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新娘16

畫中新娘16

當天晚上,池疏在肖家吃的晚飯。

飯後,肖奶奶請他單獨談話。

原本池疏還在疑惑,畢竟牽扯的是肖家私事,哪怕有些違背科學常理,但也沒用到他的地方,尤其是肖奶奶直接說了鄭秀珠心愿的解決之法。這會兒肖奶奶私下見他,倒是讓他有些想法。

肖奶奶一直以來的確避諱提及鄭秀珠,可同樣的,更忌諱柳風小築。

之前肖奶奶知曉肖予鳴畫了鄭秀珠,反應比較平淡,可得知肖予鳴去了柳風小築,立時就不同了。再聽肖奶奶提及當年柳風小築死過人,可見在肖奶奶看來,「肖林」比「鄭秀珠」危害更大。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肖奶奶柔和了臉色,也顯出幾分擔憂和無奈。

「肖奶奶請說。」

「我怕那幅畫盯著小鳴不肯放手,所以,我想請你護著小鳴。那幅畫……我也不確定遷墳是不是有用,總得試試。再一個,他大爺爺到底是死在那裡……」

擰著眉,遲疑半晌,補充道:「有件事我之前沒提。鄭秀珠死後被鄭家人埋在山裡,但屍首被人挖走了。這件事是直到小鳴爺爺回來,想給鄭秀珠重新立墳才發現的。後來墳依舊重立,大概屍首也找回來了,但具體怎麼回事,我並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小,都是聽大人們談的,後來雖問過小鳴爺爺,但他不願說。」

池疏揣摩著這些話,猜測道:「您覺得,可能和肖林有關?」

肖奶奶搖搖頭:「誰知道呢。自那件事後,他就獨自待在畫室那邊,不肯跟族裡人往來。我婆婆去的早,公公也是個硬脾氣,父子關係也緊張。他是個畫家,是個新派人,本就矛盾多,又有了鄭秀珠的事……」

「當年的事都過去幾十年了,好好兒的,怎麼突然又鬧出來。如果當初聽我的話,不去學什麼油畫,指不定就沒這個禍事。」顯然,肖奶奶還是覺得肖林問題最大,為此耿耿於懷。

「我對這件事的確比較感興趣,但能不能解決,也不敢保證。」池疏自然不會拒絕,但並沒有十足把握,只不過了肖家配合,更容易。

「先試試吧。」

「您這裡還有沒有肖林的東西?」池疏問。

「都在那隻箱子里了,其餘的,要麼隨著畫室大火一起燒了,要麼是隨著棺木下葬了。」

答應了肖奶奶護著肖予鳴,並非真的去做保鏢,而是借用他的「專業」,找個可以讓肖予鳴擺脫油畫糾纏的辦法。

這會兒也沒提什麼鬼神不科學之類。

池疏回到民宿已經是9點。

問了老闆,得知王世軍幾個白天出去過,天黑前就回來了。

次日一早,池疏早早起來,他要跟著肖予鳴姐弟一起去柳風小築取油畫。這個決定比較冒險,但也不是一定會出事,他更想再仔細看看柳風小築。

另外,昨夜裡他還在網上搜索本地論壇,想看看有沒有靈異鬼怪之類的傳說故事。翻了一兩個小時,還真找到了一個,還標明真人真事,寫的就是「柳風小築」。

這個作者也是用了心,還實地考察過,不過那時柳風小築還荒廢著,作者是白天去的,只說荒涼,雜草叢生,冷颼颼的,但所有門窗都是緊閉上鎖,從殘破處能看到屋內大致樣子,蛛網羅列。其中專門提及後院,是因為後院以前是畫室,明顯坍塌了大半,磚木烏瓦還殘留著火燒后的漆黑。

作者自言是聽自家奶奶講的「故事」,故事開端在民國三十六年,正是肖林死亡的那一年。

故事也提到肖家兄弟和姓鄭的未婚妻,卻說成肖家弟弟和鄭小姐是封建包辦婚姻,肖家大哥和鄭小姐是自由戀愛,這遭到鄭家肖家阻撓,兩人決定私奔逃離,但被抓了。

後面的結果倒是講的相差不大。

作者重點放在柳風小築的鬧鬼,詳細描述了其中的幾起詭異事件。

當年肖家因著肖林之死,廢棄了柳風小築。那地方後院雖被燒了,但前院是完好的,又在城外,見肖家無人看管,便有乞丐流民、或做見不得人勾當的進去。前前後後死了三個人,一個是試圖偷東西的偷兒,一個是偷情的男女,死亡地點都在畫室廢墟上,死時面目驚恐,四肢筋骨齊斷,脖頸處被割開,鮮血淌了一地,身旁就丟著一張油畫肖像。

據說那肖像看似端正,卻猶如死人的臉,人們都不敢看第二眼,十分滲人。後來案子無疾而終,幾張死亡肖像畫據說也被燒掉了。

不過,作者還提到,那地方鬧鬼之說傳的沸沸揚揚,不僅是因為死人,還是有不少人看到裡面有鬼影出沒。最早有不少乞丐流民將那裡當做安樂窩,鬧鬼一出,再也沒人敢去。

要說人們看到了什麼,有說半夜畫室廢墟燒起大火、火中有人慘嚎的;有說鬼影飄蕩,拿著斧頭見活人就砍的;有說冤魂不甘,拿著畫筆畫紙到處找人,要給人畫像的;也有說夜裡聽到女子哭聲、男人大笑的……

眾說紛紜,明顯大多都是杜撰胡編。

到了柳風小築,四人直奔後面的畫室,卻見房門上的鎖被砸掉在地上,房門也敞開著,畫室里畫架子七倒八歪,最明顯的就是一幅未完的畫。

「這、這是怎麼回事?有人進來了?畫兒!」肖兔急急叫道,沖了進去。

肖予鳴夏冰緊隨其後,都去查看床底下的油畫。

池疏走在最後,仔細看了看,猜到昨天夜裡有人翻牆進來了。

王世軍?

柳風小築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幅油畫,如果是王世軍,他就不怕油畫危險?當然,王世軍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完全可以重金僱人,偷畫是假,試探是真。

「畫不見了!」屋內傳出肖予鳴的驚呼。

「這、這也算是好事,管他誰偷走的,畫沒了,就沒人害你了。」夏冰在驚愕之後,卻是欣喜。

肖兔略有遲疑,也是點頭:「對,對啊。小鳴,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丟就丟了吧,只當從沒有那幅畫。」

肖予鳴面色頻頻變化:「可是,我覺得不太對,以前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丟掉她,也不是沒人來偷畫,可沒人成功過。」

肖予鳴和油畫在一起久了,也算是了解,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心裡很不踏實。

池疏也認為畫丟的蹊蹺,但這會兒他注意力落在地上的畫板上。

這只是一幅粗步定稿的底畫,應該是肖予鳴籌備的新作品。

背坐的民國女子,微微回首,上衣褪至腰際,露出大片光潔脊背,她的雙手環抱,虛虛搭在肩頭,隱約露出手腕處一隻濃翠的玉鐲,且鐲子內有絲絲血紅。

熟悉的玉鐲。

也是因此,哪怕女子只微露了一點側顏,卻讓池疏認出是誰。

再看女子穿的衣物,雖是大紅,但若細看,拋開顏色差異,款式細節都與《新娘》中衣物一致。

「肖先生,這是你的新作?」池疏故意問道。

肖予鳴看向地上的畫,皺了皺眉:「我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畫了這幅畫。」

肖予鳴有點排斥,任由畫掉在地上,也不去撿起來。

「別管它了!」肖兔和夏冰只是掃了一眼,都不願肖予鳴再和古怪的畫扯在一起,既然油畫沒找到,也不想多待,扯了肖予鳴就走。

「先等等。」池疏叫住他們,問肖予鳴:「你當初翻新這裡,有什麼發現沒有?」

池疏不大抱希望,還是問了問。

肖予鳴搖頭:「我就在最開始帶人來看地方,後來一直忙,翻修完了才來驗收。哦,對了,我拍過幾張照片。」

「照片還在嗎?」

「在,存在電腦里。」肖予鳴常拍照,尋找靈感素材,照片都儲存在筆記本電腦里,這次回來,也帶著。

池疏又返回畫室,打開手機錄像功能,將畫室一處處拍了一遍。

依稀聽到外面肖兔接電話,緊接著聲音猛地拔高:「什麼?墳被挖了?」

墳?

想到昨天肖奶奶說要給鄭秀珠遷墳,而遷墳一般要看風水,擇吉日,所以通常要請人去看看鄭秀珠的墳。難道是鄭秀珠的墳出事了?

出來一問,果然。

肖兔又是匪夷所思,又是氣憤:「居然有人盜墳!看泥土痕迹,應該是昨晚發生的事……」

話音一頓,肖兔皺緊了眉頭,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

「怎麼這麼巧?才說要遷墳,就有人挖墳。畫室這邊又丟了畫兒……」誰都不笨,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很容易讓人聯繫起來。

池疏已經八成確定,是王世軍做的。

可,王世軍挖墳幹什麼?

帶著疑惑離開柳風小築,肖兔直接開車去了墳地。

如今國家倡導火葬,墳地都是以前的老墳。肖家從前是大戶,一族人的墳地在一起,鄭秀珠沒進門,但肖桐當年帶兵打仗,因著肖林鄭秀珠的死十分強勢,重新為鄭秀珠選的墳地就挨著肖家族裡,每年上墳也有鄭秀珠一份,一直持續到肖桐去世。

車還沒停,就見墳地圍著不少人。

下車後走得近了,才聽到人們的談論,原來不止是墳被挖了,裡面棺木也被掘了,屍骨被一把火燒了!這種掘人墳墓、還焚燒屍骨的舉動,令人驚恐又憤怒,怨不得惹來這麼多人圍觀。

警察也來了,鬧哄哄的。

池疏驚愕之後,猜出了王世軍的想法,這是想試試焚燒屍骨能不能讓鄭秀珠消失?畢竟那幅畫並不是成精,而是冤魂寄居,很多靈異故事裡也會講鬼魂有寄居物,是存於世間的依仗。

在肖予鳴將油畫畫出來之前,鄭秀珠肯定另有寄居地,王世軍猜著屍骨是她的根本,也有幾分道理。

當然,王世軍沒那麼天真,這肯定只是嘗試之一。且王世軍不會親自動手,如同讓人去偷畫,一定是花錢找人。

那,偷走的畫呢?

難道不該丟在棺木里,和屍骨一起燒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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