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堂屋裡的人散去。

江九娘被張秀群拉回了自家屋子。

她道:「月台,你覺得你今日做的這事,做得好嗎?」

江九娘道:「娘,您這是什麼意思?」

張秀群道:「你的性子太過剛烈,還倔,為人處事是要留一分餘地的,做得太絕,關係是難能處下去的。這人生在世,離不開人與人相處,更離不開雜事、壞事、瑣事,一旦遇事,並非所有你都能處理,是要人助的。」

江九娘道:「娘的意思是,我剛剛做得太傷四叔四嬸以及六叔六嬸的面子,畢竟是一家人,鬧得太難堪不好。」

張秀群點頭,「我是這麼個意思。」

江九娘面上帶笑,道:「可娘剛剛不是給四叔四嬸和六叔六嬸留餘地了嗎?您的白臉唱得很好。」

她的紅臉雖然唱得不怒,但也是冷的、烈的。

張秀群也笑,道:「你怎知我就會唱這個白臉?」

江九娘道:「我是娘的獨生女,娘自然是疼我,剛剛我把事情鬧得太僵,一家人總歸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來來去去的難免尷尬,娘為我著想,看局面太劣,自會在該出場的時候出場,唱這個白臉的。」

張秀群拉著她的手,認真說道:「娘這次能幫你唱個白臉,下次呢?誰又來幫你唱這個白臉?今日之事,你私下裡截住了你四嬸,拆穿了她便是,讓她在你面前難堪便罷,沒必要鬧到你爺爺面前去丟了她的面子。日後她見了你知道自己對你有虧,會對你好的。」

江九娘道:「可是娘您有沒有想過,四嬸若是沒對我好反倒對偷拿之事變本加厲呢?」

她太知道一個人的貪慾,一次有了好處,後面便想繼續有,甚至想要更多。

她一個晚輩,能對周桂仙這個長輩如何?

雖說人可能都要面子,可有些人臉皮就是比青石板還厚。

張秀群被江九娘問住了,半晌沒說出話來。

江九娘繼續道:「而且娘您還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原本就是四嬸不對,她不僅拿了我的石斛,還打了我一巴掌並想推臟給我,我去爺爺那裡討個公道又有何不可?」

張秀群想了想江九娘說的話並無道理,若把這事悄悄咽下去了,不是把憑空落下來的委屈就這麼悄無聲息吞進肚子里了?

她活了半輩子了,這委屈要是回回往肚子里咽,原本能活一百歲的能生生的把你氣得只能活五十歲。

她大把歲數的人,沒想到這回做起事來,竟不如自己十三歲的女兒。

想想月台這次,被周桂仙打了一巴掌沒事先哭鬧,反而是冷靜的先拉住她,與她說要有證據才能拿捏人,之後又不動聲色的截住周桂仙,乾脆利落的把她拉回堂屋,找來江貴做公道。

最最關鍵的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她算準了她會唱白臉,以免事情做得太絕,壞了親人之間的關係。

張秀群心裡驚讚不已,卻又覺得有些奇怪,以往自己的女兒雖然聰明,但還沒有沉穩捏算到如此地步,怎麼幾天就大變了樣子。

張秀群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本來就想不通,何必為難自己?

**

蓉縣,永安書塾中。

學子們剛剛下課,家裡較有銀的都請了書童,這會兒書童背著書簍與自家小郎君回去,家裡較貧的就自己背著書簍回去。

陸淮與自己書童正準備回客棧,剛出大門,見一輛馬車停在右手邊的街道上,那馬車邊站著一個穿翠綠粗布裙的小丫頭,人生得圓胖,有一副笑眼,雖容貌不眾,但卻惹人喜歡。

那丫頭見陸淮出來,趕緊去車窗那兒掀開車簾與車內人招到。一會兒,車簾被掀開,下來一位著粉色裙裾身形嬌弱的女子,頭戴著幃帽,隱隱約約透過白紗可看見女子臉型,應該是個相貌不錯的女子。

她快步到陸淮跟前,從袖口裡拿出一張綉著黃鸝鳥的手帕,雙手遞到陸淮跟前,道:「陸郎君,這是我親手綉地手帕,綉了好幾天的,你拿著吧。」

陸淮垂著眼帘,看著身前雪色的手帕,雙手覆於身後,道:「我不缺。」

柳鶯鶯白紗下的睫毛顫了顫,這不是陸淮第一次拒絕她了,努力的平復了下心緒,道:「我知道你不缺,但是….但是我想送給你,陸郎君,鶯鶯的心意你是明白的。」

她連荷包都送了,他什麼不知道。

陸淮道:「明日要縣考,回客棧還要溫習書,不多奉陪。」

他說完就往前走,步子邁得又大又快,像逃一般似的。

柳鶯鶯見他頭也不回的身影,眸底隱隱有淚,身邊的貼身丫鬟跟在柳鶯鶯身邊好幾年,即便看不見自家主子的臉,但也知道她是傷心的,於是忙安慰道:「小姐別傷心,您生得這麼美,陸郎君怎麼可能不喜歡您。您別忘了,這蓉縣的大朝奉家的嫡公子都眼巴巴的想要娶您為妻呢。」

柳鶯鶯問道:「他真的會喜歡我嗎?」

丫鬟道:「怎麼可能不喜歡,您可是蓉縣生得最美的小姐,哪家能比得上您。」

柳鶯鶯面上帶起笑意,把手中的手帕收好,想來是被丫鬟給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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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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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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