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謀（42）

在丞相府的不遠處停有一輛馬車，那是御史大夫姜之瑞府內的馬車。

半個時辰之前，姜之瑞是在最後才走出國政殿的，而且在從皇宮出來后，姜之瑞就在考慮是否應該去丞相府商議事情，畢竟姜之瑞不知道他做出什麼樣的重責才符合皇帝陛下的要求。

只不過此時的姜之瑞又不太想去到丞相府了，他覺得可能丞相淳于謀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最主要的還是姜之瑞自己不太想去到丞相府，姜之瑞是預測到淳于謀會因為禮制之事而責怪於他。

姜之瑞則是決定自己想辦法來解決此事。

隨後在回府的路上，姜之瑞又會覺得倘若只是他自己的話，可能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此時的姜之瑞有些不知該如何做事了，姜之瑞想到說不定有些將要受到責罰的官吏已經等在了他的府門外，而他說不定都去不到府內，可他現在又是難以對此做出任何回復的，畢竟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解決此事。

姜之瑞思考著：為何今早陛下不直接做出決斷啊？看上去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但陛下就是不做出決斷，反而卻是一定要讓我來對此做出決斷……也不知陛下的目的到底會是什麼？難道是陛下自己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做出責罰的？可是又豈會有這樣的可能？真是想不明白啊，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我看不明白陛下所說的重則標準是什麼……不過又有誰可以幫我？或許我可以去拜訪太尉姜瑀？不行，姜瑀又豈肯幫我做出籌謀？倘若不是姜瑀的話，看來就只有澹臺宬可以幫我了？只是澹臺宬的真實想法又會是怎樣的？可不管如何，還是去一趟澹臺宬的府邸為好。

在想明白接下來該如何做事之後，姜之瑞就決定去找澹臺宬幫他籌謀了。

姜之瑞知道澹臺宬的府邸在哪裡，只是他還從來沒有去過的，另外姜之瑞也想到說不定這個時候澹臺宬並不在府內。其實姜之瑞會如此想，也是在於他認為澹臺宬是有可能會提出拒絕的，到時候自然會有損於他的顏面了。

雖說姜之瑞是有所顧忌的，但他又不可能捨棄這樣的一種做法。

姜之瑞還是坐著他府內的馬車去到了澹臺宬的府邸外。

在走下馬車之後，姜之瑞就看到府門是關著的，而且府門外沒有任何的護衛之人，這就讓姜之瑞感到很奇怪了。

姜之瑞似乎是有些猶豫的，但他還是走上前去選擇了敲門。

只是這次姜之瑞並沒有聽到府內有任何的回復，於是姜之瑞只好又再次的敲了敲，但這次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應答。

姜之瑞就此判斷出澹臺宬很有可能並沒有回到府內，看著面前的這道府門，姜之瑞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不過當姜之瑞正打算離開此地時，姜之瑞就看到門被打開了，而且有一名年輕的小廝探出身來說道：「敢問閣下是……」

「我是當朝的御史大夫。」

「原來是御史大夫大人。」小廝將門敞開來，並且對姜之瑞躬身行禮說道。

其實姜之瑞所見到的這名小廝就是小賀。

在姜之瑞敲門的時候，小賀就已經聽到了，只是他依然選擇慢慢的走過來開門，小賀並不認識姜之瑞，小賀只是知道朝廷的三公之中有御史大夫，當聽到對方說出具體的身份后，小賀就知道此人的顯赫地位了。

「不知大人來此有什麼事？」小賀主動問道，小賀在說話時自然是一副恭謹的樣子。

「我是來找澹臺宬的。」

「原來是找我家公子的，大人請。」小賀並不會去懷疑對方的身份，「我家公子在藏書台，大人可以先到會客堂等著，我現在就領大人去會客堂。」

「既然澹臺宬在藏書台，你就帶我去藏書台。」姜之瑞是吩咐的樣子。

「是，就聽大人的。」小賀不會提出拒絕。

於是姜之瑞就跟在小賀的身後去往了藏書台，姜之瑞看到澹臺宬的府邸顯得很雅緻，而且他也很少會見到這樣的庭院布局。在姜之瑞看來這應當會是出於澹臺宬的布置，但姜之瑞並沒有對走在他前面的小賀問些什麼，姜之瑞也只是邊走邊看著。

等去到藏書台外面之後，小賀就說道：「公子，御史大夫大人來拜訪。」

直到此時，小賀才意識到他應該先稟報澹臺宬的，等澹臺宬同意之後，他才可以將御史大夫領到府內來，而不是直接將御史大夫領到了這裡。

只不過對於小賀的做法來說，澹臺宬倒也並不介意。此時的澹臺宬正在看著一份竹簡，這是有關於國之變法的竹簡。

澹臺宬把竹簡放下后就去到了藏書台外，在看到御史大夫后，澹臺宬就躬身行禮說道：「御史大夫大人。」

姜之瑞倒也不客套，他笑著對澹臺宬說道：「澹臺大人啊，你肯定是沒有想到我這當朝的御史大夫會來到你的府內。」

「可以預料到，御史大夫大人能來到這裡也是屬於合理的範疇，只是沒想到會在今天。」

「嗯？不過按照澹臺大人你的說法來看，你是提前預測到了我今天會來到府內了？」姜之瑞認為他的理解不會有錯。

「我不知道具體會在哪天，但我預料到御史大夫大人會在這幾天來到我的府內。」

「原來如此啊。」姜之瑞哈哈的笑著，「既如此，你肯定也知道我今天來此的目的了？」

「我自然知道，姜大人請。」澹臺宬一邊說著，一邊就示意站在不遠處的小賀可以離開此地了。

姜之瑞笑著去到了藏書台內，姜之瑞看到這一樓的藏書台內擺放有很多的書架，而且書架上也都擺放有很多的竹簡，只是姜之瑞並不想去看任何一份竹簡，他對身後的澹臺宬說道：「澹臺大人啊，你平時都在府內看這些竹簡了？」

「也並非如此，我也只是偶爾會來這裡。姜大人請坐。」

姜之瑞看到了他身旁不遠處有一張桌案，於是姜之瑞就走了過去坐在桌案邊擺放的蒲墊上，而澹臺宬則是坐在了姜之瑞的對面。

姜之瑞也不打算提起什麼別的話題了，畢竟澹臺宬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意。

姜之瑞說道：「澹臺大人肯定知道我是來請教於你的。」

「我知道，是關於禮制之事的。今早在國政殿內，我自然也是聽到了陛下的旨意。」

「還請澹臺大人能夠做出一些指教。」姜之瑞說著就行了一禮，「澹臺大人啊，其實你也不用把我當作是什麼御史大夫了，只是請澹臺大人能夠幫我做出一些籌謀，還望澹臺大人別推辭啊。」

「現如今此事的關鍵就是在於姜大人你自己是如何考慮的。」

「澹臺大人這是何意啊？」姜之瑞是認為澹臺宬並不願幫他籌謀什麼，而且看上去澹臺宬還打算婉言拒絕了。

「在姜大人自己看來，這次是打算如何責罰你自己？」澹臺宬如此問道。

這個問題也正是姜之瑞自己沒有想明白的，所以姜之瑞沒有立刻回答什麼，看上去姜之瑞是有些為難的，此外姜之瑞還是想說些什麼的，只不過姜之瑞還是沒能說出來。

姜之瑞的這些表現都被澹臺宬所看到，但澹臺宬同樣是默然不語的。

而姜之瑞只能開口說道：「澹臺大人，我現在有一點看不明白，還請澹臺大人能夠直言相告。」

「姜大人請說。」

「現如今我有些看不明白陛下的做法了，不知澹臺大人是否看的明白？也就是說在澹臺大人你看來，陛下的真實目的到底會是什麼？恐怕這一點才是最為重要的。」

「陛下的目的？」

「是啊，難道澹臺大人就沒有想過這一點？」在姜之瑞看來，澹臺宬應當是什麼都知道的才對，只不過澹臺宬自己並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並且姜之瑞還不免想到是澹臺宬難以信任於他，所以澹臺宬有這樣的表現也是合理的，但姜之瑞知道澹臺宬並沒有投靠任何人，也正因為如此，姜之瑞才決定讓澹臺宬幫他做出一些籌謀，否則姜之瑞也不太想來這裡，「我知道澹臺大人是中立的，可以說澹臺大人你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既然如此，澹臺大人又為何不能做出一些指點？倘若今天是太尉姜瑀來到這裡向你請教的話，也不知澹臺大人又會做出怎樣的應對？」

澹臺宬說道：「看來是姜大人誤會了，倘若是我所知道的，我自然會告訴姜大人。」

澹臺宬的回答也算是讓姜之瑞看到了一些改變的可能，「既然如此，為何澹臺大人就是不願對此多說什麼？難道是陛下不讓澹臺大人多說什麼的？」

「並非如此，陛下又豈會頒布這樣的旨意？姜大人，在我看來你的做法就是在於對自己做出重責，但又並非是直接對你自己罷官免職，這其中有一個做出重責的分寸。」澹臺宬說道。

澹臺宬知道他自己必須說出一些有用的話語才可了，否則姜之瑞今天又豈會輕易的離開這藏書台？而且從另一層面來說，澹臺宬也不想讓姜之瑞在以後站於他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