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做他新娘子
「誰也不會丟下誰。」我輕輕地說。
他抱得緊一些,手攏著手,聞著他醇香的酒味,這一次,我真的抓到幸福了。
世上,只有一個倪初雪,只有一個樓破邪,就這麼,走在一起了。
沒有想到的是,一大早的,地上就鋪上了紅毯子,樓破邪遲疑地拉著我進了廳,看到了那和他極相像的人。
我縮縮手,有些害怕,可是,他卻叫了:「七弟,初雪。」
「我們成親了。娘子。」他輕輕的喚著,抓緊我的手上前,和我一樣跪在他上。
樓破日搖搖頭:「即是微服出來,何須跪拜。」
「皇上,君是君,臣便是臣,無論什麼身份,都是得恪守的。」爹爹垂身在一側。
他看了一下那還結在一起的紅綢,還沒有撕下來的大喜之字,眼神有些黯然:「倒沒有聽殷知府說辦喜歡。」
「只是小女初雪和小婿破邪的婚事,不足以驚動皇上。還請皇上見涼。」
樓破日微微一嘆:「殷知府,和他們,倒也是舊識,聯有些話,跟七弟說。」
「微臣退下。」
我和爹爹退下,不知道皇上會說些什麼?可是一點也不擔心。
再怎麼樣,樓破邪也不會再回去做一個王爺了。
「孩子,他也不容易,是吧。」爹爹輕嘆著。
我點點頭:「在宮裡的人,都不容易,在戰場上的將軍,更不容易。」能放棄所有的人,更不容易,何況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說,他用那三天的時間來想,上官雩是基於感恩而退出的。他也不想欠別人的,可是,一想到要放棄我,他很難過。他和我之間,畢竟不多的回憶不長的路,總是太難,太難。
他想,那麼久了,一直沒有放棄,為什麼到了最後,又覺得心不安起來。原來,他也和我一樣的想法,如今,什麼都安穩了,也不怕了。不再胡思亂想什麼?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
他用了一天的時間來試圖說服放棄,怕這是皇上的一個玩笑,或是一個計謀。可是,是我的消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怕。曾說過,有些可舍,有些不能舍。這天地之間,他不能舍的,就是我。就算我不要他,也要來見一面,連夜就趕來,怕是遲一刻,會錯過我。
我並不知道,他心裡想了這麼多,他是不擅言語的人。
我想我怕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天長地久的事,太難太久了,誰也不會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是現在許下諾言,相扶相持過。
婚事的急促而又簡單,卻不會後悔。這不過只是一個形式,甜蜜的形式。
我輕輕地用指甲劃出那荷花的樣子,六月荷花別樣紅啊,淡淡的胭脂,讓我調成各類色,用來沾在那新荷之上,從綠嫩,到白嫩,由淺至粉色之紅,都很美。
荷葉上滾動著的水珠,折射著光彩,眩人眼目。
樓破邪在我身後低低地叫:「初雪,你現在畫的東西,似乎都會笑一樣,都有它們的生命一樣。」
我回頭朝他一笑:「噓,不要說話,這可是畫仙比賽,皇上不是說了嗎?我爹爹治水才功,以身人選側,廉明公正,讓梨香回來嗎?」前題是,我得再奪一次畫仙。
憑自已的真本事來奪。
我也不敢粗心大意,畢竟,能在這裡畫的,都是高手啊。
他輕笑:「我娘子閉著眼晴畫,在我的心裡,早就是畫仙了。」
「今天早上,你一定偷喝了奶娘調給我的蜜糖。」說話也甜起來了。讓我心裡裝得滿滿的,手往後一伸,他就拿著濕帕子給我擦凈,再拭乾,讓我去接觸色彩的不同。
清的是水,湖裡游的是鴛鴦,黑綠色帶刺的莖,這些,我都用色大膽,找各種染色的,輕調濃調而成。為這一次的比賽,做足了準備。
爹爹雖然期盼著梨香能回到身邊,他說,我終究是嫁了,要過自已的日子,想家了,再回來。
能有梨香在爹爹身邊,也可以慰藉爹爹的一些寂寞。
我是希望梨香能回來的,冷宮,不是人呆的他方,能回來,她也會感恩的了。
皇上這一次,很讓我們出奇,他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
樓破邪跟我說,皇上問他,值不值。
他二話不說不得,就說比什麼都值。
他問:「我與你差不多,而且認識倪初雪在前,為什麼她會為你這般?什麼也不怕,而且,還學著改變,學著成長自已。怎麼想,也是想不通的。」
樓破邪說:「我可以為初雪,什麼也不要?你呢?你會捨得嗎?你才一絲的猶豫,你就不必去想了。初雪是敏感的人,她不說而已,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畢間是手足之情,如不走,他的放棄,成全了他的龍位。也不會阻得我們這般的難。
他只是叫我們,路過京城的話,去看看他。
他也是寂寞的一個,但是這是他選擇的,他一直想要的。
老天,總是有些公平的。
留梨香在宮裡,也沒有什麼用,對我的牽制,也早就沒有了。
早二天,我們就開始四處找著色料了,染衣的藍,可以用來畫天,調薄一些,加些灰粉,真的很好,藍中,透著白。
胭脂的香,讓荷花也清香襲人。
這是美麗的一幅秦淮六月荷花,六月荷花別樣紅啊,淡黃粉嫩花蕊厚實的垂在那碧青色的蓮蓬邊。還有那白如玉,透著一股淡青色的花瓣,都是用盡各種辦法,細細地勾划而成。由近至近,則細至疏,每一處,都畫得很仔細。
我久未動筆,可是畫這秦淮六月荷花,我卻在家裡,練了好幾天,現在再畫來,便是胸有成竹。下筆一點也不必停頓。不然畫那麼大的圖,那麼熱鬧而又多色彩的畫,我是不夠時間的。
很自然他,這畫,引來了好多人觀賞,因為大多是水墨黑白之色,而這,我真的用色很大膽,沒關係,不是嗎?這畫,只是留著自己看看的,想怎麼畫,就怎麼畫。
驚嘆聲,把人都吸引了過來,沒評,先轟動。
可是,沒有到最後,我仍不會就興奮起來。
不管如何,我儘力了,這是有目的一張畫,可是,我願意畫,因為,這畫里,有很多的幸福和期待。
美麗的並蒂蓮,還有那雨打過後的蓮花,迎著風,含著雨依然開得美麗,有它獨特的風采,那半彎的花瓣中,滾落的雨,就像是花的淚。
我希望梨香能和這花一樣,經過了風雨還能迎著太和,綻放自已的美麗。
她的才華,在那冷宮,是真的太可惜了。
我轉身,樓破邪擦著我的手:「畫得很好看,初雪。」
連指甲中的色彩,也輕輕地抹了個於凈,他的俊秀尊貴,讓秦淮的才女都亮了眼。
可是,寸步不離又緊跟著我,讓人嘆息。
我輕輕地笑,抹去滑落下額際的汗珠:「我們去看看畫吧,瞧瞧有什麼新鮮的。」
「倪初雪就是想看熱鬧。」他拉著我,擋開人不讓人推撞到我:「我覺得誰畫也沒有你畫得好。你每次畫,都有你的想法,都能表達出來。」
每一幅畫,都是一個人的閱厲,有滄桑有奇特,看得我眼花繚亂的。
他低聲在耳邊說:「等殷梨香回來了,我們就四處看看,你累了,就回那北方看看,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在秦淮尋個她方,種蓮畫畫倒也是自在。」
我點點頭:「謝謝你,種蓮可不是一件好事,先去你的牧場看看,如果可以地話,天南地北都是可以住的,只要在一起,便是可以了,畫的畫,還可以賣。」
「我可沒有這個打算,都收藏起來,等老了,可以一起看看。」站在樹下,在他的身邊,看著熱熱鬧鬧的人群,我不再覺得,我總是融不入一般,我和他們都是一樣的,閉眼一抓,一臉的清然,是秦淮的荷飛送香,清心入肺讓人心曠神怡。
將下巴托在他的肩上,看著他的側臉。
線條軟了許多,越發顯得神采飛揚起來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讓我入迷。
他轉過頭,眸子里揉滿了溫和與深幽,裝的,全是我的倒影:「累了嗎?"
「沒有,就是覺得心滿得,就不想動了。」
他輕笑:「我也是這麼一個咸覺,初雪,不必等結果了,我們去秦淮再看看,或許,就會離開了,去看每個地方不同的風景,去看水天一色,看落日融金,神斧刀功、、、」
「都好。」
不管結果如何,是否第一又如何,在我心裡,從來就都不是重要的。
只是希望有個人,能陪陪爹爹,我才能更安心地離開。
月光滿天華,影子一長一短,喝一碗清涼的冰蓮子,踏著他長長的影子回家,不再覺得夜冷路清月也遙。
爹爹很高興:「雪兒,真好啊,你的畫,可又是絕佳之作啊。」
什麼是絕佳呢?永遠都沒有最好的,只有越畫越好的,而又端看個人的功力與見識,來畫到的境界,都不同的。
初出之人,那種銳氣,所畫出來的驕傲,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