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新娘5

看著池疏上樓，王世軍這才看向孫琳和龐飛。

孫琳會意,低聲說道：「□□他們就住在斜對門那家。」

「去我房間。」王世軍領著兩人回房,他的房間在一樓,是個大房間，多寶閣分出了內外室。

三人關了門，龐飛取出筆記本電腦，簡單操作一番,打開一個視頻界面。在視頻窗口裡,出現了□□和黃毛的臉。

王世軍先是細緻詢問了兩人在服務站的事。

先前身邊有人，電話里說的簡單,這會兒聽了詳細講述,幾人面上更生膽怯。

尤其是黃毛憂慮的說道：「王哥,那幅畫那麼邪氣，火都燒不掉，當時、我總覺得她看了我。我會不會有事啊？」

王世軍眯了眯眼,面上不露，只交代道：「不要擔心，這才第一晚。晚上你們兩個住在一起,□□多留心,有事兒立刻給我電話。」

「知道了王哥。」□□對著王世軍很是恭敬，對他的吩咐也是沒二話。

黃毛聽了,心裡安穩不少。

王世軍又道：「黃毛,幫我查幾個人。」

王世軍要黃毛查的就是池疏、陳暉、夏冰等人,而黃毛看著像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實則卻是隊伍中的高端技術員，黑客技術不錯，幾次任務里出力不少，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王世軍不會放棄黃毛。

「王哥放心，只要他們的名字和籍貫是真的，查起來很快。」黃毛干這個很有經驗。

黃毛似乎還監控著什麼，快結束談話時，忙喊道：「王哥！有情況！」

「說！」王世軍吩咐過他們盯著運畫的物流車，立刻想到這裡。

果然，黃毛雙手敲擊了一會兒，調出不少交通監控畫面，隔了幾分鐘，才稍稍驚訝說道：「王哥，好像是肖予鳴那邊沒有取消委託，物流公司又重新派了車，新的物流車已經抵達雙桐縣。這次押車的人有六個，但車沒去肖家，還在繼續往縣城外開……現在拐進小路了，那邊沒監控，看不到了。」

「那是什麼地方？離縣城多遠？」王世軍問道。

「不遠，就在郊區，從老城區過去，開車大概10分鐘。」

「看到肖予鳴了嗎？」王世軍又問。

「沒有，王哥要找他嗎？」找起來不難，就是特別費時間，他得侵入交通監控系統內部，朝前翻找屬於肖予鳴的車。

「……算了。你只盯著老城區這邊，他只要來了，不可能不回家一趟。」王世軍想到黃毛另有任務，就沒再加事。

*

另一邊，池疏回到房間也沒閑著，打了個電話給周航。

「你說畫展的邀請函？出版社老杜送的，那個肖予鳴的姐姐不是個寫書的嘛，簽的就是老杜的出版社。老杜本來給了兩張，我又替你要了一張。」周航和老杜也是因案子結識，十幾年的交情了，比較投契。

肖兔寫的是愛情小說，她的成名作是民國愛情《亂世飛花》，還被改編成電視劇播出。

「你有肖兔的電話嗎？」池疏明知故問。

周航笑道：「我是沒有，你要的話，我問問老杜。怎麼了，又要查什麼？」

「查那幅油畫，有點感興趣。」

「行吧，我也不管你，只是你悠著點兒。」周航想到他最近頻頻參與的事情，不僅頭疼又擔心。之所以沒多勸阻，並非不想，而是出於職業的敏銳，他意識到在池疏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如同至今為止，沒人知道池疏的來歷一樣。

周航只是儘可能為他提供幫助。

不多時，周航將肖兔的電話號碼發里過來。

池疏並沒有立刻聯繫肖兔。

貿貿然去問，肖兔怎麼可能跟他談？更何況涉及到親弟弟的事情。他只是先做個備案，如果肖予鳴這邊發生了什麼，他再去詢問肖兔，達成目的的可能性大為增加。

另外，由肖兔，他聯想到肖亥。

肖亥是民國時就出名的大作家，又是國畫大師肖午的親弟弟，且他很長壽，活了96歲。作家通常會有在晚年寫傳記的習慣，池疏在網上查詢了一下，肖亥在晚年的確寫有一本自傳書，主要人物就是肖亥和他的兄長肖午，也囊括肖家上一輩、同輩、下一代有才學之人，也能看做是一本肖家族人自傳書。

池疏在網上下了同城訂單，買了這本自傳和肖兔的《亂世飛花》。

他加了三倍的錢，又是同城，所以在兩個小時后就拿到書了。

其間在民宿吃了晚飯，池疏就沒再出門。

*

南鼓大街，陳暉從包里取出相機，一邊走，一邊拍照，看著和其他遊玩的人沒什麼不同。但實際上，他的注意力不在街邊的熱鬧，而是一直盯著前方不遠的三個人。

陳暉畢竟是個記者，又在追肖予鳴的新聞，夏冰作為肖予鳴大學時期的女友，陳暉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一開始聽到「夏冰」這個名字還沒多想，但聽說其畢業院校，再結合其言行舉止，就確定了。

這趟雙桐縣之行，他有兩手新聞可以抓，一是王世軍所組織的「油畫同好會」，一是夏冰與肖予鳴的戀情。

在民宿里，夏冰說的那番話，陳暉雖不信，可卻是很好的新聞爆點。

也因此，看到夏冰三人外出，陳暉也出來了，暗中跟著他們。

其間夏冰接了個電話，而後，夏冰三人去了附近的小廣場。

小廣場旁邊是護城河，白玉欄杆、仿古長廊，不少人坐在長廊里休息，還有不少點著燈籠的船隻漂在河上。

夏冰三個走到一個亭子邊，那裡已有個高挑靚麗的女子等著。

陳暉站得有點遠，舉著相機用鏡頭去捕捉，順帶拍了幾張。

那個女人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作為記者，經常各處跑新聞，見的人太多了，陳暉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是誰。不過，能在這兒和夏冰見面，身份值得探究一下。

「肖姐。」夏冰喊了一聲，一貫板著的冷臉也柔和不少。

和夏冰見面的正是肖予鳴的姐姐，肖兔。

肖兔皺了皺眉：「你是為那小混蛋來的？」

夏冰剛要反駁，肖兔就擺了擺手：「不用跟我撒謊！我早就跟你說過，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不然苦的是你自己。那小混蛋……」

想到了什麼，肖兔嘆了口氣，拍拍夏冰的肩膀：「忘了他吧。」

夏冰低下頭，沒再否認，只是說：「我很擔心他，他變了好多。」

肖兔同樣知道這一點：「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他一貫跟奶奶親，讓奶奶好好兒說說他。」

肖奶奶年紀大了，之前擔心她的身體，沒敢告訴她，現在肖予鳴情況絲毫沒有好轉，反倒更壞了，肖兔也不敢再拖。

雙方沒有待多久，肖兔就要走了。

夏冰喊住她：「肖姐，那幅畫也來了，你千萬別看她！」

肖兔知道她的心病，無奈笑著點頭：「行，行，我不看。」

看出她的不以為意，夏冰有點兒急：「肖姐，是真的，那幅畫真的很不對勁。」想到什麼，忙摸出手機點開一篇新聞：「肖姐你看！」

肖兔湊近，看到油畫浴火重生的誇張新聞。

「這是……那幅畫？」

「對！那麼大的火都沒燒掉她，怎麼可能正常！」夏冰語氣激動。

卻見肖兔狐疑的審視她：「小夏，你該不會做什麼傻事了吧？」

這是懷疑大火是夏冰所為的意思。

夏冰對那幅畫敵意很大，且有前科，還因此心理出了些問題，肖兔這般猜測並非無的放矢。

「不是我！」但夏冰不可否認，若有機會，她真會那麼做。

「不是你就好，你知道的，予鳴他很重視那幅畫。」如果真是夏冰，被肖予鳴知道了，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肖兔又嘆了口氣，寬慰夏冰幾句，離開了。

陳暉見狀，丟下夏冰，跟上肖兔。

肖兔的車就停在廣場旁邊的停車場，陳暉忙攔了計程車，跟了一會兒，覺得路線有點熟悉。當肖兔的車停下，陳暉看到不遠處自己居住的民宿，這裡是停車場，而停好車的肖兔，進了肖家巷，敲開了肖家的院門。

電光石火，陳暉終於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與此同時，一直盯著這邊的王世軍也知道了。

哪怕沒見過肖兔，但根據肖家人員分析，有了猜測，再從網上搜照片，一對比就明了。

多個肖兔，對於玩家來說是好事。

*

給肖兔開門的是中年女人，肖父請來的住家保姆，照顧肖奶奶的。這個女人論來是肖奶奶娘家那邊的親戚，只不過關係很遠了，平時肖兔他們都喊「三姨」。

「奶奶睡了？」肖兔聲音放低。

「都9點多了，老姑奶奶通常都是這個點兒睡，早上起得也早。」從三姨那邊算，肖奶奶是出嫁姑娘，輩分又高，喊「老姑奶奶」沒錯，也顯得親近。

「那就不吵她了。」

平時肖兔一家四口都不在，只年節才回來，所以後院的屋子平時都不用。肖奶奶住在前院兒，肖兔兄妹回來，也有空餘的房間。

她們在院子里說話，聲音雖小，但在屋內的肖奶奶耳朵還很靈便。不過，肖奶奶沒起身，嘆了口氣，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