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立字據
歸南鈺轉動輪椅從屋裡出來,他這番不同尋常的出場方式,驚呆了姜遠崢和掌柜的。
察覺到對方過於驚愕的表情,歸南鈺神情不悅,他原本是沒打算出來的,可聽到姜遠崢的那句話,到底是沒有忍住。
虞錦扇同樣沒想到他會主動出來,畢竟姜遠崢已經來了很久了,都不見他出來,足以證明他一點都不喜歡外來人。
至於她的髮髻,實在是因為她覺得把頭髮全部盤起來太麻煩了,肯定是越簡單越好,所以才會只扎了一根獨辮在身後。
今天早上風還挺大,虞錦扇顧不得去為自己辯解什麼,不滿的走了過去,責怪道:「外面天冷、出來也不知道披一件衣服。」
說著,虞錦扇又進屋一趟,拿了一件外衫走了出來,蓋在他的身上。
這番舉動著實取悅了歸南鈺,那張陰沉的臉也稍稍緩和了些,但依舊是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抬頭看到姜遠崢看著她流露出同情的神色,虞錦扇莫名的不喜,但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沒辦法避免。
走上前去擋住了姜遠崢的視線,這才給兩人介紹歸南鈺,「這是我的夫君,他受了傷,平日里都不太愛出門的。」
姜遠崢好歹也是在生意場上混跡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眼色都不懂,很快收回了自己不該有的神情,淡淡的點了點頭。
虞錦扇又想替歸南鈺介紹聚香樓那邊的人,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連對方的姓名都不曾打聽到。
好在掌柜的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動做了介紹,「我姓劉,是聚香樓的掌柜,身邊這位是我們少東家。」
姜遠崢適時的接過話題,「在下姜遠崢!」
聽著兩個人的介紹,歸南鈺神情淡淡的點完點頭,一副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這下子輪到虞錦扇有些尷尬了,她對二人解釋道:「我夫君喜靜,平時不太愛說話。」
兩個人紛紛表示理解,因為看也看得出來他不喜歡說話。
劉掌柜見虞錦扇的夫君都出來了,就想著趕緊把此事決定下來,於是頂著歸南鈺身上散發的冷意,試探的開口問道:「這位公子,不知你對夫人去我們酒樓上工有什麼意見?」
「她的事我管不著!」歸南鈺冷聲回道,無神的雙目看的人心頭一顫。
沒能從歸南鈺這邊得到答案,劉掌柜把目光投向了虞錦扇。
歸南鈺這會兒還在生氣,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語氣。
這麼多天以來,虞錦扇的表現讓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她會老實本分的陪他過日子,可看她還梳著姑娘的髮髻,心頭浮上一絲冷意。
虞錦扇聽出了歸南鈺的語氣不太好,還以為他是在生氣自己跟聚香樓談合作不跟他打一聲招呼,心裡無奈,想說什麼也只有等客人離開再說。
對上掌柜試探的目光,虞錦扇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掌柜的和少東家都這麼有誠心的上門來請我了,我又怎麼可能不同意呢?只是口說無憑,我們還是立字據為憑比較好。」
「夫人說的極是,筆墨我們來的時候備好了,我這就去拿!」劉掌柜歡喜地向門外跑去,他們來時乘坐的馬車此時正在門外停著。
就是因為馬車在這清水村實在是少見,而且馬車還停在了虞錦扇家門口,所以剛剛虞錦扇回來的時候,才會有人在背後偷偷議論她。
沒過一會兒,劉掌柜就拿著東西進來了,可是環視了整個院子沒發現桌子,尷尬的看向虞錦扇。
虞錦扇想了想,進屋把椅子搬了出來,「就在這兒寫吧!」
家裡只有她一個勞動力,桌子那麼大搬來搬去不太方便,她又不想讓外人進去,只能用凳子來代替了。
雖說姜遠崢進來的時候就知道虞錦扇家境不太好,可是看到她只搬了一個凳子出來,臉色還是有些不太好看。
他堂堂聚香樓少東家,不管去哪都被人奉為上賓,今日在她這兒不僅沒有討到什麼好臉色,竟然連寫字都沒能用上桌子。
他問道:「虞夫人,你不請我們進屋詳談就算了,難道連張桌子都沒有嗎?」
對方一口一個夫人的叫她,虞錦扇還真的不習慣,想著以後雙方就要合作了,於是開口糾正他的叫法,「我叫虞錦扇,以後就是聚香樓的大廚了,你們可以喊我主廚,在外還是不要叫夫人了,影響不好。」
姜遠崢瞭然的點了點頭,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什麼主廚的名頭,但也能理解其中含義。
虞錦扇只是單純的糾正一下對方的稱呼,誰知卻讓本就臉色不好看的歸南鈺,更加陰沉了。
「還有啊,你們也看到了我家的情況,既沒有好茶又沒有那麼大的地方,所以只好委屈你們了。」虞錦扇大大方方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絲毫沒有為自己家破而不好意思。
話說到這個份上,姜遠崢也不好多說什麼,點了點頭示意劉掌柜擬一份字據。
很快,劉掌柜寫好了兩份字據,虞錦扇沒有著急簽字,認真看了許久確實沒問題,這才簽字摁下了手印。
手裡拿著新鮮出爐的字據,虞錦扇下意識的伸出了右手,「少東家,那預祝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姜遠崢看著她伸出來的右手不知所以,虞錦扇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裡不是現代,尷尬的收回手在身上搓了搓,改成攤手又伸了出去。
「少東家,既然我們立了字據,那不知道你可否先支一部分工錢給我?回頭再從賬上扣掉。」虞錦扇一臉坦蕩的伸手要錢,好像她要的不是錢,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物件一樣。
繞是姜遠崢見多識廣,也還是被虞錦扇厚臉皮的態度給驚到了,不過人家也說了是提前支一部分工錢,他不給倒顯得他小氣。
於是,姜遠崢臉上難看的留下了十兩銀子,帶著劉掌柜和剛立下的字據揚長而去,好像一點都不情願在這裡多待。
虞錦扇把那十兩銀子揣在懷裡,樂呵呵的目送二人遠去,直到進了院子,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