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體雙魂
日日和殺母仇人貼在一起,是何滋味?一想到這點,她心裡的憤恨立刻又像火一樣地燒起來,怨毒的目光穿過過帷幕,停留在屏風內那個還在寫字的瀟洒身影上,她費力地呼吸著,心裡的哀思好像一根線把她緊緊纏繞著,她快要…..
快要又想死了。
她無聲地咧嘴大笑,伸出一節鋯白如玉的手腕,彈弄著手腕上的鐲子,僅僅一下,就猶如崑山玉碎。
裡面盛放的液體滑動了下來。
只要將那點小小的,別人絲毫也看不出的藥丸,放到他的脖子上,她就解脫了吧….
可是….她又不忍,眼淚滴落下來,他救了自己三次,他真的還是個壞人么?
她本人的情緒和原主的怨恨融合在一起,令她快受不住了,她瘋狂地用手抓向自己的胸口,不,不要….她不要這麼生不如死,她一定要把她體內停留著的蠱抓出來….她費力地扭動著,呼吸一陣接著一陣,臉蛋變得通紅,她茫然地望著這一切,伸手在空中亂抓。
她明明…..不那麼怨恨的,她不甘地睜大了眼,可明知卜應凜遞過來的蠱,會讓她生不如死,她為什麼還是毫不猶豫地接了呢?
雲綰清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他想,這個身體還殘留原主巨大的執念,在她穿越過來之後,已經無形與她融為一體了,日後,她大概就要帶著另一個靈魂的執念過生活了吧。
她還真是命苦啊…..
在高燒的掙扎中,雲綰清輾轉反側,最終睡著了,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見一個和她五官很相似的女子對她笑,不可那個女子長得比她好看,而且她傳穿的是青色的古裝,而自己卻穿著現代的羽絨服,她心中一喜,我要穿越回去啦?
太好了!她忍不住要歡呼雀躍,她終於不用呆在古代這個地方,忍受她一直不適應的尊卑制度了!她兩眼都在放星星,雖說她現在身為王爺的貼身丫鬟有些地位,但日子跟現代比起來還要磕慘,現在她終於可以回去了,她心裡都在冒著粉紅泡泡,我要買好多包包,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那個青衣的古裝女子卻對她輕輕一笑,走過來,摘下自己的碧綠玉佩就給她戴到脖子上。
雲綰清下意識地一愣,再一看,這個玉佩不是睡著前,脖子上的嗎?她啊的尖叫一聲,慌亂地想跳出去,卻見那個女子柔柔地笑著說:』你過來,不要害怕。」
「我…..」雲綰清慢慢地走過去,女子皮膚像雪一樣地白,她主動拉起了她的手,說著一些很關切的話。
「你….」雲綰清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她愣愣地看著那個女子。「你是誰?怎麼長得與我如此相似?」
她笑了笑:「我是你的另一個前世。」
「我….」雲綰清無言以對,心裡卻在漸漸不安,她想說什麼?
什麼前世不前世的?
雲綰清張了張,卻發現喉嚨有點發不出聲音來,她拿出那個玉佩,那個玉佩碧綠晶瑩得還在閃爍。「你把這個給我做什麼?」
「讓你傳承我的意志,活下去。」女子走了上來,用力地握緊她的手,雲綰清只感覺到了一股無言的哀傷,女子有一種難以形容出來的眼神,她觸摸著女子手的那一刻,彷彿一陣電流穿過身體,酥麻麻的,她剛想說什麼,女子卻退開了。
『你的意志?」
女子用微不可見的唇型說:「我是尚書府嫡女、」
轟隆一聲,彷彿一個晴天霹靂劈過,回憶起之前的一切,雲綰清忽然覺得自己什麼都明白了,這個女子正是殘留在自己身體中原主的執念?
「我。」雲綰清定了定說。「我可以拒絕么。」
不為別的,她對這個叫蕭臨的男人根本沒有仇恨,她還想回去,吃好多好吃的,她不要呆在這令人窒息的古代。
女子無言地笑了笑,雲綰清感覺到她難言的哀傷,那一刻,雲綰清住了嘴,心想我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女子說。「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雲綰清心想,可是她對蕭臨這個男人,確實沒什麼太大仇恨啊。
女子輕輕將手指放在了雲綰清胸口的玉佩上,雲綰清又感覺一陣電流穿過。她抬頭看看女子,女子卻只對她笑笑,示意她什麼都不要說,
雲綰清突然一愣,一陣莫名其妙,但不讓她感到排斥的記憶湧現了,,原來她本身就是這個身體的一縷靈魂,現在,她被召回了。
「可是….」雲綰清搖了搖頭。「我依然不覺得蕭臨是大奸大惡之人。」
「你我生長環境不同,」女子輕柔地說。「所對待事物的態度也不同。你只需要記住,我是你,你就是我。」女子的手像葇夷一般,輕輕軟軟的,她身後迸發出一陣強烈的綠光,「就可以了….」
「我….」雲綰清撓了撓頭,其實她對於這個,還是陌生的,她怔怔地望著女子,獃獃地說:「那蕭臨…..我可以不殺他嗎?」
女子說;「你喜歡上他了么?」
「沒有。」雲綰清暗自腹誹,這古代女子的生長環境是不是太閉塞了啊,稍微有點感覺就叫喜歡。拜託,喜歡和好感她還是分得清楚好嗎。她點點頭:,望著逐漸逝去的女子說:「你放心吧,蕭臨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若不報,那真成了狼心狗肺之人了。假如….」她狠了狠心,看著手上蕭臨剛剛賞下來的玉掰指,說。「如果蕭臨真的殺了尚書府上下這麼多條人命,那我是不會姑息的。」
人總要為所做過的事承擔代價。
「好。」女子嫣然一笑,她笑得好美。但云綰清卻感覺越加哀傷。她的手指拉著她的手指頭。「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很放心。」她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她溫柔地看著雲綰清。「現在,我要去找孟婆了。」
雲綰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呼:「你要走了嗎?」
女子點點頭:「孟婆允許我和你說話,已是格外開恩了,我要去投胎了。」
說完,她的身影便慢慢縹緲,直到越發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