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修)
「小神棍?」
「於溫?!」
「於警官——!」
如同驚雷一般的厲喝在他耳側落下,於溫猛地從夢魘中回神,這才發現淮北之緊緊的攥住了他的雙臂:「……淮隊。」
他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究竟有多麼的沙啞而又無力,聽得淮北之停了一下。
才認識不超過一天,淮北之對於溫的印象標籤十分簡單粗.暴:冷靜、強大、神秘。
但此時被他抓著的人臉色蒼白,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度的驚嚇一樣,看上去孱弱而又無助。完全就是一副弱者姿態。
淮北之心裡就算有再多的猜疑,面對這樣的「小白兔」,也沒法繼續無形的審問,他只能慢慢鬆開於溫:「沒事吧?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於溫順著桌子坐下來,垂首用長過眉毛的頭髮遮住了自己的眉眼:「好。」
淮北之一邊用一次性杯子給他倒水,一邊緩了語氣問道:「那個警察……你怎麼知道的?」
於溫半闔著的眼眸冰冷,語氣卻是帶著點抖:「因為…他兒子是我的同學。」
他像是深吸了口氣:「而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老師之一。」
淮北之將熱水放到於溫面前:「抱歉。」
他真誠道:「是我不該提。」
「沒事。」於溫看著那杯滾燙的根本沒有辦法入喉的水:「以後也總會知道的。」
他頓了頓:「淮隊還有想要問的嗎?」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正面回答淮北之的質問,但他放輕了的聲音,加上前面那兩句話……
他又不是犯人,是淮北之的同事也是手下,尤其淮北之看過於溫的履歷,上面明確的寫了於溫沒怎麼參與過外勤工作,體能測試也只是到了及格線而已。
淮北之不會對犯罪分子的示弱心軟,但會對於溫這樣的「小孩」鬆口:「沒有了,你坐會吧,我去追一下王智那邊的進度。」
「淮隊。」於溫抬眸他,他的視線鎖定在淮北之身上,語氣平淡:「現在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淮北之揚眉:「可以,你問。」
於溫輕輕的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又緩緩吐出:「我可以相信你嗎?」
淮北之看著他,腦海里響起了他被任命為特遣組時上頭那些人對他說過的話,以及最後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可以明白霜峰組織對他們來說是一頭在旁側虎視眈眈的兇猛野獸,但他無法理解要如何做到完全不信一個人。
人與人之間的友誼,本就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
所以淮北之點頭:「當然。」
於是於溫說:「那麼淮隊,我先告訴你一個事實。」
淮北之挑眉,就聽於溫靜靜道:「別相信任何人。」
他這話說的太突然了,淮北之還以為他是要說關於霜峰的什麼事,沒想到一開口就是這句話,故而怔了一下。
隨後於溫也不等他回答,徑直起身離開:「你忙吧。」
.
於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用手機敲字。
他的座位偏角落,正好刑偵隊的同事們又都出外勤的出外勤,盯大資料庫的去盯資料庫,還有幾個跟著淮北之二審王智,現在大辦公室里空蕩蕩的,沒幾個人。
他戴著薄薄的黑皮手套,能掩蓋自己的指紋,也能觸碰手機。
等到到了五點后,於溫便關掉了手機屏幕起身,將手插回口袋往外走。
他走到門口,掏出了自己警察證打卡下班,沒有跟淮北之打一聲招呼,就慢慢的踱步出了市局。
他走後沒多久,淮北之就出現在了大辦公室,他看著空蕩蕩的角落:「於溫人呢?」
一旁的警員面面相覷,負責內勤的坐在前頭的警員默默舉手:「於警官打卡下班了。」
淮北之那張俊美的臉上出現了錯愕的神色:「打卡下班!?這才幾點?!」
跟著他的顏安不忍心讓於溫那樣乖的小孩第一天上班就體會到市局的殘酷:「淮隊,人好歹今天第一天上班,你做個人,讓人按時下班一天吧。」
「馬強和鄧偉這事我們都缺不了他,王智那邊他也有插.手,他按時下班一天,犯人就要逍遙法外一天!」淮北之冷冷道:「你替他做分析替他補這個口子?!」
眾人捂臉,心道又來了。
淮北之這樣的人,哪哪都好。
身高逼近一米九,肌肉緊密漂亮,那張臉更是典型的硬朗帥哥模板,他家世不差自己也有本事。
就是性格真的太令人無語了。
簡單來說這就是個工作狂,曾創造過為了抓走私犯一周沒回家的輝煌戰績。
淮北之曾經也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好女婿好對象,內勤的女性警員暗示過他,送過秋波,外勤家裡有女孩的也暗暗的想要牽線。
直到之前一起巨額綁架案被轉接到市局,顏安表示想按時下班去接女兒回家,淮北之當著所有人的面冷冷說「你丈夫是沒手沒腳連個小孩子都接不了嗎?在你按時打卡下班的同時有一群小孩不知所蹤,你和你女兒是見面了是能快快樂樂的去吃個晚飯,高高興興的聊今天的趣事,可這群小孩卻要在不知名的地方受驚,顏安,你不配做警察」。
他話說的沒錯。
他們在拿到警察證前,都有一段宣誓。
「我自願獻上我的生命,為國家,為人民,為和平與正義。」
就是沒有自己和家人。
可淮北之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過無情,畢竟那天是顏安女兒的生日,顏安雖是個徒手生擒持刀劫匪的猛士,心裡卻也還是有一朵薔薇的。
他站里,大家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反駁的,只是心裡對淮北之的好感一度下降。
甚至幾個來外勤實習的實習生在他的壓迫下還在背地裡給他取外號,叫他「壞閻王」。
雖然淮北之的事迹讓人不愉悅,但跟著他跑的這幾個人卻沒有半點不滿與怨言。
因為他們都知道淮北之在約束別人的同時自己也做到了。
畢竟那天也是他爸的六十大壽,所有人都到場了,唯獨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告訴等他的人說玩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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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溫已經打卡下班了,加上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有一定的危險程度,淮北之雖然發了通火,卻也沒有再把人喊回來,只是點了顏安和周光跟他,安排好了掩護行動還有後續的一些事情,就直徑開了市局裡配的麵包車出發。
最終他們三輛車子停在了一家酒吧不遠處。
淮北之坐在車上看著那破爛巷子門口掛著的老舊燈牌,扯了扯嘴角:「這位置選的挺好。」
這要是跑起來,基本沒有打鬥的空間。
最主要的是這種小巷子偏僻,一看就是那種低廉的酒吧,一般也沒有人能找來。
而這裡,也正好是鄧偉工作過的那家酒吧。
雖然他只在這裡做了兩個月,但兩個月後他給李雪梅買了一張全新的智能按摩椅,淮北之家裡也有,價位可觀。
淮北之他們準備分批次進去,留一車人在外候命。
淮北之便是第一批進去的,他將手.槍放進肩背式槍套里,用寬大的牛仔外套作掩。
也還好沙星這個時候天已經有點涼了,夜晚更是透著點寒意,不然他這一身肯定會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帶著周光和顏安踏進酒吧,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浪潮哄了個耳鳴頭暈。
這酒吧的音樂聲比他去過的任何一家酒吧都要大,也正是因此是最好的談秘密的地方。
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酒吧里的音樂不是一種,而是好幾首歌混雜在一起,聽的就叫人腦袋嗡嗡的響。
「靠!」周光忍不住爆粗口大罵:「我耳朵都要聾了!」
然而顏安和淮北之壓根就不能聽見他在說什麼,只是知道他開口說話了。
三人往裡走,發現這酒吧的規模其實不算小,甚至還有包間。
他們在吧台坐下,調酒師微笑著詢問他們需要什麼。
淮北之隨手點了三瓶酒,顏安便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順著顏安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在大廳角落的卡座里,那是一個燈光不怎麼能照過去的地方,而那裡現在擠滿了各式各樣的美女。
她們圍著卡座,肆意的笑著。
雖然聽不見她們說了什麼,但淮北之的直覺告訴他那兒肯定有問題。
於是淮北之示意周光去看一下,自己卻是和調酒師扯皮:「我上次來你們這,你們這有個小哥……我怎麼沒看見他?他今天調休了嗎?」
調酒師:「不好意思,我們酒吧廟小人少,沒有人調休。您沒有看見他,也許是因為他去別的包廂送酒了吧。」
那頭受命的周光端著酒杯往角落裡走,才靠近,他就憑藉著自己的視力透過重重人群看見了卡座裡頭的情形。
黑髮的青年懶散的坐在椅子上,他身邊坐滿了美女。
青年一隻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抓著三張牌,另一隻手搭在緊緊挨著他坐著的女人身後的靠背上。
他偏頭看著女人手裡的兩張牌,似乎是笑了一下,隨後他收手抽牌,將成對牌隨意的往桌上一丟,惹的附近的女人都尖叫了一聲。
坐在他身側的女人誇張的「啊」了一聲,媚眼卻帶著笑,送了青年一個秋波,隨後施施然抬起手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喝完后還湊到青年跟前,趁著他沒注意,飛速的在他臉側落了一吻。
霎時間周光的耳朵再次爆炸,全是這些女人不滿的叫喊。
青年白皙的臉上落了一個唇印,他也不在意,只是伸手抓住了女人去扯他領帶的手。
他沒說什麼,只是扯著嘴角搖了搖自己的食指,女人只能失望的鬆手,但到底他的領帶還是被扯散了,他也沒有去整理。
於是新的一輪抽鬼牌又開始了,這次那個穿著低胸超短裙的女人起身排到隊尾去,換了個穿著皮裙的女人坐在青年身邊。
周光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被眼前的這一幕劈的四分五裂。
他恍恍惚惚的回到淮北之身邊,就見淮北之已經和調酒師聊開了。
調酒師還告訴了淮北之鄧偉在酒吧的化名是「DT」。
正逢這時來了新單,調酒師歉意的笑了笑,轉頭去調酒,周光才俯身到淮北之耳邊說:「……老大,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卻完全不同的人嗎?」
淮北之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就聽周光說:「我剛剛看見了一個和於警官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他和於警官完全就是兩個人。」
淮北之:「?」
周光剛彙報完,那穿著超短裙的女人就搖著屁.股走了過來。
她在周光身邊坐下,不滿的喊調酒師:「音樂聲太大啦!我們都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啦!」
調酒師頭疼的看她一眼,視線包含警告:「這是老闆的意思。」
「你就讓包廂那邊的音樂維持原樣嘛!」女人明顯是有些醉意了,她紅著臉叫喊:「快點給我調小!他都嫌音樂太大不想說話了!」
淮北之他們捕捉到關鍵詞,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視線。
調酒師顧忌著淮北之他們在這,沒有理會女人,但女人卻是抄起了吧台上的菜單往調酒師的身上砸:「好啊?你敢無視我?!」
調酒師捏緊了手裡的杯子,他森冷的看著女人,怒火一瞬間就上來了:「你別以為你跟老闆睡過幾晚就可以在我這放肆!」
女人高昂著頭冷冷一笑:「怎麼?你想殺了我?」
調酒師深吸了口氣,到底還是調小了大廳里的音樂室。
淮北之他們頓時就可以聽見角落裡爆發出的驚呼和調笑聲了。
女人滿意的揚了揚唇,正要離開,周光卻忙喊她:「那個!我可以問一下你們剛剛在玩什麼嗎?我去看了眼,沒看懂。」
女人停住動作上下掃視了他一眼,她抬手勾了勾周光的下巴:「怎麼?小帥哥也想跟我們玩?」
周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要強忍:「來酒吧不就是尋歡作樂的嘛。」
女人咯咯笑道:「小帥哥,你就算了吧。」
她的視線落在淮北之身上,曖昧的拋了個秋波:「這位帥哥還勉強夠格,不過……你們玩不起的。喝幾杯酒就早點回家吧。」
「怎麼?」淮北之看向她,扯了扯嘴角:「你們是要斷手斷腳的嗎?怎麼玩不起?」
女人掩嘴:「抽鬼牌喲,小丑在我們手上,只要那位帥哥抽中了一次,就輸了,那就任我們處置了。如果他沒有抽中,我們就喝一杯酒。」
周光聽到那個被她咬的格外耐人尋味的「處置」就頭皮發麻,卻還是忍不住問:「那那個吻……」
「是我附贈的啦。那麼漂亮的帥哥,不趁機親一口,以後會後悔的。」女人湊近淮北之:「帥哥要跟我們玩嗎?去救一下那位漂亮的王子?」
淮北之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角落裡的卡座。
因為對方的落座問題,從他這兒只能看見對方的一個腦袋,也能依稀辨認對方穿了一身西裝。
而於溫今天穿的是黑色的風衣和白色的毛線衣。
估計是這裡的燈光太晃眼,周光看錯了。
所以淮北之聳了聳肩:「我也很想一親香澤,但很可惜我今天來這是有事的,不如我們下次約?」
女人笑著擺手:「好喲,我等你呀。」
她邊說,邊踩著高跟慢慢的轉回了角落裡的卡座。
「先生。」調酒師不動聲色的看著淮北之:「您說您是來辦事的?」
淮北之點頭,心裡已經有幾分緊張,之後他們的計劃能不能進行下去,全要看他能不能取得面前這個調酒師的信任了:「實不相瞞,我還是來找你們這的DT的,他手上有我想要買的東西。」
調酒師:「哦?可我看先生不像是有需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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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
本來打算昨天更新的
結果我咕咕咕咕了
然後我想著反正沒人催那我今天再咕咕咕一下
結果一睜眼就看見催更_(:з」∠)_
於是我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