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債子償

兩人來到廚房，各類食材調料應有盡有，顧深兒挑選幾樣，慢悠悠的燒了鍋熱水。

主廚見她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忍不住嘲諷：「小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面，口氣倒是不小，現在知道害怕了，求饒還來得及。」

顧深兒沒理會他的話，卻瞥了眼他手上的動作。下刀利落，動作迅速，蘑菇切的寬厚一致，可見公其刀工精湛。

反觀她，水燒開了后，直接用手將蘑菇撕成寬窄不一的細條，下水燙一會兒，快速撈出來。

「她這是要做什麼？哪有人用手撕菜的。」

「誰知道呢，一看就是個門外漢，剛才那些估計是裝的。」

旁觀者竊竊私語，顧青山看著她的動作，暗自捏了把汗。她畢竟年紀小，沒見過世面，功夫也和主廚比不了，莫非怯場了？

但見顧深兒不慌不忙的往炒蘑菇里倒切好的辣椒絲，心中那股不安逐漸消散，愈發堅定她可以。

時間到，小二端著兩人的菜走進大廳，讓食客品嘗，認為那道菜好吃，就站在那道菜後面，最後揭曉是何人所做。

眼看著站在左邊的人越發的多，主廚臉上笑容愈發明顯：「這些人吃慣了我做的菜，定然知道哪個是我做的，自然就站過去了。小丫頭，你可別輸的太難看。」

顧深兒也不緊張，杏眸含著自信的笑意：「怎麼會呢，我們又不是比他們認不認得你的菜。」

主廚一時語塞，暗道了聲伶牙俐齒，不再言語。

等所有人都站好隊伍，小廝上前來，先挪開站的人少的那盤菜。眾人屏住呼吸，主廚笑容得意，顧深兒亦滿臉笑容。

小廝看向盤子下的紙條，面色一僵，看向主廚。後者見他遲遲不語，大步上上前，一看那字，神色愕然：「怎麼會……」

人少的這支隊伍竟然是他的，這怎麼可能？定是哪裡弄錯了。他快速拿開另一個空盤子，赫然見下面寫著顧深兒三個大字，面色慘白。

他輸了？他竟然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顧深兒露出一抹笑容，淡淡道：「你輸了，」餘光瞥向二掌柜，笑容明媚，「我的確只是個小丫，又能影響什麼？以貌取人，本就是餐飲行業的大忌，你們公子沒有教過你們，無論什麼樣的客人都要一視同仁嗎？這盤菜算我送你們的。」

看向顧青山：「我們走。」神色坦然，走向人群。擁擠在一起的百姓默契的讓出開道路。

顧深兒走的瀟洒，一道略帶深意的目光落在她洒脫的背影上。

以貌取人，說的不就是二掌柜、小二以及主廚三人嗎。這三人被說的滿臉通紅，他們著實以貌取人了，但誰能想到一個小姑娘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二掌柜正要叫人收拾了桌子，倏然見一白影超朝自己走來，心頭一突。

顧深兒走的又快又急，不知覺間撞到了人，下意識道歉：「抱歉，我沒看到……」

話未說完，便被一道略帶抱怨的聲打斷：「你這人怎麼走路的，撞到我家小姐了。」

聽這語氣，就猜得到是有錢人家的丫鬟，不是她惹得起的，何況顧深兒理虧，看向被撞的人，見一溫柔的女子淺笑著朝自己搖頭，抬手拉著丫鬟，聲音輕柔：「綠葉，不礙事。」

顧深兒只覺這姑娘十分溫柔，也未多言，匆匆離開。

整條街道要比西街繁華許多，店鋪鱗次櫛比，人群熙熙攘攘。

顧深兒瞧見一家裁縫鋪，忽而想起柳氏那身衣裳許久沒換，自己和顧青山也沒換洗的衣裳，朝裁縫鋪走去。

掌柜的見是兩個半大的孩子，也笑臉相迎，詢問道：「店裡新進了幾匹花布，有正適合姑娘這年紀的，姑娘看看？」

那匹布以粉色為基礎，上綉著粉嫩嫩的桃花，正適合要及笄的小姑娘穿。顧深兒只看一眼，便搖了搖頭。好看是好看，但她整天幹活，穿不出那好看的樣子，也和她的外貌不符，還是不要糟蹋了這麼好的料子。

掌柜的見她沒有要買的心思，也不勉強，推薦其他幾款。選來選去，顧深兒選了幾款價格低廉，但質量還可以的。

現在他們雖有錢，但要還債，不可浪費。

顧深兒走出裁縫鋪，迎面一披頭散髮的女子撲上來，嚇得她後退一步，跌到顧青山懷裡。後者穩住她的身體，警惕的看向那女子：「你是什麼人？」

女子冷冷一掃，待看見有個小姑娘，將人拽到身邊，扣在懷裡：「給我銀子，五兩，否則就掐死她。」

顧深兒倒是不怕，只一頭霧水。搶劫？這女子披頭散髮，不像。報復社會？也不會要那五兩銀子。待看見女子身後追來的那群粗漢，略微想明白了。

「站住！跑到天邊老子也把你抓回去，給老子站住！」

顧青山一見粗漢們追來，頓時神色繃緊，看著大她扣著顧深兒脖子的手，怒道：「她還是個孩子，放開她，換我做人質，讓她回家取錢去。」說罷，朝女子走近。

「別動！別過來！」女子面露驚慌，躲到顧深兒身後，面對著追來的人，聲音沙啞，「你們別過來，讓他回去拿錢，等錢拿來了咱們就兩清了，我爹再不欠你們銀子，你們也不準再來找我。」

顧深兒後背靠在女子身上，明顯感覺得到她在發抖。不知這些粗漢對她做了什麼，讓她如此懼怕。

粗漢一臉橫肉，惡狠狠道：「哼，負債子償，你老子死了，這錢當然得找你要，你拿不出來，就跟我們回去，什麼時候把五兩銀子賺到了，老子再放了你。」

她語氣焦急，身體發抖，似遊盪在絕望邊緣，若顧深兒不答應，等待她的就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