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風殘雲卷
這種尷尬的情況下,他竟然選擇了架起二郎腿,而不是憐香惜玉的扶她一把。
此男,果然妖孽,非一般的妖孽。
安杏心恨得牙痒痒的同時,心思一轉,立馬便臉紅耳赤起來。
此情此景,此情此景,那不就是,不就是等於她黃花大閨女一個白白的鑽了人家嗎?
上了他的床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士可殺不可辱,失掉了裡子怎麼還能失掉面子?
悲憤能夠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她一拍桌子,挺起身來,直面面前的冰臉,咬牙切齒,「你這個殺千刀的,到底想怎麼樣?」
斯格森睥睨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緋紅臉蛋,冰雕臉萬年不變,心裡腹黑的想,臉蛋夠精緻,皮膚夠緊緻,白裡透紅,嬌艷欲滴,無論怎樣,沒有玷污了他的床,至於身材嘛,大體上還過得去。
人的動作隨著思想走,斯格森一個分神想到這,深藍色的冰眸子不由自主的便瞟了瞟。
安杏心發現某人沒有把她的咬牙切齒放在眼裡,反而色迷迷的盯著她看,一顆小宇宙終於徹底炸開了!
見過猥瑣的,沒見過猥瑣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奶奶的,看看看,看個屁啊,沒見過姑娘啊!」
人一激動起來,便有點語無倫次。
斯格森很淡定,難得的挑眉回了一句,「摸都摸過了,是沒有什麼好看的。」
這話打中了安杏心的軟肋,趾高氣揚的氣焰一下子被打垮了下來。
奶奶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都怪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一不小心上了賊船,現在還被人堵得話也說不出來。
一張小臉緋紅,紅到了脖子根。
真是越想越氣,一手撐著桌子,另一手指著面前人的冰臉,怒不可竭,「你這個妖孽,妖孽,怎麼不去死……」
女人發起狂來,音調極高,高得能夠把人的耳膜刺穿。
身旁的紅鷹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難為斯格森同學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優雅的伸出手,抓住指著自己的爪子,慢慢的壓回桌子上,涼涼吩咐道,「紅鷹,安小姐剛下飛機,時差還倒不過來,有點神志不清,你領她上去休息一下。」
說罷,完全無視面前人恨不得剜人的眼光,身長玉立的站起來,洒洒然的走出了客廳。
安杏心一個錯愕,直接又趴在了桌子上,捶胸頓足,「耶,你這個妖孽,變態,有種你別走……」
此妖孽什麼意思啊,把她困在這裡,是想要先奸后殺,還是想要先殺后奸?
想到這裡,安杏心雞皮疙瘩頓起,華麗麗的像掉進了冰窖里。
在這裡,她人生地不熟,沒房沒車沒親人吶,被殺了,被砍了,被肢解了,連幫她伸冤的人都沒有!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妖孽為了不付給她那千分之一的利潤,完全有將她肢解的可能。
她凜凜然了!
早知道就不要一時衝動,接下這場買賣了,惹上黑社會了,黑社會的頭頭還是一個大妖孽,她命不久矣!
她趴在桌子上,虛汗猛飆,小臉一陣青一陣白。
紅鷹看她趴在桌子上,沒有要起來跡象,好心的過來想要扶她一把。
誰知,手才碰到她衣角,便被她一手刀砍了過來。
紅鷹被砍得措手不及,抬起自己的手,連連皺眉,奶奶的,看起來越是眉清目秀的女人,下手就越是狠。
他母親的,主人她欺負不過,難道對家僕她也要惟命是從嗎!去他的王八蛋,她轉過臉,看著這一丘之貉,恨不得要殺人。
紅鷹看著某某人怒到發青的小臉,知道這樣對峙下去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不計前嫌的攤攤手道,「既然安小姐喜歡趴在桌子上休息,那紅某就不打攪了。」
說罷,又是一個身長玉立的轉身,洒洒然出了客廳。
安杏心哀嚎,再次趴死在了桌子上。
偌大的客廳,說沒人就沒人了,主人僕人侍從,一下子就死得光溜溜。
果然是有組織有規律有領導的黑道組織,行動一致又迅速。
她掉進這張大網裡,想要從回天日,大概要從長計議了。
對,要從長計議。
她翻身從冰涼的桌子上爬起來,腿一軟,順勢又倒進了旁邊的沙發里。
她一邊揉揉被自己壓扁了的胸部,一邊打量這深藍色格調的大房子。
既來之,則安之,就算要被肢解,最難得的是竟然還可以被肢解在如此豪華的大房子里。
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在絕望中找到希望,一貫是她眾多的優點之一。
她兩眼盯著頭頂上方的水晶吊燈,想要慢慢的從長計議一下,還沒理出個頭緒來,忽然想起了安梨心那個丫頭。
她們是一塊下的飛機,既然她被綁在了這裡,那,那她呢?
她們竟然沒有被綁在一起,難道,難道她已經被拋屍荒野?
想到此,又是一陣冷顫!
……
不,要淡定,要淡定,她撫撫胸口,這群豺狼,看起來很是兇狠手辣,但,應該還不至於殘忍。
再說,自己才是跟他們交易的人,自己現在都還沒有死,那丫頭多半也命大死不了。
這樣細細分析了一下,淡定了不少,她輕呼了一口氣。
這藍得詭秘的房子,很是讓人頭暈目眩。
她揉揉額頭,坐了起來。
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下飛機又被折騰得雲里霧去的,肚子空空如也,現在終於忍不住咕咚咕咚的叫了起來。
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都死到臨頭了,這該死的肚子,還是一味的知道叫。
肌餓果然是人類永遠面臨的一大難題。
活著就得吃啊!
「人都死到哪兒去了?」
反正都死到臨頭了,能多叫囂就多叫囂幾下。
沒想這叫囂有用,一穿著整齊的中年女人,嫻熟快步的走了過來,低頭禮貌的問,「小姐,請問您有什麼事?」
這態度,安杏心扶額,被雷到了。
默默風中凌亂了一把。
果然有組織有規律啊,對待敵人都這樣畢恭畢敬。
「那個,我餓了,給我找點吃的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吃飽,那有力氣跟妖孽斗。
「吃的準備好了,小姐這邊請。」
就準備好了?難道還真是臨死前的那一頓好酒好菜?
她狐疑的站起來,尾隨這個禮貌的女人進了餐廳。
一陣繚繞的香氣撲面而來,色香味俱全的中國菜擺在桌子上,誘人的色澤,濃烈的質感,迷死人不償命的香氣,一切的一切,頓時把這是一頓是鴻門宴的念頭扼殺在了萌芽里。
人生在世,誰能逃得過如此美味,特別是她這種吃慣了漢堡包無時無刻不念著家鄉小菜的人。
吃完這一頓,死也死得瞑目了。
奶奶的,鴻門宴就鴻門宴了。
她兩大步奔過去,全無半點淑女形象的狼吞虎咽起來。
禮貌的中年女人站在旁邊,抿著嘴笑,這丫頭餓成這樣,大概是從非洲來的吧,難為她從非洲來,還長得這樣冰清玉潔,吹彈可破。
只是,那吃相,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她真怕她如花似玉這樣的一個姑娘家會活活噎死!
她好心的咳咳兩聲,提醒道,「小姐,您慢慢吃。」
安杏心轉過臉來,尷尬的笑,「呵呵,沒事。」
她看著這姑娘塞得滿得不能再滿的兩腮,一個忍不住,差點又笑了出來。
安杏心一邊吃,一邊悲催的想,無論怎樣,被撐死,總好過被勒死被砍死被弔死。
既然死沒辦法選擇,難道她還不能選擇怎麼死嗎?
這個世界還不至於讓人這麼絕望!
風殘雲卷,桌面上的大盤小盤很快便被一掃而光。
安杏心心滿意足的揉揉被漲爆的大肚子,忽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絞痛,像取人命般,從肚子深處輻射至整個身心。
她捂著絞痛的肚子,蒼白的臉掃向桌面上的杯盤狼藉。指一招狠啊!殺人於無形。只是,她一任人宰割的羔羊,值得大費周章的弄好酒好菜,然後用好酒好菜來毒死她嗎?
這妖孽,果然變態,難道就喜歡看人吃得歡樂的時候一招斃命?
草他媽的,禽獸!
雖然她很想在死前保持一下形象,挽回一點尊嚴,可,有些疼痛真是很難以忍受,蒼白的小臉因為疼痛而扭曲,她捂著絞痛的肚子,直接就滾在了地上。
中年女人看見滾在地上的安杏心,嚇了一跳,快步走過去,急切的問,「小姐,你怎麼了?」
安杏心憋著發青的小臉,有氣無力的咬牙切齒,「別假惺惺了,趕緊讓你主人過來收屍吧。」
此女覺得事態不同凡響,一疊聲的開始叫人。
兩排侍從迅速又無聲的一溜煙垂首站在了兩旁。
中年女人瞥了一眼木頭人般的兩排侍從,恨鐵不成鋼,「還不快點過來扶人。」
兩女的過去,一人抓頭,一人抓腳,硬硬把安杏心從地上扛了起來。
中年女人轉身,指著另一待命的女人,低低說,「快去通知紅鷹大人。」
安杏心雖然痛得幾乎失去了意識,可,模糊中,還是知道自己被扛在了床上,而不是被丟到外面的荒山野嶺。
有組織有規律的黑道果然行動迅速,不用五分鐘時間,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大夫已經站在了她的床前。
安杏心痛苦的閉上眼,悲催的想,奶奶的,這妖孽,果然趕盡殺絕啊,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不肯給她留個全屍,竟然還要讓她像個白老鼠一樣被人研究。
研究什麼呢?研究她毒發身亡要多少時間?
草他媽的全家!
果然是闖蕩江湖的女子,臨死前還能有這麼彪悍的宏願。
風蕭蕭兮易水寒啊,壯士一去不復返!
腦海里爆完這一句粗口,她便乾脆利落的失去了意識。
麻醉的力量真強大,醫生考慮到她彪悍的性格,毫不猶豫的幫她麻醉了全身,雖然她得的不過是急性闌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