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白玉指環
許清泉帶著三車禮物去拜訪岳家,而陳用九則是帶著禮物過來拜訪許家。
這次陳家一家三口都過來走動。
兩家的宅子隔得不算遠,一刻鐘的時間就能到。
當初有意買得近,許山夏也是考慮到以後女兒嫁到陳家后,她使喚娘家的人會便利些。
女兒的產業和娘家的產業交叉到一起,很難分割,她拿的多是股份,嫁人後肯定也得時常關注娘家的產業,許山夏才會如此安排。
清凈有自己的產業,府城的雪釀便是她自己所得的,而在南粵,她和羅家,和晉王均有合作,這些同樣是她自己把持。
三元村乃至洛江縣和錢塘的產業,就是她和親人族人一起合作。
清凈有自己的一套記賬方法,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身懷多少錢,也沒有人會頭腦發熱去問她數額。
他們只會覺得清凈很會花錢。
可她又是公認的,村裡最會賺錢的女娃子。
今天許家車馬盈門,賓朋滿座。
陳家三兄弟全過來,大哥陳鴻達在府城掌管船幫,三弟陳宏源留守三元村掌管碼頭,而陳鴻博,即清凈未來的公爹,則是來到省城發展。
「去年八月託了清凈的福氣,認識了府城孫通判,再跟著和蜀縣的官吏吃了幾頓飯,還有李鹽商的遊說,終於拿下省城東部的碼頭。」
省城水道四通八達,碼頭極多,勢力錯綜複雜,商官滲入,沒有二三十年在本地打基礎,很難打入內部關係。
陳鴻博感概萬分。
他本就迷信,如今回首兩年來陳家的發展,順遂就兩個字可以形容。
他嚴肅的臉龐在見到清凈后,瞬間柔和,恨不得二兒子能早點將人娶到家裡來。
寒暄幾句后,男子去了客廳,而女眷則是到邊廳,許季氏在三元村照看小兒子,今天由清凈負責接待陳家女眷。
陳二娘這次給清凈準備了一對指環禮物。
「是用白玉雕刻而成,來看看合不合手指。」
清凈的手指偏細,中間空出一小環節,陳二娘不急,拿過婆子遞來的紅線,仔細環繞,一邊繞線一邊說起家裡的趣事。
「以前用九都不會關注家裡瑣碎事,這次難得還會問幾句,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她笑得眼尾露了細細的紋路,更顯慈祥,手上動作不停歇。
「本來給你準備耳墜,用九不知為何就要換成指環,」陳二娘平常就不懂小兒子的心思,如今孩子長大,更是無話可說,「幸好陳管事從江南帶回來一塊白玉。」
手上的白玉指環便是利用那塊白玉雕刻而成。
送來的一對指環,其中一個戒面為方形,一個戒面為橢圓形,戒面均鏨刻纏枝靈芝紋,指環內鏨刻花葉紋,極為精美。
清凈拿過來,觸感溫潤,上面的花紋內斂又不失飄逸,她的嘴角抑不住往上翹。
有一次,他們幾個人坐在涼亭里,集思廣益給許清泉想主意,益州首富李半城可不是尋常人家,送人家女兒的禮物,肯定要千挑萬選。
當時清凈就說,索性送指環得了。
陳用九必定是聽到她說,回去后自個琢磨,便琢磨出白玉指環,清凈尋思著,這男的悶騷起來還真是要人命。
她很喜歡陳用九的這份心意。
「要是以後能和他戴情侶戒指就好了。」清凈看著左右手各套了一隻白玉戒指,對著窗欞照進的陽光張開五指。
「人間富貴花」五個字登時從腦中蹦了出來,自己囧了一會,搖頭將不靠譜想法搖走。
陳二娘見孩子喜歡,便心滿意足,摸了摸清淨髮髻,「明年你辦及笄禮,我到時帶著喬氏過去觀禮。」
及笄便是已到出嫁的年歲。
清凈突然湧出一股羞澀,默默點了點頭,小聲應了一聲好。
同陳二娘聊了及笄后,清凈再次看到陳用九,內心有點尷尬,雙頰燥熱,眼睛更不敢再和他對視。
她快速瞄了對方一眼,見他盯著自己的手指看,頓時哭笑不得,內心的旖旎散去一大半,她嘿嘿一笑,問他:「好看么?」
陳用九沒有回答,只不過耳朵尖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清凈看著他的耳朵若有所思。
「只要我不尷尬,那尷尬的肯定是對方。」她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大咧咧拉過陳用九的手指。
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讓我量量你的指環。」
看似玩笑,實則是真心在記著對方手指的周長。她打算回送對戒,如此一來戴上情侶戒指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陳用九眸光帶笑,隨意她去把玩。
亭外綠色荷葉連成片,陳二娘出來看到的便是,亭里溫情脈脈,情意如荷葉綿綿,她忍不住跟著笑了。
省城貢院。
夏日炎炎,離不開冰鑒。
主考官和同考官待在內簾區,這裡正是他們辦公閱卷的地方,角落冰鑒徐徐散發出涼氣。
外簾區有執事官,但沒有享受冰鑒的福氣,倘若是以前,他們或許會輕視主考官,但今年他們各個噤若寒蟬。
今年的主考官來自京城翰林學士院。
這是一個頻出宰相能人的機構,更是常與皇帝分憂解難,謂之天子心腹。即便不出宰相,也會出「內相」。小瞧誰,也不敢小瞧翰林學士。
「今年考生比往年多,大都督仍然要求在九月初十前公布榜單。」外簾一個執事官拿著蒲扇扇風,皺眉看向了內簾區。
他的嗓門夠大,意在提醒閱卷官們不要忘記了時間。
「往常咱們只要看第一場的卷面即可,今年——」另一個執事官悠哉喝著蒙頂茶,嘴巴朝著內簾區努了一下,「夠他們忙的了。」
「連累我們多烤幾天的火氣。」嗓門大的執事官壓低聲音,表達自己的不滿。
而在內簾區閱卷的主考官,翰林院出身的嚴內翰眉頭拱起,眼底滿是糾結。
今年益州年輕的學子很多,比不上江南和京城,但也很可觀。
他的面前鋪了幾份試卷,只單看字,每一張都像是從印刷坊新鮮出爐的,一橫一豎極為工整。
再詳看內容,各自出彩。
他竟然一時不知如何取捨。
嚴內翰聽著外面執事官的埋怨,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也就他官威大,否則執事官進屋決定去取的行為都有。
他坐下來,重新看起卷子。嚴內翰心裡也急,本就是帶著任務下來益州,能早點公布榜單,他也能早點去辦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