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訛人
小李大夫抿了抿唇，遲疑的說：「三妮說，她有法子還銀子……」
他話說的有些遲疑，可見也不全相信喬佳楠的話。
銀子哪是那麼好賺的。
李郎中瞪著眼睛，「你明知道不可能還答應下來，你，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小李大夫挺直胸膛，倔強的道：「大丈夫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爹你教我的。喬家三叔和爹一向交好，我相信，要是爹，也會答應她的。」
既能救了人又能如三妮的願分了家，這麼好的事他當然會應了。
李郎中瞪了他半晌，他身體先是瑟縮的縮了一下，接著又想，自己又沒做啥錯事，有什麼可怕的，遂挺直胸膛，只是，在父親的壓力下，臉色越來越紅。
好半天，李郎中哈哈大聲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好一個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感慨的對李志華道：「瑞哥兒終於懂事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李士華點頭微笑：「瑞哥從小就懂事。」
李瑞茫然的看著父親，就聽父親愈加爽朗的聲音響起，「還不快跟我來拿銀子，你喬家大叔不是還等著呢！」
李瑞大喜，笑呵呵的跟著父親去拿了銀票出來，都是十兩一張的小面值銀票，他拿了銀票要往外走，就見三叔拿了張借據出來，「瑞哥兒，不要忘了讓他簽下借據。」
李郎中道：「也就是喬家老大，要是老二，這銀子都不能借與他，這可是個滾刀肉，和他打交道，說不準銀子就扔里了，還惹得一身的腥。」
喬鐵柱對李士華千恩萬謝，喬家老大和老二都曾上過幾天學堂，字是會寫的，簽了借據，又認認真真的給李士華和小李大夫行了禮這才去了濟民堂。
有了銀子，原先矜持的老大夫也好說話了，態度惡劣的葯童也殷勤起來。
傷口處重新擠出血，上了葯，又煎了草藥餵給喬鐵石。
還誇小李大夫，「這腿治的好，能想到用木板夾住，這點子真的不錯。」
剛用了葯，不能移動，喬鐵石留下要連續用半個月的葯。
縣裡吃住費用大，喬鐵柱就和兩個弟弟商量，留下楊氏母女照顧老三，他們幾兄弟回家去。
喬鐵木答應了，喬鐵欣不肯走，他惦記著那點銀子。
喬鐵柱硬把人拉走了，臨走時把手裡剩下的銀子都給了楊氏，又叮囑了一番。
喬鐵木給了二妮一百文錢，讓她去買只雞來請醫館的灶上燉了來給三哥補一補。
楊氏心疼銀子，嘴裡直嘟呶著用不了，家裡一隻雞也不過五六十文錢，哪用得了那麼多。
喬鐵木不愛說話，心裡卻有數，聽了三嫂的話不禁有些悲哀的想，「這可真是窮慣了，多給了銀子都不知道藏私，難怪三哥一家過的這麼苦。」
他約摸著，家裡這幾房，也就三哥家連一文私房錢都沒有。
「拿著吧，城裡不比咱們鄉下，請灶上做吃的是要給錢的。」想了想又道：「三哥身體虛著呢，這幾天每天給三哥燉只小雞，三嫂和二妮也跟著吃點。」
楊氏感激涕靈。
二妮把銀錢藏好，就去了集市。
她問了問活雞的價格，比鎮上要貴出十文，一隻母雞要七十文錢，她聽著不由的咬唇，鎮上賣母雞六十文錢一隻，可在村子里只要五十五文錢。
她正猶豫著想多問幾家，一個小叫花子朝她跑來，她往旁邊躲了躲，卻沒想到小叫花子直直的朝她撞去，她躲了一下還是被撞了個趔趄。
雖然沒撞倒，卻把邊上的攤子撞了一下，攤子上擺著的珠花，頭花等扣翻在地。
二妮嚇的臉色煞白，跑都不會跑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攤主是個五十餘旬的老漢，氣勢洶洶的就朝二妮逼了過去。
「你這丫頭眼睛瞎的嗎？你賠我的珠花，賠我的頭花！」
二妮的眼圈紅了，她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
那老漢冷笑，「不是你是誰，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把我的攤子撞翻了。」
小叫花子把二妮撞的一個趔趄，他自己也被行人碰倒，他行動敏捷，爬起來就跑，二妮這才想起來，指著小叫花子大叫：「是他，是他撞的我，不關我的事。」
她說著就要去抓小叫花子，可惜被老漢攔住，「想跑？不賠錢你往哪兒跑？」
「我，我沒錢。」只這麼一阻攔的時間，小叫花子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二妮又氣又怕，眼淚就落了下來。
「沒錢？」老漢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沒錢就拿人抵債好了。」
二妮一聽嚇了一大跳，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你，你要幹什麼？」
老漢笑道：「我能幹什麼？不過是讓你賠錢罷了。」
二妮聽了鬆了口氣，旁邊就有人勸道：「姑娘，你撞了人家的攤子，賠錢是應當的，趕緊賠了錢家去吧！」
二妮弱弱的道：「我沒有錢？」想了想四叔給的錢還在，大著膽子問：「要賠多少？」
老漢眼裡閃過抹精光，上下打量著她，嫌棄的道：「看你也不像有錢人，算我今天倒霉，我這些貨物總共值十兩銀子，你就給你一半，五兩銀子吧！」
「五，五，五兩？」二妮嚇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她咬了咬唇，大著膽子呵斥道：「我沒有！剛才明明是小叫花子撞的我，你為什麼攔著我不讓我去抓他？」
她心裡一動：「難道，你和小叫花子一夥的？來訛我不成？」
這話說出來，老漢氣洶洶的腳步一頓，有些意外的打量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訛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比個小叫花子又能好到哪兒去？」
二妮咬了咬唇，反駁道：「那你為什麼攔著我？明明是他撞的我，要不然，我也不會撞到你的攤子。」
她指著地上那些珠花，「你這些東西又不是吃的，落到地上不能賣了，這些珠花又沒有碰壞，撿起來擦一擦就行了，怎麼就非要我賠銀子？」
二妮並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正好落在對面酒樓的幾個人眼裡。
「還知道反駁，沒傻傻的把銀錢都掏出來給他，也算有救。」一個黑衣女子點頭，朝向坐在窗前的一錦衣男子道：「公子，不如我去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