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奇怪
晚上，我連續做了幾個噩夢，出了一身的冷汗，徹底睡不著了。
每一次，都是同樣的農院，同樣的血泊。
內疚感和恐懼感深深地折磨著我，難以入眠。
我乾脆決定不睡了，從床上爬起來，坐在房頂看著天空發獃。
風水師。
血契。
栗菊說，爺爺把我給賣了，用夏三爺的命救了我。
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是爺爺上下運作，將我保了下來，為了瞞天過海，掩人耳目，還為我舉辦了假葬禮，過壽轎。
這種做法，應該就是乾坤借法的某一種秘術，破壞了陰陽準則。
我用李小花的命，化作血雀，重傷冥王栗菊，可爺爺又用我的命，做了什麼事情呢？
爺爺身為大風水師，又有什麼樣的經歷。
不管是我爺爺，還是周永昌，都不願意跟我提起以前的舊事，甚至是閉口不談，隻字不吐。
「嘶嘶嘶~」
背後傳來蛇信吐吞的聲音……
我被嚇得立馬起身，定睛一看，是幾條五彩斑斕的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屋頂，在我的身後窺視了多久。
它們的長相不同於普通蛇類，有著超乎同類的體積，蛇神的周圍還有著黑色陰氣纏繞左右，蛇頭看起來更像是人臉，五官奇異，顯然不是一般蛇類。
哺乳動物天生對蛇類就有一種畏懼感，在這種時候，我更加害怕，尤其是想到冥王栗菊的本體是一條蛇的時候……
它們的動作極快，根本不給我任何逃跑的機會，張開血盆大口就朝我撲了過來。
這些蛇類的獠牙，足足有我食指那麼長，而且不知道它們的牙里有什麼毒素。
要是被它們咬中，我極有可能當場斃命。
我當時愣在原地，逃無可逃。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紅衣的曼妙倩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她揮一揮衣袖，打出一陣陰風，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力量，這幾條五彩斑斕的人面蛇，立刻將身體扭曲成一團，發出滋滋滋的痛苦叫聲。
楊如玉看著它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急，玉手憑空掌摑，幾條人面蛇即刻化作一股陰氣消失不見。
這幾條蛇類，十有八九跟冥王栗菊有關聯！
但她似乎也沒搞明白幕後之人身在何處，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我，溫和地關懷道：「你……瘦了好多。」
這段時間，我的身體正處於恢復階段，身上帶傷，根本沒睡過好覺，徹夜都被噩夢驚醒，遭受精神上的折磨。
我不但消瘦了很多，氣色更是難看，整個人的精神面貌也比較低沉。
「這是使用禁忌之術，陰陽借法的代價。」我解釋道。
楊如玉皺緊眉頭，說周永昌不是為我尋了很多上好的藥材嗎，怎麼還是這副模樣。
我搖搖頭：「光吃藥是沒用的，晚上很難睡個安穩覺……剛剛那個是什麼怪物？」
我追問。
楊如玉解釋說，這是用某種邪術養育的人面蛇。
「藏在黑暗中的它們，看到有機會，所以在出手試探。」
它們？
誰是它們？
我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緊張地問：「是不是那些想要索命的鬼神？」
楊如玉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不太好說，我也不清楚上門的是誰……」她又補充一句。
看情況，想要我命的人，數不勝數啊！
「行了，晚上這麼涼，你快回去休息吧。」楊如玉席捲起一陣清風，包裹著我的身體，將我從屋頂飄落在院子里。
我抬頭看著她，只見她透過月光，衣襟隨風飄揚，留給我一個唯美的眼神，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能看出來，就算是楊如玉，也開始有些擔心我的處境。
我躺在床上，疑竇重重，還在仔細想著楊如玉說的話。
那本古籍的上半部分有過關於人面蛇的記載，屬於人面鬼獸一類。
人面鬼獸，虛靈之屬，凶邪至極，吸shi精魄，雖然外貌，形狀，種類各異，但大多都是人面獸身。
而剛剛的人面蛇，具有著人面鬼獸的記載。
既然有實力培育出這種東西，說明此人掌握高深的邪術秘法，深不見底。
我在想，如果那天楊如玉和周永昌聯手齊心，是不是就沒這麼多的麻煩了？
任家鎮的村民，是不是能夠多活幾個？
結合實際情況來看，恐怕沒多大的可能性。
且不說楊如玉的真實身份，高傲之位會不會聽周永昌的號令，就算她願意配合，那黑暗中隱藏著的危險也已然存在，不會因此消失，遲早都會找上門。
至於任家鎮的村民，只要他們還留在那種陰氣邪祟聚集之地，就註定沒有什麼好的結果，就算請一位大法師來，也毫無辦法。
正如周永昌所說的那樣，許多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我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爺爺想靠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去解決那些舊年之事，會不會也無濟於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爺爺恐怕凶多吉少了。
在雜亂的思緒中，我進入了睡眠。
第二天，我起來之後，照舊開始活動身體，舒展筋骨。
周永昌見到我之後，說要出去辦點事，讓我今天照看一下茶館。
起初我也沒在意，但今天茶館的生意，格外的好。
上午還好說，一到下午，簡直可以說人滿為患。
進來的客人點了茶水，但是也就偶爾的抿上一口，根本不像是來喝茶的。
這群人……非常奇怪！
我偷偷地觀察著他們。
最左邊，是穿唐裝卦馬的老人，兩鬢斑白，兩隻大眼睛炯炯有神，臉上還遍布著老年斑，嘴裡不知道一直念叨著什麼，根本沒停下來過。
依次看過去，中間的是氣態雍然的貴婦，她穿金戴銀，身上的首飾加起來的重量估計有幾斤打不住，手上還戴著鴿子蛋那麼大的翡翠戒指，偶爾偷偷地看我兩眼。
角落裡的兩桌，聚集著三四個人，不斷的竊竊私語，我不確定他們說的是哪個地方的方言，甚至不敢確定他們說的是人話還是鬼話。
今天……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