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6—誣陷—卷6深宮空長嘆

0496—誣陷—卷6深宮空長嘆

聞聲,被看穿了心思的小蒲子不由得向後一退,神情變得有幾分不自然,不知該把飄忽的眼神放在何處。

「你我曾共奉東宮,又是好友,你做了糊塗事,我本就應拉你一把…」

他結結巴巴地給出了一個理由,不敢將心底話道出,畢竟他只是一個閹人,怎敢妄想高攀這朵凌霄花。

更何況如今,她貴為三王爺侍妾,他只是一小小太監。

可小蒲子話還未說完,跟前人便一把湊上前來,伸出食指撫在了自己的櫻唇之上。

「卓言不必多說,你的心思,達菲都明了。」

女子脫口而出的兩字之名叫小蒲子一驚,似有飛掠之燕於心河上踏過,盪起圈圈漣漪。

「你叫我什麼?!」

「卓言呀。」她向他眨著一雙眼,面起微笑。

若不是達菲今日喚了這個陌生的名字,小蒲子都快忘了,原來他也是有屬於自己的名字的。

身為宮中宦者,在踏入這皇城內壁的那一刻起,名字便不再屬於自己,畢竟沒有人需要去記住他們的名字,只需知曉,他們是任人差遣的奴僕。

以至於入宮十餘載,他都被喚作小蒲子,無一人喚他蒲卓言。

而如今被跟前人一喚,小蒲子的心中情緒萬分,激動到微顫了雙唇,不過他還是很快清醒過來。

「宦官之名,不可再喚,這個道理夫人你是知道的,莫要被他人聽去,令夫人牽扯上不便,小蒲子今日之話,許是冒犯了夫人,但還請夫人就此收手,莫要害了至親之人,又毀了自己之路,小蒲子就此先行告退。」

說罷,他便轉身準備離去,可剛邁出一步,身後人兒忽而摟住了他,將頭搭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卓言,你生來不是誰的奴隸,憑何不能稱自己之名?你何不勇敢一些?面對自己,也面對我。」

女子在他的耳畔輕聲耳語,縈繞在耳邊的話宛如條條電鰻,刺了神,酥了骨,迷了心。

但小蒲子還是及時從這溫柔鄉中醒來:「如今夫人已是貴為三王爺之妾室,還望夫人您自重!」他一把將女子推開,別過頭去不願再看到那雙攝人魂魄之眸。

對她說出這等狠話並非他之意,只是他們之間不能存在任何的瓜葛,唯有快刀斬亂麻,才能了了麻煩。

見狀,踉蹌了步伐的達菲有些懊惱,她本以為可以藉助小蒲子對她的喜愛來利用他,可誰知,他竟是回絕了自己。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再採取極端的措施了——她必須要除掉這個絆腳石!

她陷害朝榆之事,唯有小蒲子知曉,哪怕他答應會為自己保守秘密,但誰知他會不會去出賣自己,畢竟這人心隔肚皮,世上能信的唯有自己!

一番思索后,達菲唇角牽起了滿意之笑,只見她一把將桌子推翻,似瘋了般地砸起了東西,隨即又拿起一塊碎瓷,擺出要割腕的動作來。

見狀,小蒲子想都沒想便撲上前去,制止著女子瘋狂的動作:「達菲!達菲!你這是要做甚!」

小蒲子一把將她手中的瓷片打落他天真地以為自己是在救她的命,殊不知,是她想要他的命。

而此時,屋門外有好幾個身影正在匆匆趕來,聽聞著那急匆匆的腳步聲,達菲明白,時機到了。

只見她撕破了自己衣裙一角,把自己弄得極為狼狽,口中呼喊著:「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

狀況外的小蒲子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麼,而時間也沒給他思索的機會,只聞下一瞬,門便被撞開了。

「達菲!」

為首的男子正是棋雲,他本是路過此處,並不打算前來,可方才聽聞她的屋中傳來廝打之聲,才緊忙帶著人跑來察看。

可這映入眼帘的滿地狼藉、哭得透紅雙眼的狼狽女人以及滿眼詫異的小太監,卻是令棋雲意想不到的。

「大膽奴才!」

惱羞成怒的棋雲幾步上前,狠狠痛罵了小蒲子一番,而他從不會只呼下人奴才,這還是頭一次。

見狀,小蒲子急忙跪到他的腳邊,邊磕頭邊試圖解釋這一切:「王爺!王爺!事情不是您所看到的這樣,而是……」他剛要將事情托來,身後頭髮凌亂的女人卻忽而放開了嗓,哭喊起來。

「王爺!王爺您可算來了,若您再晚來一步……那……那妾身為保清白便只得以死謝罪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棋雲問道。

聞聲,達菲吸了吸鼻子,開始捏造事實:「今日……妾身聽聞了公主的事後,本是打算前去東宮看望,可正要出門時,蒲公公突來求見,妾身以為是公主她有何事轉託,便沒帶防心,將他喚進……可誰知……誰知他先是對妾身表達心意,待被妾身嚴詞拒絕後,竟是……竟是……」

話到此處,達菲委又屈地啜泣著聲來,通紅的眼底叫人看不出她的心緒,但事到如今,小蒲子總算明白了——原來他是被算計了。

看著地上哭憐的美人,棋雲鎖了鎖眉頭,走上前去脫下自己的外裳為其披上。

「你放心,本王自是會給你一個交代。」話罷,他便眼帶鋒芒地對上跟前人,「小蒲子,你老老實實回答本王!達菲夫人所言可否為實!你若是膽敢有半句謊話,休怪本王要了你的腦袋!」

小蒲子聽罷,低垂著頭不作回答,唯有撐地的手在緊握,沒有人知道他那雙眼中藏著怎樣的情緒,但隨之而出的一句話的確是真震撼到了眾人。

「夫人所言……句句屬實……奴才方才一時之氣,才會做出此等孽事,奴才願受一切懲罰,但夫人乃清白,還望王爺莫要怪罪於她。」

小蒲子絲毫不為自己辯解,反倒是承認了這一切莫須有的罪名,畢竟在這個巧舌如簧的女人面前,他的一切的解釋都會顯得蒼白,而且,這是他人生頭一次去喜歡的女子,他又怎忍得下供訴出她。

若這是她想要的結果,那便給她罷。

可他終究是太善良,終將自己跌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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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灧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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