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樣的漂亮
清凈猶豫了很久，才小聲開口詢問，「表哥，我今天在碼頭見到了我哥同窗的一個好友，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私塾上課才對。」
季卓然眨了眨眼睛，沒有立即回答，反倒是關心是誰，「你哥的同窗，我有點印象，除了楊子仁外還有誰？」
清凈自然不會說出陳用九的名字來，她搖了搖頭，「這不是重點吧，我只想知道，他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放棄考取功名了？」
季卓然摸著下巴，細細的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是很有可能的，明年二月份下場考試，現在還能有時間出來告假，你覺得有可能么？」
聽到這裡，清凈心裡感到莫大的茫然，既有對陳用九救了她的感激，可同時的，又覺得他對自己的前程太過兒戲了，被女方一退婚，竟能連科舉都放棄了，著實令人難以理解。
季卓然再次追問，「到底是見到誰了，說一聲，我好讓你哥避開他才是，這種人一般不會有多大的出息，你現在該擔心的是你哥會不會受到這個同窗的影響才是。」
說的是很有道理，可清凈內心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陳家有錢是有錢，但就出在後輩沒有功名這短板上，否則陳家族長行事作風也不會採用以暴制暴了。
而陳用九是陳家目前最會讀書的那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扛著一整個家族的希望。
清凈想起那天登門拜謝的時候，陳用九的娘親直接開口便是要見楊家的族長才肯退婚，可見陳用九在陳家的地位該是不低才對。
這樣的人，清凈自己如果是族長，肯定不會就這樣看他消極下去才對，可偏偏的，她確實是在碼頭見過了他，對方又救了自己一次。
「唉，」清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表哥你說的極是，我沒有資格去想別人的對錯。」
隨後就不再聊這個話題。
臨睡前，清凈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腦中想的仍然是陳用九放棄科舉考試的事。
她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或許是今年事情煩擾，靜不下心來，打算明年再考也不一定。」
說完又覺得不對，這種考試的機會太難得了，她哥得到這個機會，可以明顯感受到父親是真的非常高興，那晚還多吃了一碗乾飯。
不斷的推翻自己的想法，清凈直到半夜才漸漸睡了過去。
一大早醒來，季何氏來給清凈送一條自己繡的手帕，一看到她眼底下有青黑，實在是被嚇到了。
「你這孩子，想家也不是這麼想的，快，到舅娘房間去，給你抹一點水粉，否則你外祖母看到了，該要擔心了。」
說完就趕緊催促清凈去洗漱。
這個時間，院子靜悄悄的，清凈小聲詢問，「大舅和表哥呢，不在家么？」
「你表哥去廣文館問夫子問題，你大舅去找一個朋友。「說到這裡，季何氏眼裡有著猶豫，清凈抬頭望了過去，以為是舅娘和大舅吵架了，剛想問，就聽到舅娘小聲的叮嚀她：
「你大舅聽說好友手裡搜集到去年縣試前三十名的策論，便打算去討一份過來給你大哥，但因為不確定能不能討得到，你先不要跟家裡人說。」
季卓然都已經是秀才了，用不到縣試的內容了，那就只能是給許清泉的，清凈真的十分感激大舅一家的幫忙。
「謝謝大舅和舅娘，這是我哥的福分，即使沒有拿到資料，清凈同樣會記著你們的好。」
季何氏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和清川一個樣，明明是小孩，卻老成的很。」
來到季何氏的梳妝鏡台前，就看到桌面上一個妝奩，上面的花紋精緻鮮艷，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清凈想起小時候見過舅娘的妝奩，好像還是普通樹木打造的。
對比起來，外祖家這幾年確實變化挺大的。
季何氏扶著清凈的肩膀，按她坐到椅子上，「你先別動，舅娘用鉛華給你抹勻膚色。」
清凈就像一張白紙，任舅娘在她臉上抹抹畫畫，等到舅娘一聲令下，「好了，可以看照子了。」
她的手便多了一個花卉鏡子，低頭看過去，鏡子裡面的人同樣望了過來，一時間，有點陌生。
「看呆了？」
舅娘摸摸清凈的髮髻，重新給她梳了一個婉約的低髻髮型，「一直在想，要是我有個女兒，那每天就可以給她梳漂亮的髮髻，今天你倒是滿足了舅娘的願望。」
她抬頭看向舅娘，有點不太好意思，「要不擦掉一些，感覺都不像我了。」
舅娘噗嗤笑開，「傻孩子，再兩年，你該及笄了，現在開始學會化妝，等到時及笄，就不會笨手笨腳的了。」
隨後感嘆了一句，「小凈真是舅娘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
聽到這話，清凈的臉一下就紅了，「舅娘不要這樣說我，我長的很一般的，很多人都比我好看。」
清凈一下就想到了楊蘊兒，心情不知為什麼，有點堵，她覺得自己似乎是變了，以前從不會去想漂亮與否的問題。
慌裡慌張地放下手中的花卉鏡子，想要去洗掉這些胭脂水粉，被季何氏給阻止了，「哎，別，給你外祖母看看，她肯定會高興的。」
一想到古代有綵衣娛親的故事，她也就釋然了，反正也就一天的事，而且她就要家去了，住在外祖家這麼久，也沒讓他們開心點，心裡總是愧疚萬分。
輕輕點了點頭，清凈最終忍下尷尬的神情，陪著季何氏去廚房準備朝食。
吃早飯的只有外祖兩個老人家還有就是季何氏和他們兩個小孩子，外祖母一看到自己外孫女化了妝，臉上樂呵呵的，「過來讓外祖母好好看看，哎呦，真的是漂亮，十里八鄉怕是沒有我家小凈這麼漂亮的。」
清川左看右看，滿眼都是納悶，「姐和以前一樣啊，有什麼變化么？」
這話惹的外祖母和舅娘哈哈大笑，「清川說的對，咱們小凈和平常是一樣的，一樣的漂亮。」
清川的腦迴路甚是稀奇，他理所當然的點頭，語氣還帶點小得意，「因為她長得像我爹，我哥和我就長得像我娘，這可不是我胡亂說的，是村裡人都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