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收拾趙姬
「不是不願意,而是……算了,你若是執意不說,我也逼迫不了你。」蕭輕妥協了,想要撬開她的嘴,看來並不容易,鳳凰有這樣一個朋友,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知道就好。」婁瑤汐給蕭輕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蕭輕起身,去拿琴,欲離開時,問道:「你跟皇叔公鬧矛盾了?」
婁瑤汐一愣,挑了挑眉,反問道:「他跟你說的?」
「我猜的。」蕭輕回答道,婁瑤汐默了,真是厲害,一猜一個準,蕭輕接著說道:「皇叔公不輕易動情,一旦動情,便是深情,你有幸得到皇叔公的愛,希望你珍惜。」
「你跟鳳凰的事情,你都沒理清楚,你還有心情插手我與蕭子夜感情的事情。」婁瑤汐諷刺道,蕭輕的話,婁瑤汐聽進耳里,難受在心底,人都是很矛盾的,她在希望得到蕭子夜的愛的同時,也希望蕭子夜別太在乎她了,她畢竟不會與蕭子夜白首一輩子,她究竟是要離開的。
蕭子夜冷然一笑,邁步離開。
蕭子夜走後,婁瑤汐鬱悶了,耷拉著腦袋坐在桌面上畫著圈圈。
東宮,一盞燈火搖曳在偌大的寢宮內,光暈的掩映下,纖瘦的人兒抱著膝縮在床頭上,晚風透過窗棱吹了進來,搖曳著床邊的輕紗,襯托的鳳凰那張略微蒼白的臉愈加妖嬈無雙,黑瞳更加美麗瀲灧。
鳳凰將目光移到窗外,此刻,月隱星沉,天際快要翻起魚肚白,腦海中再次晃過涼亭那一幕,他抱著琴負氣離開的身影,猛然間心裡感到一陣酸楚。
「蕭輕,你真生氣了嗎?」斂眸,鳳凰將臉埋進膝蓋上,記憶里,蕭輕不是沒生過她的氣,只是第一次丟下她,不理她,
對蕭輕的夜不歸宿,內心溢出一分哀傷,還有那莫名的情潮湧動。
倏地,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鳳凰身子猛然一僵,接著輕盈的步伐聲,每走一步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怕驚醒什麼,熟悉的清香飄浮在鼻翼間,腳步聲愈加近,垂簾珠蕩漾出的聲音。
鳳凰將頭自膝間抬起,泛紅的眼眸如她所願對上蕭輕黝黑溫潤的眼神。
毫無預警地與鳳凰的視線相撞,蕭輕身體僵硬著,停下腳步,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隨即溫和一笑,歉意的開口:「抱歉,吵醒你了。」
吵醒?她根本沒睡。
鳳凰不語,視線浮移到蕭輕懷中的琴上,莫名的,鼻子猛地一酸,眼淚瞬間凝聚在她的眼眶。
不知是在心痛琴,還是在嫉妒琴,她在這裡等著蕭輕一夜,蕭輕卻抱了琴一夜。
「鳳凰,怎麼了?」見她眼中的水花,蕭輕立刻緊張起來,將琴放在桌面上,慌忙的跑到床邊。
「我沒事。」聲音哽咽,鳳凰垂下眼眸,低著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低落的模樣。
「鳳凰。」蕭輕落坐在床邊,輕柔的將她攬入懷裡,手伸向她的下巴,欲抬起她的頭查看。「鳳凰,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說了沒事。」鳳凰揮開他的手,有些狼狽地拭去眼角的眼淚,緊咬著銀牙吸氣,竭力頂著喉間的哽咽道。「我真沒事,這麼晚回來,累了吧,我給……」
「鳳凰。」蕭輕打斷她的話,她的樣子,怎麼看怎麼都像有事的樣子。
「渴了嗎?我去給你倒水。」鳳凰從蕭輕懷中退開,倉惶地爬下床,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桌前。
「又想離皇叔了?」蕭輕從她身後抱住她,雙臂緊縮,臉埋進她雪頸處,吸取著那芳香。
「沒有。」鳳凰下意識的否認,幾乎是脫口而出,聽到蕭輕耳中卻變了味,鳳凰也意識到自己回答得過於快,而顯得口不對心。
她很想解釋,這一夜她想了很多,卻沒想蕭君離,全是她與蕭輕過往的點點滴滴。
這十多年來,她雖然心裡愛著蕭召君離,以嫁他為己任,可跟她相處最多的是蕭輕,蕭君離刻意躲著她,根本沒有多少時間陪她。
蕭輕微不可聽的嘆口氣,轉過鳳凰的身子,將她的頭摁進懷裡,緊緊地擁住她。「鳳凰,對不起,我不該……」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她彈鳳求凰給自己聽,根本不會勾起她的傷心,鳳求凰這首曲子對她來說,具有深刻的記憶,對他也對此。
其實,只要她能真正放下對離皇叔的感情,這首曲子跟她和離皇叔之間就沒有任何意義,反之,在他們之間才刻下了不可抹平的意義。
她為離皇叔刻苦學鳳求凰,卻是他親自教會她,時間長達七年,其間,第個過程都具有深刻的回憶。
鳳凰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抑制在眼眶中的淚水,因蕭輕的道歉,再次奪眶而出。
她不是一個愛哭泣的人,可有些時候,眼淚她也無法控制住。
「蕭輕,你這樣會讓我更加覺得自己是個壞人,不可理喻的壞女人,徹頭徹尾從骨子裡壞到外表來的壞人。」他到底要縱容她到何種程度,每次她的錯,道歉的總是他,這讓她如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抱歉。
蕭輕臉貼著她的臉頰,不斷親吻著她的眼角,想將她淚水吻進肚子里,她的淚,是他的痛,所以他不喜歡見她落淚,菲薄的唇里溫暖如春的聲音逸出。「好也擺,壞也擺,我就是愛你,無論好壞,我都愛,毫無理由,愛就是愛。」
「蕭輕,你這又是何苦?」愛到毫無保留,不求回報,世間真有這種豁達的愛嗎?
鳳凰只知道,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會很辛苦,她親身領教過,假如,她對蕭君離的執念不是太深,不是抱著非君不嫁的決心,在與蕭輕朝夕相處時,移情別戀到他身上,換她拋棄蕭君離,與蕭輕兩情相悅,他們會有完美而幸福的結局嗎?
有人說:輕易得到的愛,不可靠,轟轟烈烈的愛,不長久。
得不到更想要,得到棄如敝屣。
蕭輕對她的愛,真能天長地久嗎?
現實太殘酷,天長地久太遠,人心隔肚皮,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誰又能預知將來要發生的事。
「付出的愛,收不回,我也不想收回。」蕭輕微微低頭,聲音中透絲無奈,卻又堅定執著。
也許是懷孕讓她的心情陰晴不定,又也許是對蕭輕的話,這一刻,鳳凰失控了,像個孩子似的哭倒在蕭輕懷裡,縱使她的眼睛讓他心痛,蕭輕還是沒阻止,有些眼淚必需流,流盡了,心裡才會好受些。
眼淚鼻涕,無法控制,流淌在蕭輕的衣袍上,不知哭了多久,累了,淚也盡了,一雙眼睛紅腫,黑瞳也泛紅,鳳凰哽澀地逸出。「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傻瓜,不是你的錯。」不是安慰,真不是她的錯,在涼亭內,她見到焦尾時,眸光里散發出來的貪婪他看在眼裡,當她滿懷喜悅的要撫琴給他聽時,並讓他隨意點曲,而他卻執著的要她彈鳳求凰。
她沒有做錯,明知她那麼愛離皇叔,而他卻用計,讓她嫁給自己,得到她的人,還想得到她的心,並容不下她心裡有離皇叔,明知她會痛,他也是狠心的出手。
明明在心裡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對她不能操之過急,素來自控力強超的他,也失去了鎮靜失控。
蕭輕扶著鳳凰,坐在床邊,用拇指拭去她眼眶周圍的淚痕,輕聲道:「鳳凰,別難過了,如果真因離皇叔的事,我可以求他回來。」
鳳凰身子一僵,抬頭凝望著蕭輕,紅腫的眼睛眯成一縫,濃濃的哭腔逸出。「不關他的事,今夜我真的沒有想他,一夜無眠是因你生氣,你負氣離開,又夜不歸,我擔心你。」
她承認,在彈鳳求凰時,是因蕭君離而失控,可在蕭輕丟下她離開之後,她腦海里全是他失望的話,負氣離開的身影。
「一夜無眠?」蕭輕挑眉,這才注意到她蒼白的倦容。
「嗯。」鳳凰靠著他厚實的胸膛,猶豫了一下,開口。「我已習慣你陪我睡,習慣你的懷抱,失去你的溫暖的懷抱,我睡不著。」
蕭輕知道,她這些話不是發自肺腑,但是他聽了還是很歡心,善意的謊言無罪。
見蕭輕不語,鳳凰咬牙,懊悔自己斟酌再三之後說出的話,蕭輕懂她,這些話她只會在撒嬌時對蕭君離說。
什麼習慣「你陪我睡」,睡午覺沒有他陪,她一樣睡得著,還有他半夜離開,她睡得跟豬一樣,什麼時候起身都不知,還有現在是夏天,要的是清涼,而不是溫暖。
明明是擔心他睡不著,直說會傷誰的面子嗎?
蕭輕手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疼惜般低啞逸出。「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鳳凰窘迫,真想得瞬間失意症,以前她說話時,何曾顧及過他的心。
「其實,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在生自己的氣,我晚歸不是刻意躲避你,而是讓肖景軒帶到宮外,他說他認識一個修琴師傅,所以我就帶著焦尾去找他,之後我又去了一趟夜王府,如果我知道,宮中的你在為了擔憂,我肯定會飛奔回來,讓肖景軒一個人等,更不會去夜王府了。」
「修琴?」鳳凰將目光移到桌上放著的琴身上,這才發現,斷了的幾根弦已經被修好。
「是啊。」蕭輕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放開她起身走向琴,小心的拿起回到鳳凰面前,將琴遞給她。「完美無缺,送給你。」
「送給我?」鳳凰驚訝的指著自己,狐疑的望著蕭輕,這可是焦尾,多少人費盡心機想要得到,他真捨得送給她。「我沒聽錯嗎?」
「沒聽錯。」蕭輕溫潤的聲音堅定的劃出,見她極其可愛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真的假的?」鳳凰還是不敢相信。
蕭輕無奈的搖頭,將琴放在鳳凰腿上,鳳凰怕琴從腿上滑落,反射性的抱住。「千真萬確,此刻開始,你就是它的主人。」
「謝謝。」鳳凰緊抱著琴,朝蕭輕眯眼一笑,沒有客氣的拒絕,開玩笑,這琴誰不想要,萬一她客氣,蕭輕收回去了怎麼?「先說好,送出去的東西如潑出去的水,不許再要回去了。」
「不會。」看著對琴愛不釋手的鳳凰,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有人擲金只為博佳人一笑,早如她這麼喜歡焦尾,就早點送給她。
「呵呵,你真大方。」鳳凰真心誇讚,欲用包紮的手指挑拔琴弦,卻被蕭輕阻止,並且拿走她懷中的琴,鳳凰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蕭輕,你這麼快就後悔了?」
琴都還沒捂熱,他就後悔了,太氣人了,前一秒還堅定的說不會,下一秒就後悔了。
「以後這焦尾是你的,想什麼時候彈就什麼時候,現在你指尖上有傷,又一夜沒睡,快睡覺。」蕭輕將琴放回桌上,扶著鳳凰躺下,自己也躺在她旁邊,輕柔的將她的嬌軀摟抱在懷中。
夏季相擁很熱,蕭輕卻沒放開她的意思。
鳳凰還處於尷尬中,是她對琴看得太重,還是不信任蕭輕,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餘光忍不住瞄向放桌在的琴,蕭輕伸手輕柔的將她的臉搬來對著自己,溺愛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語氣有些酸。「放心,它是你的,不會長腿跑掉。」
「我怕人覬覦它。」鳳凰揮掉捏著她鼻子的手。
「安心睡,沒人敢覬覦你的琴。」蕭輕失笑,特意將「你的琴」加重音,聽得鳳凰心花怒放。
「蕭輕,焦尾可是四大名琴之一,為什麼割愛送我?」對這個問題,鳳凰很上心,如果是她,肯定不會忍痛割愛。
「因為我愛你。」因為愛她,再名貴的東西,都捨得給她,蕭輕想,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法辦摘來送給她。
對上蕭輕眼底的深情與堅定,鳳凰目光閃了下,他眼中火熱的愛,灼燒著她的心靈,好似要與她的靈魂融合在一起。
「我熱。」退開蕭輕的懷抱,鳳凰平躺著。
兩人都疲倦,糾結的心情突然舒暢,困意擊來,兩人很快進入夢香。
什麼是胎死腹中,趙姬跟楚懷蝶算是領教到了,她們的計劃才在心底萌生,還沒發芽便被蕭子夜給滅掉了。
「王爺,妾身知錯了,求王爺放過妾身。」趙姬祈求道,她也沒想到,她與側妃的談話會傳入王爺耳中,想必王爺在暗中派人監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試圖謀害王妃,死罪。」蕭子夜冷冷一哼,冷厲的眸中跳躍著一股火焰,肆虐暴睜。
「王爺,妾身是被逼的,妾身沒辦法,只能聽命於側妃。」趙姬指著一旁的楚懷蝶,計劃失敗,為了自保,她什麼人都可以出賣。
楚懷蝶在一旁呆若木雞,她完全是傻掉了,她們的計劃才開始,怎麼就失敗了呢?
「趙姬,你真當本王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蕭子夜危險地眯著眼睛,冷冽地掃過趙姬。
趙姬臉上滿是慌亂,跪在地上,說道:「王爺,求求你,饒了妾身這次,妾身保證,絕無下次。」
「這些年,你在府中玩的這些把戲,你真覺得本王不知情嗎?本王不理睬,不代表不知情,本王默許,不代表你就能為所欲為,你害別人,本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居然想要害王妃,你覺得本王會饒過你嗎?」蕭子夜問道,府中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王爺既然知道。」趙姬跌坐在地上,錯愕的望著蕭子夜。
這些年她在府中恃強凌弱,陷害了很多美姬,甚至也陷害過楚懷蝶,雖然沒怎麼成功,蕭子夜從不曾出面制止過,她以為蕭子夜不知情,所以她才肆無忌憚。
她懂了,蕭子夜不是不知情,而是不屑制止,因為她陷害的這些人,對蕭子夜來說無關緊要,婁瑤汐卻不同,她還沒實施,卻被蕭子夜制止,怪不得側妃如此害怕,急切的想要除去婁瑤汐,看來側妃的害怕是必要的,蕭子夜已經愛上了婁瑤汐。
蕭子夜是寵楚懷蝶,當寵遇上真愛,寵就消失了,楚懷蝶是蕭子夜寵的人,婁瑤汐是蕭子夜愛的人,這對蕭子夜來說,並非好事,婁瑤汐一旦成為他的軟肋,一旦有了弱點,只怕有心人會利用他這個弱點。
她錯了,她不該選擇楚懷蝶,與楚懷蝶合謀,她應該去討好婁瑤汐,討好了婁瑤汐,沒準王爺還會愛屋及烏,她在府內的身份會有所改變,一步之差啊!
「來人,將趙姬帶下去。」蕭子夜深邃的雙眸陡然沉下幾分,寒涼布滿深潭。
「王爺,你會後悔的,妾身就是死,做鬼也不會放過婁瑤汐。」趙姬叫囂道,反正橫豎都是死,她不再隱忍了,她要詛咒婁瑤汐,詛咒婁瑤汐不得好死。
趙姬被拉下去,她的慘叫聲還回蕩在空中,蕭子夜將犀利的目光落到楚懷蝶身上,嚇得楚懷蝶跪了下來。
她沒有求饒,因為她深知,求饒也無用,趙姬會有什麼下場,她心裡清楚,她只是抱有一線希望,如果蕭子夜他們以前的份上饒恕她,她才會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