兒……
她現在的主子,被傳為禍水的年念離……
她看到她,翹起嘴角……倔強的笑著……無聲的笑著……臉色那麼蒼白……唇上毫無血色……
可……她笑的那麼好看……那麼凄涼……那麼絕望……那麼悲傷……
遽然的,璇璣的心中升起一抹罪惡感。
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想呢?
可……
那是王爺啊,天朝的夜王!
誰不想?
誰不想要他?
她能夠控制得了自己么?
似乎,真的越來越想要看到王爺了……
怎麼辦?
她要怎麼辦?
難道真要背叛年姑娘么?
可青兒說,這不是背叛……
結合了緋衣與青兒的話,璇璣越來越掙扎……
彷彿有兩個小人二在心中扯著,一跟弦越綳越緊,隨時都有拉斷的可能。
一個說:不可以!
另一個說:做王爺的女人!
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呢?
璇璣在心中掙扎,想不通,猜不透。
最後再想一想,說不定王爺根本看不上自己呢,到時候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想了也是白想……
最終的決策權,根本就在自己手上!
這樣想著,璇璣鬆了一口氣,可卻有點失落漫上心口……
那方……
纖細的手指,十指根根泛白,緊摳著掌心。
年念離目送著緋衣走遠,維持著一個姿勢久久不能動彈。
深黑的眸,無盡的黑!
就像是純黑色的黑寶石,黑的深不見底。
那瞳孔深處藏著什麼……你看不懂……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在想寫什麼!
這個女孩兒……她不想讓你知道的時候,你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
她若要讓你看到,那麼必定是透明的!
久久的……
維持著一個動作,就這樣站著,彷彿雕像一般,似乎能站到地老天荒……海枯石難!
呆念離回過神來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她看了看,卻見璇璣蹙著眉,眉心一片陰鬱,似乎正在做什麼掙扎。
「璇璣?」
見她在想事情,念離本不想打擾,可鬼使神差的,她問道:「你在想什麼?」
聲音不自覺的多了一抹冷淡,加了一點厲色。
本也沒多想,想著或許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可以幫幫她。
璇璣原本就一直在王爺與念離之間掙扎,見她這一問,以為她知道了什麼。
有了做賊的心思……所以……心虛了!
忙回過神來,驚慌的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那兩隻眼,水汪汪的,帶著一抹惶恐,就像是小兔子。
很是可愛的……很想讓人蹂躪……
念離蹙了蹙眉,卻有些疑惑,卻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