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分手
方早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站在眼前的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他的眉眼口鼻與視頻里毫無差別,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他那顆藏在耳朵的痣。
他是阿崇。
不,他不是阿崇。
阿崇不會冷冰冰地問她為什麼到這裡來,阿崇不會不耐煩地皺著眉,問她是不是不懂他的意思。
「什麼意思?」
「長久沒有聯繫,冷暴力,就是分手的意思,難道你不懂嗎?」阿崇站在陰影中,沒有靠近,「你是個傻子嗎?」
方早搖了搖頭,她沒有談過戀愛,她的確是不懂。
他忽然失去聯絡,她惶恐不安得很,放下繁重的課業,請了假,瞞天過海回了國,卻沒想得到的是他這樣的質問。
他似乎是在嘆氣,明明是這麼無情的話,他的聲音聽起來卻萬分動聽:「那你現在知道了吧,不用我將話說得那麼明白吧?方早,你走吧,回去。」
但方早從來就不是那種膽小的、遇到困難就輕易撤退的人,他不上前,她便朝他邁進,直到與他僅剩一步的距離。他太高了,她需要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臉,以及他深邃的眼。
她突如其來的靠近,讓阿崇措手不及,他似乎想後退,又不想在她面前失態,穩住了步伐。
「阿崇,」她的聲音很低,帶著一點憂愁,在清冷的夜裡顯得十分疲憊,「你怎麼了?」
「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你不是那樣的人。你……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她的語調不高,語氣卻堅定:「只要你需要我,只要我能夠做的,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阿崇,你到底怎麼了?」
樓道的感應燈不知怎麼忽然亮起,光線落在方早的臉上,晦暗不明。她仰著頭,微微咬著唇,臉上細小的絨毛在昏暗的光線里卻顯得尤為清晰。
她的眼睛是紅的,布滿了血絲,不知是因為休息不夠,還是情緒激動。
阿崇轉過臉,不再看她。
「你要做的,便是從這裡離開,回到德國,回到慕尼黑,滾出我的視線。我沒有怎麼了,我只是不喜歡你了,不想和你玩這個遊戲。」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根煙,點燃,煙霧徐徐縈繞了整個玄關,將他籠罩,「或者說,我從未喜歡過你。」
方早呼吸一窒,想說的話在阿崇一句「從未喜歡過你」中噤了聲,過了許久才喃喃道:「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一根煙燃盡,她才聽到阿崇的聲音:「我一直都會抽煙,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壓根不了解,不知道。」
方早卻是堅定:「我知道你是故意說這些話,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阿崇像是被她逗樂:「哪樣的人?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你還知道什麼?不要自以為很了解我,你自以為是的模樣,真的特別可笑。」
「阿崇,你到底怎麼了?」她是個固執的人,不願意相信他的話,一句也不信。
「我沒有怎麼了,我只是厭煩了和你玩這個過家家的遊戲。」他伸出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方早,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我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看到我那個可笑的弟弟如此在乎你,和你鬧著玩玩而已。」
如他所料,方早一下子怔住:「周聲?」
「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世界上那麼多漂亮的女孩,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選擇你?若不是看周聲喜歡你,在乎你,我壓根不會多看你一眼!我那個傻弟弟啊,真是個包,連喜歡都說不出口,多有趣。」阿崇笑著摸摸她的臉,「但是現在,我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他帶她去放煙花,拉著她在市場與猶太人砍價,在高空滑翔的時候親吻她,現在卻告訴她,一切都是謊言和虛假。
方早並不相信,可阿崇撫摸著她的臉,眼裡卻充滿了厭倦。
方早從未如此抵抗阿崇的觸碰,她後退了兩步,仍是盯著他的眼:「為什麼?」
「因為我恨他,連帶他那個令人作嘔的母親,我恨之入骨。所有他喜歡的東西,我都不會讓他得到,所有他喜歡的,我都要摧毀。」阿崇還是笑著的,「方早,你還是不懂嗎?他喜歡你,而你喜歡我,多令人興奮的事情。如果你不是那麼黏人,這個遊戲我們還可以繼續玩下去,可是現在我覺得厭煩,連和你逢場作戲都覺得累。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