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留宿被記下
風拂起,木樨樹的香氣飄散在整個院子中。幾張方桌圍坐了那麼多人,每個人都看著晉王的動作。
木樨花瓣飄落在兩人發頂,相思怔了又怔,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這是...在替她擋酒?
可是......
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她有些喪,覺得被他搶了氣氛。
靳容修放下酒盞,以袖拭唇:「幹了。」
「好,好,王爺真是痛快啊。」幾個廚子大氣不敢出,尷尬地鼓掌,又活躍著氣氛:「我們繼續,繼續。」
郁相思撇撇嘴,將身子朝旁邊靠了靠。
她眼巴巴望著那酒瓶,舔了舔唇瓣,心知她若是在拿那酒,他肯定還會搶過來。
果不其然,靳容修眼色朝她身上一瞄,吩咐長卿將酒瓶收在他身邊。
哼。
相思埋頭吃飯。
她這個人在現代便挺不拘小節的,和同事在一起也是什麼都說什麼都不挑,相思想起曾經有次她去同學聚會,不過喝了三杯酒就被阿離捉回家的事情。
那次她醉的一塌糊塗,韓離拎著她的衣服將她撫上車,懲罰性地彈她腦袋。
相思悶悶的,想靳容修怎麼與阿離一樣?
「我不吃了。」越想越鬱悶,少卻了喝酒還有什麼意思,一幫人在一起就是要熱鬧嘛,再說她是大夫她當然懂得要如何料理自己。
可她現在就像被禁錮的小貓咪一樣。
相思甩了筷子便走,這讓一眾人都抬頭看她,林長卿正想說什麼,靳容修壓了他的身,示意他不用管她。
一眾人也在王爺的囑咐下,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相思走回寢房,半躺在榻上聽著外面喧囂。一時之間心情降到谷底,她等了好一會兒,一個人都沒有來!
便連青兒素兒都叛變她!
用被子蒙上頭,她迫切將外面的聲音與自己隔絕開,又不願聞那偶爾飄進來的香味。
肚子咕咕叫,明明她還沒吃飽。
算了,睡覺吧!睡死了就不會餓了!
......
夜涼如水。
熟睡中的相思突然被一陣聲音弄醒了,借著月光瞧去,榻邊正站著一個身影。
青袍落地,身形頎長的男子只著內里中衣,正對著她寬衣解帶!
相思嘭的從床上起來。
靳容修身上縈繞著清清酒氣,彷彿要空氣都醺醉一般,相思一時捂住被子:「...你,靳容修你要幹什麼?」
「就寢。」男人聲音很涼。
可聽在她耳中便帶著不同色彩,相思朝裡面挪,「睡覺就睡覺,好端端你脫衣服幹嘛。」
「過來。給本王脫。」
男子的聲音不容置喙,顯然他是喝醉了,一雙鳳眸迷濛的望她,長臂便往她這裡一撈。
他這手法,讓她想起了阿離當初拎她。
相思撞上了他堅硬的身體。
頭恰被摁在某人的腹部,她眼中含著怒意:幹什麼,今晚不讓她喝酒,他自己卻喝了痛快!
還耍酒瘋?!
從他身上起來,相思睜著雙眸說:「王爺,你忘了妾身不會伺候你脫衣了?」
「真該送你好好學學。」靳容修的語氣裡帶著怒意,卻並沒有打算放開她,抓著她的手就朝自己腰間的帶子襲去。
「哎別別別,你別脫!」
一見那帶子鬆開,露出裡面不著存縷的肌膚,相思頓時汗了。
靳容修一動胳膊,柔軟的衣料便落了地。
男子的胸膛在黑暗之下顯得很有吸引力,壁壘分明沒有一絲贅肉,常年練武的身骨早已將他磨礪的仿若玉石般清明,相思呆怔幾秒,對自己如此近距離的看他的身子,有些不適應。
不得不嘆,他這個樣子放在現代可以秒殺一票小鮮肉了。
可她的心...跳的太快。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男子彎了膝,在她呆怔之間,慢慢上了榻,並且將她壓在床角處。
青墨的長發垂下,靳容修饒有趣味地盯著相思的眸子,微醺:「你在看什麼?」
「......」
兩人靠的太近。
相思吞咽了口水,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太迷戀。
可他那平日里一本正經的冰塊臉也不知怎麼了,格外誘人。
相思慌道:「沒,沒看什麼。」
「郁相思,你和三哥...都做過什麼?」他突然問,眸子一片暗色,相思被他問的咯噔一下,這個問題危險啊。
雖然知道他現在是醉酒狀態,但她若是一點答不好可能就會被他趕出去!
她強穩了呼吸,笑道:「王爺,我和睿王殿下能做什麼,妾身是你的人啊。」
「我的人?....呵呵。」
相思見他低頭笑,笑容里危險極了,她適當抓上他的手:「妾身說的都是真的,妾身對你毫無二心。」
靳容修的眸光落在相思抓他的手上,女子的手很瘦,腕上還帶著翠玉的鐲子,那般清透的顏色撩了他的眼。
他抬頭,見相思一臉嫵媚的望著他。
都說美色誤人,他三哥的確選了顆好棋子,郁相思這般容貌怕是整個南燕都找不出幾個與她匹敵的,也難怪睿王會看上眼。
不僅如此,還捨得割愛送到他這裡。
靳容修知他是醉了,不然不會面對相思這張臉有更多想法,不會在剛才脫口問出那句話。
她和他三哥,怕是做過很多事了。
挑起她的下頷,他繼續帶著醉意說:「對本王毫無二心嗎?...郁相思,取悅本王你會嗎?」
「...王爺你什麼意思?」相思一緊。
「比如,這樣。」靳容修傾下身,鬼使神差地側了顏輕吻了她的唇。
一觸之上,讓兩人同時一怔。
相思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望著他,他這是真醉了吧,否則他怎麼會對自己耍流氓?
要知道平日里他可是很煩自己的!
相思猛地將他推開,一擦唇角瞪著他說:「你,你幹什麼啊!」
「不過吻一下郁妃就受不了了?你這樣還怎麼取悅本王?」
「可你...你也不能......」不經她同意啊。
靳容修歪身倒在榻邊,指腹貼在唇邊輕拭,似是在回味美好,「難怪三哥惦記著,念你受傷了還不忘送葯......」
「你!」相思猜的沒錯,他果然知道睿王動作,而睿王故意這樣,怕是要挑起兩人的隔閡。
在心裡罵了睿王幾句,她好不容易這幾天建立起的一點點信任,便叫睿王一下給破壞了。
靳容修醉熏的看她:「我三哥又交給了你什麼?」
「王爺!」相思趕快表明忠心,將身子一跪:「我不管之前那個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不相信的事,但現在的我可以保證,我對你的心真的是一心一意的,你若不信......」相思情急之下赤腳下床,走到她扔藥粉的花盆中將它拿起交到他眼前。
「這便是睿王殿下讓人帶給我的藥粉,我一瞧就將它扔了,這裡面的成分我比誰都清楚,若是真想給你服用,早今晚我就動手了。」
相思將藥包打開,遞到男子鼻前。
靳容修平靜看著她。
相思又指了指自己受傷的手臂:「王爺,我若是對你真的有二心,那我又為何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替你擋這一刀,我大可在旁看著演戲。」
靳容修沉了沉眼眸。
相思見他不答話,知他定還是不相信,她心一橫,苦肉計便上了。
撩開自己的衣袖,她二話不說便將那早已包紮好的布子扯開。
靳容修動了。
用手摁了下她。
「既然王爺你始終不相信,那妾身還保護什麼傷?乾脆就這樣任它破傷風死了算了!」
相思一邊說著一邊還將懷裡睿王給的那瓶葯也拿出來:「這是睿王殿下給的葯,王爺不喜歡妾身便扔了它,反正妾身也不稀罕!」
相思演的真切,眼中真有焦急之色,她在床上鬧了又鬧,又扔東西又扯傷口的。
終於,靳容修摁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拉在懷中。
相思一怔,他這是情急之下沒招了?還是繼續套路她?
靳容修沉了沉音:「本王唯一弄不懂的,便是那一刀...郁相思,便當你是真心的吧。」
「王爺,妾身真的沒有騙你。」
「把傷口包紮好。」男子輕聲說。
「那王爺你不生氣了?你不生氣了,妾身在包紮。」
「本王醉了。」
他始終沒有說出那句話,而是摁著相思頭撫了撫,這才拉開兩人距離。
黑暗中,相思瞧他躺下。
她坐他身邊,望著滿床凌亂,「王爺...你還沒說你原諒妾身了沒。」
「本王...醉了。」
靳容修抬起手臂擋住冰冷的面容,真的裝出一副要睡的樣子,相思見他沒有之前鋒利語氣只當他信了。
唇邊一笑,她今晚算是過關的。
便下床去尋找些潔凈的布子給自己包紮傷口,她特意用了靳容修給她的藥膏,還不忘提聲說一下。
男子再也沒有理她。
相思忙活完一切再次上床,瞧他已經睡著了,她便也就著他身邊的空位躺下。
悄聲在他耳邊說:「王爺,晚安哦。」
「.......」
一夜無話。
翌日。
當青兒端著一盆清水走進房中時,相思這才知道,原來府中有一件大事正等候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