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試探
卜應凜果然拿出一把小刀，往她潔白瑩潤的脖子上一割，雲綰清害怕得不敢出聲，上面密布著的青筋，就像一道道醜陋的傷疤，伴隨著鮮紅的血液，深深地刺疼了她。「卜大人….」她有點緊張，微弱地說，看著卜應凜拿了個青色的盤子接她的血，她更是感到本能性地一陣排斥，一股窒息的感覺流遍了她的全身，她咬牙忍耐著，咬牙忍耐著這种放血的寒冷，直到卜應凜把血都接滿了那個盤子。才伸出舌頭去舔它。這時才停手。
她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卜大人…..」
卜應凜盯著她。已經用舌頭舔完了半盤血，雲綰清害怕得不敢出聲，卜應凜拿著刀，又靠近了她已經傷口撕裂的地方：「感覺如何。我的小美人兒？」
「不….卜大人。」刀子放在眼前，她反而鎮定了，反正也不怕死，那就來吧。她微微撫著了胸口。「您放了我的血，我會死的。」
「我被蠱蟲反噬，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卜應凜呵呵地笑，露出沾滿鮮血的牙齒：「我這是在幫你啊，小美人兒！」、
卜應凜擦了擦嘴，慢慢從她身體上散去了。她呼吸著，胸脯如一隻一起一伏的鴿子，聽卜應凜這麼說，她好像感覺真的輕鬆點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行了，小美人。」卜應凜的眼神一下子變得乾涸又無神。「你主動來找我，除了這一樣，你還有什麼問題么？」
空氣靜得令人窒息，那一刻雲綰清又不知所措起來。「我….」
她腦里飛速地轉動著。
蕭臨已經說了，他確定，紅拂是太子的線人，他親自命人把她沉入了河中，火不知誰放的，然後卜應凜就派殺手來了，給她傳遞了一個消息。
不過既然是人家豁出性命的事情，只有隻有傳遞一個消息那麼簡單嗎？
雲綰清定定地望著他。
一定是那個殺手做什麼失敗了，才來傳遞消息告訴自己。
「你….」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還想對蕭臨幹什麼？」
「我不知道情況。」雲綰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清潤可人。「知道了情況，我也好配合你。」
「不用了我的小丫鬟。」卜應凜一笑。「這些不該你知道，我要通知你就會通知你，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吧。」
說完，便送她出門。
被半推半趕地趕了出去，雲綰清心中滿心狐疑，難道那場火，不是太子放的，而是卜應凜放的？
媽的。雲綰清悻悻地想，卜應凜這老東西，太謹慎了，自己該要問出點什麼，就立刻制住了話頭。
雲綰清回去后，蕭臨似乎對她當差得態度不滿意。
終於在雲綰清第三次打翻茶水后，他按捺不住，一把抓住她：「是不是本王太嬌慣你了？」
「我….」雲綰清被他逼得無話可說，手腕也被掐得生疼，發不出力氣。
蕭臨看著她這幅懶散的態度，更加生氣：「祁王府里不養閑人，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雲綰清嚇得撲通一聲，趕緊跪下，也不顧茶水潑在地板上滾燙了，只不斷磕頭，求王爺饒命。
蕭臨皺著眉道：「別磕了，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本王為難一個丫鬟，對本王名聲不好。」
「是。」雲綰清連忙站起來。
接下來，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了，蕭臨彷彿也涼涼的：「你知道的，本王眼裡揉不得沙子，你犯了三次錯誤，本王無法再原諒你了。罰你去院子里掃雪吧。」
接下來，雲綰清記不清自己怎麼磕頭，怎麼謝恩的了，迷迷糊糊就抓了一把掃帚在手心，然後被扔到了院子。
院子里白雪皚皚，積雪一層厚著一層，雲綰清一下子清醒了，該死的這麼多積雪她怎麼掃得完啊！
這是該死….該死…..雲綰清慌亂地捂了幾把掃帚，卻發現全身上下自己似乎根本抬不起力氣了，這蠱蟲反噬，太嚴重了。她無力地跪倒在雪地上，任由雪地這種刺骨的寒冷，腐蝕了她的胸口。
如果不是蠱蟲，她也定不會犯三次茶水，都燙到了王爺。這樣的低級錯誤….
她無力地閉上了眼。
想著自己要是這次真死在這裡，那是真的沒有人救自己吧。
忽然，她聽到了遠方有人唱歌。
她本能性地從雪地抬起頭來。發現一個小廝，穿著黑衣，也在掃雪，不過他掃雪的姿勢顯然不一般，雲綰清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恨不得把小廝的每一個動作全都記住，一舉一動，一招一劃，皆如行雲流水一般、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掃雪啊！這是…..武林高手在練功！
受過卜應凜武功教導的雲綰清，對於這種東西，當然一眼看得出來。
這個人真是高手啊，高手啊，雲綰清嘖嘖稱嘆，連掃雪都能這麼優美。雲綰清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直到樹枝上掉下來一塊碩大的雪塊，雲綰清才暈了過去，但她毫無意識到。直到昏迷前，她還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雲綰清安詳地躺在一張華麗的美榻上，一雙櫻桃小口微張，臉色慘白，幾縷頭髮貼在微微出汗的額頭上，看起來十分凄慘。屋外散著濃濃的葯香氣，一盆水仙更將這裡襯得溫暖如春。蕭臨問道：「怎麼樣了？」
卜應凜恭恭敬敬地垂手道：「回王爺，那丫頭已經沒事了。只是寒氣如體，需要好好休息。您這些就別支使他了。」
蕭臨淡淡地一笑：「我當然不會支使她。」
「是，王爺罰人一向有分寸，絕不會因為小事傷筋動骨。」
蕭臨冷哼一聲，道：「我那根本不是罰！只是試探！」
「那丫頭對武學表現得十分痴迷，但並沒有貿然站起來跟著練，不像是個練武的人。」
雲綰清躺在帷帳中聽到這話要鬆一口氣，幸好自己行事謹慎。很多從不露於人，不敢今天可能就慘了。
蕭臨莞爾一笑：「你的意思是她武學天賦極高了？我把蕭家的秘傳武技給她看也不算暴殄了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