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抬起頭來!
所以她生氣,她不爽!
原本以為自己高燒了怎麼著他也會第一個發現,可若不是她派初夏故意去說,他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呢!
想到這裡,念離有些憤憤然。
他不要孩子,她反正也不想要,所以好啊,那就不要。
可是現在,她難受,她委屈……
「你上次說過以後不會再躲我!」說到這裡,夜容不僅有些黯然。
念離怕他,不管他這麼做,不管他對她怎麼好,她始終,怕他。
念離一時也沉默了,她怕夜容,從心底里怕他。
即使夜容和她相處時從來都不曾表現過他暴虐的一面,就算夜容對她從來都是用了自己最真的那一面真性情,可她還是不自覺的怕他,這已經是一種本能,一種她不知道的本能。
就好像人對潛在的危險的一種本能,可你讓她說到底是哪裡,她卻說不上來。
心中有些小小的愧疚,她伸手環在他的腰身,倚靠著他寬闊的背,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帶著些小心翼翼,想要安撫他。
希望未來某一天,她終將不在害怕他。
黑眸一沉,望著眼前這張消瘦的小臉,伸手將念離帶到自己懷中,夜容輕嘆了口氣:「念離,不要怕我……」
所有人都可以怕我,你不可以怕我!
點了點頭,念離剛想說話,臉色一白,開始猛烈的咳嗽。
該死的!冷水泡的太久了,這戲演的太過了!
「念離?沒事吧?」心中一沉,夜容捏緊了手臂,黑著臉,沉聲道:「傳太醫!」
「是。」外面有侍衛恭敬的叩首聲。
又咳了兩聲,念離無力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咳……咳……」
望著眼前這張煞白的小臉,夜容心中一動,朝著外面招呼一聲,立即有婢女魚貫而入,排排整齊的跪在地上,全部都戰戰兢兢的低垂著頭。
「夜容……」念離抬眸看他,一雙眸子氤氳著水汽。
低著頭,對著念離溫柔的笑了笑,夜容再抬起頭時,斂了嘴角的笑容,一張俊臉冷的沒有一絲表情:「昨日服侍姑娘的是誰?」
聲音冰冷的彷佛來自地獄,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
很難想象一個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將情緒變幻的這般好,且不讓人感覺到突兀。
婢女們戰戰兢兢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沒有一個出來說話的。
夜容面色一沉,斥道:「到底是誰?」聲音已是不耐至極。
婢女們齊齊搖頭:「不是奴婢……」竟是沒有一個承認的。
夜容挑了挑眉,低頭看著眼神閃躲的念離,聲線低了下去:「念離?你來告訴我,嗯?」拖長的尾音,帶著無線的危險。
念離一顫,長長的睫毛抖了兩抖:「昨日,我沒讓她們服侍,一個也沒有……」
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這樣一來她高燒了,夜容應該怪不了誰吧?
這樣是不是就不用死人了?
顯然,念離的算盤打錯了。
只見夜容冷笑一聲,伸手撫過她的眉眼,略帶薄繭的大手,帶來一片冰冷。
他似笑非笑道:「既然一個也沒有,那就全部拖下去仗斃好了。」
念離一聽,頓時有些急切:「她們都沒服侍我,我感冒與她們沒一點關係,為什麼還要拉下去仗斃?」
「你說呢?」夜容冷笑。
看著跪在地上還沒回過神來的婢女們,念離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小心的扯了扯夜容的袖子,看夜容底下頭來,念離對著他討好的笑了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就饒了她們這一次吧?」
感受到這份小心翼翼,夜容睨了她一眼,笑了笑:「可以考慮考慮。」
心中一喜,念離還沒來得及歡呼,只聽夜容又道:「全部拉下去,仗斃!」
念離愣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廂已經有侍衛聽令。
進來,拖著臉色煞白哭著求饒的婢女就要走。
正在念離愣神,夜容似笑非笑這會兒。
這時,一個顫顫的聲音傳了過來:「昨日,服侍姑娘的是奴婢。」
聲音有些低,帶著些顫抖,卻帶著無限的堅持。
滿屋子人都楞神了,拖著婢女的侍衛手一松,那婢女跪著走到夜容身邊,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聲音再一次的傳了過來:「昨日服侍姑娘的是奴婢,王爺要殺就殺我吧,與其他人無關。」
夜容看著跪在眼前顫抖的人兒,深黑的眼眸閃過一絲興味,沉聲道:「抬起頭來!」
那婢女聞言又是一顫,小小的身子緊縮著,有些巍巍顫顫的抬起頭,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氤氳著水汽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凌亂的黑髮襯的女子膚如凝脂,我見尤憐!
念離只看到夜容手指一動,接著,夜容伸手拖起女子的下巴,黑色的眸緊緊的鎖著女子的臉龐,聲音比較平實少了兩分冰冷,多了份柔和:「看著我!」
那女子一顫,眼眸中有水珠滑落,她帶著些恐懼移過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這樣直直的對上夜容的眼睛,那眼底,有恐懼、有倔強,還有堅持。
接著,一眨不眨的直直看著夜容,眼中卻有水汽在迅速的蔓延著,那雙眼睛,那種神情,就好像某一種動物。
夜容看著女子,美瞳一片深黑,讓人無法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屋中的空氣一瞬間彷佛停滯了一般,眾人都不自覺的屏著呼吸。
緊緻的、壓抑的、窒息一般的……
那兩個眼神對視的人,用念離的花來說就是,紫薇看見了爾康,落魄小姐看到了貴公子,灰姑娘看見了王子,皇帝看到了小宮女。
而現在,王爺看見了小婢女。
那叫一個深情,那叫一個無語凝噎。
那叫一個風中凌亂……
當然,這些只是念離的個人抽風想法。
望著女子那雙眼睛,她在心中驚嘆一聲,好一個我見尤憐的小寵物,她以前怎麼就沒發覺呢?
夜容捏著女子下巴的手一緊,冷笑了一聲,聲音沉沉地:「昨日是你在服服侍姑娘?」
女子呼吸一窒,顫顫的移開了眼睛:「是。」
「你可知罪?」
望了一眼床上看好戲的念離,女子又答,聲音多了份顫音:「奴婢知罪。」
明明不是你的錯,你為何要認呢?
念離心中一嘆,這種大人物辦的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幹,要死也要拖著一起上路,才不會出來認罪一個人扛著。
黃泉路上太無聊,多個伴,不至於寂寞不是?!
好吧,她自私……
放開了捏著女子下巴的手,夜容伸手摟著念離,低低一笑,沉聲道:「念離,她說的可對?」
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子,念離有些為難的蹙了蹙眉。
夜容又道:「怎麼?不對?」
「對!」念離點了點頭,既然人家要做英雄,她又何必阻攔呢?
更何況一個人死,總比一群人死的好。
夜容一笑,在念離唇上壓下一吻,那吻中帶著無盡的涼意,讓她忍不住顫了一顫,他揮了揮手,毫不留情地:「拖她下去,仗斃!」
念離以為,夜容不會殺她。
因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興味,那是一種屬於獵人看到獵物的興味。
難道,她看錯了?
眼看著女子就要被拖下去了,念離心中一動。
「夜容,你說過不在我面前殺人的。」她的手抖了抖,聲音卻不自覺的放低了很多。
夜容寵她,私下用真性情對她,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夜容卻只是冰冷無情的夜王,這一點,連念離也不可改變。
所以,她之於夜容,其實也不過如此吧?
吻了吻念離的鬢髮,夜容聲音低沉道:「讓你受罪的人,通通都該死!」
讓你受罪的人,通通都該死……
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感覺在心中蔓延。
暖暖的,帶著甜。
震撼的,帶著驚。
心慌的,帶著失措。
夜容,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念離抬眸認真的看他,深羈的眼中仍然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情緒的,那張臉,每一個線條都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他美的似妖、似魔,他身上的每一處,他的每一個神情,每一次注視,無不讓女子癲狂。
這樣的人,她如何能夠不愛他?
思緒迴轉間,聽到一聲輕聲的哽咽聲,順著實現越過窗外看過去,小婢女被壓在木樁上,緊咬著唇瓣壓抑的哭泣著,兩個侍衛拿著板子高高揚起,正要行刑。
念離一驚,看了一眼望著窗外的神情不辨的夜容,大喊道:「等一下!」
「怎麼了?」夜容揮了揮手,疑惑的看著她,外面兩個侍衛倒是停了手。
念離忽然有一種正中夜容下懷的想法。
為啥她叫停,他就真的揮手喊停了?
這是哪個前一秒還說著「讓你受罪的人,通通都該死」的人么?
這是那個做事雷厲風行,從不讓旁人影響自己決斷的夜王么?
是中了他的下懷,還是她魅力大影響了他?
啊啊啊……
於是,想了一想,無視女子眼中那一抹希望,念離漫不經心道:「沒事了,繼續行刑吧。」
夜容不做他想的揮手,兩個侍衛揚起的板子落在女子的周身各處。
板子發出的「啪啪」聲與女子隱忍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屋內跪著的幾個婢女,紛紛低著頭顫抖著身子,有的甚至還小聲哭泣著,卻是沒有一個人艷極了,美極了。
屋內跪著的幾個婢女,紛紛低著頭顫抖著身子,有的甚至還小聲哭泣著,卻是沒有一個人有勇氣站出來求情亦或者共同承擔。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說到底,人性始終是自私的。
那一聲聲的慘叫聲就這樣盤旋在東苑內,讓人聽了有些毛骨悚然。
不能不說,這樣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的板子聲,這樣一直打到死的刑法,確實有些殘忍。
冷眼看著,女子身下開出朵朵血花,猶如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妖嬈艷絕,帶著嗜血的味道。
念離蹙緊了眉頭,一直都沒有再出聲。
視線一轉看向夜容,還是那張臉,還是那種面無表情的表情。
彷佛天崩與眼前,那人的眼中也不會有絲毫情緒。
心中有些煩躁,念離低吼道:「別打了,夠了!」
她的聲音帶著些嘶啞,更多的卻是冷冽。
這次夜容沒揮手,挑了眉頭,耐心的看著她:「念離?」
見她不耐,面上隱約有著不忍之色,夜容話鋒一轉,命令道:「停下。」侍衛依言停下,女子的慘叫聲也小了下去。
念離從窗口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被強行按在板子上的女子,那張瘦小的小臉煞白著,眼眸中氤氳著水汽,有絕望、有希望、有痛苦、有悲傷,各種情緒交疊,卻唯獨沒有恨,更沒有怨。
她的眼珠黑白分明,美瞳瀲灧,那是種非常能激起男人保護欲的楚楚可憐的神情。
她的身下,開著一朵朵濃稠的血花,白與艷紅的視覺衝擊,有種讓人顫粟的感覺。
艷極了,美極了。
念離移開視線,一字一句說得極慢:「別再因為我而殺人了!永遠不要再因為我殺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夜容為她殺的人夠多了,多到她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因為她而死了。
她雖不是什麼聖母,可也見不得無辜人的因為她死。
損一分,千倍償之。
以前,她不想反抗夜容,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始終都只是個過客,可現在,她意識到她活在這裡,她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夜容因為她而殺人。
以前那些因為照顧不周而被夜容殺死的人不計其數。
現在,死的人夠多了,能少害一個是一個罷!
不管是他還是她,罪孽都已經深的足夠入十八成地獄了。
夜容漫不經心笑了一笑,指腹察過她絲綢般的肌膚,帶著無限的疼寵,聲音卻是出奇的冷:「念離,不管是刻意為之還是無意,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能夠傷你,任何一個讓你受罪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他的氣,淡淡的呵在她的耳邊,她彷佛能聞到那種張揚的、嗜血的血腥味。
黑色的,濃稠的,彷佛毒液一般鑽入她的肺腑。
心被觸動了一下,她第一次意識到他是個危險人物。
只因為他在面前永遠溫柔,永遠的對她疼著寵著,把她當寶一樣捧在手心,所以她幾乎快要忘了他是那個人人懼怕的夜王。
這一次,或者從上次宴會之後開始,她終於意識到眼前的是哪個沒有感情的夜王!
望著瞪大了眼的念離,夜容又是一笑,人命之於他,輕如草芥。
她是他的寶,損一分,千倍償之!
沒有人,在沒有他的允許下,傷她,哪怕一分一毫。
「不是她,昨日服侍我的不是她,昨日沒有人服侍我。」念離哆嗦著唇試著解釋,卻又不想說是自己故意凍傷自己的,一時間有些難以開口。
「那是誰?」夜容漫不經心道。
「誰也不是,純粹的自然感冒。」撒起謊來,她面無改色。
夜容勾起薄唇一笑,話鋒一冷:「她們沒有照顧好你,更該死!」
那口氣,陰鷙,冰冷。
彷佛天生,他就該如此的冷,冷到讓任何感覺不到一絲情緒。
她驚了一驚,口氣也隨之冷了兩分:「你到底要不要放過她?」
說了這麼多,她不過想救人,他卻和她打起太極來。
她本就心情不好,如此一來更是不耐,臉色又白了兩分。
夜容趕緊道:「放,當然放……」
「那行,放了吧。」他說的話,從來都沒人能夠質疑。
一揮手,兩個執刑的侍衛立馬識趣的放了被壓著的女子。
念離又道:「帶她下去上藥。」
這一次沒人阻止,女子意味不明的看著念離,眼眸中已是一片迷霧。
屋子內的幾個婢女,早已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房間內,此時就只有夜容與念離。
兩個人面對著面,大眼瞪小眼。
屋裡的空氣有些壓抑,氣氛似乎有兩分曖昧。
忍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最後,念離打破沉默,疑惑般自言自語道:「以往只要你說了仗斃還沒人能夠活下去,今天可是第一個。」不但是第一個,而且還是個女人。
夜容從不懂的憐香惜玉,也從來不會對女人手下留情,今天這一個,是不是打破了以往的例子?
念離搖了搖頭,有些好笑,卻聽夜容驟然道:「我以後不會在你面前殺人。」
她一驚:「為什麼?」
「念離,你忘了我答應你什麼了么?」他勾唇一笑,笑容像極了開在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帶著極致的美麗:「我說過從今以後不會在你面前殺人,說到做到。」
「剛剛那一個呢?」剛剛那個女子,也是因為她而不殺么?
「你說放了她。」所以他就放了,只是因為她而已。
「夜容,我不是不讓你在我面前殺人,我只是見不得你殺那些無辜的人。」不殺人,萬一是壞人咋辦?
夜容輕摟著她,在她鬢角印下一吻,薄薄的唇帶著暖,溫柔道:「知道了。」
旖旎的氣氛,發生過關係的孤男寡女,被夜容親過的肌膚格外的敏感起來,念離一顫,白皙的肌膚上泛著粉色。
一張臉,明媚如桃花,帶著酡紅,細長的眼,媚眼如絲,勾魂奪魄。
夜容看著眼前之人不僅呼吸一窒,深羈的眼眸顏色深了下去,隨即,推倒,吻鋪天蓋地的襲來……
上次除了痛什麼也感受不到,這樣一想,念離頓時覺得虧了,既然做了,就得做的舒服不是么?
念離,「上次你弄疼我了。」
「這次我會小心點。」
「不行!」
「這次我要在上面!」
御醫在外面汗了一下,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東苑內遮蓋著一室旖旎,而此時的西苑氣氛卻不太好。
主殿內,緋衣席地而坐,絕色姿容冷如冰霜,細長的十指如飛般在琴弦上遊走,悠悠琴音從指縫下飛出,帶出一絲冰冷,連守在外面的丫鬟都忍不住聽得如痴如醉。
都道緋衣一曲千金,卻不是虛傳。
琴聲美,人更美!
一曲終了,美人們有的稱讚,有的嫉妒,卻都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頻頻望著門口,都期盼那一襲華裳的絕世男子出現。
緋衣放下古琴,輕綴了一口茶,望著外面的天色,幽幽冷笑了兩聲。
夜王,今日怕是不會再來了罷?
今日不來,那麼明日呢?
終有一天,她緋衣會讓那個男子心甘情願為她覆上華裳!
「都這般時辰了,王爺怎麼還沒來?」終於有人忍不住先開了口,下面符合聲一片。
「往日這個時辰王爺早來了?莫不是今日有事耽擱了?」
「要不派個人去前院問問看吧?」
聽著耳邊幾位女子的討論聲,緋衣收斂了嘴角的冷笑,淡淡道:「聽說東苑住了位女子,今早有婢女看到王爺去了東苑,如今還沒出來。」
她的聲音如珠盤落玉,清脆如黃鶯歌唱,帶著淡淡的冷意。
眾人一驚,她們都不知道的事,緋衣又怎會知道?
王爺派婢女服侍她們,卻並允許她們在西苑以外的地方出現。
也就是說,她們除了西苑,其他地方根本不能去,但因為是夜王,她們心甘情願被禁錮!
如今眾人都得不到的消息,緋衣又怎會知道?
眾人目光都齊唰唰的看著緋衣,想看她怎麼解釋。
緋衣卻是不慌不忙的啜了口茶,垂下眼帘,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聽說王爺很寵她,前些日子王爺日日宿在西苑,今日從丫鬟口中聽說她病了,王爺去看她了,想必,此刻已經把我們拋在腦後了。」
看著眾人變來變去的臉色,末了,緋衣又補了一句,「白姬就是被她趕出王府的,她這般得王爺的寵,明日被趕出府的,或許就是我們了……」
眾人大驚,那裡還顧得上問這消息從哪裡得來的。
白姬,天朝第一美女都被趕了出去,哪個女子,莫不是會妖法?
否則又怎會有能力將王爺花重金買來的白姬趕走?
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個被趕走的就是她們。
「這可怎麼辦是好?王爺寵她自然都會聽她的,萬一……」
素言也是被夜容帶進府的,此刻看這些女子似無頭蒼蠅一般,面上算計一番走過來。
「妹妹不必驚慌。」她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緋衣,笑了一笑,安撫道:「只要我們不去惹正在得寵的她,王爺自然不會趕我們走。現在是她得寵她說話,王爺將我們接來也不是來當擺設的,總有一日,妹妹們恩寵必定會蓋過她。」
緋衣眼中厲色一閃,冷冷道:「連白姬都敗在她手上,莫非素言姐姐有什麼絕招?否則怎敢如此放話?」
素言也不是什麼善茬,當下並接到,「風水輪流轉,有得必會失。
得過寵的姐妹不少,最後不都失寵了么?就連白姬不也落了個被趕出府的下場?
失寵與得寵間不過全憑王爺一句話,素言也不過抱著份想念說空話而已,緋衣妹妹不必放在心上,至於王爺要寵誰,就看姐妹們的運氣了。」
「我只相信成事在人。」緋衣冷冷的哼了一聲。
素言俺自冷笑一聲,卻是沉默著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有人接著道:「現在她恩寵正隆,萬一要趕我們走,可怎麼辦是好?」
素言看了一眼緋衣,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整了整自己的鬢髮,壓低聲音淡淡道:「那就不要讓她有機會趕你們走,妹妹們如花似玉,沒了阻礙,王爺自然會發現你的美。」
說著,咯咯的嬌笑起來,眾人心下瞭然,自然明白此話意思。
幾位美人閑的慌,聚在一起扯著閑話。
不一會兒,殿內走進一位穿著綠裳的丫鬟,她直直的走過來,低垂著頭,讓人看不到面容。
王美人首先看到,當下並嬌喝一聲:「大膽!誰讓你進來的?」
丫鬟緩緩的抬起頭來,嬌笑一聲,「誰讓奴婢進來的不要緊,要緊的是,奴婢能幫你們。」
眾美人對視一眼,緋衣開口道:「你一個奴才,能幫我們什麼?」
「奴婢雖然幫不了你們什麼,可你們傳達些有用的消息還是可以的。」
素言一驚,接道,「誰幫你來的?」
婢女笑了笑,「主子派奴婢來的,不會害你們就是。」
緋衣問,「你主子想得到些什麼好處?我們憑什麼信你?」
「就憑你們?能給我主子什麼?」丫鬟冷笑一聲,嬌俏的面容生出兩分冷意,「主子也不想東苑那位好過,所以才找你們,這筆只賺不賠的買賣,你們做還是不做?」
按她的想法,直接殺了來的容易,可偏偏主子只說把人趕走就行。
真不知道主子想的什麼,幽幽嘆了口氣,婢女見眾人面有猶豫之色,嬌笑一聲,「要知道你們目前出不去這西苑,不與我合作就等著被趕走吧。」
眾美人見此,還有些躊躇,緋衣卻道:「姑娘怎麼稱呼?」
「青兒。」
「想必青兒姑娘知道些什麼?」如此,交易算是已經達成。
青兒咯咯的笑了兩聲:「你從我口中問不出什麼,能告訴你的我自然會告訴你,不能說的,就說你問幹了口水我也不會告訴你。」
素言笑了一笑,接道:「姑娘哪裡話,我們只不過想知道些對我們有用的消息,既然是交易,姑娘該拿出點誠意罷?」
「有意思,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青兒一笑,正色道:「今日夜王破例放走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尚不知自己正被算計的念離此刻正悠哉的看著閑書,忽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叫喚聲。
「念離,念離!」
九皇子從外面風風火火的趕來,額頭上還掛著細細的薄汗。
額頭劃下三條黑線,念離翻了個白眼,「阿九,你能不能別老這樣叫魂似的喊我?」
每次九皇子一開口,念離都會有種他在招魂的錯覺。
九皇子喘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我這不是高興嘛。」
「一年三白六十五天,你哪一天不高興?」
有啊,你被七哥欺負的時候,這話,九皇子沒敢說出來。
他還怕七哥扒了他的皮呢!
話題一轉,念離疑惑的望著他,「來找我什麼事?」
「上次……」頓了一頓,他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正色道:「發財了,我們賺錢了。」
想不到念離隨便出個點子,就能夠賺這麼多錢。
雖然是在妓院賺的,但也是錢不是?!!
九皇子對念離的佩服又深了一沉。
眸光淺淺流轉中看到念離美眸瀲灧,他心中一沉。
念離也來了興趣:「多少?」卻只對銀子感興趣。
「四十萬兩。」
下半輩子就算不依靠夜容也有著落了,初夏有了這些錢也不會再擔心被賣去妓院了。想到這裡,美眸閃過一絲光芒,念離咧嘴笑道:「東西呢?拿來!」
「一個存了二十萬兩,一個存了十萬兩,所有商家的銀號都能夠換取銀子。另外十萬兩歸我,算是我的跑腿費。怎麼樣?你不虧吧?」九皇子從身上摸出兩個信物給她。
「你在一品樓支取的銀子我還沒和你算數呢。」十萬兩的跑腿費,這也忒貴了點吧?
「我那還不都是為了你生意做出的犧牲,按道理說,你還應該賠我些銀子,我大方才不和你計較。」
「是,是。就你大方。」念離也懶的和他計較。
嘿嘿的乾笑兩聲,想了一想,九皇子疑惑道:「為什麼不能讓七哥知道?」
不瞞著夜容,這錢還能賺到手?
而且老九,是最合適,也最不容易讓夜容懷疑的人。
無奈笑道,「如果讓你七哥知道,那還得了?」
九皇子正待介面,卻有人先了一步,「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正是夜容。
「七哥。」九皇子吶吶的叫了一聲。
不動聲色的收起信物,念離遠遠打量了眼夜容,見他臉上難得的帶著淺淺的笑,想來心情不錯,念離放了心,笑了一笑,對他道:「你回來了?今日怎麼這麼晚?」
夜容懶懶的抬了抬睫毛,掃了眼九皇子,笑道:「今日有點事耽擱了。」
這時,從夜容身後又走出兩人,念離認得他們,這兩人都是夜容的助手。
她臉色變了變,勉強道,「你們有事,我先下去了。」
夜容的事,她一向不喜歡參與,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永遠也不想知道他的那點心事。
夜容想要坐上那位子,這天朝誰不是喘著明白裝糊塗?
當今皇帝容忻14歲繼位,卻深明治國有道,現如今23,9年的時間,容忻平北疆,治水患,減賦稅,帶領著天朝走向空前絕後的頂峰。
如此一片繁華盛世,為何夜容還要想著叛變?
難道僅因為年少時的不甘心?
實話說,念離並不認為夜容會做的比容忻好。
夜容狠、絕、甚至殘暴,做事不留餘地,是絕對不適合做一個好皇帝的。
相反容忻,果斷有、狠絕有、仁慈有,更有一顆愛國之心。
為帝,容忻顯然是上上人選。
念離擰著眉,正準備走進去,冷不丁的夜容從身後扯住了她細嫩的手臂,手上的力道用了五成。
念離吃痛,卻聽他毋庸置疑道:「一起。」
她真是恨死了他的狂妄獨斷,卻偏偏沒有任何的辦法。
甩了甩手沒甩掉,她冷諷道,「你們談的是國事,我一個女子,進去做什麼?」
九皇子想了想,勸道:「是啊七哥,念離她一個女子,進去能做什麼?」
夜容掃了眼九皇子,眸中帶著光華,彷若無形的利器一般刺的九皇子忍不住低了頭去,話卻是對著念離說的:「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進去陪我就行了。」
天朝與北疆小規模的戰爭是從半年前開始的,而現在小規模變成大戰了。
皇帝容忻與夜王夜容各掌握著天朝的一半兵權,如今北疆開戰,皇帝的兵權不好動,一旦動了會讓有心人鑽空子的,而這個有心人就比如「夜容」,他與皇帝表面上相安無事,暗地裡卻是明爭暗鬥。
兵權在夜容手上,他卻是不願動,一旦動了皇帝是要付出代價的。
斗得了小妾?
兵權在夜容手上,他卻是不願動,一旦動了皇帝是要付出代價的。
現如今兩方人馬都在爭論著到底誰出兵馬,最終誰勝誰敗就看他們誰更高超一點了。
這是念離陪聽了一下午的結果,雖然她不想聽,可又不能當著幾人的面捂著耳朵。
末了,夜容還不放過她:「念離,你有什麼看法?」
此話一出,莫說念離,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了一怔,九皇子更是心沉了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