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寵幸?美人?
七哥一向是個獨斷之人,哪會想這樣細聲細語的詢問別人的意見。
念離,是個例外吧?
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念離身上,到了此事她到淡定了,朝著他們微微一笑,笑容憨憨的嬌嬌地:「我說啊,你們該齊心協力對抗外敵,如果誰也不願意出兵,到時候打到了這裡可就遲了。」
念離這話,遭到了所有人的無視。
顯然她想到的,別人早就想到了。
誰說穿越女:上得了戰場?去得了後宮?斗得了小妾?這話是誰說的?托出去打死丫的!
念離嘆了口氣,又是一笑,卻不是那種憨憨的天真的笑,而是帶了自嘲的笑:「夜容,你看吧,我想到的你們都能想到,我跟來什麼忙也幫不上,一旦你們秘密的被誰泄露了出去,而我將是你們第一個懷疑的人。」
男尊女卑的世界,一個女人,能做得了什麼呢?
穿越女又怎麼樣?
還不是照樣被賣到青樓,照樣要依靠人家才能過活?
看著念離滿臉嘲味的笑容,夜容有剎那的恍惚。
心中微微一窒,放佛被什麼堵了。
難受的緊!
他將手一帶,念離穩穩噹噹的落在他懷中。
他篤定道:「不會的念離,所有人都懷疑你,我也不會。」
「你就這麼信我?」真是奇怪的人,到底是誰給了他這樣的信心?
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他笑的像只狐狸,靈慧而狡黠,卻是深不可測。
「我相信自己選的人。」
直到很久以後,念離才真正理解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那時,卻是物是人非。
而現在的念離心中卻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
那個心上人,那個艷絕天下的男子,那個被天朝所有人懼怕的男子。
無條件的信她,無條件的寵她。
而不是象小說中那種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會利用算計的男子。
念離給不了夜容什麼,夜容從念離身上也得不到什麼。
彼時,念離將她與夜容的愛,定為「最純真的愛」,亦為不含任何的雜質愛。
經此一役,夜容也不再勉強她繼續呆下去。
念離從議事殿跑出去,留下的幾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討論。
霍志與龍臣是夜容的得力助手。
此時,霍志收起手上的地圖,開始分析道:「王爺可以向秦將軍提親來擾亂皇上的視線,秦三小姐及笄在即,且頗為得寵,王爺大可上門提親,一旦成功,秦將軍自然對王爺對了兩分顧慮。」
龍臣接著道:「秦將軍是皇上的心腹,北疆的戰事不到萬不得已皇上一定不會動用,王爺與秦三小姐的婚事一旦成功,利用得當還可以挑撥皇上和秦將軍之間的關係,另一方面,只要秦三小姐願意助王爺,到時候我們自會事半功倍。」
「王爺到時候榮登大寶,秦三小姐也是皇后的不二人選。」
「老九,你的看法呢?」夜容將視線轉到九皇子身上。
他蹙著眉,認真道:「我認為不妥,七哥若上門提親,皇上必定會從中作梗。再則,秦三小姐在家中雖然受寵,可畢竟只是一介弱女子,到時候娶進王府也未必幫得上我們。
更何況,秦三小姐和太後走得進,太后更是有意於她做東宮。」
夜容興味道:「東宮?容忻怎麼想?」
九皇子躊躇了一下,聳了聳肩:「皇上不同意,太后正在施壓。」
「九皇子此言差矣。」霍志插嘴道:「太后畢竟老了做不了主,年前秦大將軍向皇上提過一次納秦三姐為妃,顯然皇上並無意秦大小姐,此事皇上和秦將軍產生了分歧,如今王爺上門提親,秦將軍光耀門楣必會向著王爺。」
「秦三小姐頗為受寵,雖是一介女子,正好可以幫王爺做內應,出嫁從夫,那個女子不向著自己夫君的?臣下認為,娶秦三小姐對王爺百利無一害。」
九皇子蠕了蠕又將話咽了回去。
龍臣想了想還想再說什麼,夜容揮手打斷他:「此時戰後再議。」
七哥的再議,怕是此事並沒有放在心上。
九皇子心中一動,又是沉了一沉。
於公,娶秦三小姐有利有弊。
於私,到底是希望七哥納了秦三小姐還是退了呢?
一時,竟不知是何滋味。
幾個人相視一笑,嘆了口氣,紛紛退了下去。
「你叫什麼名字?」
東苑內,念離坐在首席,目光淡淡的投在下面的女子身上。
跪在下頭的婢女,有些顫顫的回答:「奴婢璇璣。」
此婢女,正是在夜容手下唯一逃生的一個。
「璇璣?好名字!」念離贊了一句,剝了顆杏仁往嘴裡仍,嚼了兩下,竟生出兩分興味,「那天不是你服侍我的,為什麼要撒謊?」
聽聞,璇璣原本低垂的驟然的抬起,她直直看著念離,堅定道:「一個人死和一群人死是不同的,奴婢撒不撒謊都是死,可奴婢不想死那麼多人,她們都是為了賺銀子養家或是吃不飽飯才會出來為奴為婢的,她們家還有老父老母等著盼著,所以她們不能死。」
「如果我一定要殺呢?」看著眼前之人,念離來了興趣。
璇璣眼中有淚光在閃爍,顯然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最後,她蠕了蠕唇,小聲說道:「她們沒死,姑娘肯定也不想她死,所以她們才能活。」
話題一轉,念離問道:「那你呢?」
「什麼?」
「她們不能死,那你呢?」
璇璣絞著手指,唇色發白:「璇璣也不想死。」
「那你為什麼還要救你們?人情冷暖想必你也知道,你在受刑之時她們甚至沒為你求過一句半句情,現在,你可後悔?」看著璇璣眼中堅定的光芒,念離忍不住有種摧毀她的衝動。
不為其他,只為她眼中的光芒太省、太純潔。
只不過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她實在不相信如今這世道還會有這種心甘情願為了一個不相干之人付出生命的人。
璇璣的視線往上移,卻只敢定格在念離尖尖的下巴上,她道:「其實奴婢並沒有救她們,奴婢撒不撒謊的結果都只有兩種,一種是一起死,一種是璇璣死,左右都是死,所以奴婢沒有什麼好後悔。
奴婢反而很慶幸,奴婢現在還活著,她們也還活著。」
過了許久,念離不再說話,只一個勁的剝著杏仁吃。
璇璣跪在地上開始不安起來,念離越沉默,她越害怕。
「姑娘,是不是璇璣說錯什麼了。」璇璣昂起臉,終於將視線移到了念離臉上。
念離長的美,卻並不算絕色。
她有一張尖尖的鵝蛋臉,一雙細長的眼,眼尾上翹,像是貓的眼睛一樣散發著輕靈的光芒。
她偶爾眼珠一轉,美瞳瀲灧,帶著她特有的靈氣與狡黠。
她還有如雪的肌膚,當真應了古人那句,膚如凝脂。
璇璣看著,目光有些怔怔的回不過神。
念離朝著她微微一笑,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沒說錯什麼啊。」
璇璣彷佛看到花開了,姑娘這一笑,當真漂亮。
她忍不住暗暗讚歎,跪著的雙腿麻木,她無意識的動了一動,牽扯著身子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她蹙起眉,臉色蒼白。
念離見她臉色不好,朝外招呼道:「阿初,你帶她去上藥。」
「是。」
初夏進來,扶著璇璣就要走,璇璣有些不敢置信,卻仍記得磕頭行禮。
念離揮了揮手:「行了,你先下去上藥吧,一切等傷好了再說。」
「是。」
初夏與小婢女一走,屋裡剎那間恢復了清靜,念離剝著杏仁殼,一個人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夜容來的時候,念離也吃的差不多了。
正躺倒在貴妃椅上,有些昏昏欲睡。
看著那種似睡非睡的臉,夜容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念離半睡半醒間,忍不住微微嘟啷了一局:「別鬧了,夜容。」
此時兩人竟已是完全沒了平日里的隔閡,這時光,放佛回到了兩個人初時的曖昧。
竟有種,夫妻的味道?
夜容一時晃了神,美瞳染上濃濃的疼寵。
指尖佛過凝脂般的肌膚,竟不忍再逗弄酣睡的小貓。
念離再起來已是第二日清晨,人也從貴妃椅上到了床上。
心知,必定是夜容做的。
心內染上了兩分甜蜜,臉上不自覺的笑開了花。
花顏綻放之時,忽聽的外面有爭吵之聲響起。
念離隨手披了件衣服,外面初夏與一青衣婢女正吵的歡。
見念離出來,初夏禁聲,恭敬的見了禮。
那青衣婢女一臉忿忿的瞪著初夏,臉上隱約有焦急之色。
初夏一向不與人結怨,念離倒有兩分好奇,「怎麼回事?」
初夏咬了咬牙:「無事!這丫鬟正因為分工不均與我吵……」
「你撒謊!」女子打斷初夏的話,一張臉帶著淚花看向念離:「求求姑娘救救我家夫人。」
「夫人?」府內何時有夫人了?
念離正納悶著,卻聽初夏寒著聲音斥道:「瞎說!王爺並為娶妻,連妾也沒有,哪裡來的夫人?」
「王爺前幾日日日留宿在西苑,還寵幸了我家主子!
「王爺前幾日日日留宿在西苑,還寵幸了我加主子!怎麼就不是夫人了?西苑內的美人與下人們可都能作證的!」
「你……」
西苑?美人?
寵幸?夫人?
念離心中一寒,總算聽出了點眉目。
前幾日她與夜容冷戰,夜容每日都帶了美人回來,這事眾人皆知。
有些想笑,心中卻有著鈍鈍的痛。
那是種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
名叫嫉妒,亦或者,傷心?
儘管內心波濤洶湧,念離表面仍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態:「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初夏想要粉飾太平不讓念離知道,青衣丫鬟卻不讓她得逞。
聽念離怎樣問也顧不上吵架,似乎是終於意識到自己來幹什麼來了。
雙腿一曲,婢女跪在地上朝著念離磕了兩個響頭,「請夫人救救我家夫人。」
夫人?又是夫人!
揮手阻止了欲開口的初夏,念離涼涼的看了眼婢女,居高臨下的開口:「你家夫人要死了?」
初夏額頭滑下三條黑線,她家主子,思維不是一般的強悍。
丫鬟顧不上擦掉額頭上的汗,只吶吶的回答,「還沒死……」
意識到不對,又趕緊道:「夫人,你救救我家主子吧。」
這回,念離的氣好像稍微順了點。
「你家主子既然沒死,為什麼要救?」
等死了,還能救么?
「可如果您不救她,她指不定就死了呀!」意識到說錯話了,丫鬟忙又「呸呸」了兩聲。
看著念離不為所動,有些心焦。
一張小臉,竟是憋成了豬肝色。
「你家主子出了什麼事?」
「我家主子前日不謹落水了,染了風寒,主子想著拖上一拖或許就好了。怎知今日病情卻越發的嚴重,奴婢想著去請大夫為主子看上一看,可府內的太醫一聽是去西苑二話不說不將奴婢趕了出去。」
「主子出不了西苑,太醫又不願意進去,奴婢沒辦法了才來救夫人相救。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救救我家主子吧!」
「出不了西苑?」難道病情這麼嚴重了?
不就落水嗎!
還有人冬天洗澡的呢!
更何況現在才秋天,古代的女人真就這麼柔弱么?
「王爺下了禁令,西苑的夫人們都不能出來。」
竟是夜容的意思。
只是,都已經寵幸了,這樣有毛意思?
「我為什麼要救她?」
「什麼?」
丫鬟錯愕的抬頭看她。
念離笑了一笑,又重複了一遍:「我為什麼要救你家主子?」
她們的死活,干她毛死?
按道理她們還是名義上的情敵呢。
她去救自己的情敵,豈不讓別人笑話?!
那笑意,太寒!
丫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仍是不死心:「人命關天,夫人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她拿什麼救她?
況且她又不是醫生。
「我不是醫生,救不了你主子。」
丫鬟道:「只要姑娘說句話,我就主子就有救了。」
的確,動一動嘴的事而已。
這夜王府,她的命令和他相等。
這也是他的意思。
遙望著遠處的天色,念離心情複雜。
她的一句話就能救她,可是。「我並不想救你家主子。」
從此,念離的蛇蠍心腸,在天朝流傳了下來。
她說的很輕,聲音也很淡。
但此話在丫鬟聽來卻無疑於炸彈,將她那點最後的希望都炸沒了。
想著,臉上淚珠成串掉下來。
哭的,好不傷心!
初夏淡淡的看了眼出神的念離,對著丫鬟道:「我家主子說了不想救,不要讓我趕你,你走吧。」
「我家主子有什麼錯?人命關天,你為什麼不救她?」丫鬟看著念離,眸中帶著怨恨。
我家主子有什麼錯……
錯。
誰又有錯呢?
你們誰都沒有錯,我家主子有什麼錯……
錯。
誰又有錯呢?
這本就是不公平的世界,誰也不能怪誰。
念離不再看那丫鬟一眼,轉身,僅直進了屋,「把她趕走。」
身後,初夏與婢女的爭執的聲音又響起來。
念離透過窗口看著無垠的天空發著呆,不知何時,外面的爭吵聲沒有了。
初夏立在門邊,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她覺得煩躁,心中沉甸甸的。
心中似乎是缺了些什麼,怎麼也快樂不起來。
屋內的氣氛,似乎一瞬間,多了種哀愁。
初夏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沒有錯,你們誰都沒有錯。」
她不救人,因為是情敵,所以沒有錯。
丫鬟來求她,因為病的是她的主子,所以她沒有錯。
她的主子,受了夜容的寵幸,可她沒有錯。
夜容是王爺,這三妻四妾的世界,他寵幸了一個女子而已,又有什麼錯?
他以後還會寵幸更多更多的女子。
在她念離來之前有,在她念離來之後,還會有。
以後,會一直一直的有……
她以為,會沒有的!
起碼在他們相處的這三個月中沒有。
有的時候,他們正冷戰。
她整天躲在這東苑內不聞不問,而他,卻去找了一個又一個美人,並且,全部帶了回來。
其實,那也不過是一個契機吧?
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
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也罷,有就有吧。
她忽然覺得悲哀。
悲哀且無力!
本就是個這樣的世界,她能奢求什麼?
改變他的思想觀念么?
抱歉!
那個人如此自我獨斷,請恕她沒有那種力量!
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這裡是三妻四妾的古代,她除了接受就只有離開!
況且,在二十一世紀都會有出軌養情婦一事,在這裡,這些實在算不上什麼。
想著,她低低的笑了起來。
三妻四妾是遲早的想著,她低低的笑了起來。
有些涼薄,有些無奈。
到最後,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燦爛。
如花一般,艷絕的,濃稠的。
彷佛在瞬間綻放出絕色光華,卻又帶著即將要凋零的凄涼。
她想:她打破不了這裡的平衡,並且,也不準備這麼做了。
只是,心中卻有些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報應呢?
報應她以前甩男朋友甩的如此勤快……
「念離?」初夏看著她燦爛的笑,眉心跳了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對她是極尊敬的,從不輕易呼她的名字。
除非在特殊的時候。
而此時,她顯然也顧不上那些虛無的禮節。
幽幽的嘆了口氣,看著她有些瘋癲的神情,她在瞬間也有了悲戚的感覺。
卻仍是面無表情的,只淡聲道:「他心裡有你,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你還在想什麼呢?
他是個王爺,三妻四妾是遲早的!」
想了一想,她又補了一句:「在你來之前,他寵幸過的美人不計其數,卻從來沒專寵。
在你來之後,起碼有三個月他守著你,讓你三千寵愛在一身,羨煞了天下女子。
他為你打破了不少規矩,心裡有你,你就該知足。」
傾國之容,顛世之權!
那樣的一個男子,神一般的存在。
愛著一個這樣的男子,到底是悲還是喜?
其實不過看個人的心境罷了。
眉心微蹙,初夏心中有兩分澀然。
你該知足?你該知足!
念離在這一瞬間楞了,有什麼衝破腦袋。
她為什麼要知足?
她為什麼要滿足?
她不甘心!
但,除了離開外竟毫無辦法。
可現在,她不能離開,也不想離開。
起碼目前還不能!
在現代,有句很流行的話:我愛你,卻與你無關!
夜容……
我到底愛的是你,還是那份愛上愛的感覺?
亦或者只是這三個月以來的習慣呢?
其實她也不清楚!
以前也並沒有過這種感情。
和男人逢場作戲一向是她在行的,現在竟覺得心痛難當!
想了想,她盡量忽視心中那種痛感。
冷笑了一聲,念離扯了扯嘴角,神情淡薄,眉目中的意氣風發與前一秒的悲戚判若兩人:「阿初!我們去西苑瞧瞧去。」
「姑娘來了,主子有救了,有救了!」
西苑內,青衣婢女守在門口,看到念離一行人,驚喜的大叫了起來。
隨著婢女的叫聲,從殿內陸續走出來幾個打扮艷麗的美人。
美人們七七八八的站在門口,環肥燕瘦,眉宇間各有風情,當真是美的如畫。
初夏冷冷的瞧著,有些擔心的看了眼念離,卻見念離雙眼閃著幽光,竟有兩份色狼看見美女的味道,忍不住在心中汗了一下!
她家主子果然不同,懂得如何苦中作樂!
這些可都是她的情敵啊情敵。
而且,長的都比她好看吶。一二三四五六七。
竟然有七、八個之多,想必買人的錢也用了不少!
夜容還真懂的享受!
壓下心中的苦澀,念離大步走了上去。
美女們暗中打量了一眼念離,言行一致的見了個禮,讓念離有著小妾拜見大房的錯覺。
而她,顯然就是那個眼睜睜看著夫君納妾的大房!
相當與黃臉婆下堂妻啊!
汗了一下,她笑眯眯的揮了揮手:「美女們,你們不服侍我,我也不給你們發工錢,不必見禮。」
不是都說王爺新寵性子冷淡么?
怎麼這會兒,竟笑的過份燦爛?
美女們面面相覷,都咯咯的笑了起來,頗有兩分意味深長的味道。
初夏看著,只覺得,那叫一個笑靨如花,那叫一個風中凌亂!
這時,有人接道:「大家都是王爺的人,也就是一家人。姑娘來的時日較長,我們見個禮也是應該的,往日還望姑娘多多照拂。」
都是王爺的人?
說的多好聽啊!
念離整了整細碎的額發,臉上笑的越發燦爛,一雙眸子卻是毫無笑意,帶著無邊無際的涼意,懾的人不敢直視:「沒聽王爺提過,往日也沒見過你們,既都是王府的人,往日怎麼沒見美人們在王府走動?」
說著,悠悠然的冷笑一聲:「若是不熟,下次可讓初夏帶你們隨處走走,欣賞下王府的景緻。」
念離自問已經很久沒這麼衝動過了,此刻卻有些剋制不住自己心中翻滾的情緒。
想著自己說的話,後悔已是不及。
淡粉的唇,倔強的緊抿了起來。
在場的人都不笨,這明諷暗刺的也不是聽不明白。
當下,就有人沉不住氣的站了出來。
素言往前走了一步,與念離面對這面,上下打量了一眼,幽幽冷笑,「話別說的太滿,這日後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姑娘給自己留條後路也是好的。」
「留條後路?」念離差異的挑了挑眉,眼中閃著冷光,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諷刺的笑了起來,「不覺得這話說起來很好笑么?世上路千千萬萬條,現在沒路走的可不是我念離!」
眼中有厲光閃過,念離的目光一個從眾人臉上略過,看的有些美人們心底發毛:「而我年念離,現在隨時可以讓你這條路變成死路!」
念離,其實就是個狂妄的孩子。
任性、隨性、癲狂的……
當然,那些都是在別人惹毛了她的情況下。
亦或者是在有條件的情況下。
從穿越到這裡來,年念離處處受限制,心中不是不恐懼的。
然而,因了這份恐懼,那些性格都不得不收起來。
但,在別人惹到她的情況下,她並會,不顧一切!
素言的目光閃了閃。
現在的她們都不得寵,一旦惹毛了年念離,按照王爺嗜血的性格,這後果可想而知。
心中雖有不甘,卻不得不壓制了下去。
哼,年念離!終有一日,我會讓你死在我手上的。
素言心中的想法雖惡毒,然表面上卻不動神色。
臉上仍然笑吟吟的轉移著話題:「念離姑娘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幾個美人,自然都知道年念離為何而來。
不管是不甘還是勉強,具都讓了路讓念離進去。
見她們放軟了態度,念離也不在追究。
撩起衣擺,僅直的進了內殿。
後面一干人等,都跟著走了進去。
念離邊走,邊目不斜視的問道:「受風寒的是誰?」
後面不知是誰介面道:「緋衣。」
緋衣?第一名伶?
彈得一手好琴,聽說一曲千金!
被天朝萬千名門公子所傾慕的名曲美人。
念離在腦中搜索著,如果她沒記錯,夜容第一個帶進來的就是緋衣。
她的腳步頓了一頓。
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一直在盤旋。
夜容寵幸了她!
夜容寵幸了緋衣!
年念離捏緊了手指,心中因為這樣的認知一陣陣的疼。
左心口,心臟的位置。
似乎被什麼啃噬著,好疼!
念離走到了床邊,然後,看到了她……
一個美人,一個沒有白姬美,卻比白姬更有味道的美人。
那眉目間淡淡的清冷,帶著些疏離的眼神,無不讓人心之嚮往。
這樣的人,難怪會看不上別人。
念離站在床邊,冰冷的眼神直直對上緋衣清冷的眸。
念離想,如此美人,除了夜王府怕是只有皇宮才容得下。
緋衣想,是用了什麼狐媚手段,才勾引到了王爺?
冷冷的對視著,兩個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鋒。
屋內一干人等都安靜的看著她們對視,無人出聲打擾。
過了許久,緋衣回神過來。
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開口道:「年念離么?」
淡淡的聲音,神情不亢不卑的。
念離移開目光,也是一笑:「正是。」
那語氣,帶著幾分天生的自傲。
眉目間,燦燦生輝。
尊貴的,不可一世的……
讓人不敢直視!
眾人不語,紛紛凝望著她。
念離揮了揮手,身後的御醫上前為緋衣把脈。
掃了眼屋內神情各異的美人們,她眨了下眼睛,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不知道緋衣姑娘怎麼會無緣無故落水?」
這是審問,也是諷刺。
如此老套的手段,念離又豈會不知?
真當她是笨蛋么?
她們想玩,念離也是個人來瘋,這誰陪誰玩還不一定!
緋衣淡淡的笑了一下,定定的看著念離,正色道:「姑娘這是何意?審問么?」
帶著些尖銳的話語,帶著兩分迫人的氣勢。
念離卻是不緊不慢,笑了一笑,帶著極致的燦爛。
那笑容,耀花了眼。
念離看著臉色不佳的緋衣,一雙美瞳,帶著陰鷙的、濃稠的光華。
輕輕的,她反問,一字一句:「是又怎樣?」
是又怎樣?
是又怎樣……
那一聲,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一沉,再探,卻不見底。
念離笑,帶著濃烈的,妖嬈的氣息。
緋衣也笑,冷冷的笑,帶著淡淡的疏離:「念離姑娘不相信我落水?認為緋衣在捏造事實?」
念離的眼眯了一眯:「相信,當然相信。」
緋衣眼色一沉。
末了,念離不動聲色的又加了一句:「做戲嘛,當然得做全套。」
緋衣斂了眉目,心中一嗆,臉色更白了兩分。
站在身後的素言,沉聲道:「念離姑娘,你這是何意?難不成還以為我們做戲騙你不成?」
幾個美人,都有些不滿。
紛紛的站出來,怒目瞪著年念離。
「怎麼樣?」念離專註的看著御醫,對身後的問話置若罔聞。
素言正準備在近一步,初夏眼一沉,喝道:「大膽!」御醫對念離行了個禮,恭敬道:「回姑娘話,緋衣姑娘風寒漸重,如若再遲點醫治,只怕以後會落下病根。」
彷彿配合御醫的話,緋衣當下並重重的咳嗽起來。
苦肉計?
是巧合還是自己猜測錯了?
念離眉梢一動,對著御醫嚴肅道:「治好她,一切藥費去找管家拿。」
「是。」御醫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御醫走遠,念離將目光移到緋衣身上,開口道:「好好養病。」
緋衣捂著臉,一臉的蒼白:「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讓你好好養病。」
素言疑惑的看向念離,諷刺道:「念離姑娘當真是菩薩心腸。」
菩薩心腸?
噗哧……
念離忍不住噴笑了。
眾人疑惑的看著她,不懂她笑什麼。
素言怒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好傻,好天真。」
整了整心緒,念離再一次看向彷彿無事人一般的緋衣,笑眯眯道:「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怕王府再多死一個人。」
其實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何區別?
這夜王府死的人還少么?
「下一個死的,一定不是我。」出其不意的,緋衣笑了一下。
「但願如此吧。」回了眾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無視滿眼怒色的素言,念離拉著初夏出了西苑。
外面原本有些陰沉的天,此刻竟出奇的好。
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
年念離發現,自己的心情,此刻竟是不錯的。
然而,那不錯的心情,卻在到了東苑之後,再一次陰沉了下去。
「你去了哪裡?」一進屋,迎上來的就是夜容的質問。
念離有些錯愕,心中沉了一沉,卻仍笑眯眯的答:「西苑。」
「你去西苑做什麼?」
「當然是去看你那些小妾。」
要心平氣和啊心平氣和。
年念離在心中告誡著自己,臉色卻不怎麼好。
「你不生氣?」夜容扳過她的臉,看著她笑意吟吟的美瞳,心中一沉,再次問道:「你不介意?」
念離繼續笑,笑的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不介意,不生氣。」
夜容的臉再次沉了一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兩分:「最後問你一次,當真不介意?」
那雙美瞳,顏色極深。
似乎只要望上一望,靈魂都會被吸進去。
此刻,夜容就是用著這種眼神看著她,彷彿恨不能吃了她。
念離咬了咬牙,啐了他一口:「我介意,我生氣!」
夜容心中一喜,滿滿的悸動在流淌。
只覺得心中暖洋洋的,竟是無比的悅人!
念離又道:「可這些有用么?」
她介意了,生氣了。
可他還是找了一個又一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