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左軍

"前！后！擊！收！"九方宮的場庭上，一行行列隊公整的禁衛軍喊著響亮的口號，正在進行晚間操練。年輕的左軍都尉腰間斜插著佩刀，居高臨下，踱著步審視著自己的部下。望著那飛揚的塵土，想著自己年紀輕輕便擔任了無數王公子弟也垂涎的左軍都尉，他不禁有些微微自得。透過那飛舞的黃沙和士兵們矯健的身姿，他彷彿看到了自己馳騁沙場，斬敵無數，立下卓越的功勛，封爵覓侯。

然而，場上的氣氛好像不對勁，突然變得沉重肅殺起來。他揉了揉眼睛，看見一隊身穿銀灰色盔甲，肩綉金黃獅子紋的人，沉默地徑直穿過正在操練的左軍隊伍，朝他這邊走了過來。那正中間的人渾身銀白甲胄，腰挎長刀，英氣逼人，正是三公子姬滿。

他有點疑惑，但又不敢怠慢，趕緊迎了過來："參見三公子殿下。"

姬滿掃了一眼操練中的隊伍，面無表情地道："練得不錯。"

左軍都尉猶豫地問道："不知三公子殿下這麼晚了過來，有何貴幹？"

姬滿漫不經心地將刀拔了出來，彈了彈錚亮的刀身，悠長的刀鳴嗚咽。

左軍都尉覺得周圍的空氣也彷彿冷了下來，他不由打了一個寒戰："好刀啊，殿下。"

姬滿將刀橫在身前，冷冷地到："眼光不錯。今天我一時手癢，想用這刀找人比試比試，剛好路過你這兒，看見左軍的各位士兵身手都不錯。你作為左軍都尉，想必武功是更勝一籌。拿起你的武器，我們也來操練操練。"

左軍都尉僵住了，尷尬地說："三公子，在下位卑言輕，哪敢跟三公子動手，望公子海涵。"話音未落，只聽得驚呼聲一片，姬滿的刀帶著呼嘯的風聲，斜劈了過來！他本能地拔出佩刀，格擋了一下。當的一聲清脆撞擊聲，驚到了場上操練的士兵，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紛紛駐足觀觀看。

姬滿一刀劈下，並未就此停下，接連幾刀如同狂風暴雨，激得左軍都尉不得不打起精神迎戰。然而，姬滿此番並不留情，都尉一個招架不住，胳膊被砍了一刀，鮮血四濺。都尉臉色一變，他知道姬滿已經起了殺意。

交戰間隙，姬滿壓低聲音道："怎麼，在樹林里敢朝我射箭，在這裡就不敢朝我揮刀？"都尉臉色煞白，微微一愣，便明白自己今天已是九死一生，便冷笑道："各為其主罷了。三公子，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言畢，用閃電般的速度掏出一隻冷焰火，射向空中。

自知必死的左軍都尉自此沒有了約束，招招狠毒。兩人纏鬥的難解難分，只見刀光劍影閃爍，讓人眼花繚亂，十幾招過後，那左軍都尉便漸漸落了下風。

宮門口又傳來一陣人馬嘶鳴，大公子姬邕帶著一隊侍衛匆匆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陰著臉，走上前來。

姬邕冷笑道："王弟，左軍可是我的軍隊，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的左軍都尉了？！"

姬滿收住手，將血淋淋的刀尖指著左軍都尉："左軍右軍中軍都是父王的軍隊，你只不過替他指揮罷了，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了，難道王兄想造反不成？更何況左軍都尉已經承認了在樹林里妄圖射殺我的事實，王兄這麼緊張，難不成你是幕後主使？"

姬邕依舊冷笑道："王弟，別的不說，先說你帶刀穿盔甲闖入禁軍禁地，擾亂武場秩序，就是對父王的蔑視。說我是幕後主使，可有證據？"

姬滿看著左軍都尉道："把他發到死牢里審問便知。"那左軍都尉垂頭喪氣，貌有不甘。

這時，場上士兵們齊刷刷的聲音劃破長空："拜見天子陛下！"

天子從輦車裡匆匆下來，怒氣滿面。天子身邊的尹公公一路小跑過來，神情惶恐："二位公子快住手！天子聽說兩位在練武場廷大動干戈，十分震怒，怕是要發火呢。"

姬邕見狀，微微退後一步，眼神卻向旁邊一瞥。那身邊的侍衛會意，暗地裡運氣朝那左軍都尉背上一彈，那都尉身子一震，猛地向前傾，喉嚨堪堪插進了姬滿的劍尖，熱血噴涌，當場倒地死亡。

尹公公哎喲一聲，捂住了眼睛。天子看到此景，皺了皺眉頭，冷冷地道："先把姬滿等在場一干人等都統統給我拘起來，帶到議事堂！孤要親自審問！在孤的面前殺人，這是要反了么！姬邕也跟我來！"

天子侍衛蜂擁而上，團團圍住了姬滿等人。姬邕暗自舒了一口氣，面上卻惶恐地拜倒在地："父王息怒。姬滿擅闖禁地，無故虐殺左軍都尉，望父王為兒臣主持公道！"

天子看了看他，不置可否，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