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拜師典禮
盛夏那天，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傳來倚梅園，將蘇小江送去了太醫院。
這道聖旨可在祭司中引爆了一顆核彈，於昊首當其衝，使出【虛空】，直接出現在孤月長虹面前，質問他：「龍魄的氣息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在太醫院中，你此刻將蘇小江送去，是為何意？！」
孤月長虹氣定神閑地坐在書桌前批閱奏摺，目光掃過江南水患，他微微皺了眉頭，拿起硃筆在奏摺上標記。
「先不論蘇小江體內很可能有龍魄，再說她是異鬼，天生的【通靈者】，你就把這麼一個容器送去太醫院，萬一被龍魄附身，讓京城蒙受我涼州罹難，你可覺得愧對這天下蒼生？！」
受不了聒噪的於昊，孤月長虹抬首掃了他一眼，說：「這是聖女的旨意。」
激動不已的於昊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潑到了腳一樣，怔怔看著孤月長虹。
「孤月謹恢復了雙腿，聖女懷疑他秘密與龍魄勾結，懷疑蘇小江便是龍魄，便差使林鳶用巫火前去試探，試探的結果是：蘇小江體內沒有龍魄氣息。」不屑乜了於昊一眼，孤月長虹繼續低頭批閱奏摺，「你之前所堅持的，什麼蘇小江就是龍魄，涼州城被她所屠，都錯了。」
「那聖女為什麼還要把蘇小江送去太醫院？」
「引蛇出洞。」
孤月長虹說著，放下了手中的硃筆，心滿意足地看著手中的奏摺，緩緩合上。
……
太醫院中，蘇小江和左星瀾大眼瞪小眼。
蘇小江環手憤憤看著左星瀾，冷哼一聲：「你同意了孤月謹的合作，卻拒絕了我的橄欖枝，如今又把我要到這太醫院來做你徒弟……玩囁？」
左星瀾只是微笑：「你自然有你的用處。」
「我的用處就是給你當徒弟？」
左星瀾不語，點頭默認。
「徒你*的弟！」蘇小江直接爆粗口，被孤月謹咬了一口的怒氣一道兒朝左星瀾撒了出來，一腳踹向他的要害。
然就在此時，左星瀾咧嘴一笑，伸手又揪住了蘇小江的后衣領，將她拖著向外走去：「聽好了，在太醫院中，我是有身份的，姓左，名星瀾，字子怡。以後你便是我徒兒，要講禮數，不得像剛才那樣直呼我姓名，也不可喚我『龍魄』，得叫我一聲『師父』，明白了么？」
蘇小江被左星瀾拎著后衣領，本就是丟人現眼的事，如今又被他要求喊他「師父」，脾氣「噌」一下就漲了上來，正準備給左星瀾好一頓收拾的時候，他卻猛然鬆開了揪著她后衣領的手。
沒了支點的蘇小江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吧唧」掉在地上。
蘇小江敢放話說，她活了這些年，還沒在誰那兒受過這麼大的屈辱。
左星瀾……你……你可真是好樣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你自己作死，那我也不攔著你了！
「孝直師叔。」
不等蘇小江發飆，左星瀾忽的彎腰，向蘇小江背後行禮。
蘇小江心裡閃過了一道不好的念頭，轉頭，不知何時來了一大幫太醫，烏壓壓站成一堆，正好笑看著地上的她。
瞄了一眼依舊坐地上的蘇小江，左星瀾瞪她，小聲呵斥道：「還不快起來！」
蘇小江丟臉丟到姥姥家，捂著臉，做縮頭烏龜狀，直到左星瀾實在看不下去，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逼著她向柳安康行禮：「這是太醫院院使，孝直師叔，教導太醫無數……還不快見過柳院使！」
被左星瀾按著向柳安康行禮，蘇小江笑得很勉強：「見過柳院使。」
柳安康笑得慈祥，趕忙上前，從左星瀾手裡接走了蘇小江，不動聲色埋怨看了左星瀾一眼，轉眸看向蘇小江，眼裡已盛滿笑意：「毓秀宮初見，我便看中了你的才能。幸得子怡將你討要了來，如今你已是子怡的徒弟，便是太醫院自家人。自家人不必拘束，還是叫我孝直師叔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柳安康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蘇小江笑得勉強，尷尬點了點頭。
「以後若是你師父有欺負你的地方，儘管與我說，我去教訓他。」
柳安康這話蘇小江聽著高興，得意洋洋看向左星瀾，果不其然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凝意，無聲威脅。
蘇小江才不怕他，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沖他吹鼻子瞪眼。
左星瀾裝作看不到蘇小江挑釁的神情，垂下眸子，情緒按捺不表，恭恭敬敬向柳安康行禮：「子怡謹遵師叔教誨。」
「外頭風大，還是快去大殿行拜師大禮吧！」太醫群中有人提議，迎來一陣附和。
看在太醫院院使是個年老之人的面上，蘇小江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聽話地跟他去了大殿，直到她被要求跪下給左星瀾行拜師禮那一刻。
捧著茶杯，蘇小江梗著脖子，一副折辱了她的模樣。
好笑！左星瀾不過是一介小小太醫，也擔得起她一聲「師父」？
她的師父裴秋，那可是拔尖的人，即便是人不在了，也由不得別人取代他在她心裡的位子！
一旁的太醫面面相覷：拜師大典上，還是頭一次見徒弟這麼不給師父面子，死活不肯給師父敬茶。
不過師父是左星瀾，那也說得通了——誰不知道左星瀾是太醫院脾氣最差的人？性格孤僻，向來獨來獨往，除了院使，與旁人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也導致了他入太醫院多年也沒一個徒弟。
本以為他是喜靜，不喜歡徒弟打擾，結果此番卻收了一個徒弟，還是個異鬼，侍奉與祭司左右，怎會甘願向他一個低階太醫行拜師之禮？
太醫們齊聚大殿之內，興緻勃勃看著熱鬧，就看左星瀾該如何收場。
左星瀾緊繃著臉，表面風輕雲淡，然袖中之手已捏得發白。
半響，在一片寂靜中，左星瀾將手伸向了蘇小江手裡茶杯。
眾人見狀，皆是一驚——這拜師之禮，乃是徒弟跪地，恭恭敬敬將茶水奉給師父。如今徒弟不願奉茶，師父自己去取茶，成何體統？！
蘇小江怎會讓左星瀾得逞，輕叫一聲，裝作意外的樣子，鬆開了手裡的茶杯。
左星瀾，就憑你還想取代裴秋在我心頭的位置？
簡直是痴心妄想……想……想？
蘇小江眼睜睜看著那茶杯落下，半路上卻被左星瀾平穩接住了，更為關鍵的是，茶杯內的茶水竟是一滴都沒有撒，散發著裊裊熱氣。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蘇小江驚訝的，下一秒，她只瞧見了左星瀾手指間一絲寒光，熱茶竟瞬間凍成了冰渣渣。
怔怔呼出了一口寒氣，蘇小江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大殿內傳來一陣綿延不絕的尖叫聲，縈繞在太醫院上方，久久不得散去。
之前擠滿了人的大殿內如今空蕩蕩一片，只剩下坐在太師椅上，依舊捧著茶杯的左星瀾……以及散落在地上，渾身碎成冰渣子的屍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