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虧

一道道寒光閃現，圍繞著戴克斯特身邊飛快旋轉，然後又消失在歌薇手中。

手術刀實在太快，不等戴克斯特做出反應，就已經結束。

隨即，鮮血從他的皮膚上冒出來，滴落在地面。

諾曼看著父親全身被鮮血侵染，不由得睜大眼睛，想衝上去。

只是他全身僵硬，身體根本無法動彈。

無法動彈的，不止諾曼。

戴克斯特同樣無法動彈。

他沒有任何疼痛感，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流出鮮血。

大量的鮮血流逝，讓他一陣頭暈目眩。

四周的景色變得模糊，然後旋轉，身體開始出現瘋狂下墜感。

曾經在睡夢中，若隱若現的聲音忽然出現。

聲音忽而似在耳邊低喃，忽而又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本來毫無感覺的身體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不斷在陣法之外遊走施展巫術戲法的歌薇身形一頓，臉色變得蒼白。

隨即，滿臉震驚看著法陣中間不斷顫抖的戴克斯特。

一股莫名的危險感出現在她的心頭。

天賦直覺瘋狂發出警報。

一連串古怪且鏗鏘有力的音節從歌薇口中發出。

一個殘破的煙斗出現在歌薇手中。

煙斗柄已經斷了半截，充滿了灰塵和污漬。

歌薇不敢有絲毫猶豫，直接將殘破的煙斗扔到了法陣之中。

煙斗落在法陣中，並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圍繞著戴克斯特緩慢旋轉。

地面的繁複法陣閃爍著詭異的紅色光芒。

光芒閃爍，法陣的字元，在視覺上出現了不斷遊動的景象。

即便做到了如此地步，一個輕微的，幾不可聞的聲音仍舊出現在了歌薇耳邊。

敏銳的感官在聲音出現后迅速的褪去。

歌薇臉部肌肉開始抽動和扭曲。

溫柔親和的面容變得猙獰。

額頭青筋暴起，歌薇身體散發著一股奇特的波動。

戴克斯特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法陣不斷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咔嚓」一聲清脆的聲音掩蓋了房間內的其他聲音。

法陣中，一直懸浮的煙斗碎裂了。

空氣肉眼可見的震動了一下。

歌薇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氣。

與此同時，法陣所在的地面，出現了一道道龜裂的裂痕。

法陣內的戴克斯特，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

房間內，只剩下歌薇劇烈的喘息聲。

十幾分鐘后，歌薇才平復了自己大腦內狂暴的精神反應。

看著碎成幾塊的煙斗，歌薇一陣肉痛。

但和自己命比起來，一階煉金道具也不算什麼了。

只是她沒想到，不過一個小小的微弱印記，居然差點污染她的精神。

目光落在了場地中間，一動不動的戴克斯特身上，察覺到他情況穩定，才放鬆下來。

「你爸爸沒事，只是昏過去了。」這句話是對諾曼說的。

看見滿身是血的爸爸躺在地上，諾曼身體不能動彈分毫，心中著急，聽歌薇這麼說，才放下心。

歌薇站起身，來到戴克斯特身邊。

深吸一口氣，雙手停在戴克斯特的上空。

諾曼瞪大眼睛，看歌薇到底要幹什麼。

一條巨大的透明蟲子無聲無息出現在上空。

這條蟲子好像一隻毛毛蟲。

它張開口，一口將戴克斯特吞下去。

戴克斯特身上的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身上的傷口也迅速癒合。

當透明毛毛蟲消失，戴克斯特身上已經沒有了血液，之前的傷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才的一切，都如同幻覺一般。

歌薇檢查了一番，確定無事後，才將戴克斯特喚醒。

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戴克斯特只有一段模糊的記憶。

渡過最初的暈眩，戴克斯特第一時間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我爸爸的詛咒好了么？」諾曼察覺到身上的束縛消失，急忙問出自己關心的問題。

這句話，也是戴克斯特想問的。

隨即父子二人便看到了歌薇陰鬱的臉。

「沒有，我只是暫時壓制住了他身上的詛咒！」歌薇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只是語氣中，仍舊透著不易覺察的冰冷。

「啊？你不是說……」諾曼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巴便被戴克斯特的手捂住了。

「多謝您的幫助。」戴克斯特哪裡看不出歌薇的情緒。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歌薇那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對。

「第一，我不知道你們家族到底招惹了什麼，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巫師學徒能夠解決的東西。」

「第二，剛才我獻祭了一件煉金道具，才將你體內的詛咒壓制，壓制時間為一年。」這句話，是對戴克斯特說的。

「第三，如果你不儘快提升精神力，你會死的很慘！」這句話是對諾曼說的。

歌薇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溫和之色，說話的語氣確是又急又快。

這場交易，她簡直是血虧。

如果不是及時獻祭了煉金道具，她恐怕也會被污染。

此時，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只是長期的修養讓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

諾曼瞪大眼睛，敏銳察覺到了歌薇的情緒，心中的埋怨自然也就不敢發出來。

相比於自身的安慰，戴克斯特更關心的，是諾曼的安危。

作為一名貴族，擅長交際是最基本的素質。

在戴克斯特刻意討好之下，歌薇的情緒總算緩和了很多。

讓父子失望的是，剛才歌薇並沒有說假話。

戴克斯特的詛咒被壓制了一年，並且下次要壓制的話，就需要三級巫師學徒出手才可以。

諾曼的情況更嚴重，按照歌薇的推測，沒有正式巫師的出手，外力根本無法阻止他身上的詛咒。

唯一的方法就是他自己不斷提高自己的精神力。

這也不過是歌薇的一種推測，具體的要看諾曼的具體情況。

歌薇已經徹底打消了研究諾曼身上的詛咒印記的想法，實在太過危險。

戴克斯特親自將歌薇送回了馬戲團，並且送上了一大筆錢財，當做謝禮。

一是因為希望歌薇能夠多少照顧一下諾曼。

二是因為，通過交談他知道，這次交易，歌薇損失了一件煉金道具還差點被污染，可謂血虧了，多少做一些世俗上的補償。

兩天後，諾曼跟著馬戲團，離開了圓石小鎮。

坐在馬車上，諾曼看著爸爸逐漸消失的身影，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中流出來。

很快，他這種傷感的情緒，便被歌薇打斷。

從這天開始，諾曼就要為成為一名實習巫師學徒努力。

是的，諾曼還不是巫師學徒，他不過是一個學徒種子。

成為一名巫師學徒的前提，是需要通過考驗成為實習巫師學徒。

只有通過考驗，歌薇才會傳授巫師知識。

掌握了三種巫術戲法，煉製一階巫葯或者煉製一件一階煉金道具，才能成為一級巫師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