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詔獄
瓊州河工貪墨之案,因牽連至州刺史,茲事體大,賈淮等一干人犯被重囚累梏押送入京后,便有上諭由三司會同審理此案。
翌日朝會後,畢思齊甫一來到御史台,當值的小吏便誠惶誠恐的迎上來稟報,永安公主正在署中,已經等候了御史大人大半個時辰了。他忙走進廳內,果然看見永安公主身著冬青紋長襦,因初冬風涼,還披了件綴滿白玉蘭花的薄紗披帛,孤身一人站在那裡,聽見他的腳步聲,方轉過身來。
畢思齊行禮畢,卻並未聽到永安說話,廳中於是久久闃然無聲。立冬剛過,官署內尚未燒炭,清晨的涼氣自青石地磚上侵襲而上,畢思齊低著頭,只覺得冷若霜寒的眼神在他身上割掠而過,呼吸也不禁凝重起來。
雖當年印信案畢思齊身為副審,然而當面詢問永安公主的只有主審傅彥一人,之後永安又奔赴高郡,故此今日他才初次見到這位公主。當初公主寄送給聞小姐的手稿早爛熟他心,明媚春色下的執手溫言喁喁細語,點點滴滴躍然紙上。而如今面前的尊貴面色不漏出一絲表情,又像在宣告只有那位清婉佳人才配得到那些細膩柔軟一般,散逸的回憶讓畢思齊胸中一動,立刻緊隨著一凜,趕緊斂束神思。
「畢大人,」永安終於徐徐開口道,「聽說我的主簿陸芳被你們抓到了刑部。我的主簿所為皆出自我的授意,是不是也要將我一併捉起來?」
畢思齊連忙道:「公主千歲金枝玉葉,微臣怎敢將公主下獄。」
永安冷冷一哂,「那捉他一個下人何干,把他放了。」
「此案等定案后,」畢思齊恭敬回答,「必定會給公主您的主簿一個妥善的處置。」
見畢思齊只是推諉,永安索性撿了手邊的椅子坐了下來,不疾不徐道:「我說了陸芳所做的一切皆是我叫他做的,若是審了才能定案,那畢大人現在便審我罷。」說著挑高眉峰等著畢思齊。
畢思齊面露苦澀,「臣並沒什麼問題需要問公主殿下的。」
「既無話可問,便給我立刻放人!」聽他如此說,永安語氣陡然轉厲。
「此案陛下敕命三司會審,」被凌冽的眼神逼問,畢思齊垂下眼帘慢慢道,「微臣一人無權定罪放人。」
永安面色含霜,質問道,「我命陸芳去瓊州賑濟災民,他到季為之時濉江已經決堤,他更非瓊州官員,如何會捲入河工貪腐一案?分明是被人陷害,你只需問明端的,便可放人,如今執意扣著人在獄中,是何居心!」
「陸芳被參的罪名是窩藏瓊州河道司總長謝翩轀,他若真的和此事無干,為何要私匿朝廷欽犯。」畢思齊毫不退縮,正色回答。
陸芳因為同情而偷偷匿藏謝翩轀的事情早在書信中對永安陳明,不料卻被邢承光發現並藉此做起文章。此事比起瓊州貪腐的正案,可大可小,只在審官的一念之間。「畢思齊,」永安盯著眼前那張面孔,輕移蓮步,走至他跟前,見畢思齊自始至終只是毫無懼色對著自己,不由放低聲音提醒道:「你別忘了你這個御史大夫是如何做上的。」
「臣回大理寺便是。」永安話音未落,畢思齊便迅速回道。
「就怕你大理寺也回不成了!」永安狠狠一甩衣袖,禁步也被帶的一陣叮咚作響,她掃了畢思齊一眼,微抬了聲音道,「人你就留著,若今後少了一根頭髮,我唯你是問!」說著轉身離了廳室,遠遠還聽到背後傳來端正的一聲,「謝公主殿下。」
永安怒不可遏的出了御史台,也不回採薇園,而是徑往皇宮而來。劉湛正在思政殿內,抬頭見永安一臉悲戚的走了進來,這表情是幾乎不曾見過的,不由招呼她上前,關切詢問道,「永安,怎麼了?」
「皇兄可知道,臣妹的主簿陸芳,名字居然被列在了瓊州貪腐一案里,也被抓進了刑部。」
「待會勘完,」劉湛已看過節略,大致了解案情,便點點頭,「若是無罪,自然會放了他。」
永安不禁憤憤道,「臣妹只是委託陸芳去昌業賑災,他同瓊州河道素無來往,更不認識謝翩轀,窩藏朝廷逃犯分明是誣告或是誤會。臣妹願意作保,求皇兄放了陸芳出獄。」
「永安,」劉湛嘆了一口氣,溫言勸慰,「三司會審豈同兒戲,怎能你想放就放一個刑部的囚犯。」
「可是,」永安的語氣軟了軟,可依舊氣鼓鼓道,「陸芳日日在昌業施粥濟民,豈能料到會有如此無妄之災。臣妹肯定,就算陸芳讓那個什麼謝翩轀在臣妹的宅邸躲過幾日,定也是因為不認識他,受了他的欺瞞。」
「若是真有冤屈,畢思齊他們會還他清白的。」劉湛淡然道,說著收回目光到案上奏摺,顯是不欲再談。
永安卻是秀眉緊蹙,咬牙堅持,「就是畢思齊此人,本是一問便明的小事,卻執意不願釋放陸芳。他明明知道陸芳是臣妹的近臣,卻偏生拖著遲遲不願審理,分明是不把我這個長公主放在眼裡。瓊州官場貪腐,這本是朝廷之事,與臣妹並無半點干係,卻竟有人慾趁機構陷臣妹家臣,誣衊臣妹,其心可誅!臣妹本以為皇兄明鑒,定不會相信小人毀謗,可如今皇兄也不信臣妹是無辜的么?」
她眼底斑駁混雜著悔痛詰責又無助的光澤,說得一臉悲憤,劉湛只得對阮元道,「傳畢思齊來。」
不一會畢思齊被傳至,看到永安立在劉湛座側,心中早已明了,卻故意看也不看永安,只朝著劉湛下跪拜見,「臣畢思齊參見陛下。」
劉湛便問道:「永安公主的主簿陸芳你審過了嗎?永安說他是無心為惡,若是案情已經明晰,就放了罷。」
畢思齊早有準備,對道:「案情並不簡單,邢承光的奏摺上明白指出,陸芳藏匿了謝翩轀一段時間,而且知道謝翩轀的身份,並懷疑謝翩轀最後自御史行轅逃逸也和陸芳有關。」
「畢大人,陸芳只是個公主家臣,與瓊州諸官毫無干涉,為何要窩藏謝翩轀替瓊州刺史賈淮遮掩罪行?」永安忍不住截住畢思齊的話,「邢承光如此說到底是何居心?」說著她泫然欲泣的跪地向劉湛懇求,「既畢大人認定不可輕縱,那臣妹求一個恩典。臣妹只有這麼一個主簿,府中諸事都要靠他主持,皇兄能否讓他取保候審,放回臣妹府上,臣妹必定看好陸芳,要是畢御史需要再審,隨時去採薇園上提人便是。」
看著永安澄澈的眼睛,劉湛尚未開口,就聽畢思齊在一旁說道:「陸芳所涉之案事關重大,此事絕不可為!陛下依法治國,臣按律行事,怎能只聽公主一家之言私縱囚犯,如此如何為萬民表率。以後若是各類大小案件皆有皇親國戚來說情,臣該如何處置?如果今天放了陸芳,恕臣無法審理此案。」擲地有聲的說完,他又平靜道,「陛下可以治臣違逆公主之罪。」
劉湛陰著臉,他知道畢思齊本性就是如此狷介,雖然氣他衝撞公主,但自己也是看中他這個敢於直諫的脾氣才將他拔擢為御史大夫,且此事是永安公主理虧,劉湛只好沉聲道:「給朕好好審。下去吧。」
「皇兄!」永安不忿,還欲進言。
「這件事就到這裡。」劉湛一揮廣袖,止住她的話,「畢思齊不會冤枉你的主簿。清者自清,這件案子你不要再插手。」
劉湛話已至此,永安無法申辯,只能和畢思齊一前一後出了宮。回到採薇園,惜兮看到公主凝重的表情立刻猜到七八分,心底透涼,步子也有些綿軟,但還是迎了上去,跟隨永安一路徑直走進三問軒。
軒內永安屏退眾人,只留下惜兮,在窗下凝視著她的眼睛,長久默然無語,忽的攜起她的手,用力捏了捏,輕聲安慰道:「你別急,我會再想辦法。」
惜兮的淚水本含在眼眶中,聽公主如此說,登時滾落下來,又懼在公主面前失態,趕緊欲掙脫永安,抬起衣袖掩蓋。不提防永安牢牢握住她的手不放,反倒被順勢攬入懷裡,她的身子微微一震,旋即緊緊闔上眼帘,努力壓抑住胸中憂慮,也堅決道:「公主放心。」
永安順著她一頭烏髮輕輕撫摸,在她耳邊輕語,「陸芳我怎會不放心。但不能讓他在牢獄中受苦。」說罷停了停,語氣卻冷了三分,「畢思齊這小人,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沽名釣譽之輩。我必定會尋個機會將他趕出御史台。」
惜兮偏過頭,將側臉枕在永安的肩上,緩緩嘆了口氣,勸道,「刑部那些人盯著這個機會已有好久。畢思齊雖用刑嚴酷,然而他為人耿正,至少由他審理,別人必不敢肆無忌憚的拷問哥哥。」想到此處,一則以憂,一則以幸,令惜兮無所適從,她只能抬起雙臂反擁住永安,讓身子緊緊貼在公主的懷裡。
不提防,她的下巴被托起,櫻唇上被溫柔的點了一吻,可碰觸到的那兩片薄唇也同是清涼如冰。她竟也忍不住,噙住永安的唇,探出軟舌撬開貝齒,大膽地從永安那裡予取予求。猝然冒犯沒被推卻,惜兮反覺得摟住她纖腰的力道愈發霸道,幾乎讓她的呼吸遲滯,蒼白的臉頰隨之而來湧上一片霞紅。直到索求到足夠的安慰,她才戀戀不捨的低下頭,將臉埋在永安胸前,輕輕摩挲。
「你也放心。」鬢邊傳來永安低低的許諾。
惜兮點點頭。身之所依,心之所屬,命之所系,不知為何,只要想到眼前之人,她便覺得無比心安。心中的惶急無措如潮水般退去,她漸漸鎮定下來。伏在永安胸前細細思忖,惜兮明白當務之急是將哥哥自縲紲中救出,既然畢思齊處行不通,只能另尋它法,「奴婢想先去牢里看望哥哥,還要去徐平泰處再探聽下最後幾日瓊州發生了什麼。」
「打點需要用到的錢,你儘管從金楓處支取。」永安吩咐。
「謝謝公主。」惜兮環住永安的手緊了緊,那錦衣上熏的淡淡的玉蘭香虛虛緲緲,包裹住她,竟然讓她有些眩惑,背後的玲瓏曲線被一隻手輕柔滑過,耳邊永安的聲音如同她的指尖,也溫柔下來,「還記得在駙馬府上第一次遇見你,」說著永安停了停,彷彿在細細遙探往昔,而後方喟然而嘆:「你不再是那個第一次見我只會哭的陸惜兮了。」
「在這裡,」惜兮愀然,兩年來的往事湧上心頭,一次次生死之際的徘徊至今讓她心有餘悸,寢不成寐,「只會哭,是活不下去的。」
「惜兮,」纖指在惜兮的髮絲間珍愛流連,永安的語氣也添上了幾分憐惜,「我不應該讓你和陸芳留在天京。」
「奴婢曾經答應過公主,我不會有事。」像是怕被趕走,惜兮忙抬起頭向永安急促分辯,又為自不量力歉然一笑,「宮中府中世事難料,奴婢其實駑鈍,那便陪得一刻算一刻好了。」她的雙眸泠泠耀耀,閃著決毅,迎向永安的目光,桃頰上卻漾起嬌媚害羞的色澤,襯得原本恰到好處的胭脂無比鮮艷起來。
永安怔忪,眼前之人與記憶中那個身影隱隱重疊,又執拗的衝破回憶,輪廓實實在在的凸顯在她的面前,連指尖碰觸到的略顯灼熱的臉頰也如此真實。聞端,她不曾護住;陸芳,尚在囹圄之中。此刻再說什麼也是可笑,她的唇動了動,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得到永安允許,這日後惜兮便上下其手,馬不停蹄在刑部監獄各處打點。終於在地披薄雪的日子,借著給哥哥送冬衣為名,得到個機會進入刑部大牢。從牢房間污穢潮濕的夾道里一路走過,惜兮越發膽戰心驚,牢獄里犯人的□□與咒罵聲不絕於耳,還時不時從石壁那側傳來些被審訊犯人的慘叫,哪裡像能住人的樣子。被獄卒帶到關押陸芳的囚室前,看到哥哥久違的面龐那一刻,惜兮不由心中一酸,珠淚隨即撲簌滾落。
陸芳萬萬沒料到惜兮會來,見到她已是大驚失色,雖然這個妹妹不是嬌生慣養,但任誰也不願意妹妹來此陰森可怖之處,他接了衣物,忙叫惜兮離開。可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惜兮卻怎忍心就走,她凝視哥哥仔細端詳,見陸芳只是看上去被折磨的形容憔悴,外表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便以為哥哥不曾受到嚴刑拷打,總算把一顆焦慮的心稍稍放下。
獄卒在側,惜兮不便多說,只能小心囑咐,告訴他徐平泰雖被暫扣,如今已經平安回到了天京,公主知他是受謝翩轀蒙蔽,無心誤為,也正在竭力為他申辯。陸芳默然聽完,低頭道:「這事本是我太輕信,思慮不周。」說著又復催妹妹快走。惜兮只是不舍,獄卒不耐煩的催促多次,才和哥哥道別離開。方跟著獄卒拐過一個轉角,迎面恰走來兩個朱袍官員。獄卒一見,連忙把惜兮扯到一邊,笑著躬身迎候:「楊大人,聞大人。」
惜兮抬頭一望,其中一名男子正是那天和范猷在西倉武庫前看到的楊屺巒。楊屺巒也瞧見了她,倒是覺得眉眼有幾分熟悉,然而實在想不起哪裡曾見過,便只是瞥了一眼,並沒說話。
倒是惜兮聽到獄卒喚另一個人是「聞大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此人硬朗的五官隱隱約約和聞小姐是有幾分同宗,又看起來比楊屺巒年紀稍長,惜兮暗暗揣測,想必不是聞小姐孿生的弟弟聞捷,恐怕應是聞家的大公子了。
果然,來者正是受太子之命,來過問瓊州一案審訊情況的聞捃。他發現這個女子定定的望著自己,待在獄中昏朦的光線下看清了她的姿容,立刻怒火中燒。他曾偶爾聽太子提及永安畜養著個頗像自己妹妹的侍女,如今看到這個女子容貌分外肖似已妹,又是在公主主簿的獄室前,還能猜不出她來自永安公主府。一想到永安在採薇園藏著這個女人,平素日日夜夜還不知道做出什麼齷齪事,聞捃頓感到妹妹受到極大的侮辱,轉頭朝著獄卒怒斥道:「這不是永安那個女人的賤婢么,陸芳是要犯,尚未定罪,你居然敢放閑雜人等進來私相授受!」
那個獄卒聽他責問,嚇得臉色煞白,渾身篩糠一般。楊屺巒喚過另一個獄卒,即刻帶惜兮出去。惜兮本被說的又羞又怒,欲要反駁,可想到現在哥哥身陷獄中,怕貿然頂撞對哥哥不利,萬一聞捃或是楊屺巒挾私報復,哥哥又要多受苦,只能咬著嘴唇,隱忍不發,低頭默默出了刑部大牢。
坐上車時,惜兮已是淚水漣漣,她知道如此姿態必然是不能見公主的,便令車夫暫不回採薇園,而是先在甘泉館稍駐片刻。
不消惜兮開口,只是看到她單衣蕭索,眼睛紅腫如桃的模樣,周德銘便知道她所為何事而來,也不說話,只是讓她進到書房內坐下,又令小童奉了一杯熱茶來。
惜兮早已口渴體乏,可雙手捧著茶盞卻一口也喝不下去,這幾日她擔驚受怕,卻不見案情有一點緩解,此案是劉湛下詔追究,太子監管,又有三司會審,別說是她,連公主本人都無法輕易介入,她如今已是束手無策,楚楚雙目望向周德銘,「周老先生……」
周德銘緩緩寬慰她道:「陸主簿不會有事。你與公主無需過多擔心。」
有厚簾隔斷屋外涼氣,惜兮的慘白雙頰終於泛上點血色,她蹙起眉,「瓊州刺史賈淮之案牽連諸多,案情複雜反覆,一時不能結案,他們沒問出想要的東西,會輕易放過哥哥?」
周德銘搖了搖頭,「令兄出自公主府,且並不涉及瓊州貪腐,無需等一同定罪,只是有人作祟,不願放他罷了。大理寺傅彥與右相有同鄉之誼,不若讓公主爭取到右相。」
「曹治勛。」惜兮口中含著這個名字,喃喃低語,「周先生您也知道,公主和曹相素無往來,且曹相為人謹言慎行,此事和他毫不相干,他決不會為公主說項。」
「朝中之事,環環相扣,牽一髮則動全身,何來毫不相干。」周德銘微微一笑,站起身去房內檀木書架上抽出一頁書卷,回來遞與惜兮:「你將這個交給公主殿下。」
※※※※※※※※※※※※※※※※※※※※
很多年後,惜兮和范猷談起當年的事
惜兮[仍然心有餘悸]:據說當年哥哥的案子鬧得很大,三司意見不合,難下定論,御史台和刑部還在早朝的時候差點打起來,真的么?
范猷[想了半天,一臉平靜]:啊……那個,他們不是天天吵么,我們大家都習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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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范猷回憶,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個普通朝會前——
畢思齊:這案子必須我們御史台說了算!
楊屺巒:哼!這案子必須我們刑部說了算![轉頭微笑]傅大人,大理寺的意見呢?
傅彥:(救命!兩位爺,別吵了!我太難了!)這個嘛,還是要看證據,等散朝後我先去看下卷宗,再去牢里提審下人犯,再去核實下口供……
聞捃[勸架不怕事大]:畢大人,你不會是徇私枉法,想要袒護永安公主吧。
畢思齊[正言厲色]:聞大人,你說話要有證據!(呵,徇私枉法怎麼啦,我要是不徇私枉法,你現在還在大理寺牢里,能站在這裡嗶嗶嗶!)
范猷[摸著小唇髭,躲在角落,安靜吃瓜]:(打起來!打起來!)
洛雲[朝中老好人先拉開大舅子]:諸位不要吵了,一會早朝的時間就要到了,切莫驚動聖駕。
畢思齊[斜睨一眼,看清是誰]:滾!
洛雲[呆住.jpg]
何順[拉洛雲到一邊小聲]:別管他們,我們看熱鬧嘛。
洛雲[莫名其妙,委屈巴巴]:我得罪過他么,他為什麼要凶我?
(戳戳戳,你娶了人家暗戀的女神你忘了嘛!)
——這時候曹治勛和楊延手拉著手走了進來
曹治勛:(他們在吵什麼?雖然聽不清,但是太好了,畢思齊,懟死他!)別吵了,一大早成何體統!
楊延:(他們在吵什麼?雖然聽不清,但是太好了,兒子,懟死他!)安靜!天子殿前,何人喧嘩!
忽然三聲鞭響,眾人安靜下來,吳國君仁臣恭的一日愉快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