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來人,把容成祉拖出去
她才問出口,卻恨不得時間倒流將話收回。
他為質子在元國多年,即使有兄弟姐妹,也絕非是能與她交談之事。
只是,許是今夜的月光太過美好,她竟是忍不住想同他說話。
容成祉未曾惱怒,倒是極有興緻的點了點頭,「自是有的。」
不等秦蓁問話,自顧自道,「本宮有個妹妹,自小愛護有加,從小與本宮形影不離,感情甚篤。」
「殿下可想她?」
「想她?」他的周身揚起些許寒意,讓她情不自禁皺了眉,「八歲那年本宮與她一同溜出宮遊玩,遇人販子將我們二人賣給青樓,你可知,她做了什麼?」
他揚起個笑來,看的秦蓁卻是瘮人,「她將我推於青樓老鴇,言我是個女子,我比她更討人歡喜。」
秦蓁一愣。
容成祉笑開了,「可惜本宮那時憐她是怕極了所以才會說出這話來,並沒有放在心上,宮內侍衛來的及時,我們二人並未有任何損失。」
秦蓁心懷惴惴,要是她沒有猜錯的話,當年他前來元國——
他不過瞥眼,便見她緊皺著眉,伸手便重重一撫,「夫人如此憂心,倒是讓本宮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講了。」
「那年爹爹大破容國,容國新帝繼位一年不敵,便想著送質子前來,要是秦蓁沒有猜錯的話,原本要送來的,該是那位公主吧?」
容成祉的笑意更甚,「夫人果真聰明,只不過夫人如此,本宮要如何給你講故事了。」
秦蓁不解。
「你難道不想知道,本宮的妹妹如何了?」
秦蓁呼吸一頓,忽而想到了許多。
百里霽的出身卑微,生母為宮女,還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爬上了元國先帝的床,先帝雖怒,架不住留人口舌,讓那宮女生產後,便讓人秘密處理了,至於這個不受寵的三皇子——
幼時養在楊妃膝下,楊妃入宮數年無子,平白得了個兒子非但不高興,更是厭惡他人孩子,在她的手裡,百里霽沒少受折磨。
自秦家庇護百里霽以來,秦蓁便絞盡腦汁的替他設想。
想要贏得先帝的喜愛,必定得知先帝歡喜什麼才是。
是以,秦蓁對容成祉並不陌生。
容國先帝容直為人和善,仁慈帶人,皇后更是母儀天下,國風淳樸,百姓安樂。
可其弟容權竟對嫂嫂生了別樣心思,處心積慮好幾年,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成了新帝,強佔了先後,更是以兒女要挾逼迫先後就範。
生活在如此違背道德之人身邊的容國公主,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她……怎麼樣了?」
似乎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容成祉笑的張狂,「夫人如此聰明,倒是猜猜?」
秦蓁乖乖搖頭,「秦蓁一向不擅長猜他人結局,猜錯了還是罪過,殿下不如直接告訴我。」
他倒是不成想她如此直率,九分做戲帶了一分笑意,「對嫂嫂尚且有那不恥的想法,不過侄女,又有何不可?」
秦蓁頓時瞪大眼睛,也就是說,母女同侍一夫?
「母后定是也不曾想過,她心心念念護著的女兒,竟會倒打一耙,更是為了那容權與她爭風吃醋,最後落個被人逐出宮的下場。」
秦蓁沒有說話,他說的輕巧,她卻不願附和。
夜深,雲悄然而至擋住月光,秦蓁往後退了半分,「殿下該回去休息了。」
「夫人可是在趕本宮?」容成祉翻身入了屋內,未至床前便聞到了葯香,「景戰可是將東西給你了?」
秦蓁輕聲應了,步子倒是一點一點往門外挪。
「你這是作甚?」容成祉瞧見了,好看的眉皺起,「你不是說,你沒有發現本宮的秘密么?」
秦蓁裝傻:「秘密?什麼秘密?秦蓁從來都不知道殿下有什麼秘密,任何事情,只有殿下告訴秦蓁時,秦蓁才會記在心上。」
容成祉滿意的點點頭,順勢躺在床上,拍了拍另一邊,「那,還不趕緊過來?」
她忍住想要一腳踹上去的衝動,揚起假笑,「我身子骨重,怕擠著殿下。」
被風一吹就要倒的身子,也得虧她能夠睜眼說瞎話。
容成祉也不在意,闔眼顧自睡了。
秦蓁借著半掩的門偽裝,秀拳已經舉到了自己的鼻尖跟前,這該死的容成祉,大半夜的竟是搶她的床鋪!簡直該打!
他躺在她躺過的位置,嘴角微微揚起了弧度。
景戰得了容成祉的許可,輕手輕腳的到了梁玉瑤房門口堵人。
雲煙出來便看到了黑夜之中站了個人,嚇得頓時紅了眼。
她一哭,景戰便慌了,「你哭什麼,我有把你怎麼樣嗎?」
「你站在這裡作甚?」小姐說過的,人嚇人,嚇死人!
景戰癟嘴,「我還沒問你在這裡做什麼呢,說,是不是你家小姐要你來的!你們有什麼勾當?要與那梁玉瑤一起做什麼!」
雲煙飛快的咽了咽口水,將手中托盤往後藏,「小姐餓了,讓我出來找點吃的,我迷路了,以為這裡是廚房,沒想到是梁小姐的棲身之處,小姐與梁小姐是舊識,我自然也認識梁小姐,所以多說了幾句,這也不行嗎?」
景戰眯了眯眼,冷哼一聲,「還真是秦蓁調教出來的人,說謊都不臉紅心跳,還廚房?你難道瞎嗎?把你手裡東西交出來!」
托盤上的東西雲煙拿的及時,到底只留下了些許粉末,景戰一聞便知是他先前給秦蓁的葯。
難道,真是他想錯了?
見景戰沒反應,雲煙拔腿便跑,「我困了,我要歇息了!」
待人漸漸走遠,景戰才收了玩世不恭,「殿下,我們接下去該如何?」
確認秦蓁睡熟了才出來的容成祉緩緩自他身後而出,「靜觀其變。」
他的靜觀其變,大抵便是每日看景戰與秦蓁大眼瞪小眼。
「雲煙,容成祉行事小心,若手諭真在他的手裡,我務必得接近他。」在與景戰大戰三百回合依舊沒有落幕後,秦蓁乏了,「所以——」
「你得幫我引開景戰。」
「可是小姐……」
「沒有可是!」秦蓁目光堅定,「一切就靠你了!」
待做了一番決定,景戰便常常能夠發現,那醜女身邊的丑丫鬟總是時不時的往自己身邊湊,偶有幾次正好撞上對方的目光,更是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給嚇的不輕。
為了避免在遇到那個丫頭,景戰這幾日都躲在書房裡不肯見人。
活像個未出嫁的大姑娘似的。
這日他趴在書桌上,咂摸咂摸嘴,道,「殿下,我們已在這裡耗了五日。」
一無所獲。
最先前來試探的人毫無任何消息。
容國那邊也沒有派人前來。
元國這邊更是如此,百里霽不知道用了手段,竟是讓那些大臣漸漸平息了下來。
要是那百里霽回過神來全力捉拿他家殿下,倒不是件好事。
容成祉搖著摺扇,望著不知名的方向輕點頭,「明日啟程。」
知道翌日就要離開五香別院,這一夜秦蓁未眠。
按理照著宮內侍衛的能力,短短時日便能尋到她們,可過了五日之久,卻未有任何消息。
「東西可放好了?」
雲煙點頭,「明日離開,殿下定會派人將咱們的院子角角落落都收拾一番,雲煙照著小姐的吩咐,把東西放在了殿下的房裡。」
秦蓁應了聲,倒頭睡了。
這幾日每當她靠近容成祉,景戰便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美人計調虎離山計空城計一計都沒用上。
還真是頹敗。
第二天清晨,天未亮,秦蓁便被容成祉拽上了馬車,「辛苦夫人與那梁玉瑤一輛馬車了,本宮還有要事,就先不與你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