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君子之交

這一個月來不停都有探子的情報傳來，報告曹軍所在位置及情況。WENXUEMI.CoM新野也在諸葛亮的組織下，防禦工作做得有聲有色，而且把怎樣幫助荊州打擊、牽制曹軍的準備工作也是布署的一絲不漏。直到八月中旬，關羽捉住代表劉琮向曹操獻荊襄九郡的宋忠后，一切都變了……

先是新野以劉備為首的管理高層出現驚慌，跟著當然就是兵士，最後才是老百姓。若不是主管新野軍隊的趙雲素來是恩威並施，劉備又德高望重的話，早已是逃兵無數、百姓四處流竄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龍和諸葛亮身上。不過小龍是有心逃避，因為在這個時候，就算他想改變歷史、拯救新野也是無計可施了，更不可能把諸葛亮歷史上作的決定說出來，自然這一切就推到了諸葛亮身上。

諸葛亮是這新野城裡四個不驚不慌的人之一，他在聽到劉景升病死，劉琮投降后的消息，只是微微一笑，在禮讓小龍先說計策不果后，自己把估計出現這種情況后所想的布署說了出來。他的不驚不慌來自於他的信心，小龍白雪是來自於本已知曉，而四個的最後一個當然就是黃月英，她則是來源於對諸葛亮的信心。

諸葛亮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一切。他先差孫乾往河邊調撥船隻，以便願意跟他們一起前往樊城的百姓乘坐，又命糜竺護送各官的家眷先行撤向樊城，再讓關羽領兵去白河上流遏流和埋伏，叮囑了他何時放水和出擊后，又叫張飛去博陵渡口埋伏配合關羽行動，接著吩咐趙雲帶四隊三千軍馬，先在城內住房上以及一切容易忽視的地方藏好易燃助燃物后再埋伏在四個城門，西、南、北三門多備弓箭，留東門，最後命糜芳和劉封各率二千軍到新野城外三十里處的鵲尾坡屯住，待曹仁、曹洪來時作引敵兵之用，然後分頭埋伏，待城內火起便追殺敗兵。

諸葛亮在談笑風生間便把這一危機暫時性地解除了。

在廳內的各將領不由暗自佩服諸葛亮的處變不驚，包括因為天生神勇，遇此巨變只驚不慌的關羽、張飛和趙雲等經過多次浴血奮戰的武將們。

看到諸葛亮說出對策后，本來低迷失落的各將又重振雄風，議事廳內轉眼便變得生機勃勃，小龍心折不已。在如此氣氛之下，他內心也是洶湧澎湃，看著這歷史上著名經典戰役之一、決定三國鼎立的一場大戰的序幕被拉開了。

會議結束沒多久，小龍就得知曹軍到了博望坡，先鋒正是當初自己在許昌被白衣人所擄，拚死搶救自己的許禇，所以不管如何都應該去謝上一謝。

小龍和白雪商量后，在白雪的極力堅持之下，小龍只得帶上她一起前往博望。

出了新野城，看著布置、設埋伏點的士兵來來往往，小龍和白雪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為別的，他們在城裡看見那些驚慌、哭泣、喧鬧，忙著搬家的老百姓心裡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那種感覺彷彿自己就是連累他們的罪魁禍首一樣。

「這老天純粹是在折磨我。唉，我到現在總算明白什麼叫做『不知就是幸福』了。」小龍感嘆道。

白雪理解地拉著他的手，道：「我們不用想這麼多了，要脫離這種自己製造的痛苦唯有儘快找出大魔王，消滅他后回到我們自己的時代。」

「為什麼老天偏偏要挑我們許家作為天命的執行者，還自古以來每代都不能倖免。小時候曾經幻想過自己就是這樣的英雄、超人，現在才知道，這種生活不是想象中那麼美好、威風的。」小龍是有苦自己知。

可是他的一句話卻讓白雪打了個顫，道：「等等。」

「什麼？」小龍停下腳步，

「你剛才說什麼？」白雪被觸動了一個念頭。

「沒說什麼呀，我只是在發牢騷。」小龍剛才那些話只是一時興起而說，可以說是不經過大腦的。

「不知怎麼了，我聽你剛才那句話好象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白雪努力地回想。

「別開玩笑了。我們還是快走吧。早去早回，不然劉備會以為我又再次叛逃了。」小龍笑道。

白雪搖了搖頭，嘀咕了幾聲，繼續前行。

小龍不知道，他剛才無意的一句話隱射出了一個關鍵性問題；白雪不知道，她因人的惰性，潛在意識里想「沒必要」去細思這句話帶來的觸動，至使後面生出了許多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差點要了包括小龍在內的許多人的命。

人生就是如此，往往因少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少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多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多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而使後面發生了許多難以想象的變故。

因許禇身為先鋒，率領的是三千清一色的鐵甲騎兵，所以並沒有正規性的安營紮寨，只是派了巡邏兵在四周警戒，其餘的就就地而息。

小龍、白雪一接近，就被巡邏兵發現了。他們其中幾人竟然認得小龍，驚喜之下急忙去稟報許禇。沒過多久，智勇雙全的許禇便大步流星般出來迎接了。一見面他竟然就把小龍抱了起來，小龍也是激動地摟住他的頸子，兩人都「呵呵呵」笑個不停。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等等，過不了多久，曹仁、曹洪就要到了，後面還有許多你的老朋友！」許禇放下小龍，用力拍著小龍的肩膀。

「我是來謝謝你在許昌拚死的救我，害得你受了重傷。」小龍同樣的把手按在許禇的肩上。

許禇聽完大笑道：「你也救了我呀，如不是你，我早死在那白衣人的手裡了。」

「我那算什麼救呀？你不來救我，我又怎麼能救你。」

「是朋友就不說什麼救不救的了，能見到你我真的是高興，我還擔心……哈哈哈，我現在不用責怪自己太笨了。」許禇的傷之所以拖到這個時候才剛好，全是因為他受沒有救到小龍，小龍可能因此而死這個心結所制，影響了復元的進程。

小龍到了現在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君子之交淡如水」。在這個時代，通訊業可以說是等於零，兩個人往往一次見面，各分東西后就可能失去聯繫，窮盡一生也可能沒有第二次踫面的機會，所以古人更珍惜每一次的相遇、相知、相聚，經常兩個性情相投，談得來的人見過一次后就會成為生死之交，從此兩地肝膽兩相照。這種感情是現代人完全無法理解的，他們信奉的是「日久見人心」，這當然也和不同時代造就的不同民風有關。在小龍現在這個情況，他也許比許禇還要激動，因為他品嘗到了這種也許在現代社會永遠也不能品嘗到滋味。

「你沒有事了我才高興呢。」小龍眼睛有點濕潤了，不過不能哭，一哭什麼男子漢的形象都沒有了。白雪可忍不住了，在一旁偷偷地擦眼淚。

「走，進去再說。等滅了劉備在荊州休整的時候我們幾個好好聚聚，醉一醉。不知你現在酒量進步沒有。可不要一上桌便趴下了。呵呵」許禇挽著小龍的手往裡走。

小龍輕輕掙脫，立在原地道：「喝酒什麼時候都可以，不過我現在馬上要回新野了。」

許禇一愣，道：「你……你還回去幹嗎？」

小龍輕笑道：「你信不信我？」

許禇點點頭，認真地說道：「人各有志，我不能勉強你。」

小龍握住許禇的手，搖搖頭道：「不是這個原因。我可以告訴你，從白衣人擄走我以後，我可以說是和這個世上的戰爭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那你為什麼要回去？我不是不信你，只不過三天過後，戰爭一起，就會兵荒馬亂，萬一你在戰亂中有什麼閃失那可怎麼辦？你既然不再參加任何戰爭，何不就留在這裡，我相信丞相更不會勉強你的。」

「這裡就一定安全嗎？這一場戰曹丞相穩贏嗎？」小龍笑著問道。

許禇一愣，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小龍拍了拍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走吧！希望我們喝酒的日期不會拖得太晚。」許禇恢復正常，笑著對小龍說道。

「一定。你保重。」小龍明知道許禇不會有事，但還是要禮貌性地祝福一下。

許禇看了看四周，見士兵都離得很遠，才輕聲道：「丞相這次伐南之役極可能以失敗告終，但對劉備絕對是穩贏的，你要一切小心。」

小龍點點頭，也輕聲道：「我知道，我還要找你喝酒呢。」

兩人用力地互握了一下手，這才揮手告別。

小龍、白雪到了遠處，又聽見許禇在叫道：「小子，這次就放過你，下次一定先把你身邊的那個美女介紹給我認識！」隨後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當小龍、白雪回到新野衙門，入眼的都是懷疑的目光，不過小龍早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裝作視而不見。這時諸葛亮迎了出來，大聲道：「不知龍軍師軍情打探的怎麼樣？」

小龍當然是順梯而下，道：「曹軍現在先鋒部隊已到博望，據我分析，三天以後就會和中鋒匯合殺到鵲尾坡。」三天是從許禇口中得知，不怕到時候穿幫。

諸葛亮握著小龍的手向里走，還大聲道：「想不到龍軍師觀察如此細微，待會兒亮自當請教一番。」

三人走入內堂，看見劉備還在不停地接收準備工作的進程報告，見小龍回來了，笑道：「沒想到新野百姓會一起跟著備走，幸好運輸的船隻還足，不然可真要手忙腳亂一番了。這下諸葛軍師也可以不用顧忌那麼多，可以放更大的火了。」

諸葛亮拱手道：「這都是使君平日德政、仁政並施收到的果。」

小龍卻是在這個時候忍不住說道：「使君可曾想過沒有了荊州之險，樊城能否守住？萬一樊城守不住，兩城的百姓都要跟著您繼續撤退，應該怎麼辦？」小龍其實不想打擊劉備的積極性，但剛才出城時看見百姓那一張張無辜的臉孔，為了他們著想，還是提了出來。

劉備一愣，眼光開始在小龍和諸葛亮身上掃動。

諸葛亮依舊笑道：「雖然這個情況確實存在，但樊城之行還是勢在必行！」

「為什麼？」小龍問道。

「一、現在大部分的家眷和百姓已經撤到了樊城了；二、樊城之行可拖住曹操進軍速度，贏得寶貴的時間，讓江夏的劉琦公子能更從容地調派人手；三、遷空了樊城和新野這兩座荊州地區的產糧大縣，只讓曹操得到兩個空城，他就只能在荊州得以補給，完全可以影響到以後的戰鬥。」諸葛亮回答道。

劉備也邊聽邊點頭，然後又陷入一陣忙碌之中，諸葛亮示意小龍，三人退了出去。

到了後院，諸葛亮看著小龍那不愉快的臉容，笑道：「亮知道龍軍師肯定猜到我還有其它的理由，對吧？」

白雪一愣，小龍卻點點頭，道：「你在利用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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