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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雲中君出奇地配合,不但動作利落,而且順帶把符咒貼在了雕像之上。

白溶裔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雲中君突然這麼聽話,我覺得有古怪。」

顧離人也同意白溶裔的猜測,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對付外頭的方相子,此時不宜內訌。於是把小破布塞了回去,和雲中君說出大致布局策略,雲中君沒有廢話,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方相子手裡緊緊捏著斷裂成兩截的短笛,眼中醞著藍色的火焰,他是真的生氣了。

居然破壞了少司命給他的東西……

簡直不可饒恕!

本來看著同為道門之人,給七星台一個面子,收斂了一些道力,但眼前的情況不容許他再克制,他要施展全力,將陸道人等一鍋端了!

「陸道長,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請你讓開。」他的聲音低沉充滿了威脅。

陸道人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殺意,知道接下來就沒有之前好對付。他捏緊了大劍把柄,準備以身抵抗。能拖延多久就多久,只要徒弟陸雲深安然無恙,即便死了,他也無怨無悔。

有那個人在,雲深不會有事。

方相子見陸道人依舊站在面前,眼神堅毅,絲毫不讓便知道他已做了決定。方相子的瞳孔縮了縮,即使到了這樣緊要的關頭還是未見剛剛那人出現,難道剛剛是自己看錯了?那根本不是師傅少司命,而是自己的幻覺?

不管如何,先要解決面前這人!

他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將要施展自創的「驅魔咒」,一旦中了此咒,藥石無效。

但見風雲突變,天氣一下子陰沉下來,滾滾烏雲即將壓在眼前,一瞬間,電閃雷鳴,卻不見雨水。

陸道人不禁感慨:原來這便是驅魔咒,居然能有令天地變色之能,實在厲害!他又想,連驅魔咒都有這等威力,那麼在其之上的婆娑大咒如果能完全施展,又該是何等威力?!

當年雲中君被婆娑大咒鎮壓,如今全身而退,可見雲中君又是何等能耐?!

自己修道幾十年,本以為小有所成,至少在外功上無人匹敵,如今見到這些人才知道自己所謂的外功乃是毫不起眼的一種修鍊功法,在真正的道法面前不值一提。

方相子的驅魔咒將天上的烏雲雷電聚集,化成了一柄大劍,從上至下朝著陸道人的頭頂砍去。

陸道人舉起自己的大劍抵擋,在即將接觸的一瞬間,他明顯感覺到從劍上傳來的強烈麻痹觸感,差一點就將自己的劍震掉。

頭頂上的壓力越來越大,陸道人咬著牙關,被沉重的劍雲壓地半跪在地上,心中血脈翻湧,只覺得喉間一股腥澀味道蔓延上來,若不是破憑著一口氣堵著,怕是立刻吐出一口血來。

方相子擰眉,繼續施加壓力。

陸道人雙手在顫抖,腿腳也在顫抖,他幾乎已經支撐不住。

在方相子即將痛下殺手的時候,但見到兩個巨大的影子穿破雲霧而來,朦朧之中,抬起巨大的手臂,將方相子的劍雲捏在手中,往上抬起。

方相子臉色忽變,他已看清楚了那巨大的影子是什麼,那其實是破廟裡面的雕像,怎會自己動起來並且幫助陸道長?

仔細凝眸再看,果然瞧見在石像背後貼著的兩道符咒,那是行動咒,貼上再施加道法便能讓死物活動。只不過筆觸歪歪斜斜,像是外行人模仿所畫,不像是道士所為。

當方相子正在困惑的時候,兩個石像已將人救出,並且其中一個正在朝著方相子走來。方相子無奈,只得驅動劍雲阻擋石像。

「破——」他口中念道。

一聲令下,一小簇劍雲迅速穿過石像背後,刮掉粘在它背後的那一個符咒。石像瞬間僵立,一動不動。

顧離人見著陣法已破,笑道:「不愧是方相子,這麼快就解決了一個。」

雲中君真不知道這時候她怎麼笑得出來,「接下來怎麼辦?」

顧離人道:「等接到了陸道長我們就逃。」

雲中君懶得和她廢話,如果情況不對,她會選擇丟下陸道長師徒獨自溜走。

或許是運氣太差,陸道長在半途就被方相子截斷,陸道長對著後頭的人喊話:「小畫師,勞煩你帶著雲深先走,我來拖延時間。」

顧離人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陸雲深卻不肯輕易離開:「我師傅還在外面,我不能拋下他。」

顧離人沒有阻止,而是說:「好,你去吧。」

陸雲深卻是一愣。

顧離人慢慢道:「我又不是你師傅,我只是個小畫師,拋下你先逃命不算過分。只是可惜你師傅一片苦心全都白費。」

陸雲深停在原地,捏緊了拳頭。

顧離人不理陸雲深,笑嘻嘻懇求雲中君:「你繼續背著我好不好?我沒有力氣了……跑不動,怕到時候拖累你。」

雲中君冷冷掃了她一眼,見她不像裝的,而且眼神明亮正在眼巴巴地瞧著自己,心念一動,不知不覺便背上了顧離人。

顧離人抱著雲中君的脖子,回過頭對著陸雲深道:「我給你一個建議,要麼你現在立刻回去幫你師傅,陪著你師傅一起回去道門接受訊問,但我要提醒你,你現在還是半妖之身,回了道門有怎樣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少司命和雲中君的事情全天下都清楚,即使是少司命都未能保住雲中君,更何況陸道長和陸雲深?

陸雲深眉頭越皺越深。

顧離人繼續道:「還有另外一條路就是——請你背上救過你的老婆婆和我們一起逃命。」

陸雲深道:「可是我不能這樣捨棄師傅!」

顧離人緩慢地搖搖頭:「笨蛋,早知如此,我就不救你了。既然你已決定,那我就先走了,告辭。」

她居然真的不顧陸雲深,徑自要帶著老婆婆離開。

陸雲深瞧著他們三人,再望著外頭的陸道長,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眼前一片白布忽然蓋了上來,蒙住了他的眼睛,再下一刻,他騰空而起,四處掙扎卻無可奈何。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在那頭抱怨:「小畫師,憑什麼讓我裝這個人?他身上還有水鬼的妖氣和臭味,等一會兒我又要變髒了。」

顧離人悠悠地說:「小破布別抱怨了,等會兒我保證給你洗得乾乾淨淨。」

「這還差不多。」

耳邊的風呼呼地刮,顧離人覺得冷,更抱緊了一些雲中君的脖子。

雲中君一直沉默不語,似有心事。

顧離人注意到她的變化,幾番試探下來,心中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心也就沉了沉。

按照她的猜測,雲中君可能是回憶起了什麼東西。她的記憶會隨著妖力的恢復而逐漸恢復,自己用婆娑大咒解開了陸雲深的一些妖力,那些妖力回到了雲中君的身上,所以雲中君可能已經想起了一些過往的事情。

雲中君和那些久在深山老林裡面的天真的大妖怪不同,她一直生活在人間,懂得人間的人情冷暖,經歷過人間的風風雨雨,甚至交過朋友,經歷過背叛,她是個懂得世故的非同尋常的妖怪。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云中君的直覺不會變,這種直覺會指引她做一些事情。而這種經驗和直覺是像白溶裔這種小妖怪所不能學會和感知的。

白溶裔是在鄉下小村子里誕生的妖怪,以他的思考能力和覺悟不能夠體會到人心的複雜,算是純真無邪的只知道吸收人的精元的妖怪了。

在西南收了雲中君這個徒弟后,顧離人帶她回了觀離宮,雲中君天資聰穎,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妖怪之身,她和大徒弟方相子以及二徒弟白澤打得火熱,她懂得扮演情緒,知道什麼人喜歡什麼樣的她。

就連在自己面前,她都能偽裝。

她會記住自己喜歡的菜色和口味,會親自下水捉魚烤魚來給自己吃,她還會裝作好奇自己的長相。

到了最後,她甚至很隨意地說,她喜歡自己。

雖然不知道她是以如何的心情說喜歡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何種喜歡,但是顧離人知道,在她開口的一剎那,自己的心跳不正常地跳動了幾下,她覺得那是緊張和突兀,就像是忽然知道自己收的徒弟是一個大妖怪一樣。

「小畫師,你用這種力道掐我雖然不會讓我窒息,」雲中君淡淡開口,「但是我會很不舒服,你若是惹我不開心,就把你丟下去。」

他們正在林子里穿梭,離地面很高,如果被丟下去,不死也只能留下半條命而已。

顧離人聽話地鬆了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點害怕。」

「你也會害怕?」

「當然會,我最怕死了。」

雲中君眉頭微蹙,風在耳邊呼呼吹過,帶動她的額發,彷彿漫不經心地隨口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顧離人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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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好的陽光,只可惜明天要開始上班,真不想上班吶,我心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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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系畫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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