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一杯羹
顧深兒聽個大概，從腰包里掏出五兩銀子，看向說話的粗漢，淡淡道：「只是五兩銀子，不至於把人逼上絕境，拿了錢走。」
粗漢冷哼一聲，拿了錢，瞪了女子一眼，才善罷甘休。
待粗漢走後，女子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捂著臉低聲哭泣。
顧深兒抿了抿唇，終沒說什麼，朝外走去。女子有所察覺，忙站起來，粗魯的抹了把眼淚，快步跟上去。
女子名叫沈採蓮，年十八。養父是個賭鬼，賭輸了沒錢還債，就把女兒押上去了。她傾盡全力還上一部分，只差五兩銀子，可日期到了，要債的上門，拿不出銀子就要把它賣去妓院。
沈採蓮拚死逃出來，正巧撞上顧深兒兄妹，以為兩人有錢，就撲了上去，才有後面的那些。
顧深兒聽到最後，莫名一笑，看向顧青山，眼神淺帶戲謔。後者被看的心虛，微微別開視線。
她收回視線，看向沈採蓮，詢問道：「你都會什麼？我花了五兩銀子帶你回來，不想帶個累贅。」
要她花五兩銀子幫個忙可以，但將人帶回來，那就要做長遠考慮，若什麼都不會，還不如不帶。
沈採蓮雙唇抿成一條線，吞吞吐吐：「我、我會打人，力氣大，學東西也快……」頓了頓，「我沒和那些要債的打，是我理虧，也打不過。」越說聲音越小。
「噗，」顧深兒不不厚道的笑了，力氣大能幹活，會打架能防身，這五兩銀子值得，「以後你就跟著我。」正好她缺個幫手。
顧青山看了沈採蓮一眼，眼神微暗。
烤草菇生意火爆，每日排隊來買的顧客能排上半個西街，有時還排不到。
顧深兒送走一波客人，低頭按著頸椎，倏然見一雙雪白的鞋子停在身前，下意識抬頭。
君如珩溫潤的臉上淺帶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漆黑如墨玉的眸閃爍著光芒，似乎適才走的有些急，白皙的皮膚上浮現淡淡紅暈，唇紅齒白，說他是個美人也不過分。
「小深兒，我好看嗎？」
顧深兒猛然回過神，下意識擦了擦口水，摸到乾巴巴的唇角，窘迫的放下手，輕咳一聲：「君公子大駕，小攤位蓬蓽生輝。」
君如珩看了眼她頭頂的青天，笑的更歡快了：「深深真可愛，」見她撇撇嘴巴，紳士的微微低肩，「那日我不在酒樓，二掌柜辦事不周，已被我辭退。深深可否移步到酒樓，我們談談合作的事情。」
辭退了？因為那二掌柜對她不客氣？
君如珩看她表情，便料到她的想法，淺笑道：「她對待客人不敬只是一方面，以貌取人著實是大忌，他並不適合在管理層。」
原來如此。顧深兒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聽他這麼說，也沒什麼想法。隨手拿起一串烤草菇，笑眯眯道：「君公子嘗嘗看，和你店裡的蘑菇有何區別。」
君如珩接過烤草菇，吃的優雅，看之賞心悅目。顧深兒看了兩眼，別開視線，交代顧青山看著攤位。
君如珩細細品嘗，眼底涌動著光芒：「用了刺激味覺的調料，這蘑菇也與尋常蘑菇不同，再烤的外焦里嫩，雖不是肉食，卻比肉食還讓人有滿足感。」點評結束，贊了聲不錯。
顧深兒心滿意足，隨著他朝十里酒樓的方向走去，二人一路暢談。
這邊她剛走，幾個盯著烤草菇攤位的男人走上前來，其中一人乃是這片收保護費的地頭蛇，黃三。
顧青山認出了他，熱情招待：「三爺，帶兄弟們來買烤香菇？」跟著顧深兒幾天，他也會烤了，招待客人不成問題。
幾人掃了眼攤位，黃三痞里痞氣的拿起一串，擼下來一大口，漫不經心道：「我們掌柜的有筆買賣想和你們談，請你去一趟。」
這幾個一看就是地痞流氓，顧青山心生警惕，笑著婉拒：「幾位也看見了，我現在走不開。」
那人給旁邊幾人使了眼色，立馬有兩人收拾攤位。黃三揚了揚下巴：「今天收工，買賣談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顧青山先前賭博，和黃三打過些交道，清楚他所說的掌柜的是什麼人，態度稍微冷硬：「三爺，我們這小本買賣，收工太早今天就白忙了，何況我說的也不算，要不你們改日再來？」
沒有顧深兒，他一時拿不準主意。
黃三那張刀疤臉上浮現不耐，呸了一聲：「你說的不算，難不成你妹妹說了算？我們也是幫人辦事，你這麼為難我，不給我黃三面子？」語氣無賴，上前半步，隨行的幾人將顧青山圍起來。
「光天化日，幾位強買強賣有些不妥。不知你們掌柜要談的是什麼生意，十里酒樓也想擴展生意，這位公子今日要與我們談，幾位可否行個方便？」
雙方正僵持著，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來，懶散的語氣激怒黃三。
黃三在這一片橫行霸道慣了，哪能受得了被人這般輕視，惱怒的轉過身去：「你算老幾啊，敢和我們大哥搶生意，活的不耐……」待看清來人，聲音戛然而止。
君如珩不溫不火的看著黃三，淺笑道：「勞煩回去告訴你們掌柜一聲，烤草菇的生意我要了，他若想分一杯羹，去十里酒樓找我。」
分明淺笑淡然，卻有股說不出的霸氣。
平水鎮誰人不知十里酒樓的掌柜君如珩，出了名的笑面虎，得罪了他，和破產關門毫無區別。
黃三囂張的氣焰頓時滅了，賠著笑臉：「君公子，瞧您說的，我這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事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您要談生意，您請，我還有事，就不陪您了。」
一溜煙跑的飛快。
顧青山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朝君如珩點點頭：「多謝君公子適才幫襯，」看向顧深兒，「你們這麼快談好了？」
君如珩見顧深兒摸了摸鼻尖，不由失笑：「深深說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偏要回來帶你一起去。」
顧青山看了眼顧深兒，見她未言語，便知君如珩的話是真的，欣喜若狂，連忙推著板車跟在二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