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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方相子以驅魔符咒道法聞名天下,是以能夠列入「三賢」之一。陸道人道法符咒不行,但身經百戰,他手中的武器「大劍」巨沉無比,但他能夠耍得風生水起,光靠蠻力就讓他所向披靡,無妖能擋。

這倆人對起陣來,方相子只能躲著不正面迎敵,否則他弱小的身板挨上一劍,估計連骨頭都會瞬間散架。

陸道人左突右擊,但方相子屢屢閃避躲開,似是在等待良機。

又一個揮招下去,撲了個空。陸道人鎮定心神,想起顧離人的交代,她說方相子身法是弱點,必定會想辦法躲著,讓陸道人不要著急,只要留存體力慢慢耗著,等方相子累了就是他的機會。

陸道人聽從顧里人的叮囑,盡量收斂著打。方相子果然如顧離人所說的一般,不主動攻擊,只會躲閃。

幾番下來,在屋頂上觀戰的雲中君又看累了。

她揭開幾片瓦片,發現顧離人臉色不佳,雖然原本也蒼白著一張臉,此刻更加沒有血色。雲中君想了想,瞅見邊上有個大洞,鬼使神差地從屋頂大洞上下去,靜靜地飄落在顧離人的身後。

顧離人此刻正在緊要關頭,以前施行婆娑大咒要耗費她許多功力,每次都要休息半個月才能恢復;現在體質弱,道行幾乎全喪失,強行施行婆娑大咒,以後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老婆婆在一旁獃獃守著,見到有人來了,獃滯的目光轉動望著她。

雲中君覺得老婆婆就像人偶一樣,或許一個凡人來這裡被盯著會感到害怕,但她是大妖怪,她不怕,也不覺得瘮人,就是覺得被人盯著不舒服。

其實按照眼前的情況,她更偏向於把陸雲深利落地結果了,這樣在她能完全恢復水之妖力的同時,還能救回顧離人這個傻瓜一命。

正這樣計劃著,剛往前踏了一步,卻見老婆婆攔在了面前。

雲中君不悅地蹙眉。

螳臂當車。

一揮手要提前結果了老婆婆的時候,腦中閃現一個人的聲音,那人似乎在阻止和教導她。

「雲中君,你這樣蝴蝶是會死掉的。」一個溫柔和煦的聲音說,「把火收起來,不要用一點道法,就讓它躺在你的手心,它自己會飛走的。」

「少司命,請問不用火我怎麼烤魚?」

「嗯?等蝴蝶飛走了再烤不遲。」

「是你說的,烤魚要火候不斷,你說你要吃完美的烤魚還是要等蝴蝶飛走?」

「哦,這倒是非常難以抉擇。」少司命摸著下巴認認真真思考。

在這時候那隻蝴蝶因為過於燙腳自己飛走了。

少司命勾勾唇角說:「上天自有安排。」

「雲中君,不要傷害她。」眼前的顧離人閉著眼睛,聲音微顫著說,「我這邊快完成了,陸雲深身上的妖力很快就能回到你身上,你不要著急。」

雲中君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略一遲疑,還是收回了手,負手在後盯著顧離人,此刻顧離人的額頭身上都是冷汗,看起來非常脆弱。

「雲中君,你為何回來了?」顧離人嘴角扯起笑容,眼睛還閉著。

她深怕雲中君看出來自己快不行了,隨手一下結果了老婆婆和陸雲深。

雲中君十分淡漠道:「回來看看你還在不在,我暫時找不到能用《白澤圖》的凡人。」《白澤圖》不但認主,而且只認心靈純粹的凡人。雲中君覺得用新不如用舊,小畫師肯捨命幫老婆婆,說明她是個顧念舊情的人,繼續讓她使用《白澤圖》比重新找一個不知深淺的凡人要方便許多。

顧離人十分艱難道:「那就多謝你了,但等會兒如果我死了,請替我收屍。」

雲中君眸色微動:「你真會死?」

顧離人苦澀笑:「八九不離十。」

「為何你寧願自己去死,也不讓我殺了陸雲深救你?」

「這件生意確實很虧,但我好像也沒辦法坐視不理,陸道長是個粗人,但是對他的徒弟情真意切,這讓我想起以前,或許是期待以後,如果我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希望能有人像現在的我一樣出手相助。」顧離人道,「雲中君,還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說出來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想葬在一個好地方,你幫我挑個沒有妖怪和蟲子的地方,我不喜歡被蟲子咬。」

雲中君冷淡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凡人,繼續面無表情。

這人不但呆,而且厚顏無恥。

陸雲深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色的血跡,腦袋歪在一邊,神智不清。

三人不約而同都往他臉上打望,雲中君好奇地看他死沒死,老婆婆慢慢轉過去瞧,顧離人最誇張,換做單手結印,一足踏出,伸長了脖子探望。

「你們都讓開點,」白溶裔冒出來道,「讓我給他擦擦血,看著怪晦氣的。」

顧離人微笑著解釋:「婆娑大咒會有一點點風險,不礙事,不礙事,他還有救。」

雲中君探了下陸雲深的鼻息,只有一丟丟溫熱氣息,已經很微弱,和死了差不多。

白溶裔忍不住道:「小畫師,老實說是不是你修鍊不到家,把人家整死了?」

顧離人容不得別人這樣污衊她,挺起腰氣勢洶洶地說:「胡說八道,造謠生事。你哪裡都別去,就給我瞪大眼睛看著,我讓你瞧瞧什麼叫做婆娑大咒!」

說完她像是堵了一口氣,鼓起腮幫吸足一口氣,但見白光四閃,一瞬間將兩個人包圍了,就像是裹上了一層蛋殼,從外看只能瞧見模糊的人影而已。

雲中君微哂,婆娑大咒居然是這副樣子。她當年也中了這個咒術,但為何對眼前的情景毫無印象?是不同種類還是因為小畫師的功夫根本不到家導致婆娑大咒的外形如此滑稽?

白溶裔這時候說:「傳聞中婆娑大咒釋放之時會有玄鳥出現,展翅一萬里,嘶鳴可達九天,但眼前這畫面……恕我直言,連鳥的影子都沒瞧見,還只是個鳥蛋,小畫師學的恐怕是個假的婆娑大咒吧?她肯定是被白澤那老頭給騙了。」

木門「哐當」一聲脆響,裂了幾塊破洞。雲中君閃避及時,靠在門邊沒有被人發現。外頭陸道人和方相子的打鬥已然波及到了裡頭,再不久就要衝進來了。

雲中君看著那發光的破蛋,略略蹙眉。她不想直面陸道人和方相子,雖然現在他們還在內鬥,但一旦見到自己,恐怕就要同仇敵愾,先來對付自己了。

雖然還未恢復記憶,但這些所謂「替□□道」之人的用心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猜得八九不離十。

顧離人說要等,但要等多久?她以為自己閑得慌沒事做要當她的老媽子嗎?

又一陣鋒銳的劍氣在眼前閃過,劈開了雲中君面前的一堵牆。雲中君邁開步子,沿著牆走過去,忽而一轉身揮袖用妖氣彈開了側面再次被撞開的四散的牆壁。若是坐視不管,這些牆壁碎片就會直接砸在顧離人的那顆金蛋上。

雲中君不知道那會怎樣,但她清楚小雞若是沒有自然孵化提前被打破了雞蛋,小雞會死。

白溶裔化回真身,延展成一塊巨大無比的破布,用自己的身軀替顧離人抵擋七零八碎的不斷砸來的碎石碎木塊。

雲中君回過去瞧著金蛋片刻,說:「裂開了。」

白溶裔沒聽清:「啥?」

「蛋大概要孵出來了。」

老婆婆見雲中君又靠近金蛋,也走了過來。雲中君側目看她,「你不怕我?」被鎮壓十年,人和妖怪都不怕她了么?

老婆婆掏出一個乾巴巴的餅,遞給雲中君。

雲中君道:「我不吃。」

老婆婆塞給她,硬是讓她吃。

白溶裔哈哈大笑:「老人家見你一直盯著蛋眼裡發光,還以為你餓了呢。塞給你餅讓你吃飽了就不會打這顆蛋的主意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嗖」地一聲,那塊鐵一樣硬的餅就飛到了白溶裔嘴裡。

雲中君說:「我才不想吃蛋。」

白溶裔吐掉嘴裡的餅和一臉子泥沙碎石,他也不想吃這些東西,他想洗澡。

極其細微的「嘎吱」一聲后,金蛋裂開。裡面面對面盤膝坐著的兩個人卻還閉目寧息,彷彿是兩個坐化了的得道高僧。

雲之君剛要說話,卻感覺到了來自於另外一面的危機。左手邊的一扇木門飛來,陸道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一起傳了進來。

「有本事你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場,用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詐我算是什麼英雄好漢?!」

方相子不溫不火道:「現在在鬥法,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他凝眸一掃屋內之人,瞅見了金蛋之內的兩個人,眼神驟然一變,眼睛死死盯住其中一人,嘴唇閡動,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叫那人。

陸道人以劍持身,半跪著擋在陸雲深和顧離人之前,握著大劍的手不受控制地在劇烈顫抖著,方相子不愧是咒法大師,輕輕鬆鬆布下陷阱,讓自己往裡面跳。

再看方相子,本以為他會乘勝追擊,但是卻木訥地站在原地不動,他出神地看著自己身後,靜靜地注視著,瞳孔微縮,他怔怔出聲道:「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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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出遊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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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系畫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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