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場對話結束得很突兀。
白琅還沒有反應過來,元鵲就已經召喚出了大門,即將離開這裡。
他周邊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孤寂感,叫人看了心裡發顫。而白琅識趣地閉嘴,老老實實跟在元鵲身後,一起離開了這裡。
眨眼的功夫,白琅就回到了甄士涵的院子里,現在已經是半夜,月明星稀,眼前哪還有人在。
元鵲消失了。
對於元鵲的去向,白琅也不是很關心。她先左右打量一番,見周圍沒人之後,這才進了房間。
關門,進須彌間,一氣呵成。
這次進來,白琅卻發覺了不對之處。
下午還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院子,現在竟然恢復成了原樣?
大塊大塊的紫竹隨風招展,風兒吹過,帶來竹葉的沙沙聲響。空氣中,泥土的芬芳如此明顯。
看著這一幕,白琅有些驚訝,「怎麼回事,紫竹又回來了?」
「你希望它是這個模樣,須彌間自然會恢復如初。」欽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站在竹梢之上,威風不已:「那個女孩子有問題。」
「誰?岳歌妄嗎?」
「對。」欽原點頭,有些遲疑地開口:「我在她身上試了試,我傷害不了她。」
「無論是直接靠近她,還是將帶毒的羽毛抖落在她身上。她毫無反應,甚至還能拿著我的羽毛玩。」
見識過欽原羽毛厲害的白琅倒吸一口涼氣,當初兩三根羽毛,差點讓她把小命交代在這裡。
就算後來沒有死,可那劇烈的疼痛。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也叫白琅膽寒。
而岳歌妄,竟然毫髮無傷?
「她和聖徽有什麼關係嗎?」
白琅記著汪堯的事情,直接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她是聖徽選中的傳人?就像我和汪堯一樣?」
「恐怕不是。」
欽原聲音更加低沉,如果它有一張人臉的話,臉色必定極其難看。
它說:「她好像不會用韻力。」
「什麼?」
一時之間,白琅都不知道該驚訝還是該感同身受。
怎麼回事,汪堯找了個沒有元丹的傳承者就算了,怎麼聖徽好像也找了個不能使用韻力的?
不過…
電光火石之間,白琅立即反應過來,大膽猜測:「她不會也是天選者吧?」
畢竟欽原說她是天選者,所以她沒有元丹。而現在出現了個岳歌妄,她也沒有元丹,卻有須彌間。
情況和白琅的高度重合,不得不讓白琅多想。
誰料欽原立即反駁:「她不是。」
欽原道:「天選者是四肢百骸都可作元丹使用,所以不需要元丹。」
他說:「可我查探了一下岳歌妄的身體情況,她體內沒有半分韻力,先天不足,體弱多病,一看就是活不久的模樣。」
想到那麼標誌的美人兒居然活不久,白琅還是有些感傷。不過也只是嘆了口氣,沒再多說。
她尚且自顧不暇,哪來的精力去關心別人?
白琅打起精神,問欽原:「我要怎麼才能使用韻力?」
這一句話,成功讓十分深沉的欽原炸毛,它不可置信地飛到白琅的頭頂之上,「你不會?」
白琅理直氣壯道:「對啊。」
「奇了怪。」欽原直接在白琅頭上定居,鳥嘴碎碎念:「天選者使用韻力,應該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不需要格外教授,你怎麼能不會呢?」
白琅頭頂著一隻「大鴨子」,只覺得脖子都快要斷掉。除此之外,她還要回答欽原的問題:「可能我是個半吊子吧。」
「也有可能。」
欽原煞有其事地點頭,緊接著,語氣也變得憂鬱起來:「可我也不知道怎麼用韻力,要不然你自己去汪堯的藏書間里看看?」
「還有藏書間?」
「對啊。」欽原點頭道:「裡面應該有不少寶貝。」
白琅一聽見寶貝,雙眼放光,興沖沖地進了竹屋。
如果說甄士涵的房間是簡單的話,那這間竹屋便是溫馨。竹屋裡鋪上了毛絨毯子,白琅一腳踩下去,覺得腳下軟綿綿的,舒服得不行。
擔心踩髒了這裡,白琅連忙脫掉靴子,穿著襪子進了房間。這房間設施倒也常見,桌椅板凳一應俱全,除此之外,角落裡還放著一個大竹筐,裡面放了不少小玩意兒。
她匆匆看了一眼,只瞧見裡面都是人間常用來哄孩子的小玩意兒。什麼撥浪鼓,草編的蟋蟀,小風箏,滿滿當當塞了一竹簍。
看著這些東西,白琅沒忍住猜測——
難不成那岳歌妄真是汪堯的女兒?不然怎麼解釋她身無靈力,還能自由出入須彌間呢?
只是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她甩了甩腦袋,把多餘的思緒從腦海里甩出。正打算詢問欽原,藏書間在哪裡,卻發現屋裡只有她一個人。
欽原呢?
白琅好奇地朝外看,卻發現欽原站在門外不遠處。背對著白琅,瞧著茂密的紫竹林。
「欽原?」
白琅連著喊了好幾聲,欽原都沒有反應。最後還是她沒忍住,直接從竹屋裡探出大半個身子,大聲喊道:「欽原,你在看什麼呢?」
這一聲足夠大,才叫欽原回神。
只是欽原雖然回神,卻沒什麼聊天的意思。它抽出一點精力來敷衍白琅,「沒看什麼。」
看欽原這模樣,白琅秉承著哄好金大腿的觀念,從竹屋裡出來。她穿上靴子,走到欽原的身邊坐下。
「怎麼了?」
欽原也坐在地上,看起來頗為滑稽,只是身邊沉重的氣氛,倒是減少了這種滑稽感。
「唉…」欽原語氣苦澀,「沒什麼。」
白琅瞧它這麼苦大仇深的模樣,大感驚訝。
要知道這隻鳥脾氣又差又大爺,是什麼事,能讓他如此頹廢失落?
只是白琅想聽,欽原卻不是很願意說。
它話頭一轉,反問白琅:「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去藏書間嗎?」
說到藏書間白琅就鬱悶,「那屋子四四方方,一眼就望到底,怎麼看也沒地方放書啊!」
聽白琅這麼說,欽原也無計可施:「我沒進去過,我也不知道。」
這話一出,叫白琅更加好奇欽原和汪堯之間的過往來。原以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子的?
她還沒想明白,就聽見欽原話頭一轉:「不過我確定,裡面有放書的地方。我曾經看見他抱了許多書進去,沒抱出來。」
白琅大膽猜測:「會不會是抱進去燒掉的?」
「…」
欽原無語,最後還是用實際行動證明白琅的離譜。它化出雙角,直接拱向白琅:「有時間在這裡東想西想,不如儘快進去找東西!」
怕被欽原戳到的白琅立即起身,忙不迭地跑進竹屋,生怕被欽原給碰到。
她連滾帶爬地跑入竹屋之內,就算如此狼狽,也沒忘了脫鞋。只是等她緩過來之後,對著一室靜謐,又不是很想擾亂這裡。
這裡的氣息都是溫暖的,白琅一進房間里,就覺得渾身暖洋洋,很想窩在毛毯之上好好睡一覺。
時間彷彿不再流動,就這個小小的屋子,便是世間永恆。
溫暖,熟悉的感覺,讓白琅控制不住地沉淪,繼續沉淪。恍惚之中,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臉都挨在地毯之上,整個人身體屈起。又似乎是躺累了,不住地抻腰。
白琅似乎看見,有一個身著玄色衣衫的男子走過。他直接路過白琅,走到牆角堆放的玩具面前,仔細地挑選起來。
而因為他蹲下身來,白琅這才看清那人的模樣。年齡不大,估摸著二十左右,臉上的青澀都還沒有褪去,卻已經開始穿老頭子們喜歡的顏色了。
似乎是察覺到白琅的視線,他轉過頭來,朝白琅微微一笑:「你今天想玩什麼呀?」
這一笑,竟然讓白琅心生酸楚之意。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卻叫她難以自拔。
沒有得到白琅回應的男子也沒什麼異樣,一邊撥弄玩具,一邊和白琅說話:「這些玩具都舊了,等我見到聖徽,再求她給你做幾個。」
說這話的時候,白琅看見眼前人的耳尖開始泛紅,一雙眼心虛地四處亂瞟,怎麼看都是情竇初開的模樣。
真好啊…
就在她陷入莫名的成就感之中時,卻一個激靈,陡然清醒。
見誰?!
聖徽!
幻境如迷霧般散去,男子的身影也隨之黯淡。可白琅分明看見,在他身形消散之時,他若有若無的視線。
那一眼,寫滿了悲傷。
他是在看誰?
曾經和他相處之人?
不,不是。
白琅立即否定掉這個想法。
剛剛從她的視角來看,男子是快樂愜意甚至於羞澀的,絕不可能有如此悲傷的眼神。
那麼,他在看現在的白琅?
白琅被自己的猜想給驚到,可緊接著,又悲傷起來。
沒猜錯的話,那個男孩子應當就是汪堯了。
他現在是那麼年輕,充滿朝氣,甚至帶著對聖徽的歡喜。可白琅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滿頭白髮,一身枯骨。
獨自一人坐在石室之中,只有囚仙鏈,知道他是何時死去。
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流出。
滴落在書桌上攤開的宣紙之上。
剎那間,好似一滴墨水滴入水池之間,墨色氤氳,字跡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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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獎問答
聖徽和岳歌妄是什麼關係?
A母女
B同一個人
C師徒
D其他(記得補充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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