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師徒名分
張凡感激笑笑,他擺手,「我看還是不用了。我沒事,也不累。不就是上個夜班嗎?以前在江城的時候,偶爾外科他們會撞上某個大手術,我也會去幫忙一下,即使通宵達旦都沒有問題。」
「那行!居然你還有精力,我也不勉強你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張醫生你也趕緊回去歇著吧,晚上還得值班呢。」
「哎,老高,你等一下。」
張凡趕緊打開了車的后尾箱,馬上提出了兩大盒子鼓鼓的袋子,「老高,我順道拿了點東西下來。我知道你好這一口,拿著吧。」
高志飛低頭一看,且是一臉驚訝:「精裝花雕?喲!張醫生,這酒一看價錢可是不便宜吧?如此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下,你還是拿回去吧。」
張凡笑著解釋:「老高啊,這可是我專程給你捎來的。你說,你要是不要,而我也不好這一口,難道你要讓我丟到垃圾桶去處理嗎?拿著吧,我又不是對你賄賂。再說了,我對你還真沒有什麼好賄賂的。」
「呃……這個。」
高志飛無端被張凡話語一嗆住,不由得讓他面色一片通紅。因為張凡說的可是大實話,在此鄉衛生院,他無非就是任職了一個小小衛生院副院長。不單如此,他能到手的工資,也許連同張凡手上的半瓶花雕都不夠花銷。
人家張凡可是誰啊?省城下來的高材生。不說他的身份如何,單是看他開著如此豪車拉風而來,這小子必定是個不不缺錢的主兒。
也許,正如他這小子說的一樣,如果真不接了此酒水,說不定依照張凡這斯的性子,他一個轉身真的會把此昂貴的東西甩手丟進了垃圾桶。
高志飛經過了一番短暫的思來想去之後,他終於是接過了張凡手上的袋子,話說的一臉不好意思:「張醫生啊,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說。回頭我在跟你說一件好事情。」
張凡一撇眉目,發現劉思思在醫院大門口正送著一個打扮怪異的女子。
女子年紀不大,估摸應該在20到22之間左右。她身上穿著的是少數民族打扮,女子穿著的一身服裝,張凡看著有些熟悉。
這樣的服裝,他似曾相識。
「劉醫生,請等一等。」
張凡大步走了過去,將劉思思給阻攔了下來,「劉醫生,我能問一下,你剛才送的那位女孩子,她是那村人?可以方便說嗎?」
劉思思怪異的瞅看了張凡一眼,接著,她抿唇一笑:「這般說來,莫非張醫生也被那個女孩子給迷住了?唉,你這問題啊,已經有好多人這樣問我了。咯咯,你們男人真的是……」
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從來都是見不得長得美麗的女孩子。他們男人啊,一旦見到了美麗女孩子,形同雙腳被抹上了膠水,雙眼冒著賊光的變得不老實起來。
張凡一挑眉目,他發現劉思思好像是誤會了他的本意,他一抹鼻子,趕緊解釋:「劉醫生,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剛剛只是看著那女孩子的穿著服裝有些眼熟,很像我故去的一個人。曾經,我也見過他那樣的穿著打扮。我只是……」
「哦!原來是那樣啊。呵呵,真不好意思了,我還以為張醫生你……你說的那個女孩子,她是我的病人。她叫張阿惹,是個瑤山妹子。喏,他們瑤山寨就在我們這黑岩鄉的對面山上,只要翻過一座山谷就到了。」劉思思對著張凡解釋道。
「瑤山?也是姓張?難道這當中……莫非有著什麼樣的關聯嗎?」張凡眉目一擰,他心中程峰的往事,閘門忽然被打開了,沉浸過往記憶,隨之涌了出來。
劉思思一臉疑惑,「張醫生,你剛剛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聽著……」
「哦!也沒有什麼。對了,你剛提起的那女孩子,你說她是你的病人?她得的是什麼病?」張凡接著問。
劉思思頓時面色一暗淡,「其實我之前剛接觸到她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她大概在三個月左右就會來找我拿葯。據說,她從小身子就一直很虛弱,阿惹還真的是可憐呢。如此美麗的女孩子,竟是落下了一身的病根,老天爺對她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呃……劉醫生,你都還沒有告訴我,她得的是什麼病呢?」
「啊!不好意思!據說,她是天生的絕脈,加上從小身子就不好,被斷言說,她活不過25歲。」
劉思思的話頃刻讓張凡面色一愣:「天生絕脈?這……怎麼會呢?劉醫生,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張凡絕對不會相信,一個鄉下醫生也能夠診斷出絕脈此震撼世俗的病情?絕對是不可能。
張凡從第一天進入到此鄉衛生院來,他對每個科室的醫生都打探清楚了。王朋,歐啟傑,還有劉思思,他們當年都是中專衛校畢業就進入到了此衛生院。
除去了高志飛是醫學本科之外,其他人的學歷都不是很高。那麼他們在接受學識的時候,不管是他們的視野,還有他們的思維,必定會受了某些範圍的限制。
依照他們的水平,若是真能夠診斷出這樣的病情,張凡只能說,他心中只有深深的佩服了。
天生絕脈,並非是武學小說杜撰出來的東西,在此大千世界中,本來就有這樣的疾病。
若是患上了此疾病的人,形同被判下了死刑。如同一個患上了Hiv的病人,他活著的日子,可以用倒數來運算。
「張醫生,你沒事吧?」劉思思發現張凡的一張臉色不斷在變化中。對此,她心中頓時好奇來。
真是奇怪了,他為何對那女孩子的事情這般感興趣啊?莫非當中有著曲折,又是動人的故事么?
「沒事!劉醫生,你現在有空么?」張凡一臉迫切問道。
「暫時也沒有什麼事情,你有什麼事情嗎?」劉思思心中越發的奇怪。
張凡一抹鼻子,「是這樣的,我剛剛已經說過,我有為故去的友人,他臨終前曾經交代我過,若是能夠遇到他的族人,請我了切他的心愿。此事就一直被耽擱了下來。而我今天卻是突然發現,剛才那個女孩子,她……」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要讓我給你做嚮導,去他們村寨嗎?」劉思思心中驀然明白了張凡心中的打算。
張凡點著頭:「嗯!我就是那個意思。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方便了。」
劉思思面色沉吟了一下,最終,她點頭:「好吧,那我就帶你去吧。只是他們瑤山寨的人,他們幾乎是不跟我們外面的人打交道的。往常呢,他們會在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這兩天之內,然後他們村長會派遣一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下到我們的黑岩鄉來兌換一些生活用品。日子久了,他們跟我們外人的聯繫才會多一些。」
「我明白。在我們華夏中,偶爾會有這麼一兩個少數民族過著與眾不同的生活。那是他們族人的習俗,我們外人也無法去干涉。劉醫生現在方便嗎?我們現在就走吧。」
張凡抬頭看了一下太陽,時間已是到了下午,希望他們能夠在天黑之前趕回來就好。
「嗯!行!那我們走吧。」
……
山路十八彎。
往山谷延伸而去的是一挑羊腸小道,只能並肩兩人通過。如果在多上一個人,那就無法行走了。
羊腸上頭有峭壁,下方還是去峭壁。山路險惡,若是遭遇個颳風下雨,那麼此羊腸小道,必定是通往地獄大門的通道口。
一路走去,風光不錯。鬼斧神工的石頭構造,天然雕刻,一茬芳紅,一茬碧綠,射入眼底來的景物,美不勝收。
當然,這一路走來,張凡跟劉思思,他們可是沒有那個閑情一邊走,一邊欣賞著沿途美景。
他腳下步伐匆匆,淌過小河,越過山壑,坑坑窪窪的小路道,走得無比艱辛。
一個半小時過去后。
他們兩人終於穿出了那一片山谷,剎那間,峰迴路轉。眼前,一棟連著一棟的吊腳樓橫現在他們的眼底下。
「哇喔!那便是他們的山寨嗎?建築好復古的說。」張凡則是一臉驚訝,他一雙貪婪目光,不斷掃著前方的房子。
劉思思抹了一把汗水,一路走來的艱辛,汗水將她的一身衣服都給打濕了去,若隱若現的飽滿玲瓏,凸顯而出。
好一片春光燦爛。
張凡一晃神色,發現了近在咫尺的秀色可餐。他目光一跟劉思思撞上,不覺中,劉思思也是發現了自己的囧樣,她不由得面色一紅,嚅喏說:「張醫生,前方就是他們瑤山寨了,我們接著走吧。」
哎!
真羞死個人了。早知道如此,她理應換上另外一件衣服才是,也不至於衣服一旦被汗水打濕,讓她在這男人的眼皮底下,幾乎是沒有了隱私。
「好。」張凡笑笑,一臉神色淡然,並不當做一回事。
其實,如果他多穿上一件衣服,他還真打算脫下給劉思思給披上去。畢竟她的那一件若隱若現的衣服,對於他視覺上的誘惑可是巨大的。
男人無所謂忠誠,只是對他誘惑的籌碼還不夠。
劉思思雖然第一眼不是讓男人見了就感到驚艷的女子,她話也不多,多數的時候,她都是保持著沉默。
像是一朵默默展開中的海棠花,看久了,越是耐看。
「劉醫生,我看這一路走來,你好像對這路道很熟悉吧?莫非你經常來他們村寨嗎?」兩人接著趕路,張凡繼續問道。
劉思思捋了一下額前的秀髮,她點頭,隨之又是馬上搖頭:「也不是經常來,我就偶爾來過幾次。有的時候,阿惹身子太需要了,那麼我只能將她所需要的藥品給她送去。而且他們瑤山寨不大喜歡我們外面的人進去打擾他們的生活,可以說是,他們內寨人對我們外人很排斥。」
劉思思笑笑,接著又說:「幸好阿惹她爸是村長,因為我跟他女兒關係還算不錯,所以他們山寨的人對我的態度還算可以。」
張凡默默在聽著,他忽然問了一句:「劉醫生,我可以問你一個比較隱秘的問題嗎?」
「行!你問吧。」
「他們瑤山寨的人,是不是每個人都擅長下蠱?」
「這個……張醫生,你是怎麼知道的?」劉思思的面色一片驚訝。
張凡隨之嘆息了一口氣,「難道你忘記了嗎?我之前說過,我有一位已經故去的友人,若非不是要完成他的臨終遺願,我想我們現在也不會在這裡吧?」
「哦!你瞧我這記性。」劉思思拍著額頭,一副恍然大悟。
「呀!這不是劉醫生嗎?又來給我們的阿惹妹子送葯來了?真是辛苦你了!這是你男朋友嗎?不錯,小夥子人長得真是帥氣。呵呵,你這男朋友一到我們村寨來啊,可是都通通把我們那些年輕小夥子給比下去了。」
一個婦人,她扛著背簍,迎面走來,她對著劉思思打著招呼。只是她的目光,一直掃在了張凡臉上。
男朋友?
張凡一抹鼻子,看劉思思是如何解釋的。
劉思思面色一囧,她不好意思看著張凡,趕緊對著那婦人解釋道:「劉么么,您誤會啦,他可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們衛生院的醫生,從省城下來的。」
「啊?這樣啊?看我……呵呵。」婦人笑得一臉燦爛,她把竹簍一背,又是笑笑,「行,那你們忙去吧,我也不叨擾你了。」
「劉么么慢走。」
「哎!你們也是。」
「劉么么?這又是什麼稱呼?」難道說,少數民族的稱呼真的很奇怪嗎?張凡且是一臉好奇。
劉思思笑著解釋:「么么其實是他們當地的方言,可以翻譯為嬸嬸,或者姨姨的意思,就是對人一種尊稱吧。喏,我們到了,進去吧。」
瑤山寨,吊腳樓。
一路走去,張凡一路好奇張望。
好個威武霸氣的吊腳樓啊。
寨中進來了外人,尤其是一些五六歲的臭屁小孩子。他們則是好奇的一路跟隨在張凡身後,上下打量著他這個外來客。
一樣的服裝,當中的區別不是很大。雕飾,掛件,吊得滿身均是。倒是那些小屁孩子,他們腦袋幾乎都被剔光了,在他們的腦頂上,編織著一條長辮子。
如此光禿禿的一個腦袋,蓄著這麼一條怪異的辮子,叫人看著非常怪異。
「劉姐姐,你怎麼又來啦?是來找我們阿惹姐姐的嗎?」
當中一個十歲大左右的小女孩,她從一群跟屁蟲的小屁孩子中蹦了出來。她一雙深邃如同秋水般的瞳子,撲閃著螢火蟲的芒光,一直挑著視線盯著張凡看。
張凡笑笑,對著小女孩子打了一聲招呼:「嗨,你小妹妹,你好啊?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則是一臉怯生生往後退去了幾步。
劉思思笑著搖頭:「她叫均瑤。張醫生,你也不要介意,寨中的多數孩子們,他們幾乎都沒有離開過內寨,他們很少見到生人。呵呵,我看這些孩子們啊,對你這外來人是又好奇,又害怕呢。」
「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山寨?那麼他們不需要上學,讀書嗎?」張凡真的是很男想象,如果一個人從娘胎呱呱落地起,他們就如同被關閉在禁閉的籠子中長大,那會怎麼樣的一番光景啊?真的是難以想象。
「這個……我想他們總該有自己的學堂吧。好了,我們走吧,阿惹的家就在前面那家。樓前栽種著藤條就是了。」
張阿惹,瑤山妹子。芳齡二十,她是個不幸的女孩子。她從一出生便是天生絕脈之人,她身子不好,從小就一直體弱多病。
不管吃什麼藥物,怎麼治病,她始終如一是疾病纏身。
在她十歲那邊,一個突兀闖入到他們瑤山寨的游僧,給她診斷出了此疾病。那僧人當年做出了預言,她活不過二十五歲。
如今,她恰好是芳齡二十,花的雨季。她還有五年的時間可以來享受這般午後陽光的溫馨。
那時候,張阿惹在自家門前的棕樹吊椅下,輕輕的晃動著,她手中持著一本叫《追憶似水年華》書籍,看得入迷。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撒在了她身體上,讓她看起來,好似那落入到凡間中來的精靈,炫目的叫睜不開眼睛。
「阿惹妹妹。」
劉思思攜著張凡而來。而那一刻,張凡卻是被怔住了。看著棕樹下那一幕,那個女孩子,她側卧在吊椅上的姿勢,像極了一個正在眯著眼睛打盹的美麗天使。
「呀!是劉姐姐啊?你怎麼來了?」
張阿惹一丟下書本,下了吊椅,朝著他們跑來。
她,真是像極了落入到凡間中的精靈。
「當然是來看你的啦。怎麼樣?身子好些了嗎?」劉思思熱情握著張阿惹的雙手。
看著這美麗如同天使般的女孩子,她竟是身患絕症,掐指一算,已經沒有多少個活頭了。不知道為何,劉思思每次見到張阿惹,每次見到她那燦爛的笑容,她總是很輕易的被感染。
也許,是這女孩的頑強深深將她給折服了。
「唉,還是老樣子。無所謂了,反正這些年以來,我都已經習慣了。」張阿惹笑笑,她目光一挑上張凡,意外發現了此陌生男子的存在,她面色不愣,那一抹甜美的笑容頓時僵在了她的臉上。
見此,劉思思趕緊對著她介紹起來:「阿惹妹妹,真不好意思。你看我一旦見到你,好像什麼事情都給忘記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叫張凡,是從省城下來的醫生,他目前就在衛生院指導我們的工作。」
接著,劉思思將一臉發愣中的張阿惹拉扯到一邊,又是低聲說:「阿惹妹妹,我告訴你哦,他的醫術可是很厲害的。你以後在到我們衛生院啊,就找他看看。說不定他會對你的疾病有所幫助,也是說不定的。」
張凡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著兩女孩子距離他不遠處說著悄悄話。這斯的嘴角不由得又是扯起了一抹更加深邃的笑意,他很享受眼前的一幕。
風景美,人更美。
「這個我……劉姐姐,我看還是不用了吧。你也知道,我患的是絕症,這些年來,若非不是看在我阿爸不斷為我的事情辛苦操勞下,我或許早就……」
「打住!」劉思思話說的一臉嚴肅,「阿惹妹妹,你怎麼能有那樣的心思呢?人若是能好好的活著就好。不要去亂想那些東西。你也不要整天總是把絕症掛在嘴邊,那樣很不好。你看你長得這般美麗,我想老天爺會開恩的。」
「好吧!劉姐姐,你也不要生氣了。」張阿惹悄悄打量了張凡一下,她低聲問:「對了,那個張醫生,你把他帶來此幹什麼啊?有什麼事情嗎?」
劉思思一拍額頭,揚起了一臉歉意:「唉,你看我的這記性。事情是這樣的,張醫生說,他那天發現你穿著的衣服跟他已經故去的一個朋友很相像。所以他要確認一下,你們是否認識他的那位朋友,他需要辦點事情吧。」
「哦!原來是這樣啊?行,我去問問他。」
張阿惹倒是沒有像瑤山寨內人那麼忌憚生人。也許,她是屬於寨中為數不多的另類吧。畢竟她經常往返黑岩鄉,對於外面的世界,人,事情,她已經是習以為常。
「不好意思,剛才我們姐妹倆一直忙著說話,倒是把你給怠慢了。裡屋請吧,歇個腳,在喝杯茶。」張阿惹的邀請,落落大方。
張凡點頭:「謝謝。」
第一次上到吊腳樓,周半一切對於張凡而言,讓他倍感新鮮,又是好奇。
「來,你們請喝茶。」
「這是......大碗茶?」張凡面色一片驚愕。
眼前一幕,讓他回憶起來竟是那麼的熟悉。
他清晰記得,燕京,上元村。
那天張軒也是這樣招待他跟白水仙的。一樣的茶具,茶壺,又是一樣的手法,幾乎都是一樣的。
「你認識我們這茶?請問你真的是第一次到我們的瑤山寨來嗎?」張阿惹有些驚訝張凡的反應。
張凡點頭:「嗯!我不單認識你們的茶,我曾經還喝過。阿惹姑娘,我跟你打聽一個人可以嗎?」
「好!你說。」張阿惹點點頭,面色有點茫然。
張凡頓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沉重說:「阿惹姑娘,我要打聽的人,他也是跟你們姓張,本名叫張軒?你認識他嗎?」
「張……張軒。」
哐當一聲,張阿惹手中提著的茶壺,很突然的掉在了地上。她眼眶一紅,目光死死盯著張凡:「你說的張軒?他是不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的人?大概在六十左右?在他的左眼上,有一顆很醒目的黑痣?是他嗎?」
張凡想也不想,點頭:「嗯!你說的幾乎都差不多。」
「啊?真的是他?太好了。」張阿惹忽然抓住了張凡的胳膊,一臉焦急問道,「那他現在人在何處?他還好嗎?我託人找他好長時間了。」
張凡面色一暗淡,「他……死了。就在兩年前,他……」
「你胡說。」
一個男人突然進來,沖著張凡一聲咆哮,「年輕人,你剛剛說什麼?什麼人死了?你說張軒死了?」
張凡一挑眉目,發現屋子中的男人,他包裹著頭巾,一張國字臉蓄著短短的絡腮鬍子。他的五官,還有他的神韻,怎麼會如此相像?
難道他是?
張凡一晃神色而過,目光怔在了男子的臉上,「你是叫張承左?」
「是!我就是張承左。可是小夥子,我們見過面嗎?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此人竟然是張軒的堂哥?張承左?
尋尋覓覓多年,張凡心下一直掛記著的事情,終於可以落下帷幕了嗎?
張凡話也不回答,他趕緊從貼身口袋上掏出了一個小布袋,將此布袋打開之後,他將裡面的扳指遞給了張承左,「請問,你應該認識這個吧?」
「這是……」張承左一臉面色凝重。
張阿惹卻是失聲大叫:「阿爸,那是堂叔的扳指。我認得,我小時候玩得最多就是他的扳指了,錯不了。張醫生,求求你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叔叔他真的已經死了?就在兩年前?」
張阿惹肩膀在輕微的顫抖,她眼中噙著淚水,一副弱不禁風,又是楚楚人阿愛憐。在那時候,張凡甚至有股衝動,一攬住她入懷抱,好好的給她安慰。
「張醫生。」劉思思見著張凡一臉發愣的盯著張阿惹,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事情。
張凡一晃神色而過,他點頭:「嗯!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他已經死了,就在兩年前。」
「不可能!一定是你小子在胡說八道。」
張承左則是一臉憤怒的翻手打落了桌上的大碗茶,他目光惡狠狠的瞪著張凡:「你說軒弟死了?你小子可有什麼憑證?」
「你要的憑證,就是你手中拿著的板子。我想,你居然是他的堂哥,那麼你總該知道,此扳指是真的吧?何況,我根本又不認識你們,我從黑岩鄉大老遠的跑來,難道就是要對你們忽悠嗎?我可是很忙的,沒有那個閑情。」
當初,張凡不斷從張軒口中得知了此堂哥之間的暗鬥,不惜的斗個你死我活。後來,張軒實在是被逼無奈,他只能逃離了生他,養他的故鄉,遠走他鄉。
那是該怎樣的心境?憤怒?悲傷?還是可憐?最終的結局,他客死異鄉,魂無所寄託,到死的時候,他有家都不能回。
落葉總得要歸根,可是他的根呢?卻是被眼前這個自稱他堂哥的給無情的拔掉了。
為此,一旦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張凡對張承左,他一點好感也沒有。
「難道,軒弟真的死了嗎?不不!這不可能的。當初,我們已經約定好了,過了五年後,我們在相互……」
「請你不要在提起那個五年。這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來說,那是諷刺,同時也是對他的莫大侮辱。」張凡話說的一臉冰冷,「他臨終之前,託付我把此扳指交給你,然後在告訴你一句話,他說,他輸了。」
「他輸了?我贏了?哈哈哈……可是為什麼?我的心會那麼痛?難道他到死的那一刻,也不肯親口對我說嗎?只要他肯給我低個頭,那麼……哈哈……可惜啊,已經什麼都不可能了。」
張承左忽然一個箭步躥了過去,他一把揪住了張凡的胳膊,「你說,你到底是他什麼人?為何你對我們的事情會是那麼的清楚?」
張凡滿臉憤怒,他一把甩開了張承左的手,「哼!我跟他是什麼關係,跟你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想當年,如果不是你這個做哥哥的這般無情,不斷的對他逼迫,他怎麼會捨得離開生他,養他的故鄉?呵呵,現在好了,他人都客死異鄉了,你在問這些事情,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還有什麼意義嗎?啊?你來告訴我?現在,馬上。」
「張醫生,你有什麼話就好好說,先不要動怒。」劉思思被張凡的一張猙獰面色給驚嚇到了。
「哼。」張凡一聲低哼。
他心中的確是很生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身體上流淌著相同的血液,為何要像是仇人一般,斗個你死我活呢?
難道說,成就,名聲,對於一個人來說,真的比起生命還重要嗎?
「阿爸,叔叔他真的死了嗎?我不相信。」張阿惹已經哭得一臉梨花帶雨,「我可是記得,叔叔答應過我,說在我二十歲生日那年,他會來看我的?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阿惹,阿爸我……」對於這個突然而來的噩耗,張承左他真的是很難接受。
「叔叔一定會來看阿惹的,是不是?」張阿惹話說完,她扯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容,像那被染血的杜鵑花,分外刺眼。
緊接著,她身子緩緩倒下。
「阿惹……」一眾人驚慌失措。
張阿惹的意外昏厥,她只是一時的「氣血攻心」所致。問題不算嚴重,張凡給她一番診治下來,得出了此結論。
「你是個醫生?」
屋子外面,張承左吧嗒的抽著大水煙,煙霧纏繞,幾乎將他一張臉都給遮住了。
「是。」張凡也不否認。
「你坐吧。」張承左忽然對張凡客氣起來,「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跟軒弟認識的嗎?我想聽聽。」
故人已逝去,何須如此?
只是,張凡並沒有拒絕張承左的要求,跟他講述起另外如何跟張軒的相識過程。不過當中,張凡隱瞞了一些事情,他並沒有跟張承左說明,他跟張軒是師徒關係。
這人都死去了,至於什麼師徒名分,已經不重要了。
「唉!我真的是想不到,軒弟就這麼去了?」張承左臉上揚起了一抹悲傷的神色,「當年一別,我們曾是約定,過了五年……誰知道,他居然......也許你說的對,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們雙方彼此肯退一步,我不在種蠱,他也不在解蠱,也許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