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後來劉志偉中風病重,這寡婦也沒來看一眼,前幾天劉志偉的媳婦見劉志偉實在難能好轉,走了好幾里路去請這個寡婦來看劉志偉一眼,誰知剛到屋門口,就見這寡婦與她新找的野男人在床上脫乾淨了衣服勾勾纏纏哼哼唧唧,好不快活。
劉志偉媳婦只好回了家,也沒告訴劉志偉她去找那寡婦的事。
就今日,劉志偉死了,他媳婦也算脫離苦海。劉志偉本身就是個暴脾氣,早些年沒少打他媳婦。
路群花又道了一句,「死了活該。」
江九娘在一旁把兩人說的話聽了個大概,不禁唏噓,難怪剛近五十就死了,這是虧心事、壞事做多了老天爺收他。
江貴從屋裡拿出冥紙準備去上禮,這村裡死了人,大家都得幫襯著,估計待會兒要去山上砍樹做棺槨。
還得去縣裡的道觀里請道士來看下葬的日期,村裡的人都有些迷信,這落葬的日期要是不看好,輕者可能殃及後人大小事不順,重者可能當日還要死人。
江貴出門了,江九娘繼續削紅薯,待削完一筐簍了,拿進灶房開始煮。
那豬圈裡的母豬在三日前的夜裡下了崽兒,雖只五個,但都肥肥胖胖的,這母豬上了年紀,下五個崽兒已是不易,可能明年就再也下了了。
江貴說,等這母豬把五個豬崽兒喂大些,就把這母豬賣了再買年紀小的能下崽的,一家人要生計,就種地得來的糧食是不夠的。
江九娘把紅薯倒進鍋里煮,待要開時,放了三碗玉米面下去,攪勻,紅薯煮熟的味道和玉米面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很香,令人垂誕的香。
江九娘每次都想吃,但想想那是豬吃的,便不吃了。
豬食煮好之後,江九娘盛了一大桶提到豬圈去喂,剛剛把豬食倒進豬槽里,母豬便起身來豬槽這兒大口吃起來。
那豬圈裡的小豬崽兒聽見母親吃得香的聲音也咕唔咕唔的叫起來。
似乎也想吃。
江九娘回到灶房把大鍋騰了出來,以備中午燒水做飯。
弄完灶房的,她背著背簍去了菜地里,把剩下的二三十個蘿蔔拔了一半,背回家中清洗后,準備切成絲兒后做成蘿蔔乾,以後早上煮個稀飯,就不用再去炒個菜,能就著蘿蔔乾吃。
江九娘把十六個蘿蔔放在水井邊,拿來了菜刀,把蘿蔔根莖和凹凸處削了,后打了一大盆水,把蘿蔔一個個清洗乾淨。
她搬來了菜板,就在原地切蘿蔔絲兒。
她刀法好,很快就能切一個。
院門此時被人推開,江貴領著陸淮進了屋。
江九娘聽有人進院子的聲音,抬眸見竟是陸淮,驚得手一滑,切到了手指頭。
她疼得驚呼一聲,放下刀去看。
食指那兒切到了手背,但傷口不深,不過皮是切掉了一小塊。
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流出,滴落在雪白色的蘿蔔上。
陸淮走在江貴身後,面上雖毫無表情,但覆在身後的左手卻是悄悄握緊。
江貴上前責怪道:「月台,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疼不疼?爺爺拿布巾給你包一下。」
江貴進了屋,留下陸淮一個人在院中。
江九娘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是該站還是該坐,也不敢看陸淮。
陸淮沉著臉,一直沒出聲。
江九娘悄悄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張臉冷得好像凍結了冰霜,精緻的眉眼稍蹙,薄唇輕抿,這是氣怒到在忍的狀態。
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里,陸淮什麼性子江九娘了解。
他在生氣。
他好生氣。
江九娘不敢出聲說話,心裡委屈想哭極了。
江貴從屋中拿來了布條和白酒,給江九娘擦拭和纏傷口。
江九娘道:「爺爺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她拿著白酒沖了傷口,白酒一沾傷口便火辣辣的疼,像好多隻螞蟻在咬,痛得江九娘一張小臉爛成了苦瓜。
她拿著布巾很快纏好傷口。
江貴道:「這蘿蔔明兒再切,今天就別碰水了。」
江九娘點了點頭,又悄悄地看了眼陸淮,見他臉色仍舊冷著,立馬收回了眼神。
她道:「爺爺,您找陸淮來,是…」
江貴道:「是村長家的事兒,縣裡道觀里的道士還沒來,就請了隔壁村的老神婆先給算了一通,說是村長死時時辰不好,是大凶,村長的魂要成凶魂,要鎮不住日後會鬧得村子里不得安寧。你和陸三郎的八字在村裡最富貴最陽盛,便讓你們兩個去村長家裡鎮他的魂。我知道你可能害怕,便叫你和陸三郎一起去。打小你倆就玩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