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薔薇花開使命來

郁採薇惶恐道：「我求你不要這麼大聲！我知道我有太多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我要如何償還呢？把我的身體交給你，讓你完完全全的把它佔據嗎？不！那樣的話，就根本不是愛情！我們相敬如賓，這樣不是很好嗎，我讓你納妾，是為娘著想，老人家總喜歡兒孫滿堂。而我，我才十七歲，生下鐵蛋兒是迫不得已，所以我不會再生孩子了，那種痛苦你怎麼能體會得到！」

張守成坐了起來，注視著她的眼睛，喃喃道：「你說的沒錯，我不應該這樣自私，採薇，求求你原諒我，我不該那麼激動。不該對你大聲說話！可惜我娘就我這麼一個兒子，否則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但是，你要我跟別的女人去生孩子，我……我實在沒辦法做到！」

郁採薇道：「你必須這樣做，要是我，我也會注重血脈的傳承。這沒有什麼好避諱的。我既不會因此而生你的氣，心裡反而會好受的多。想想看，要是你們張家因為我而斷了香火，那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張守成摟了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望著窗外明晃晃的月光，他憂思萬縷。

次日，他們去過萬花樓才回宮的。小蝶與花如夢發現彼此愈發的情投意合，女主內男主外，每天都快快樂樂，鐵蛋兒生的越發靈秀了，郁採薇見了欣喜萬分，每次分別都是依依不捨。

剛回到錦芳樓。瑞雪就把高浩斌來過的事告訴了郁採薇，郁採薇正跟他賭氣，所以並不理會。張守成由此猜測，她那天在紫荊樹下哭泣就是因為高浩斌，因問瑞雪：「太子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太子不說。」瑞雪道。

郁採薇瞧瑞雪長相標緻，身材端正，故想讓張守成跟她促成。便在四下無人之際，問他：「你覺得瑞雪怎麼樣？」

張守成端茶來給她，不明所以的反問：「什麼怎麼樣？」

郁採薇乾脆開門見山：「瑞雪長得好，一定能給你生出個漂亮孩子，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的年齡，可憐我們這些黃花閨女，在情竇初開的季節就被你們這些男人給毀了。」

「你別胡說！我跟瑞雪是不可能的，她一個單純的小姑娘，我不能毀了她！」張守成道。

「難不成你想找窯子里的！」

「混話！才沒有的事！總之我不能毀了瑞雪，而且我對她根本沒有一點感覺。採薇，這事你就別張羅了，我自己會處理！」

「好吧，你得儘快，好讓娘開心。」

「我知道。」

高浩斌聞聽郁採薇他們回來了，立即趕過去。採薇一看見他，就故作一副受傷的模樣，可憐巴巴的說：「太子哥哥，這兩天我沒得著功夫，在府里照看娘。不過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會再插手你娶妻納妾的事，你現在不是來找我要美女吧！」

高浩斌擰緊了眉頭，道：「才不是呢！我想告訴你，關於娶妻納妾，我是逗你玩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看見你氣色很好，我就放心了。」

郁採薇豁然開朗，鬱鬱不樂的臉色突然光芒四射，激動不已，羞怯的轉過身去，笑著咬了咬嬌唇。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你還特地跑來兩趟，就為了給我說這些？」

高浩斌臉紅道：「我怕你因此不開心，所以……」

郁採薇復回過身來，笑道：「才不會呢！六哥，你想多了，我心情很好，況我為什麼要因此而不開心呢？自古以來，每個權高位重的人都妻妾成群，傳宗接代所之必須，我實在沒有理由不開心！」

對於高浩斌來說，她現在這樣真是一反常態，只好說：「看來真的是我多慮了，你心中的星辰都正大放異彩。」

郁採薇使勁點點頭：「是啊，但願它們能夠生生不息。六哥，皇阿瑪好點了沒？我剛回來不久，還沒來得及去看皇阿瑪。」

高浩斌把郁有求的情況給她說了。她非常欣慰。因為郁有求已經能夠上早朝了，太醫說，再吃幾服藥調養調養就可以完全康復。

之後幾天里，郁採薇一直費心給張守成找小妾，因為張守成好像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晚間，他們倆坐在床上，張守成今天在馬場聽到許多閑話，大都是公主到處給他找小妾的事，讓他覺得非常不堪，因說：「我寧願不要孩子，不要後代，也不要你整天東奔西跑的替我操心。」他的臉扭到一旁，略有些忿意。

「我也不想如此張揚，可是你根本不把娘的心愿當回事，我才不得已而為之，去打聽體面門戶家有沒有女兒。」郁採薇說。

張守成尤為氣憤：「你這不是自找難堪嗎，我在那些王孫子弟面前也抬不起頭來了！」

「你別生氣，我不曉得會這樣。那我明天哪裡都不去了，除非有人自己找上門，我才接待，好不好？」

張守成撫摸著她的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凶的，你都是為了我好，我明白。」

郁採薇微微一笑，夜色又催人入睡了——一片開滿了奇葩的地域展現在眼前，各式各樣的花兒，形狀各不一樣，都是郁採薇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那些花兒大都生著豐滿厚實的花瓣，上面載滿黃色的或者銀白色的小星星，花心處是一朵毛茸茸的白色小球，那球好像是用最細膩的羽毛製成的；它們的葉子與厚重花朵的形狀恰恰相反，長成又長又尖又細的樣子；然而真正吸引她眼球的卻不是這些奇異的花兒，而是花叢中央那棵高入雲霄的薔薇花！「薔薇花王！」郁採薇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喃喃道。

那棵無與倫比的薔薇花王枝繁葉茂，無數條藤蔓縱橫交錯，仿若無數條蛇攀纏在一塊，從那細密的交錯的縫隙間透出來雲霓似的花朵，每一朵的顏色都有明顯的差異；這朵適合給早起的雲兒做衣裳，那朵可以和孔雀頭上的翎毛相媲美，還有的跟自己色彩繽紛的美麗翅膀無異。她不停的發出驚嘆，她振翅起飛，在薔薇花王的相較下，她纖若微塵。她停在一朵雲霓似的薔薇花上，發現它的每一片花瓣都比錦芳樓的地毯還大幾倍，御花園裡的那棵薔薇花王。根本不及這棵薔薇的三分之一大。她驚異的看了看四周，見花海似汪洋，無際無邊，然自己所在的這棵薔薇花鶴立雞群，一枝獨秀！

她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固然漂亮非凡。四周卻闃無一人，她逐漸有些畏縮了。她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兒，去和自己認識的人在一塊。臨走時，她低下頭吻了薔薇花的花瓣，以示流連，不想她的嘴唇剛一落下。本來就龐大無比的薔薇花竟肆無忌憚的生長起來；枝蔓如速度迅猛的蛇爬的到處都是，「我的天哪！它要長到什麼時候！」她不由得往後退，看這地域無邊廣闊，薔薇花迅速蔓延，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花海被薔薇的枝蔓逐漸淹沒，她驚恐萬狀，一腳蹬了空，從軟綿綿的花瓣上滑落下去，底下似乎是想無底深淵，她尖叫著，掙扎著，卻什麼也抓不住，找不到一點可以依靠的東西！

她從夢裡跳出來，猛地坐起來，早已是一身冷汗，呼吸極度緊張害怕，黑洞洞的眼睛盯著某一處。張守成嚇得忙起身問她怎麼了，她道是噩夢纏著罷了，再沒說話便倒下去睡了。

翌日清晨，郁採薇、張守成才起，只聽瑞雪來報：「修國公韓文綺求見。」

兩人慌忙梳理了一下就出來見，原來這韓文綺有三個女兒，大女兒跟小女兒都已出嫁，唯有二女兒仍待閨閣。說早就有意於張守成，特待到此時。郁採薇聽了大喜，張守成倒沒說什麼，只得應了採薇。

張守成納修國公韓文綺之女韓問春為妾，在一起不到一年之久，便誕下一子。張夫人喜出望外，病懨懨的身體也一下子好了七八成。張守成總是待在郁採薇房裡，郁採薇常勸她不要忽略了問春，同是女子，應該得到等同的寵愛。

高浩斌那邊倒沒什麼動靜，每天除了自娛自樂，不然就是替郁有求處理些國務。

一晃就過去了三年。郁採薇二十歲生日過後，她就準備啟程了。就在準備啟程的前一天晚上，她做了個跟三年前一模一樣的夢，薔薇花的枝蔓無限延伸，彷彿惡魔的毒爪，似要將地面的一切擄掠乾淨。

剛從夢魘中驚醒，就聽見雨點般急促的敲門聲，她看了看窗外，已是黎明，遂下床給瑞雪開了門，問她何事驚慌，瑞雪答：「御花園的薔薇花王……不好了！」

郁採薇趕緊跑去看，只見那情景如同夢中的一樣！枝蔓不停伸延，弄的人沒有下腳之地。

薔薇花將整個採薇國都包裹在了「大森林」中，人們的日常生活受到嚴重影響，「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拯救！」她說。

採薇國岌岌可危，「拯救」已不容遲疑，郁採薇並不是一個人孤單上路，高浩斌、張守成、郁得歡、郁柳回及司徒赫婭都來了。「你們！」她訝異的望著他們。

他們異口同聲：「使命雖然只是你一個人的，但請讓我們助你一臂之力！」

郁採薇把目光落在高浩斌身上，驚道：「太子，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

高浩斌笑道：「我已經不做太子了，我把博義推薦給皇阿瑪，皇阿瑪同意我的決定並贊成我的意志，我們一起！不管前面有何大風大浪，就讓我們一起去面對吧。」

這是個快樂的起點，幸福的啟程——

「等等！還有我們呢！」

「公主，不能丟下小蝶啊！」

郁採薇回頭看去，竟是花如夢和小蝶，她立刻大聲問：「鐵蛋兒呢！」

他們一邊跑過去一邊大聲回答：「我爹看著呢！」

高浩斌等人破顏而笑。金燦燦的朝陽下，他們的身影被拉的長長的…….

第五卷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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