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
因為不是第一次看他裸露,所以沈芊君顯得很鎮靜,她蹲下,氣勢雖然凶,但雙手卻十分小心地去解開那一層薄衫。
傷口烏黑,旁邊還滲著膿黃的東西,原本那潔白的上身,此刻那道傷疤便顯得格外奪目。
沈芊君不禁蹙眉,有些埋怨地抬頭,「皇上,傷口怎麼潰膿了?」
「你不幫朕換藥,朕便由著它爛了。」男人揚唇一笑,雲淡風輕。絲毫未露出徹夜批閱奏摺的倦意。
「你是一國之君,身體是天下人的。為了天下人,這幾日臣妾便去養心殿多走走吧。」嘆了口氣,她開始認真地拿葯,然後小心地塗抹傷口,再不多言。
一番忙碌,傷口又被處理地乾乾淨淨,沈芊君抬頭一笑,似下逐客令,「皇上,傷口處理好了。您早些回養心殿吧。」
「恩?這麼急著趕朕走?前幾日不是還眼巴巴地讓朕寵幸你嗎?」高冉昊笑盈盈,掩飾心中明了,一向對他冷淡,寧可將坤寧宮變成冷宮的女人,只在那日諂媚逢迎,僅僅是為了給她吃了敗仗的表哥求情,保沈氏一族無恙,他深知,卻還明知故問。
沈芊君被問地發證,正思索著如何答覆,門外卻稀稀疏疏傳來一陣腳步聲,楊明安小心地貼在門口道:「皇上,錦護衛在養心殿恭候多時了。」
高冉昊的視線仍停留在沈芊君糾結的表情上,他似乎並不著急,只想等她一個答覆。
「皇上,國事要緊……」沈芊君咬了咬唇畔,終究還是不想解釋。
男人瞭然一笑,卻極其苦澀,他起身穿好衣服,一拂衣玦便走出了門外。
「把東西送過去。」
楊明安立即手捧著一件鵝黃色的東西走進,正是她送給公主的小毛衣。
「既然毛衣那麼難織,就該留著,給咱們的孩子,你說呢?」
開門之際,一陣涼風襲來,沈芊君這才恍然有些冷,她回味著他離去時的話,心頭微有一絲暖意。手捧著小衣服將臉貼上去,在他說孩子的那瞬間,她居然恍惚有些感動。可是轉而她便又一笑,對他無愛,為何要給他生孩子?
由於忙碌了一天,她覺得實在太累,攏著被子倒頭便大睡,直到日上三竿,門被人推開,扇碧急匆匆的聲音傳來,「小姐,公主府出事了!」
意料之中,沈芊君睜開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微微張嘴,「公主沒事吧?」
「沒事,只是動了胎氣,不過太后已趕過去了。」
「那你趕緊幫我梳洗,咱們也走一趟公主府!」
長公主是皇帝的親姐姐,更是太后唯一的女兒,因此長公主是跋扈出了名,她的公主府幾乎不比坤寧宮差,佔地兩千畝,據說良田有萬頃,家禽數以萬計。
沈芊君腦袋裡從來對腰纏萬貫沒有概念,直到馬車停在富麗堂皇的公主門前,全金打造的牌匾,單單出來迎接的丫鬟便有幾十人。
她嘖嘖稱讚,快步便踏入府邸,假山障景,卻老遠聽到一陣女子尖銳的哭嚎聲,那聲聲慘烈,想必便是長公主高柔所發。
「母后,你可要為兒臣做主啊,定是有人要謀害兒臣腹中的孩子啊……」
哭號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沈芊君邁著快步停在了門欄處,看著高柔拉著太后的手,她的床邊跪著一乾奴才,個個都是膽戰心驚。
「來人啊,將這些奴才都拖出去杖斃,既然不會伺候主子,這命也就不用要了!」太后厲聲下令,不時便有宮裡隨行的禁衛軍從沈芊君身邊匆匆闖入,將地上一乾哭求地撕心裂肺的奴才拖下去。
「慢著。」沈芊君趁著混亂走進,給太后做了個揖,「求母后饒了這些奴才。」
太后執著高柔的手回頭,臉上的怒氣才消,「皇后你怎麼來了?」
長公主目中無人般,依舊坐在床頭並不行禮,旋即便冷冷一聲,「這群狗奴才死有餘辜!」
「母后,不妨先問問太醫如何說,以免錯殺無辜。」沈芊君淺笑著,看向正在給高柔診脈的太醫。
太醫忙對沈芊君叩拜,「回皇後娘娘,公主腹痛是因麝香所致。」
「孕婦避麝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母后,臣妾也覺得是有人想加害公主。公主昨日還好好地,可宮裡送來禮后公主便忽然腹痛,臣妾覺得,定是那些禮物有問題。」
沈芊君斬釘截鐵到,滿臉嚴肅看向太后,然後又對上高柔不善的眼神,「公主,這次是麝香,下次說不定就是紅花了,只是宮裡頭的人為何要加害公主?難道公主不該查清,以絕後患么?」
高柔一聽臉色頓時陰沉,忙吩咐道,「把昨日宮裡送來的東西拿給太醫一一檢驗!」
沈芊君眯縫著眼睛坐到了一邊,眼裡暗藏一道鋒芒。
太醫認真仔細地望聞問切,如診脈般細緻,當他打開一個檀木盒子的瞬間,臉色頓時變色,驚呼道,「回稟太后,皇後娘娘,這,這個盒子里有麝香!」
「啊。」像是聽到什麼驚天消息般,沈芊君以手捂嘴,佯裝不可置信地起身,快步走到太醫跟前奪過盒子便朝太後走來,「母后,這事怪不得淑妃妹妹,前幾日臣妾常頭疼,妹妹怕是在這盒子里放了些麝香,以幫助臣妾醒神止痛,她大概不知道麝香對未有孕者會造成永不受孕,而對受孕者有催產作用吧。」
邊說著,那眼裡已盈盈有霧氣,一邊的太醫也立即附和著,「皇後娘娘所言甚是,若是知情者,是斷然不會把此物送於孕婦的。」
「她是明知故犯!哀家真是太姑息她了,如此蛇蠍毒婦,竟然想加害哀家的外孫!」太后腥怒道,一拍身邊的茶几,幾乎快把桌子震得粉碎。
高柔急忙遞去一個眼神,輕聲道,「母后,雨姐不可能害柔兒的,這珍珠不是皇後轉送的嗎?要害也是害她,再說了,雨姐可能真不知情。這藥物性質柔兒也不懂啊。」
眼裡劃過一絲敵意,高柔不滿道,餘光掃過沈芊君的時候咬了咬牙。
太后這才氣消了些,「那也不能加害哀家未來的皇孫,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傳哀家旨意,將淑妃交慎行司,哀家要親自問問,她究竟有幾個膽子,敢加害哀家的孫兒!」
「母后……」高柔勸不動,太后拉著她的手,又囑咐了太醫定要妥善照顧,便帶著沈芊君氣煞煞地離開。
高柔氣得手捶床板,雨姐,你要害她也不要這麼明顯啊,這下連我都保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