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俗痴人

凡俗痴人

「燕瀛澤,有吃的沒有,你師兄快餓死了。」林越叫魂般的聲音響起了。

「小和尚。」藍可兒聽到林越的聲音高興的差點飛了起來,幾步就跑到了林越身邊。

「啊,虎姑婆,怎麼是你啊?那個,我還有事情,先走了。」林越看到藍可兒出現,腦門上掛了一串黑線,一邊暗忖這個臭丫頭怎麼找到這裡來了?一邊腳底抹油逃得飛快。廢話,不快點行么?這個丫頭片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自從一年前就老是纏著自己,走哪裡跟哪裡。

本來兩個人便不對付,藍可兒又善於驅百蟲,林越剛開始直覺的認為這個虎姑婆是來找自己麻煩來了。可是這一年藍可兒三番四次的纏著林越,也沒有見到藍可兒怎麼的了林越。所以林越一直都莫名其妙,秉承著能躲則躲的原則。

「小和尚,你站住。」藍可兒一看林越跑了便追了出去。

等到藍可兒遠去了,院中一聲輕響,林越從屋脊上落下來了。

「死神棍,你真是……」燕瀛澤無語的剜了他一眼。

「燕瀛澤,我是你師兄。」林越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

「嘁,棒槌,查得如何?」燕瀛澤直接無視掉林越。

棒槌沉聲道:「我跟林越去各個客棧查過了,最近五天確實有許多的外邦人,不過人數最多的是一支商隊,是赤黍的,還有的是往返於北狄跟豐國的商人,有些是北狄人,有些是豐國人,而且他們都是老熟客了,許多客棧老闆都認識他們。」

林越道:「厙水城本就是四國通商的必經之路,所以說有商隊很正常的。」

「是這樣么?」燕瀛澤沉思,既然棒槌跟林越去查過了,那或許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於是眾人散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前堂只剩了白子羽與燕瀛澤。

「子羽,你怎麼了?」燕瀛澤看著白子羽翁白的唇色,終是問出來了。

「沒事。」依舊是淡然的微笑,白子羽起身往外走去,想了想又對燕瀛澤道:「世子,一切小心為上。」

「哈哈,子羽,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燕瀛澤笑得痞氣。

「算是,若是軍中主帥有個萬一,苦的是黎民百姓。」

燕瀛澤搖頭輕笑,這個子羽,明明的關心人還要扣這麼大一頂帽子。

「唉,子羽,等等我啊,你去哪裡?」

「去找軍師。」

他二人剛出門沒走多遠,白泉便飛奔回來了,在府衙內外都翻了一遍,沒有見到白子羽。問府衙中的守衛,都不知道他二人去了哪裡,後來還是一名侍衛想起來他們好像朝著軍營方向去了。

白泉急匆匆往軍營方向趕去。

街上熙熙攘攘,看著一片欣欣向榮,燕瀛澤與白子羽朝兵器鍛造所走去。

他心裡總是有點不好的預感,可是也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隨即自嘲的笑笑,還真是草木皆兵了。

「澤哥哥。」身後有人呼喚,是藍可兒,她正從平安客棧出來。

燕瀛澤微笑著走過去。

「阿雅,快出來。」可兒對著客棧內喚了一聲。

「可兒,怎麼了?」客棧內一女子聞聲而出,身後跟著一位婢子。

燕瀛澤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

「阿雅,這個便是我方才說的澤哥哥,還有子羽哥哥。」

藍可兒笑眯眯的攬著從客棧里出來的綠衣女子的胳膊介紹道「澤哥哥,這便是阿雅,這一路上多虧了她照顧我呢。」

「是你?」

「是你?」

燕瀛澤與那女子一同開口。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赤黍國公主完顏綠雅。

「能在此相見,真是有緣,世子殿下別來無恙?」

完顏綠雅笑得優雅,眼中滿是亮光,又朝著白子羽行了一個赤黍國的禮:「國師大人。」

白子羽頷首一笑:「公主殿下」

燕瀛澤與白子羽並肩而立,一個淡雅,一個瀟洒,過來過去不少人都朝著他二人看,完顏綠雅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二人一眼,心中掠過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覺。

「等等,你們說什麼?你們認識?」藍可兒有些發懵:「公主?世子?澤哥哥,難道你真的是平南王世子?阿雅,你居然是公主?」

「小丫頭,我早告訴過你,你不信。」燕瀛澤嗤笑道。

「誰想得到堂堂平南王世子會淪落到抓我的蛇吃的?」藍可兒做了個鬼臉,想起第一次與燕瀛澤見面的時候,燕瀛澤偷了她的蛇吃。

「可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實在是出門在外,身份多有不便。」完顏綠雅道。

「阿雅,你看我是這麼小氣的人么?嗯,不過我倒是賺了,一介草民,結交了你們這麼幾個大人物。」藍可兒依舊挽了完顏綠雅的胳膊笑道。

「公主殿下,您不在赤黍享清福,跑到厙水城這窮山惡水做什麼?」燕瀛澤問完顏綠雅。

完顏綠雅轉身朝門內走去:「世子與國師進來坐坐吧,我們詳說。」說罷率先往客棧二樓走去,她嘴角翹了個好看的弧度,燕瀛澤,你可知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么?

他們剛踏進客棧,白泉便一陣風似的從客棧門口往軍營跑去。

整間客棧都被完顏綠雅包了下來,幾人來到二樓,完顏綠雅遣人上了茶后才娓娓道來:「我此次是跟著赤黍國的皇家商隊出來的,厙水城是四國通商的必經之路,我自是想來見識見識。只是沒有想到,鎮遠將軍竟然是故人呢。」

燕瀛澤輕叩杯沿道:「原來赤黍國的商隊是公主殿下的人,那不知公主殿下下一站準備去何處?」

「這個么,我本想著去其餘幾個比較富庶的城鎮看一下,但是到了厙水城,見到這裡被世子殿下治理的如此之好,倒有幾分不想離開了。反正商人嘛,只要有錢賺,在何處都一樣,既然如此,那便在厙水城看看有何求財的門路。」

燕瀛澤聽了完顏綠雅的話倒有些驚訝,這個公主與李焱的那個刁蠻女兒玉衡公主,還真是天壤之別呢。

完顏綠雅身上帶著一股獨特的草原上的率真與洒脫,又有幾分商人的機敏,不同於張瑤的端莊嫻雅,亦不同於藍可兒的天真浪漫,倒是讓燕瀛澤覺出了這位公主有些不好相與。

燕瀛澤自然不會知道,看著燕瀛澤瀟洒自如的談吐,不拘小節的做派。完顏綠雅只覺得燕瀛澤是一塘春水,她已不自覺沉溺其中。

白子羽看著完顏綠雅若有所思,她看向燕瀛澤的目光,滿目亮光與希冀。再想想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卻跟著商隊東奔西走,偏偏又來到了厙水城。

白子羽心中感慨,只怕又是一個痴人!

眼看天黑,燕瀛澤著人將可兒送到府衙,二人離去。完顏綠雅在窗邊久久的看著燕瀛澤的背影,諾兒笑著打趣:「好了,公主,再看都成瞭望夫石了。」

完顏綠雅猶自站在窗口望著,眼神時而開心時而憂愁,諾兒本來端著茶水走過來的,但是看到門口進來的人時,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那個人悠悠然的來到完顏綠雅身旁站定,跟著完顏綠雅的目光望去,堪堪見到燕瀛澤與白子羽拐過街角。

完顏綠雅此時才回神,對著身旁的人喚了聲哥哥,完顏彧笑了笑:「妹妹,這是看什麼呢??看得那麼入迷?

「哥哥。」完顏綠雅不理會他的打趣轉而問道:「你怎麼也來了厙水城?」

完顏彧端著茶喝了一口道:「我自然有我的事情,再說,哥哥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

燕瀛澤與白子羽走出客棧已是萬家燈火。

白子羽負琴優雅的走在前面,燕瀛澤快走一步與他並肩而行,朝鍛造所走去,夜涼如水,偶爾一片秋葉不知從何處飄悠而來,打著旋兒落下,在秋風中寂靜漂冷,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孤寂。

這樣的場景太過溫馨,燕瀛澤側頭看了看白子羽安靜溫潤的側顏無聲的彎了嘴角,這樣,真好。

走了一段路,白子羽扭頭看著左側的燕瀛澤,「世子殿下果真不愧是萬千深閨夢裡人。」

燕瀛澤慵懶的笑道:「子羽,才發現本世子的優點?不過也不遲,你近水樓台先得月,我不會被人搶走的。」

白子羽搖頭:「世子殿下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訴你,要善於發現別人的心思。」

燕瀛澤有些不解:「子羽,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明白?」

「世子殿下日後會明白的。」白子羽道。

前方越走越偏,但是不知道為何卻很是熱鬧,挨挨擠擠的聚了不少百姓,越往前走越偏僻,偏偏愈來愈擠,人也越來越多,白子羽微微的皺了皺眉,燕瀛澤伸出右臂往白子羽肩上一撘,把他稍微的帶出了人群。

「子羽,你沒事吧?」燕瀛澤這邊還在問白子羽,後面又擠過來不少人,燕瀛澤有些不悅:「唉,別擠了,都別擠了……」

「燕瀛澤,退後。」燕瀛澤還話還沒說完,白子羽已經一聲怒喝,一掌拍了過來,燕瀛澤只來得及往後退了一步,一柄彎刀已經悄沒聲息的沿著燕瀛澤的小腹劃過,刀刃閃著幽幽藍光。若不是白子羽那一掌,此刻燕瀛澤便已經腸穿肚爛了。

「子羽,小心。」燕瀛澤一個迴旋踢踢掉了襲擊白子羽後背的刀,再順勢一滾,撿起了被他踢掉的刀。

一時人如潮水般涌過來,前前後後擠過來的約莫有兩百來人,手中均握著彎刀,燕瀛澤邊打邊看向涌過來的人,暗忖這陣仗有些太大了,打鬥的人群中還混有幾名未曾離開的百姓,燕瀛澤心道糟糕,還沒回過神來,無辜的百姓已經被洞穿胸腹倒地氣絕。

「子羽,往外走,不要傷及無辜。」。

此處是城西,離鍛造所還有一段路,正好是空白區,此刻燕瀛澤顧不得越往外走對自己越不利,只盼著可以不要傷及無辜便好,索性朝著那片空白處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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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玉堂,世子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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