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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昨天大家都累了一天的緣故,今天食堂的伙食格外的不錯。

每個人的食盤都堆滿了大魚大肉,除了於溫的。

大概是沙星的口味不合他胃口,所以他除了湯就是青菜,還有一勺看上去維持了牛肉本色的碎牛肉。

於溫垂著眸平靜的小口小口吃著飯,他對面坐著淮北之,左右坐著趙新文和周光,斜對面是顏安,淮北之旁邊還有個他沒見過的人,叫明常,是市局的法醫主任,也是淮北之的同期。

他倆現在在聊十分沒有營養且下飯的問題。

「小明啊,你說骨灰能檢驗出一個人生前有沒有吸毒嗎?」

淮北之咬著豬蹄筋:「或者人死後被拋屍在江裡頭,給你裝一桶屍水回來你能檢驗出有沒有毒品的成分嗎?」

明常呵呵一笑:「我給你一個人的名字你能給我說出他的生平嗎?而且你們的判斷也不一定是對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得是夏季兩天,冬季兩周,之前也有過案例一個小時就浮起來了。得看體型、穿著、是否是乾性溺死、有無污水……」

淮北之挑眉:「那照你這麼說,這起案子就破了?」

明常嘆了口氣:「說實話我覺得那小姑娘,叫什麼來著?許思嘉?她說的話有待商榷好吧?怎麼就這麼巧正好趕上同性戀遇到這事了」

淮北之還沒開口,於溫就淡淡道:「我信。」

明常一噎。

他和於溫這還是第一次見面,畢竟他雖然是法醫,但有自己的辦公區域,平時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愛好就是——睡在解剖台上躲閑。

於溫才來兩天,他不知道於溫有沒有聽過他的名字,反正他是聽過於溫的名字的。

而且如雷貫耳。

明常住在分配的房子里,周遭基本上都是警務系統的同事,昨天起他就聽人不停的提於溫了。

剛來第一天,只看了一審視頻就看出來了鄧偉在瞞著什麼,這是真的牛。

尤其他是紅城那邊下來的人,身份鍍了金一樣。

還有一點就是……

明常也是特遣組的。

這次沒等他們問,於溫便先開了口:「如果她說的不是真的,竇州的父母怎麼可能忍氣吞聲?為什麼不查?在他們眼裡,竇州是那種會自殺的人?再說了,我們又不是不可以去向竇州的父母詢問驗證她說的真假。」

於溫慢條斯理的放下自己的筷子,平靜的看向了淮北之:「淮隊,二十九號你要去那嗎?」

淮北之點頭:「當然。」

於溫沒再吭聲,只是收起了自己的食盤起身離開了食堂。

中午的時候是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的。

但是他們這是休息不了了,要查的東西多,要跑的地方也多。

等到下午王智二審開始,淮北之便來找於溫,帶著他一起進了審訊室。

於溫坐在淮北之身邊,打開了錄音筆和筆記本。

看都沒有看王智一眼,敲上了標題準備記錄。

開場是一貫的流程,姓名年齡職業學歷,像是查戶口一樣。

王智並沒有不耐,反而是條理清晰的將所有都說了出來。

接下來就進入了正題。

「十月二十二號晚,你為什麼要去一個平時跟你沒有交集的小區挾持人質?」

大概是因為有了一天半的空檔,王智的話更加的縝密了:「因為這樣的話到時候不會查到我身上。」

淮北之冷笑一聲:「你當我傻還是你這博士學位是用腳修來的?」

淮北之抱著胸,居高臨下的睨著王智:「擱警局撒這麼多謊,看來背後有大故事啊?」

王智垂下了眼,他又抬起了手抱住頭,抵在了桌子上:「對不起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喝多了酒一時上了頭……你們要怎麼判就怎麼判吧,我都認了。那小姑娘,有沒有事?」

也不知道他是那句話戳到了於溫,於溫敲字的手一頓。

他不動聲色的看向王智:「你不想請辯護律師?」

王智直覺這話不對,但沒有第一時間覺出味來:「我都做出這種事了,我也沒臉請辯護律師……」

「你果然是故意的。」於溫淡淡道:「外頭有人要殺你?就這麼想待在警局裡尋求庇護?」

王智心中一驚,交錯的手猛地攥緊。

他埋在底下的臉已經帶了點慌亂,卻還是盡量的保持了冷靜:「您在說什麼?我做錯了事甘願懺悔,願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還不行嗎?」

於溫沒有說話,他戴著黑皮手套的手繼續敲自己沒有記完的記錄。

他腦海里卻是在回憶目前所有的口供。

馬強說他在國家的研究所做過兼職。

製作冬糖需要的設備必須是研究所才能批。

王智開了家研究所叫智林研究所……

林嘉、林和平。

鄧偉是牽頭人,和他們有關係。

鄧偉很有可能死了。

還有下落不明的大志,十有八.九也遭到了滅口。

那麼是大志先斷了聯繫,還是馬強入獄、李洋被查他才離開?

王智……

智林。

「冬糖。」

於溫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讓王智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

他平靜的看著王智,已經看破了他最真實的目的:「你怕冬糖真正的擁有者會對你動手,因為你是冬糖的製作者之一,你和馬強是一夥的,甚至你比馬強知道的更多。」

審訊室里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淮北之的腦袋轉了幾個彎,也想明白了於溫的思緒。

與此同時,他對於溫的那點心理又多了幾分敬佩。

不得不說,這小神棍是真的厲害。

這邏輯思維和洞察人的能力……

怕是以後可以做他的接班人。

淮北之的破案能力其實不弱,但比起於溫,他缺的就是那一份徹底看穿一個人的心理的能力。

於溫只需要坐在這裡,就能通過很多細小的信息分析出對方的情緒,大概能夠猜測到對方是否有說謊。

而於溫缺少的,是淮北之這樣的老練和狠辣。

在王智再一次堅決否認,並問出「馬強是誰我根本不認識」這種話時,淮北之便點頭,十分輕鬆的敲了敲桌子:「不好意思王先生,我們不該懷疑你。」

王智一愣,就聽淮北之帶著笑繼續說:「現在事情的經過我們都已經清楚了,您收拾一下東西,確認無誤后就可以離開了。」

什麼?

聽到他這麼說,王智頓時抬起了頭,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什麼?!

什麼意思?!

見他似乎很意外,淮北之便輕笑站起身來:「稍後會有人送你出去的。」

於溫看了一眼淮北之,蓋上了自己的電腦,也作勢站起來。

他本來以為淮北之是想要做戲詐一下王智,但沒想到還沒等他再說點什麼,淮北之就真的直接走了。

於溫默默的站立了兩秒,最終也抬腳跟上,只是在開門前,他先回頭說了句:「他們不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他的目光很平淡,可王智卻莫名的覺出了點滄桑和死寂感:「他們會視你為老鼠,卻不會放過你。」

「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不是有人要殺你,而是殺你的人不將你當做人,而是一個玩具。」

這句話在審訊室里響起時,王智的背後瞬間冒出了一片冷汗,直接打濕了他的衣服。

而站在外頭等著的淮北之透過那開啟來的一點點門縫,清晰的隔著一扇厚重的門聽見了於溫的話。

淮北之摸了摸自己口袋的煙,沒抽出來點上。

他只是在想——

果然。

很奇怪。

小神棍對「他們」太過了解了。

等到於溫打開門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迎面就和靠著牆站著等他的淮北之撞上。

於溫手裡還抱著筆記本電腦,其實他這個姿勢,不像是什麼警察,倒像是哪裡來的乖乖學生。

事實上如果於溫會笑一笑的話,應該會顯得更加的溫順,只可惜淮北之還沒見過他露出笑容。

他倆對視了一瞬,淮北之率先挑眉:「怎麼?站在這不動,等著我去幫你放電腦?」

於溫沒吭聲,他只是看著淮北之露出的笑,垂了垂眸。

隨後他徑直與淮北之擦身而過。

淮北之……

沒有試探他,也沒有問他剛剛那些話。

沒聽見是不可能的。

那為什麼沒問呢?

於溫並不相信淮北之在這短短的兩天就對自己建立了莫大的信任。

於溫放好電腦和錄音筆出來后,就看見周光真的把王智帶出來了。

他和趙新文左右夾擊,幾乎是半強迫的帶著王智往外走。

王智驚慌的看著他們,看著他離大廳越來越近,卻始終沒有開口。

偏偏這時顏安跑過來跟在前頭「帶路」的淮北之「彙報」:「淮隊!大志還是沒有一點蹤跡,於老師猜測的恐怕是對的,他很有可能也被人滅口了!」

這一句話,就直接攻破了王智的心理。

王智的身體直接癱軟掉,趙新文和周光攙著他沒讓他往地上倒,淮北之回頭看了王智一眼,似笑非笑:「王先生人挺善良的,但人總有一死,這是不可避免的。」

於溫貼著牆站著,平靜的看著面前這一齣戲。

已經不需要他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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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趕上……

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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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刃[刑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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