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波折

因為擔心被艾琳瑪利亞找上門來，所以，秦燁一直不敢多做歇息，馬不停蹄的朝伊甸的方向趕去。

日復一日的瞬移和飛行，讓他的神經幾乎麻木，周圍再好的景緻也無法讓他生出任何觀賞興趣。

林雨的性格始終沒有回復到失憶之前，一路上話很少，這讓秦燁覺得越發無聊。若非偶爾將眾人從「世界」里放出來透透氣，這一路上都快把秦燁悶死。

傍晚時分，太陽被遠遠地甩在身後，漸漸地沒入高山下，而金黃色的餘暉也逐漸收斂起來。

「先知說，伊甸馬上就要到了。」林雨倚在秦燁懷中，輕聲道。

秦燁大為振奮，身在空中往下俯瞰，這附近沒有任何村鎮的跡象，除了荒涼還是荒涼，這讓他隱隱有些疑惑。

「馬上？這附近不像是有一座城市的樣子啊。」

雖然嘴裡說著話，但秦燁也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飛行，可目光所至，確實沒有半點城市的跡象。

林雨沒有出聲，眼眸中也透出疑惑神色，小嘴微張，似乎正在和先知交流。

秦燁沒有繼續追問，飛行的速度卻漸漸快了起來。

突然，林雨身子一震，大聲道：「就在下面，我們已經到了！」

「什麼？」秦燁猛然止住身形，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懷中的林雨。

「先知說，我們到伊甸了。」林雨迷茫地道。

秦燁四下張望了一番，也不施展瞬移，就這樣慢悠悠地降落下去，拚命地四下掃視，想要看到哪怕一星半點的城市跡象。

終於降到了地面，林雨也從秦燁懷中跳出來，東張西望，不時還踮著腳尖舉目遠眺，但兩人顯然沒有發現伊甸的存在。

「先知沒有搞錯吧？」

秦燁索性放棄了尋找，苦笑道，「不然……你再問問？」

「先知已經消失了……」林雨還在東張西望，口中回答道，「她說到了目的地，然後就消失了。」

秦燁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伊甸還是隱形的？或者先知搞錯了？」

「先知沒有錯。」

艾兒西絲在秦燁的腦海里道，「我終於明白伊甸為何那麼神秘了，原來它根本就不存在於正常的空間中。」

秦燁精神一振，問道：「你的意思，難道是伊甸也是在某個平行空間里？跟我的「世界」一樣，平行於現實空間？」

「不是這樣的，並不是平行空間。伊甸還是在現實空間里，但這個現實空間被扭曲封閉了，幾乎和外界完全隔絕開來。」

「那我應該怎麼進去？」秦燁好奇道。

「在正常情況下，這種扭曲空間是不可能完全閉合的，否則它就脫離現實空間了。所以一定會存在一個「門」，或者說一個缺口。這個「門」，就是伊甸與外界聯通的管道。」

「我什麼門也看不到啊……」秦燁抱怨道。

「你當然看不見，這道「門」幾乎被縮小到了極限，肉眼是看不見的。」艾兒西絲的語調有些奇怪。

「這麼小的門，伊甸的人怎麼進出啊？」秦燁愕然道。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伊甸的人要進出自如，作為一個城市的出入口，「門」就絕對不會小，應該說是非常大，而那種空間扭曲的異象，正常人輕易就可以發現。但現在，實際情況顯然並非如此。」

「算了，我們在這兒一直瞎猜也沒用。我讓科茲洛夫出來看一看，他是從伊甸出來的，應該知道怎麼進去。」秦燁說著，打開了自己的「世界」。

眾人陸續從「世界」中走出，以為又到了出來透氣的時間，個個東張西望，不斷地做著深呼吸。

唯有科茲洛夫神情奇怪，左右看了一下，走向秦燁，欲言又止。

秦燁做手勢，示意正要撲過來的李甄寧和秦無雙別急，對著科茲洛夫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好像……這裡似乎是伊甸的入口……」科茲洛夫一臉思索地道。

這個時候的他，外貌已經完全和以前兩樣。因為接近伊甸的關係，秦燁擔心科茲洛夫被創世會的人認出，早已將他的外貌改變。

「似乎？」

科茲洛夫尷尬地道：「周圍的環境是沒錯……」

他突然往前跑了幾步，對著虛空比劃道，「但這裡應該有一個非常大的光門，可現在什麼都沒有。」

「這裡就是伊甸。但門被縮小了，我們看不見。」秦燁道。

「竟然有這種事？那我們應該怎麼進去？」科茲洛夫相當驚訝。

秦燁頗為失望，看樣子科茲洛夫也不明白，沉吟了一陣，對眾人道：「你們在附近轉轉，不要跑遠了，我想一想應該怎麼進去。」

「艾兒西絲，給我門的坐標，只要有縫隙，我應該就能用瞬間移動進去。」秦燁在心中道。

「你可以試試。」艾兒西絲隨即將門的坐標，標註在秦燁的腦海里。

之後，秦燁沒有招呼眾人回他的「世界」，而是打算先試試用瞬移能不能進伊甸，再做其它打算。

他的身影在空氣中消失，又瞬間出現在離剛才站立的空間不足兩步遠的地方。

秦燁的心中一沉，對艾兒西絲道：「行不通，有一種力量把我擋在外面。」

「那就用戒指的空間轉移吧。」艾兒西絲建議道。

秦燁點點頭，正待讓眾人回他的「世界」，旁邊的空氣中突然盪開一圈漣漪，空間裂開一個大洞，一隻粗壯的手臂陡然伸出。

赤著上身、穿著軍綠色短褲的蒂亞博特從黑洞中走出來，一臉友善地看著秦燁。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朦朦朧朧的光體，正是雪莉斯愛莉絲。

「哈哈，我們又─」蒂亞博特話未說完，卻突然神情一變，整個人似乎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而他身邊的雪莉斯愛莉絲卻沒有受到影響，稍一遲疑便狠狠盯向克里斯廷娜，雙目射出凌厲的光芒。

秦燁略一思索便反應過來，趕緊擺手示意，高聲道：「好了，克里斯廷娜，不是敵人。」

克里斯廷娜表情一滯，眼中精芒一閃而逝，蒂亞博特頓時恢復了正常。只見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臉驚駭地看著克里斯廷娜，好半晌才恢復正常。

「好厲害的幻象攻擊！」蒂亞博特駭然道。

克里斯廷娜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奇怪地瞥了雪莉斯愛莉絲一眼，似乎是好奇對方為何沒有陷入幻境。

雪莉斯愛莉絲仍舊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警惕地盯著克里斯廷娜，似乎有隨時發動攻擊的跡象。

秦燁趕緊岔開話題道：「蒂亞博特兄怎麼出現在這裡了？」

蒂亞博特這才將注意力從克里斯廷娜身上移開，苦笑道：「不知小友是否知道最近發生的大事？」

「什麼大事？」秦燁隱隱有所猜測，但仍舊故作不知。

蒂亞博特解釋道：「我們初次見面的地方，也就是莫斯特鎮，包括創世會佔領的地下遺迹，毀在了一個怪物手上。此後，這個怪物一路朝伊甸行來，路上遇到的村鎮都被摧毀，手下不留活口。

「伊甸方面派遣了許多高手前往圍剿，有一次，我和雪莉斯愛莉絲也適逢其會，可惜仍舊奈何不了那個怪物。」

秦燁道：「你說的大事，就是那個怪物嗎？」

蒂亞博特搖了搖頭，面色漸漸變得有些凝重：「不只是他。那個怪物畢竟還有破綻，如果只是他的話，我相信創世會只要下狠心，消滅他不是問題。

「關鍵是，艾琳瑪利亞出現了，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竟與那怪物為伍，慢慢地朝伊甸推進，周邊的村鎮不是被他們摧毀，就是被艾琳瑪利亞控制了。」

「艾琳瑪利亞，你們昔日的no·1？她到底擁有什麼能力，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秦燁皺眉道。

「原來你知道？」

蒂亞博特微微有些驚訝，接著道：「艾琳瑪利亞很強，非常強。雖然我不知道她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但以前還在創世會的她就已經強得離譜了。這次我再看見她，更發現她似乎又進步了。」

「難道集合伊甸所有強者的力量，也不能對付她？」秦燁問道。

蒂亞博特苦笑道：「在理想狀態下，如果天誅教和創世會拋棄所有的讎隙，完全聯合在一起，用人海戰術對付艾琳瑪利亞和那個怪物，還有獲勝的可能。

「但實際上，就算現在的天誅教和創世會合併了，能不能消滅得了他們，也是一個未知數。」

「怎麼說？」秦燁好奇道。

「這次出現的艾琳瑪利亞，擁有一種非常可怕的能力……我親眼看到有許多實力驚人的隱居強者被她控制，她似乎只需要簡單幾句話，就能讓人俯首聽命。」蒂亞博特猶有餘悸地道。

「精神控制。」秦燁面色難看地道。

蒂亞博特點頭道：「沒錯，就是精神控制。對普通人，他們直接消滅；對高手，他們將其納入自己的陣營。

「就這樣，艾琳瑪利亞身邊的強者越來越多，她的勢力已經完全不下於伊甸了。」

雖然秦燁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蒂亞博特的講述，還是覺得有些心驚肉跳，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蒂亞博特道：「雪莉斯愛莉絲的能量體不懼精神控制，也不擔心被消滅，加上我的能力配合，要關注他們的情況，在之前並不是難事。

「但前陣子，我們越發地力不從心，因為艾琳瑪利亞實在太厲害了，好幾次我們都被她發現，更差點被她追到，所以我們已經不敢再去探聽情況了。」

「既然你們可以來去自如，為何不遠走高飛，還要跑回伊甸來呢？你不是說，他們最終目的地就是伊甸嗎？」秦燁奇怪道。

蒂亞博特無可奈何地看了雪莉斯愛莉絲一眼，眼中有著無限的愛意，

他苦笑道：「若是按我的本意，我應該帶著雪莉斯愛莉絲有多遠跑多遠，反正以我的能力，這個世上很難有人能夠追上我。但她在伊甸還有牽挂，我們不能就這樣置伊甸於險境而不顧。」

秦燁看了雪莉斯愛莉絲一眼，這個如天使般美麗神秘的女子一臉幸福微笑，他嘆道：「你倒是對她一往情深，不過，你到伊甸來又能做什麼？無論你來不來這裡，伊甸最終都要面對艾琳瑪利亞。」

蒂亞博特道：「據我所知，伊甸的衛星已經被艾琳瑪利亞毀掉了。這相當於伊甸失去了眼睛，再不能觀察敵情，而且，伊甸方面應該並不了解艾琳瑪利亞的厲害，他們很可能還將她當作昔日那個no·1。」

秦燁道：「若是伊甸方面不知道這些重要性，對創世會來說，你現在來不是自投羅網嗎？」

蒂亞博特長笑一聲道：「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什麼人能夠將我強制留下，如果我想要逃走的話。」

秦燁嘴角微翹，看了克里斯廷娜一眼。

蒂亞博特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不過隨即又辯解道：「別忘了，我還有雪莉斯愛莉絲，她不懼任何攻擊，只要她能給我爭取到時間，這個世上沒人能追上我。」

秦燁點點頭，這話倒是沒錯。

「現在伊甸的門似乎關上了，你打算怎麼進去？」秦燁問道。

「伊甸的門不會輕易關閉，想必那邊已經意識到危機了，所以我這次沒有來錯。」蒂亞博特笑道，「小友也是要進伊甸？」

「是的。」

秦燁不說來意，而蒂亞博特似乎也沒探尋的興趣，他笑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們進去。」

有免費的勞力秦燁自然不會錯過，他正想點頭答應，旁邊的空間竟又是一陣動蕩。

一個透射著強光、大約一人半大小的光門霍然拔地而起，電光閃爍，門框內透明的空氣逐漸變成深不見底的水藍色，無數波紋如同漣漪般散開。

見到這等異象，秦燁等人猶自驚訝，門框內突然「劈里啪啦」一陣炸響，伴隨著數朵飛濺水花，一個白髮俊秀男子鑽了出來。

「幾位是想要進入伊甸嗎？」白髮男子笑容可掬地詢問道。

「沒錯。」秦燁上下打量著男子道。

「你是創世會，還是天誅教的人？」蒂亞博特則道。

白髮男子偏頭看了蒂亞博特一眼，目光在雪莉斯愛莉絲身上微微一滯，眉頭微蹙，隱隱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一時卻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

考慮了半晌沒有結果，他笑著回答蒂亞博特：「我既不屬於天誅教，也不屬於創世會，只是受了囑託，在這裡看門而已。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伊甸從半個月前開始便已經禁止出入。」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進去了？」秦燁道。

「那倒不是。」

白髮男子搖了搖頭，不卑不亢地道，「不過，伊甸很快會面臨一場浩劫，如果沒有足夠的本事，我們並不歡迎外面的人進來。」

「這個本事要怎麼證明呢？」秦燁笑道。

「打敗我就行了。」白髮男子肅穆道。

秦燁回頭看了蒂亞博特一眼。

蒂亞博特一臉不耐，右手輕輕一揮，一道一米多長的巨大空間裂縫陡然橫亘在白髮男子和他之間。

「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們較量嗎？」蒂亞博特不屑地道。

白髮男子神色微變，正要說話，一聲長笑從他背後水波瀲灧的光門中傳出。

「蒂亞博特，你還有膽量回到伊甸來啊。」說話的人慢吞吞地從光門中走出，那熟悉的身影讓秦燁一行人紛紛色變。

「李強？」李甄寧身邊的某個保鏢失聲道。

「是你！」秦燁瞳孔遽然一縮，冷冷地盯著來人，「是你帶走了朱雀？你究竟是什麼人？朱雀呢？」

來人淡定地看了眾人一眼，微微鞠了一躬，笑道：「你們放心，朱雀已經回到天誅教了，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你們認識？」蒂亞博特有些訝異地看著秦燁。

得知朱雀安然無恙，秦燁鬆了口氣，反問道：「你們認識？」聽之前李強的語氣，似乎和蒂亞博特很熟悉的樣子。

蒂亞博特搖頭，疑惑地看著李強道：「你是什麼人？」

「我應該是你的前任吧？」李強微笑道。

「第一代的no·9，索瑪！」

蒂亞博特震驚道：「你不是已經失蹤了嗎？」

「現在我回來了。」李強很快便將注意力放在秦燁身上，他道：「你有沒有興趣猜猜我是誰？」

秦燁面色漸冷，寒聲道：「白虎，是你嗎？」

「你終於把我認出來了。」

李強，不對，現在應該說是白虎。白虎慢慢地走到秦燁身前，身體完全放鬆，似乎毫無防備的模樣。

「你倒是隱藏得深，不過，你原本的模樣應該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吧？」秦燁道。

「我之前實在太想回伊甸了，聽說李正清找人保護她的女兒去域外，我便對自己動了一些手術，改成李強的外形。我能有今天，秦燁你功不可沒啊。」

原來如此，難怪當初艾兒西絲也沒有看出異狀來。

秦燁心中釋疑，冷冷地看著白虎道：「你想做什麼？」

「我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而艾琳瑪利亞和那個怪物似乎也是你的敵人，我們暫時和平共處，如何？」白虎伸出右手，臉上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秦燁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白虎主動示好，這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不過，現在正是他進入伊甸、進入創世會的絕佳機會，他又不是那種偏執的正義狂，雖然對之前被白虎利用感到有些憤怒，但他們之間既然沒有利益衝突，而且目前看來還同仇敵愾，那麼也不是不可以合作的。

略一遲疑，秦燁勉強伸出手和白虎握了一下，道：「好吧。」

見到秦燁接受自己的示好，白虎鬆了口氣，面對蒂亞博特和雪莉斯愛莉絲道：「你們之前在安康鎮上的義舉，會長都看在眼裡，在現在的狀況下，他並不打算追究你們的事。至少在解決艾琳瑪利亞的問題之前，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

「所以，你們願意暫時回歸創世會，一起商討對付艾琳瑪利亞的大事嗎？」

蒂亞博特和雪莉斯愛莉絲對視一眼，笑道：「我們本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返回伊甸的。」

白虎點點頭，又對秦燁道：「你們呢？」

秦燁冷笑道：「那個怪物是葉昊天，艾琳瑪利亞控制的好幾人都是我的朋友，你認為我和她有可能和平共處嗎？」

「葉昊天？」白虎沉思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原來是他！」

「既然大家達成了共識，那麼，就先和我一起去創世會吧。」白虎轉身朝那道光門走去，剩下的人對視一番，紛紛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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