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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溫並不知道淮北之能做什麼,又做了什麼。

但他奇妙的相信著淮北之。

他知道他如果說出口了,那就一定會做到。

事實上淮北之在公安系統里的身份也有些特殊,不僅僅是因為他家有錢也有本事,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什麼廢物少爺。

只是就算是他,在吳剛和范主任的強壓下,也只能爭取到他一個人和姚伺留在監控室。

可至少在吳剛和范主任離開前,姚伺還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麻煩兩位好好問問林和平的案子了。」

淮北之不動聲色的睨了姚伺一眼。

姚伺倒是很敏感,側目看向他,溫和的笑了笑。

於溫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吳剛和范主任進來。

他淡淡抬眸看向他們,無論是神情還是姿態都很放鬆平靜,於是就襯得吳剛和范主任更加冷硬。

吳剛眼裡的怒火怎麼也掩飾不住,淮北之和姚伺隔著攝像頭都能看出來他對於溫的殺意。

淮北之卻沒有問姚伺,只是抱著胸繼續看屏幕,好像剛才那個為了於溫威脅他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而范主任雖然沒有吳剛看著那麼嚇人,但他也沉著一張臉,看著於溫的視線不是在看同僚更像是在看敵人。

不僅冰冷,還藏著仇恨。

淮北之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底,沒有問什麼說什麼。

吳剛和范主任先後坐下,審訊室內的氣氛堪稱劍拔弩張,就聽范主任沉沉道:「姓名。」

於溫:「於溫。」

「年齡?」

「二十五。」

「職業。」

「沙星市刑偵一隊心理顧問兼任刑警。」

日常詢問還沒有結束,吳剛就猛地一拍桌:「廢話那麼多幹嘛?!林和平是你殺的吧?」

於溫平靜道:「不是。」

「還狡辯?!」

吳剛再次拍桌,他應聲而起,雙手撐著桌子拉近了和於溫的距離,同時也帶給人更大的壓迫感:「殺人動機你有,死亡時間和你出入時間對得上,那一晚上非住戶出入人員就只有你,這一次,我看你還能怎麼狡辯逃脫!」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讓他心情愉快的事,他咧嘴笑了笑:「你早該死了!」

淮北之皺眉,他伸手想要警告裡面的吳剛,坐在他旁邊的姚伺就先他一步攔在了按鈕前:「淮隊,別太緊張。於溫他可以應付。」

而裡頭的於溫的確眼皮子都沒跳一下,甚至沒有去看吳剛,微微側頭對著范主任說:「抱歉,有紙嗎?這位審訊人員有點過於激動了。」

吳剛當場氣到恨不得直接把桌子掀翻,他直接伸手一把揪住於溫的衣領,將人拉了起來。

椅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於溫猝不及防直接撞上了桌子,肚子畢竟不是鋼鐵做的,突如其來的這一下疼痛使得他皺起了眉。

「回答我的話!」

吳剛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別轉移話題!」

於溫還沒開口,審訊室里就響起了淮北之冷冽的聲音:「吳科長,提醒一下您,這裡是沙星市局。而且在一百年前就有明文規定不得嚴刑逼供暴力審訊。」

淮北之挑起唇,眼神卻有點冷:「先不說這是我手底下的人,就說吳副科長是嫌明升暗貶還不夠,要來個直接開除嗎?」

早在很久之前,公安系統內部就規定了嚴厲打擊暴力審訊嚴刑逼供這一套,一旦被發現舉報,記大過都還是小事,如果對方咬死了鬧到法院,的確有可能會被停職調查。

而以淮北之的本事,他要是要撕破臉皮,想要本身就有污點的吳剛被開除,的確不是什麼難事。

但為了一個於溫做到這個地步,還是讓姚伺有些詫異的。

至於屋內的吳剛和范主任,一個被氣到恨不得把監控砸了,一個稍稍冷靜了點,壓著嗓子喊了句:「老吳。」

吳剛最終只能鬆開於溫。

於溫抬手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臉。

他居然不是在挑釁吳剛,而是真心的想要擦臉……

審訊室和監控室一時間有些沉默。

又見他淡定的自己把椅子扶起來,坐下后才說:「人不是我殺的。」

於溫看向吳剛和范主任:「我不懂你們說什麼殺人動機,他和我沒有仇,他還是我們現在在查的一起案件的關鍵人物,我沒必要對他動手。」

吳剛冷笑一聲,范主任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再開口了:「我來說吧。」

范主任將他們帶進來的資料袋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卻沒有拆開:「你真的沒有動機嗎?你為什麼要在那個時間去林和平家?」

「他約我。」

「他約你你就去?你應該不是這麼聽話的人吧。」

范主任打開資料袋:「他給你發了什麼信息?」

「……一張照片。」於溫垂眸:「兩句話。」

范主任直視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現在你還要說你沒有殺人動機嗎?」

「一張照片而已。」於溫一臉的漠然:「照片你們也看了,那兩句話你們也看了,我是殺人了還是吸毒了?為什麼要殺他?」

坐在監控室的淮北之皺眉:「姚督察,就算你們中途攔截了調查結果,也應該把查到的東西給我們看吧?」

林和平手機里沒有什麼異樣,也沒有看到給於溫發的消息。

可現在范主任提到了,於溫也承認了,那麼就證明是有人刪掉了。

淮北之他們都沒有接觸到這個信息點。

所以范主任他們是怎麼做到比他們先一步知道的?

這個問題淮北之先放到後面,畢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於溫撈出來。

如果是沙星市局自己人給他審訊,淮北之倒不是很擔心,但現在審訊室里的兩個人……

看著都很像是想讓於溫去死。

姚伺帶著歉意的沖他笑了笑:「來的太急,不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信息。」

這就是不想給他們看的意思了。

淮北之若有所思。

審訊室里,吳剛聽到於溫這麼說,不由得再次冷笑一聲:「你還裝無辜呢?你……」

「老吳。」范主任皺著眉呵斥一聲:「現在我們是來審林和平的案子的,別的……以後有時間慢慢問。」

吳剛閉上了嘴。

但於溫卻是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看著吳剛,冷淡的問了句:「如果事情的一切都像你猜想的那樣,那麼你現在為什麼還在我的面前不分青紅皂白的往我頭上加罪名?林和平不是我殺的。我不會再重複了。」

吳剛和范主任還沒說什麼,於溫又道:「還有,我殺了人後還回家睡覺,等著你們來抓,我有病?」

吳剛還想說點什麼,於溫直接給了最後一擊:「更別說昨天是我親耳聽著淮隊說要派人去盯林和平,在你們眼裡,我這個殺人無數卻還能逃脫的惡魔蠢到當著警察的面在死亡時間進出大樓不做絲毫遮掩?」

吳剛和范主任一時間都答不上話來。

監控室里的姚伺微訝:「他變了很多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用淮北之能聽見的聲音呢喃了句:「上回明明一聲不吭。」

淮北之的視線一頓,偏頭看向了姚伺,似笑非笑:「姚督察有話不如直說。」

大概是從沒遇見過淮北之這個路子的人,姚伺尷尬了一下,隨後想了想:「我看淮隊很在意於溫,於溫應該來市局不久吧?」

淮北之:「是不久,但有能力的人都會得到欣賞,有什麼問題嗎?」

姚伺溫和的笑了笑:「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淮隊應該不了解於溫吧?」

淮北之揚眉。

他終於正眼看了一下姚伺:「姚督察……喜歡我們小神棍?」

他也笑了:「沒想到還挺受歡迎的,平時老闆著一張臉……」

姚伺有一瞬的僵硬,就聽淮北之跟沒事人似的,直接揭過了這個話題:「不了解又怎麼樣,人在我手底下了,總會有機會慢慢了解。我看他人不錯。」

說這話時,淮北之腦海里是林嘉被王智挾持時他問於溫為什麼沒開槍,於溫分析了一通,但核心無非是擔心林嘉。

還有審訊時的心軟。

雖然他看不慣,可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於溫無疑是吸引人的。

然而姚伺奇異的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人是不錯。」

審訊室里吳剛和范主任緩了一會兒后,吳剛才說:「進出過那棟樓的可疑人員只有你一個,不是你還有誰?也許你就是故意的,好之後審訊用這樣的話來開脫。」

於溫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靜靜道:「如果您要以『人肯定是於溫殺的』這樣的主觀念頭來參與審訊,建立無數猜想來框死我的罪名,不考慮別的一絲可能性,那麼我想向我的上司打個申請。」

他看向攝像頭:「淮隊,我願意接受上訴,走法庭,以此更換審訊人員。」

姚伺:「……」

他怔愣的看著於溫:「這真的變了好多啊……」

坐在監控室的淮北之挑唇,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於溫是刺頭麻煩:「不需要走法庭,你目前只是嫌疑人,你也有自己的人權,可以允許申請更換審訊人員。」

這一下吳剛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偏偏於溫還要狗仗人勢的回頭看向他問了句:「請問現在可以『好好』進行問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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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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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刃[刑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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