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敢說她是瘋子
艾九兒心裡窩火,面上卻是笑著道:「我這般醜陋又不知書達理,誰個會眼瞎了要我做妾?王爺說是也不是?」
「這個啊,與本王何干?」挑眉輕笑,赫連銘優雅轉身,隨手一指艾甄所處方向對她道:「艾小姐若是不介意,就在那入座吧。」
艾九兒怔住,瞪著赫連銘的背影想罵街,他個混蛋明知道自己一個女子出現在全是男子的晚宴已是不妥,卻還要她坐到艾甄那裡,這不是要她落人口舌被人議論嗎?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掃視一下這群臣,但見他們都正常的飲酒暢談,並沒有多看她一眼,艾九兒更加心驚,驚嘆赫連銘的威望竟是到了這等境地,竟是沒人敢八卦他!
既來之則安之,她來這兒本來就是為了跟艾甄算賬的,自然不能輕易放棄,遂邁開步子,往艾甄的席位走去。
艾甄也一直偷偷關注著,起先驚訝於有人敢穿著孝衣來參加晚宴,而且還是與皇上一起過來的,便好奇的多看了幾眼,倒也發現了此人身形跟他那晦氣女兒有些相似。
此時看著這女子朝自己席位走來,他正大光明的看過去,一眼便認出這就是他的女兒艾九兒,登時一愣,驚恐的看向攝政王,不解他這算是何等意思!
艾九兒走到了艾甄席位前,施了一禮,忍著憤恨恭順的道:「父親大人,沒想到您也在,若不是攝政王指點,女兒還以為您會在家中為亡妻悲傷落淚。」
「你,你胡說什麼!哪有什麼亡妻!」艾甄滿面驚慌的低低驚叫,想起多日前艾九兒凶煞的樣子,不自覺的站起身來退了幾步。他本能的覺得這個女兒戾氣太重想要遠離,卻慌亂之下撞到後面的席位,一屁股坐到了人家的席案上。
只聽一聲慘叫,艾甄捂著臀部爬起來,疼得直發暈,也顧不得跟艾九兒計較了。
看著艾甄被熱湯燙到,艾九兒忍不住想笑。就在剛剛,攝政王賞了這個席位的主人一大碗排骨湯,她實在是無法不懷疑赫連銘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在場的其他官員會否也這麼想。
「艾侍郎這是怎麼了?莫非是被這位姑娘驚嚇到了?可有受傷?」體恤臣民的赫連銘關切前來,和善詢問,然後不等艾甄站穩回答,他又疑惑道:「咦,莫非她不是你的女兒?可她說她是艾府大小姐……難道,她欺騙了本王?」
疼得忍不住皺眉的艾甄聽的這話,忙順著台階道:「回攝政王的話,微臣確實不認識此人,也許她說的艾府並非是指微臣府上。」
赫連銘滿眼恍然,哦了一聲道:「本王倒是大意了。那,姑娘,敢問你是哪家艾府的千金?本王總是要親自向令堂拜謝,感謝他養育出了一位見義勇為無懼生死的好女兒,不然本王可沒機會在這兒擺宴慶賀生辰。」
聞言,艾甄後悔死了!他哪裡知道這小蹄子竟救過攝政王!他要是知道,肯定要認的!
艾九兒豈會看不會艾甄此刻後悔萬分,雖然她不知道赫連銘為什麼要摻和,可很顯然他是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情的。略微思索了一下,她柔聲道:「攝政王,家父可能是貪杯微醉了,小女子確實是艾侍郎府上的,只是今天衣著不同尋常不容易認出罷了,不信您問問家兄。」
「哦?是嗎?」赫連銘的目光移向了艾甄身後的艾斌,疑惑問道。
艾斌一點都不想承認艾九兒就是他的妹妹,可他也知道艾九兒救了攝政王一事對他們艾家大有好處,只好恭敬答道:「是,確實是家妹。」
赫連銘哦了一聲,突然驚呼一聲:「哎呀!那可真是慚愧,艾侍郎痛失愛妻,本王卻在這裡擺酒過壽,真是慚愧慚愧。」
說完,看著早已都站起身來靜靜觀望的百官,帶著歉意道:「各位同僚,本王不知艾侍郎痛失愛妻,竟還在府上設宴,真是慚愧至極,還請各位不計較,就此各自回府!」說完高聲招呼道:「來人吶,快將這些喜慶裝飾都撤了,歌姬舞姬們也快快送走!快!」
一時間,眾人拜別,齊齊離去,這偌大的後院,除了忙活的僕人們,便只剩下皇帝赫連桉和他的貼身侍衛,以及艾甄父子女三人。
艾甄如何也沒想到會有這等突髮狀況,一時間呆住了,良久才怯懦道:「攝政王大人,家中小事真不該勞您如此重視,微臣慚愧,慚愧。」
「家裡死人了是小事嗎?」艾九兒冷漠開口,「還是您覺得親手把自己的妻子殺害,並將女兒趕出家去,只是一件小事?小到比不上您晚上吃什麼美味佳肴重要?」
「你胡說什麼?你……」艾斌驚慌失措,當著攝政王的面竟是不知怎麼辯駁了,他也無法確定攝政王會不會追殺這件事,畢竟現在的艾九兒是他的恩人。
見父親慌亂無措,艾斌也慌了,可他知道他不能再毫無作為,忙厲聲斥責道:「妹妹你怎能如此亂講話?!母親她好好的在家中,哪有被人殺害?我家中也未曾死了什麼人!妹妹,我看你是糊塗了,還不快跟攝政王大人解釋!」
艾九兒冷笑,毫不退讓,冷聲喝道:「是,你艾大少爺家中沒人去世,可我的親生母親就在今天蒙受冤屈,被人在艾府門外亂棍打死!難道說,我和我娘不是你艾府家裡人嗎?!」
「這,這是怎麼了啊這是?」赫連桉走了過來,焦急詢問,「好端端的怎麼就讓人散了?怎麼,艾愛卿家中……真像攝政王說的那樣?」
此時,艾甄已經醒過神來,忙惶恐的躬身俯首道:「回皇上的話,並無大事,是微臣疏忽了,小女時常發瘋胡言亂語,微臣也沒想到今日她竟跑了出來。給皇上和攝政王添麻煩了,微臣這就帶她回府,好好看著。」
「哈!我時常發瘋?」艾九兒冷然反問,看向赫連桉,問道:「皇上,您看我像瘋子嗎?」
仔細看了兩眼,赫連桉點頭道:「有點像,言行確實不正常。」
「攝政王覺得呢?」艾九兒又問,「總不至於連攝政王都覺得救命恩人其實是個瘋女子吧?那小女子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怎麼會。」赫連銘面上含笑,頓了一頓才看向艾甄:「艾侍郎啊,本王怎麼覺得這事大有蹊蹺呢?你府上當真沒有誰遭受迫害嗎?你不用顧慮太多,本王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話音剛落,艾九兒趕在艾甄之前開了口,不容拒絕的道:「攝政王,你答應我的,會幫我完成一個心愿,現在我說,我的心愿就是,為我那慘遭迫害的生身母親沉冤昭雪討回公道!讓那害她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決不姑息!」
「這個……」赫連銘面上為難,看了看艾九兒,又看了看艾甄,最後看向赫連桉,明擺著是讓赫連桉給個意見。
赫連桉早就一個頭兩個大,對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都摸不著頭緒,頓了半晌道:「朕今日貪杯有些頭暈,先回宮了。」
看著赫連桉逃也似的離去,艾九兒覺得赫連桉跟赫連銘的關係不像表面這般融洽,只怕赫連桉心中恨死了攝政王。這般想著,她覺得有機會一定要跟赫連桉多多來往,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利用就虧了。
收回目光,艾九兒看著驚恐瑟縮等著攝政王回答的艾甄,忍不住嗤笑出聲,笑得何其凄涼,笑得何其諷刺。
艾甄,你先是把我當禍害似的不認我,又為了利益認我,卻又說我是瘋女,現在,我看你如何應對!
遲遲等不到赫連銘回答,艾甄覺得他是有所猶豫,遂鬆了口氣道:「攝政王大人,實不相瞞,小女不但時常發瘋,還有被迫害臆想症,總會認為有人害她或是害她的母親,她這種癥狀時不時的出現,微臣真是沒料到她今日竟瘋狂到如此境地,可她也是無意的,還請攝政王大人不與她計較,饒了她這一次。」
「這樣啊,真是看不出來。」赫連銘同情的看了艾九兒一眼道,「這樣吧,本王讓府上太醫隨你回府為令嬡救治,本就容貌不能見人,再落個瘋女的名聲,會影響她尋個好夫婿。」
「多謝大人!」艾甄鞠躬道謝,起身便要拽著艾九兒回府,卻在伸手碰到她袖子時猛地縮回手來,對赫連銘道:「攝政王大人,此女天生蠻力,怕是發病時微臣父子都制不住她,不知可否派人送她回去?」
「好說好說,來人啊,送艾侍郎他們回府。」赫連銘大方的答應,頓了頓又吩咐前來的屬下道:「此女不同常人,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仔細照看,莫要讓她傷了人。當然,也別讓人傷了她,她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是,屬下定多加小心!」
點點頭,赫連銘笑看著艾九兒,道:「恩人,改日再登門道謝了。」
「好,那我等著!」握拳咬牙,艾九兒恨不能敲開赫連銘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這一出一出的到底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