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畫像
次日永安酒醒,惜兮便回稟了昨夜之事。晨風颯涼,永安尚覺酒勁未曾全消,頭上依舊隱隱作痛,且已約了畫師潘博斐今日來採薇園,然而事出緊急,她始終覺得不安,不欲多作延遲,便令惜兮與金楓候在園中,自己帶著小丫鬟入宮而去。
待得巳時,天光大明,果然門房來稟報潘博斐求見,金楓便依永安吩咐,著人請進了鏡湖邊的後花園。潘博斐跟著婢女沿著石徑游廊在採薇園裡一路走來,一邊默默欣賞這御賜的庭園,只見園中得天獨厚的自鏡湖引入活水,匠心獨具的構設出層次錯落的景觀,那疊石嶙峋,垂蔓蔥蘢,石橋飛架,移步換景景景不同。這前朝為泉陵公主精心準備的府宅,又在歷代皇親貴戚手裡屢次翻修,逐漸糅合入諸多園林大家的精妙設計,方成為如今的模樣,恐怕尋遍整個天京,都少有比得上的宅院。
採薇園被賜予永安公主作為府邸,當今聖上對這位妹妹的寵愛,可見一斑。潘博斐本對這聖眷優隆的公主極為好奇,可聽聞公主有急事入宮,現不在園內,不由生出幾分遺憾。在花園內一片璀璨生姿的秋菊前迎候著他的,是公主的兩位婢女,金楓和惜兮與他見了禮,雙雙福了福身。仔細看去,兩人一人穿著胭脂色紗裙,頭上挽著支鑲紅寶石菊瓣金簪,聯袂而立的另一人則身著雨過天青色的長裾,髮髻上斜斜插著一支雕成蟋蟀的翡翠簪,除此之外皆無再多修飾。雖是打扮的素淡,潘博斐看來,卻覺得宛如桃紅柳綠,儀態萬千,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嫻雅矜貴,他也是默默驚嘆,心道自己若不是畫師,莫提公主本人,恐怕就連這兩位侍女,平常人等也是無緣得見的。
今日原本是請潘博斐來為公主畫肖像,永安臨行前吩咐,若是她尚未趕回,便可先為惜兮畫像。後花園里早搬入了供潘博斐作畫的桌案,一應畫具也已經提前備齊,毛筆顏料俱是上等,只等潘博斐吩咐,便依他要求擺放上來。然而潘博斐只慣用自己的筆墨,顏料也是私家特製而成,故此除了洗筆與調色的白瓷缽碟,其餘倒是沒有用上。
惜兮坐在耀目的晴光下,到底拘謹,溫潤如暖玉的臉頰因為秋陽照射而略呈緋艷,斑斕的光線從側面降落到她的身上,周圍靜的可怕,惜兮忍不住,略顯嬌態的輕咳了一聲。聽到惜兮的聲音,潘博斐方抬起頭,將目光自一個她移到另一個真實的她身上。
「潘先生畫的時候很專註,可看我的眼神卻很可怕。」惜兮含羞道,「就像看一個事物。」她從身旁摘下朵金菊,放在手裡把玩,只把目光放在上面,才掩飾住局促。
潘博斐一怔,又聽惜兮道:「潘先生經常為人作畫么?」
「在下山水畫的多些。」
「難怪如此。」惜兮淺淺一笑,金陽下嫵媚迎風而綻,「九州山水壯闊,希望有幸能欣賞潘先生的畫。」
「畫由心生,紙上的東西,何能與親見相較。」潘博斐徐徐道。
「陛下盛讚的潘先生也如此說么?」惜兮道,卻也住了口,只有微垂的星眸里秋水蕩漾。
金楓一直伺候在潘博斐的身後,此時瞧著畫抿唇一笑,彎腰輕輕對他道:「潘先生,公主殿下向來肅穆尊嚴,你為公主府作畫,也需畫的更為端莊些才好。」
潘博斐停了筆,轉頭詫然瞧向金楓,眼前女子霞染雙頰婀娜生姿,他尚擔心罄其所學,也難以盡呈這嫵媚之色,不料金楓會如此提點。可料想她是公主的貼身侍女,誠不會騙他,便依照金楓所說,稍稍隱去這妖嬈,轉而筆下更添清妍。不知過了多久,畫已作成,潘博斐正做最後的潤色。忽見惜兮站起身來行禮,原來不知何時,永安公主已回到採薇園,正站在自己身後,微笑望著這副畫,眼底竟是十分驚喜,「先生果然妙筆。」說著永安朝向金楓命道,「拿百兩黃金來,賞給潘先生。」
潘博斐見一幅畫便得金百兩,趕緊謝賞,一邊偷眼打量永安公主,果然見她不怒自威、肅殺如秋,倒是信了金楓方才的話。因想到今天本是來為公主畫像,趕緊再次濡筆展卷,永安卻止住他道:「今日我已乏了。不過我聽說先生猶擅九州風物,倒是想討張山水畫,先生就在府上畫了罷。」說著依舊留金楓在此處候著,自己帶著惜兮出了後花園,根據今日在宮中探得的口風,給陸芳作書去信不提。
既然是公主開口索畫,潘博斐自然無法拒絕,可山水何能猝然畫就,他只得命小廝回居處挑了幅已將近完成的,在採薇園直到垂暮方靜心畫完,獻給永安公主。次日永安便命惜兮將這兩幅畫拿去天京的榮禧齋裱褙。過了幾日得閑,惜兮將裱好的畫取回,又趁便取道甘泉館將借的幾本書籍還給周德銘。此處她本是慣來的,並未通報徑直進了周德銘的書廳,只見老先生正與另一名白衣男子在榻上對坐著弈棋,便行禮道,「周先生,范大人。」
范猷拈著隕鐵做的一顆黑子,凝視著棋盤,卻皺著眉遲遲無法落子,經惜兮這一聲總算找到了個台階,丟回黑子,推枰轉身笑道:「惜兮姑娘,你總是這般客氣,我上回便已說過,還是像昔日在高郡的時候,直接喚我名字罷。老師面前,你這麼般叫,更是折煞我了。」
惜兮腆然一笑,只得答應道,「好,范大哥。」隨即取出書來,對周德銘道明來意。周德銘卻聽聞惜兮懷中抱著的是潘博斐的畫作,傾慕不已,執意讓惜兮打開欣賞,一邊端詳一邊稱讚。范猷也湊上來,他本在營中長大,於書畫無甚研究,那副山水只能在老師評析的時候點頭應承而已,對惜兮的畫像倒是能說上一二,「畫的果然栩栩如生。」看了看又搖頭道,「然而畢竟神韻無法描繪,畫像還是不及本人。」惜兮臉漾酡紅,低垂了螓首,一邊趕緊欲將畫收起。周德銘卻攔住她,轉問,「惜兮,看你面色不好,可是最近有什麼事?」
惜兮的確心情不豫,也是特意為此來甘泉館,既被周德銘瞧出,便老實回答,「這幾日均無哥哥的消息,我有些擔心。」說著抬頭望向周德銘,「周老先生料的果然沒錯,陛下只下旨命押送賈淮進京。但瓊州災情已經穩定,哥哥卻既沒有回京,也無任何音訊。」
「不用擔心,聖上前幾日還為公主捐出稅賦的事在朝上誇獎了公主和令兄,」周德銘勸慰道,「也許有事情延誤了他的行程。」
惜兮搖搖頭,玉指摩挲著捲軸,「哥哥隔三差五必定給我家信,即便哥哥忙,徐太醫也沒有任何消息,我總覺得不安心。」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雙手交握,「公主也說早該請盧大哥去看看。」
看她關心則亂的樣子,周德銘捻須道,「惜兮,你和范猷出去走走,停停再回採薇園去罷。」
惜兮知道周德銘是關心自己,讓她出去排遣,然而她雖知道擔心無用,卻始終掛心著哥哥,再加上不欲勞動范猷,總是猶豫。還是范猷在一旁笑道:「老師把我趕出去,是嫌我聒噪,我不在,他方可安靜賞玩潘博斐的手跡。惜兮姑娘,我們莫打擾他了,你把畫留下,我們在天京隨處走走。」
惜兮這才勉強點點頭,周德銘把自己的一匹溫馴的小母馬借與惜兮,路上人雜,惜兮便以紗覆面,與范猷並轡出了甘泉館後門。午後秋陽暖洋洋的灑在天京城內車馬繁華的街道上,甘泉館本在天京西面,范猷特意選了較為僻靜的道路,繼續西行,一直出了熙攘的內城,房屋逐漸稀疏低矮,卻總算有了幾分天遠氣清的和爽。惜兮與范猷緩轡徜徉,邊行邊敘聊些昔日在高郡的舊事,不知不覺中,行人更加稀少。惜兮顧盼左右,「我們已行到何處?」
「忘記與你說,」范猷恍然從回憶里驚回,「再向前大約一里處是兵部在天京的西倉武庫。」
惜兮這才記起,自己正是同兵部武庫司的一名員外郎同行,不由輕輕一扯馬韁。
「今日又不是休沐之期,你不會以為我無故曠班罷。」范猷倒是泰然自若的繼續緩行。
「所以你借巡庫之名,溜出官署找周老先生手談?」惜兮皺起眉頭,放馬跟上范猷。
「我只是巡庫之前路過甘泉館,陪老師進了一頓便飯而已。」范猷一臉正色的言之鑿鑿,說完看惜兮眉宇間絲毫沒有舒平,只得在馬背上伸展了一下,愁眉苦臉的抱怨道,「每天在那裡看文牘,真快憋死了。」
他的怨言還未吐盡,兩人耳旁忽地掠來陣急促而雜亂的馬蹄聲,一隊兵馬橫行無忌的傾軋而來,看也不看正在道中的他兩人,擦著馬身疾馳而過。惜兮來不及避讓,那小母馬也顯然受到驚嚇,幸好范猷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的馬韁,穩住她的馬牽它避讓到一邊。
在路旁冷眼辨清這隊兵馬的服色,范猷倒是瞧出這些人是巡視皇城的禁衛,此時他們行色匆匆,必有急事。他又見他們飛奔而去的是西倉的方向,不由心中一凜,忙對惜兮說,「你在這裡留著,我去看看。」說著撥馬踏著蹄印而去。
「我和范大哥一起去。」惜兮眼底透著堅持,不等他回應,執意也跟了上去。果然那隊禁衛停在了武庫的大門前,那裡已經圍了一堆人,惜兮和范猷皆不欲引人注意,遠遠下了馬,擠進圍觀的人群中觀望。看清帶隊的官員,惜兮不由低低發出一聲驚呼,「趙將軍。」領先一騎正是禁軍左軍的領軍尉趙潤。永安公主自幼寄養在趙府,與趙潤父子交厚,雖兩年前因駙馬隨軍戰死,永安銜恨在心,兩家自此斷了交情,面前那堅韌剛毅的面龐與惜兮記憶里的卻依舊毫無二致,自然一眼便認出了馬上之人。
范猷雖與趙潤不熟,看他裝束和隊列里的位置也能猜出一二,聽惜兮在耳邊低呼,更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他目光四掃,前方與趙潤統領的甲胄齊全的天京衛相對峙的,卻是百十個工匠打扮毫無防禦的普通男子。趙潤已經命部下清場,將圍觀之人驅散開,那群工匠雖無武器裝備,卻仗著人數眾多,堵在軍庫門口,群情激憤。一個身形健壯、虎目虯髯的大漢,努力壓下喧雜的眾人,大聲道:「這位軍爺,我們也不想鬧事,但工錢被拖欠了兩月,如今大家家裡皆無米下鍋,天寒地凍,再不發工錢,就要餓死人了!」話音未落,他身後的眾人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吵嚷起來。
又是一陣蹄亂馬鳴,幾騎文官打扮的人自東頭飛馳而至,領頭一人四品服色,面色陰鷙,策馬至天京衛隊列前駐住,和趙潤略一見禮,便朝著工匠們呵斥道:「天子腳下,你們竟敢聚眾鬧事,速速散開。」
范猷趕緊以目向惜兮示意,低聲解釋道,「楊屺巒也來了。」楊延獨子楊屺巒自離州圍剿海寇后,回京便升為刑部郎中。兵部刑部衙門相距不遠,他二人上朝又經常照面,自是認識,好在人員紛雜,楊屺巒一時沒注意到他,范猷帶著惜兮又往角落避了避。
惜兮也低聲湊近范猷道:「這就奇了,明明是工部拖欠製造兵器的工錢,來的卻是刑部郎中。」說著她又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此外,還有個兵部的員外郎在看熱鬧。」
范猷被她揶揄的輕咳一聲,「庖人雖不治庖,屍、祝不越樽俎而代之,我本是微服出來巡庫,何必趟這攤渾水。更何況,」他習慣性的摸了摸唇上短髭,「工錢也要等聖上的硃批才能劃到工部。」
惜兮不免擔憂的望向范猷,「戶部已經如此空虛,連製造兵器的匠人工錢都無法支付了么?」
「也不至於如此。」范猷目光劃過爭鋒相對的兩派人,沉聲道,「一時難以盡言。」來兵部幾月,他便看出這內里的權力傾軋,朝中楊洛兩系互相掣肘,兵部戶部向來人事不協,而工部趁機虛報與剋扣經費,寅吃卯糧。自己位卑權輕,即使隱約了解這些,無十足的證據,又能如何。右相現在壓著這筆款項,想是已瞧出其中可疑,可工人聚眾鬧事一出,怕是對他也要陡增壓力。
他與惜兮這壁廂低語,眼前對峙的人群卻如同箭在弦上。此時頭上傳來了趙潤沉穩卻不失嚴酷的聲音,「各位先回,工部這幾日必將給諸位一個說法。本官不欲傷害諸位,然而職責所在,不能任由你們圍在西倉前,影響公事。」
竊竊私語聲又起,對著一排排佩刀著甲的禁衛,有的人稍顯畏懼,有的人反而擠著向前,更多的人進退猶豫,只望向領頭那大漢。領頭那人攔住身後人,不依不饒,鐵柱一般釘在原地,據理力爭:「這錢我們討了十幾日,想是早就那幫官爺們吞掉了。與其全家大小餓死,不如就死在這倉庫前。」
西倉乃是天京禁衛乃至京畿駐兵存儲軍備的重地,即使知道那些工人本意只是討要工錢,趙潤也不敢有絲毫鬆懈,好在倉庫里的守軍早覺察有變,通知巡城衛之時便將大門緊鎖,這群鬧事者暫時沖不進去。他高聲道,「有什麼話,你們推舉一人,隨本官去工部說。」說完又看了身邊的楊屺巒一眼,見他只是悠閑看著自己,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默默心裡冷哼一聲,移回目光,暗自揣摩是誰又去刑部報了信。
人群聞言又哄鬧起來。趙潤目光掃過人群,見他們有人神情有些軟化,都望向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大漢,尚有些人面上寫滿不信,憤憤在同和同伴議論,還有的人環顧左右,只在猶豫。就在這諸人私語混亂間,趙潤眼角的餘光卻瞥到站在最邊上的一個工人,發現他似乎已經耐不住,正衝出陣列,攻擊一旁待命的禁衛。他猝驚,現在雖眾人推推搡搡,尚是口舌爭執,若是一旦起頭,局勢驟亂,恐怕非流血不能彈壓。他大聲叫道:「小心!」可離開那人太遠,根本鞭長莫及。
只聽到破空一聲,不知何處飛來一個石子,恰恰打在那個工人的手腕上,力度之大,那個工人竟是一個趔趄,手上握著的工具應聲而落。
楊屺巒已是黑了臉,四下搜索,順著石子飛來的方向追尋過去,「原來是范員外郎。」
「楊大人。」范猷只得老老實實走了出去,大搖大擺來到楊屺巒馬前,「下官正巧來巡庫,不意碰到兩位還有這件事端。」說著又朝趙潤拱了拱手。
反應過來的軍士已將那個意圖攻擊的工人轄制起來,趙潤也不再遲疑,厲聲命道:「押回刑部拘讞。還有其他人膽敢出頭挑撥事端,一併拿下。」看到禁軍衛開始捉了人去,其他的人氣焰果然下去好許,更多的人面上呈現出退縮之色。那領頭男子倒是毫不畏懼,轉頭看了看身後,便跨步上前,「我隨大人去。」
趙潤略一頷首,這一場糾紛似乎漸漸平息下來。楊屺巒倒是離鞍下馬,謝道,「多虧了范大人反應迅速,否則徒徒要生事端。到底大人是武將出生,和我們這群文官到底不同。」趙潤也這才抽出空居高臨下的望了范猷一眼,一同謝過,便轉頭帶著領頭男子和剛才捆住的工人撥馬而行。范猷卻覺得那眼光審視挑剔,如同刀劍一般冰冷銳利,承此青眼,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楊屺巒未立刻跟著趙潤返回,而是流連在原地,又對著范猷道:「在下建明七年自兵部領命去離州平定海寇,回來后便調往刑部,倒是與范大人失之交臂。范老將軍虎父無犬子,昔日先伯父曾極力對父親讚譽,可惜老將軍英年早逝,此後竟也失了你的蹤跡。想不到,范大人拒蒙父蔭,卻孤身去墨杜立下如此大功,可謂是傳奇。已讓在天京的我自愧弗如。」
楊延官至戶部尚書、議政,自然可以蔭子,然而楊屺巒是建明四年以進士入仕,范猷知道他也是自謙,便趕緊微笑回道,「在下不過是仰仗陛下公主聖德,貪天之功。楊大人怎能如此謙虛,平定海寇才是萬民稱頌的功績。」
此刻路上圍觀的人已散盡,惜兮慢慢走近二人時,楊屺巒還戀戀不捨,他並未特別留意惜兮,見她打扮以為是范猷的侍女,只是看到她漏在面紗外的眼睛,靈動清澈,倒是心中一贊,轉頭繼續道:「今日在下還要回署關照剛才收監的鬧民。改日范大人可否賞光一敘?」
「自然,」范猷一口應承,「我們的衙門本就相鄰,在下在官署里隨時恭候大人。」
楊屺巒笑容似乎僵了一僵,依舊不露聲色的道了別,上馬領著從屬而去。惜兮那雙剪水秋瞳卻深深的印著楊屺巒的背影,久不願移開。
楊屺巒與范猷分開,返回時趙潤已將捉到的那名鬧事者移交刑部,他去刑部牢中辦好收監的手續,時辰尚早,看見案上堆著一疊公文,便隨手翻了起來。中間夾著的一張正是瓊州那裡來的移文,寫著已經將刺史賈淮削籍,押入天京,後面綴著些無關痛癢的從犯人名,他一目到底,卻在押送入京的囚犯末尾看到一個名字,讓他猛地精神一振,又復仔細看了一遍,竟暗暗興奮起來,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永安公主府主簿陸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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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讓我們走進三隻小傲嬌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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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潤:為什麼苦活累活都讓我來做,工部拖欠工錢這種事情也要讓我來墊背?還有這就是范猷?名將之後了不起嘛,南疆立功了不起嘛,一副shafufu的樣子!比我差遠了!永安怎麼會帶這種人去高郡。算了算了,畢竟我這麼帥的人天京還是難找第二個的。不過,你要是敢對小儀有貳心,當心老子把你頭都給擰下來。唔,當然,你也不準離公主太近,要是太近了,老子也把你頭給擰下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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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屺巒:范猷今天怎麼會來,還就在這個時辰來,他說是來巡庫,可這也太巧了吧,不穿官服偷偷躲那裡,分明是來搞事情的!不過朝里身材好的武將不多,比起趙潤那個混蛋,這個男人應該柔軟容易推一些,看在他是潛力股的份上,就姑且原諒這一次吧,可他為什麼不給我面子!哼!大爺我下次,可要用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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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猷:楊老弟你怎麼回事,當著永安女人的面你居然要約我。哼!我只屬於那個最強的男人,我是不會輕易被推倒的。惜兮為什麼看起來不高興,還有點著急的樣子。聽說公主又小心眼又愛報復,可怕!不行,可是我完全不會哄女人啊,我應該怎麼說女孩子會高興。欸?惜兮怎麼騎上馬就走了!惜兮姑娘!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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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兮:不就上個班,他們怎麼看起來都這麼嚴肅,男人真麻煩。還是女孩子們之間又柔軟又美好。啦啦啦~快回家吧,公主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