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再次被救
清凈回頭想看看舅娘的位置，眼睛突然掃到了一艘貨船，船身上面的標誌在清凈看來，是從小認到大的，一個大大的「陳」字。
陳家的船隊，分兩種，一種是跑外地的，一種是跑洛江縣的。
跑外地的，船身不會有任何標誌，跑縣城內的，這個大大的「陳」字便是一種震懾，若是有不長眼的撞了上來，擺明了就是和當地的陳家作對。
在清凈看來，為什麼楊蘊兒的母親只能撒潑打滾求退婚，原因還是陳家的護短。
陳家族長不是好惹的人物，連楊家的族長都得好聲好氣的奉陪著，因此兩家的婚約問題才會一拖再拖，完全是看著陳家的眼色，但楊蘊兒的母親明顯是攀上高枝了。
一想到這裡，清凈就看到長身玉立的陳用九下船來。
下意識的，她趕緊轉開了頭去，心裡撲通撲通亂跳，不知怎麼會看到陳用九，這人不是應該在私塾上課么？
清凈幾乎是以為自己看到幻象了。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轉頭看了過去，陳用九依然是冷著一張臉，身邊一個中年管事男子在向他彙報著事情。
陳用九看似心情不太好，一張俊臉黑黢黢的，眉眼的陰翳看著更嚴重了。
清凈看他正在環顧四周，小心臟真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不知為什麼害怕被陳用九給看到，一張臉幾乎要彎到鎖骨眼處了。
越是緊張，手心滲出的汗水就越多，感覺要抓不住那串銅錢，清凈連忙換隻手來抓著，右手忍不住擦了擦衣擺處。
旁邊一體型碩大的婦人突然擠了過來，清凈就這樣節節敗退的後退了好幾步，在她茫然的時候，那婦人的手肘一拐，撞到了她的左手臂的麻筋。
酸麻感瞬間傳了過來，銅錢就這樣被甩飛了。
這下，什麼陳家船隊，什麼陳用九，頓時被她給拋到九天神外，她眼睛里，現在只剩下飛走的銅錢串。
一個人追著銅錢串跑到了小樹林的邊緣，就是在這裡，她差點被人販子給拐了，心裡暗道不好，剛要蹲下撿起銅錢串，一雙小頭皮製的靴子踩在了銅錢串上。
她的肩膀被一股推力給推得踉踉蹌蹌，最後失去平衡感，直接坐到了地上。
抬頭一看，正是那天被她踢了一腳的潑皮無賴。
清凈內心大呼，真是太倒霉了！
怎麼又是這兩個地痞無賴！
正要掙扎著起來，頭上籠罩一片陰影，清凈以為是舅娘過來，連忙抬頭，「舅娘，他們——」
搶走了銅錢，這幾個字就這麼消失在嘴邊。
陳用九眉頭緊鎖，眼神不善，只不過這次對著的是那兩個地痞無賴，清凈的心又開始跳到嗓子眼來，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和陳用九有任何關聯了。
身後一個管事的跟了過來，看到那兩人腳下還踩著一串銅錢，語氣有著濃濃的不悅，「王四，你就沒看到船身上那個陳字？是你腳下的銅錢重要，還是你的雙腿重要。」
那個被叫做王四的地痞瞬間就將腳給挪開了，還不忘撿起，用衣擺擦了擦，扔到清凈的身邊，「嗐，陳管事，您看錯了，我王四是擔心這姑娘的錢給跑走了，這不幫她按著呢。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就諂媚地看向陳用九，「陳管事，這年輕人是誰啊，眼生著，氣勢不一般，嘖。」
陳管事怒意立馬來了，「再說一句，以後碼頭搬貨卸貨就不用來了。」
這話的威脅程度堪比要了他們的命，二人連連點頭彎腰地後退離開。
看著那些人離開的背影，清凈鬆了一口氣，連忙抓起身邊的銅錢串，等她爬起來，陳用九已經不在身後了。
她擔心那兩人會再次殺回來，趕緊小跑來到賣魚的攤販這裡，找到她舅娘的位置，就緊緊跟在後面，再也不敢隨意走動。
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季何氏終於心滿意足的提著籃子出來，一看到身後的清凈，笑著說道：「你就是太瘦了，沒力氣和這群婦人擠，以後要多吃點知道么。」
清凈將攥著的銅錢串交還給舅娘，手還沒伸回來，就讓舅娘一把抓住了。
就見她蹙眉細問，「怎麼傷的？」
清凈這才發現自己掌心都是小石子的印痕，她心裡一緊，連連搖頭，「銅錢串掉了，撿的時候給壓到了。」
季何氏再問了幾次，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案，半信半疑地拉著她來到了茶攤，借著人家的水缸給洗了一下傷口。
「家裡有傷葯，回去再給你上藥。」說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舅娘想當然了，不該讓你去跟那群婦人擠的，小凈真的要吃多點。」
清凈心裡亂嘈嘈的，沒怎麼聽進去，她一直在想陳用九的事，很想開口問一下舅娘，可又擔心對方多想。
就這麼一路糾結到季家。
中午蒸了魚，季何氏擔心清凈的傷口吃了發物不好癒合，就多準備了一碗蛋羹給她，「魚肉就少吃點，等傷口好了，舅娘再去買來給你蒸。」
清凈小聲的道謝，乖巧的將一碗蛋羹給吃完，還將舅娘準備的飯菜給吃光光，這讓季何氏心裡高興不少。
下午在書房看書，清凈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納悶，「表哥，私塾的課可以隨便空掉么？」
「嗯？」季卓然正在臨帖，不太明白，「肯定是不能的，沒有一個夫子樂意見到學生擅自離開的。」
清凈疑惑了，「表哥怎麼確定是擅自離開的，或者可以事先跟夫子請一個休假呢？」
「沒有的事，休假的日子是定死的，除非是重大事情，否則是不允許離開私塾或學館的。」
季卓然放下毛筆，這次換他納悶了，「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了休假來，難不成也想去學館讀書？」
清凈連忙搖頭，「沒有的事，我是女子，哪裡能進學館呢。」
季卓然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似乎是有聽過專為女子辦的學館，就是不知道洛江縣有沒有。改天表哥替你問一個就是。」
隨後他反應過來，「既然不是想去學館，那怎麼會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