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另覓佳偶

第224章 另覓佳偶

「是我小人之心,太后莫生氣。」靖竹紅著臉說:「靖竹是見那個,話本上的婆婆都是那樣子的,所以才會……」

「端兒說你總愛看那些沒用處的東西我還不信,現如今才發現,平素里再聰慧的人看那些東西也容易變蠢。」太后嫌棄地覷她一眼,哼聲。

「您教訓的是。」靖竹想了想自己房裡那一小柜子的話本,忍痛道:「我以後再也不看了,把那些沒用的東西都扔掉了,免得它們再禍害人。」

「那倒也不必。」太后渾不在意地拿起一小塊糕點放入口中,咀嚼間笑得眯起了眼:「年輕人嘛,日子過的無聊得緊,都喜歡給自己找點樂子出來,你才多大,還是多見識些好玩的好看的以後才會少吃虧,你既喜歡那些話本,那看就看吧,不妨事。若是端兒不許你看你就跟哀家說,哀家去說他。」

靖竹抿嘴笑:「是,多謝太后。」

蔣嬤嬤在一旁樂呵呵地插話:「還是沈大小姐有辦法,太後娘娘這幾天總道無趣,都好長時間沒見個笑模樣了,這可不是和您投緣嗎?才見了您就笑得直眯眼。」

靖竹看向蔣嬤嬤:「太后越活越似個孩童,平時總愛耍些小孩子脾氣,您可別和她見怪。」

太后故作氣惱狀:「哀家一把年紀的人了,你怎敢將哀家與那些幼稚孩童相提並論?」

「幼稚孩童不曉世事,活的單純無憂,太后操了一輩子的心,可不是就到了要享清福的時候了?」

「就你口齒伶俐,哀家說不過你。」

靖竹和太后又說了幾句話,而後又為太后診了脈,發現後者身子調養的愈發康健了,她見了也高興,在一旁誇了幾句。

臨別時太后十分不舍,拽著靖竹袖子小聲地問:「對了,你平時看的話本都有哪個?哀家日子也無趣得很,想給自己找點樂子瞧瞧。」

靖竹:「……我給您列個書單出來。」

太后眼睛一亮,就差伸出兩隻手拍巴掌了:「好!」

……

往後幾日謝明端一直沒現身,靖竹還當是他費心大婚之事抽不出空來,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三日後他灰頭土臉地衝進閑雲閣,髒兮兮的模樣和平素相差甚遠,靖竹險些沒認出人。

驚訝過後扒拉了幾下他臉上和身上的土:「謝明端?你這是去幹什麼了?怎麼弄成這樣?」

謝明端咧開嘴一笑,從胸口掏出一把還泛著綠的草遞到靖竹面前:「這個給你。」

靖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他手心裡的東西,面上不由一愣。

「古神醫上次過來的時候說凜州有奇草,名叫越疾,對體弱之人療效甚好,我特意去了一趟幫你找了一些過來,你看看這些對你的身體有沒有用?」

靖竹擰著眉睇著他:「越疾草生長在懸崖陡坡,那樣的地方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謝明端不要命了是不是?」

「王武隨我去的,那地方雖然位險,但是都是王武去摘的,我並沒有親手……」

靖竹:「哦?難道你是想說,你身上的這些泥土雜草,是王武和你擁抱時蹭到你身上的?」

謝明端低頭,後知後覺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尷尬地翕動了幾下唇瓣才說:「有人在上頭盯著,你放心,我還有三日就要娶你過門了,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不顧生死地冒險?」

「因為你傻啊。」靖竹語氣微哽:「因為你不想我和他走,又不希望我壽數難長,所以想盡辦法地去尋找能延長我壽命的草藥來救我。」豆大的淚珠滴落在謝明端手中的藥草上,沖走其上泥漬,「即便越疾有再大的奇效又有什麼用?若是你不在了,我便是苟延殘喘幾年又能如何?更何況這東西只是能進補,並沒有太大用途,你這又是何苦?」

「別哭。」謝明端想伸手幫她拭淚,抬手時才想起自己滿手都是泥漬,一時進退兩難,「你哭什麼,我不說說了沒有太大危險……你別哭別哭啊小祖宗……」

「我的年紀都能當你老祖宗了,你為了我這個千年老妖怪拼了命值得嗎?女人沒了可以再找,要是連命的沒了,你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母后膝下有皇兄照料孝順,朝中文臣武將不乏治世能臣,沒有誰離了我就不能活。我到了這個年紀,只想和你一起相守一生,別說此行沒有你說的那麼危險,便是真的能要了我的命,我臨死之前也會想著我這一去是為你而死,你定然不會一個人在世上獨活,生同衾死同槨,我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靖竹心裡有氣,便是他的情話再動聽她也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自顧自坐到一旁冷嗤:「想得美,本姑娘大好年華,才不會為了你殉情,這世間好男兒多了是,任他是李明端張明端,只要能對我好,我尋人另嫁你又能如何?」

謝明端臉一黑,「你敢!」

「你都已經死了,你管我敢不敢?」靖竹滿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襟:「好男兒千千萬萬,這京城裡除了你謝明端愛慕我的數不勝數,你若敢死我就敢另嫁,找一個比你俊俏比你溫柔體貼的。」

謝明端好懸信了她,但到底他還帶了腦子回來,思及對話前後終於意識到她只是被嚇得狠了想要氣一氣自己,雖然心裡還是因為她方才的話很是生氣,卻還是壓著火湊到她面前:「李明端張明端千千萬萬,可是謝明端只有一個,能一心一意對你愛護你的也只有我一個。便是我死了,你一個曾經被封為親王妃的女子還想尋人另嫁不成?別做夢了,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讓你嫁了其他男人。」

靖竹簡直被氣笑了。

謝明端見她表情鬆動,連忙把草放到桌上拉著她的手柔聲哄:「我這次真的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的,凜州的老人們說那懸崖底下是一條河,河水很深摔不死人的,我通曉水性,定然出不了什麼事。」

靖竹挪開頭不看他,彷彿沒聽到他的話。

謝明端再接再厲:「我循著山徑下山時才發現那條小路的陡坡上生長著好些這樣的藥草,古神醫不是說了嘛,若是能日日服用這東西對你調養身子很有用處,咱們養個三年五年的,爭取過些日子生個娃娃,管他男孩女孩都好,會圍繞著你叫娘親,圍著我叫爹爹。」

「靖竹,我跑這一趟並非只是為了尋草,我還想向你證明,即便凌雲山的奇幻之力我只能望洋興嘆,但是謝長華能給你的,我也會努力為你做到。」

話到最後,靖竹掩著面趴在桌上大哭出聲。

謝明端見她哭得比之前更凶了幾乎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自己不解釋她哭,解釋了她哭得更凶,誰能給他出出主意,到底怎麼才能哄女人開心一點呢?

靖竹這一場哭過了好半天才止住,門口守著的綠蟻聽著裡面的哭聲嚇了一跳,幾次想要進來看看情況都被紅泥攔住:「小夫妻之間的事情你就別瞎摻和了,端王殿下又不會欺負咱們小姐,你還是甭進去添亂了。」

謝明端最後還是把先前靖竹對付富安的那副藥方用在了李氏身上。

李氏是北臨國中培養的極優秀的細作,來到東明之後一直把自己掩藏的很好,若不是靖竹心細發現了她不慎露出的蛛絲馬跡,她或許能在沈國公府里藏身一輩子。

所以即便是這世間最毒的葯,李氏也還是不肯招。

謝明端泄氣極了,聽了王武的回稟恨不得親自衝進大牢里逼供。

「殿下,既然那李氏如此硬骨頭,那咱們便是使出再多手段她也未見得招供,依老奴看,咱們倒不如先晾著她,等過一段時間再想想其他辦法。」李管家苦口婆心地勸道:「您和沈大小姐的大婚將至,還是別在這種時候鬧出什麼血腥之事了,也不吉利不是?」

謝明端想想也是,便點了頭吩咐王武:「找人看好她,千萬別讓人跑了。」

王武當即應是。

大婚前一天的時候,因為大小姐婚事忙活了幾個月的沈國公府諸人反而清閑了下來,滿府上都是一派喜氣洋洋,聞伯帶著下人們去檢查各處院落的布置,沈懷安想著女兒明天就要出嫁了,帶著沈靖玉和沈靖書去閑雲閣和靖竹說說話。

不想等他們去的時候,二房三房的幾個孩子也都已經到了。

沈靖安帶著妹妹沈靖葉站在石桌前和靖竹說話,沈靖宇和沈靖敏倒是安靜,一直坐在一邊聽著那幾人聊天,臉上也都帶著笑。

「我和靖玉妹妹說大姐姐馬上就要嫁人了,以後府上的事情除了聞伯就要你多費心了,你們才靖玉妹妹說什麼?」沈靖安拍了拍石桌桌面,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笑道:「她說,給府上算賬祖父會給我銀子嗎?要是給我我就去。」

沈靖敏笑點低,聽言沒忍住笑出聲來,等到笑完了才反應過來,原來這麼多人里就自己一個人笑得最不文雅,登時有些不好意思:「……二姐姐她太貪財了,該給她的銀兩祖父還會少了她不成?沒出息!」

到底是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說話間還帶著幾分稚氣,靖竹在一旁看著她,恍然想起不久前,自己似乎還因為她意圖謀害自己而在她身上下了一隻蠱。

果然,時間是最好的醫者,它能改變一個人,讓一個全身充滿了嫉妒和邪惡的小姑娘被乾淨的氣息洗滌,變得更加善良和美好。

沈靖安平素受靖竹照顧良多,他哪次惹了事都是長姐出面幫她調和,他不是不感激的,從前年紀小不懂事,也不知道怎麼報答,現如今長姐馬上就要出嫁了,他就想讓長姐在出嫁前的最後一天能過的開心一些,是以絞盡腦汁地將自己這麼些年見過的好笑事一一講給她聽。

雖然不見得真的有多好笑,靖竹也一一給面子捧場笑了。

沈懷安帶著兩個孩子進門還未開口,沈靖玉就黑著臉盯著殺怒道:「沈靖安,你皮癢了是不是?!」

沈靖安一聽到母老虎的聲音就暗道不好,連忙躲到長姐身後避禍:「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可別亂來,我是你哥!」

「有你這樣的哥哥嗎?沒事就知道欺負妹妹。」沈靖葉拉了拉旁邊兄長的袖子:「再說了,二姐姐她貪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何必說出口?」

沈靖葉氣的恨不得上前揍她兩拳,沈靖葉越過她看到不遠處正徐步走來的沈懷安嚇了一跳:「大伯?您來啦?」

「來湊一湊你們年輕人的熱鬧。」沈懷安和氣地笑了笑。

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也知道長姐出嫁前大伯鐵定要囑咐兩句,又說了幾句話就紛紛告辭離去。

那四個弟妹一走,院子里頓時靜了許多,靖竹銜著笑看向對面的父親和一邊站著的弟妹:「父親,聞伯那邊忙完了?」

「嗯。」沈懷安感慨地望著亭亭玉立的大女兒:「你聞伯看完前廳的布置又跑去后廚了,說要親手幫你張羅幾道好菜,你馬上就要出嫁了,以後怕是吃不了幾次家裡飯菜的味道了。」

「女兒嫁人後也會回來看你們的。」

「可是這嫁了人的姑娘啊,就是別家的人了,等你嫁到端王府,以後和端王有了女兒,應該也能體會到為父的感受,……好像還在昨天似的,你還是蘿蔔頭那麼大點的小孩子,這才幾天啊,長這麼大了。你小的時候父親就總想著,希望你慢點長大慢點長大,緩些便宜別家的臭小子,可是再盼著你也還是長這麼大了,還馬上就要嫁人、生子,說不定啊,再過個一年兩年的,為父都能做外祖父了。」

靖竹忍下心口酸澀,握著父親粗糙、不滿繭子的大手埋怨:「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好像女兒嫁了人以後就不回來了似的。」

「是啊,瞧我。竟說這些不高興的話,你嫁人是喜事,咱們開心點……開心點啊。」口中說著開心,可是話才出口,沈懷安的眼睛就有了濕意。

長姐出嫁,沈靖玉也傷心,可是眼看著一向對自己態度平平的父親因為長姐出嫁落淚,心口的那股子傷感竟也褪了些,獃獃地看著穩重剛毅的父親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父親對長姐可真疼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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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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