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127章
寶樂打開手機屏幕,看了眼來電顯示,隨後接通了沈少爺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沈忘言不知道在忙什麼,通訊質量很差,背景的雜音幾乎要蓋過他本人的聲音。原本也沒指望這通電話能打通,真的通了沈少爺反而愣了一下,隨後拿起手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調侃著問道:「這個點的電話你竟然接了,怎麼,謝淮那兒不忙了?」
小姑娘揉了揉太陽穴,十分疲憊道:「是忙完了,這幾天陪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檢查和復健,還有警局那兒也有些手續要辦。簡直是警局醫院兩頭跑,忙的像只陀螺,一刻也停不下來,直到今天下午那會兒才總算是把事情忙得差不多。」
沈忘言揶揄了一句:「你對謝淮的事倒是盡心盡責。」
寶樂愣了一下,她自己還真沒這麼覺得。
「韓子陽說謝淮是個瘋子,他確實是個瘋子。因為張儉對我開槍,他差一點真的殺了張儉,而讓自己成為殺人犯。又因為覺得謝麗華不應該死的那麼輕鬆,他將自己防毒面具讓給了謝麗華,而讓自己代替她去死。」
「對於現在的謝淮而言,雖然還活著,可心已經死在了五年前。」
小姑娘撇了撇嘴:「我時常會想,如果連我看到如今的謝淮都會為他感到難過,要是今天站在謝淮面前的,真的是他們世界的姜寶樂,她看到他因為自己變成這樣,那還不得疼死。」
「一個人的力量其實很渺小,人言式微,所能做的並不多。可既然來這個世界走一遭,既然我也叫姜寶樂,我想著也許可以試一下。」
寶樂說著說著嘆了口氣:「謝淮是一個很執著的瘋子,要是別人勸他,估計也就那樣兒了。既然別人不行,我想著扮演一下年年沒準有戲,可惜沒想到這人在夢裡都能保持理智,所以最後還是被識破了。
「不過好在,結局總歸是圓滿的。」
「就是我真的不適合短髮,看起來像極了蘑菇!」
沈忘言沒忍住笑出了聲,只是始終沒有說什麼。
於是寶樂主動換了個話題:「你們那兒怎麼樣,遇到問題了?也不見來看看我,有那麼忙么?」
「是有點事兒,不過問題不大,」沈少爺「嗯」了一聲,「倒是你,今晚住謝淮家么,要不我讓君之明早接你回女蘿山吧?」
小姑娘扯了扯嘴角,目光望向車窗外,疾馳的小汽車在高速上一路狂奔,道路兩邊的景色漸漸被甩在身後。
寶樂笑著說:「不用啦,我已經在回女蘿山的車上了,是謝老爺子派人開車送的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恨不得自己能飛,從市區到女蘿山要三個小時的車程,即使不堵車,也至少需要兩個多小時。她出發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雖然謝淮盛情挽留,她卻歸心似箭。
至於原因,還用說么?
……
紅旗小轎車停在了寫著「女蘿村」牌子的村口,村裡路窄,機動車不好通行。
寶樂看了眼表,緊趕慢趕還是午夜十二點多了。小姑娘背上背包,沖司機打了個招呼,好心的詢問要不要留下來在村裡的旅館過夜。謝家的司機盡職盡責,表示即使將寶樂安全送到,也還是得回去復命。
目送了司機離開,車上還一直反覆看錶的小姑娘,突然就不急了。這個點,君之都應該睡下了,她就算到了客棧,想必也得等天亮才能見到人。
那她還這麼激動又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做什麼?
真的因為那句「早去早回」么?
寶樂搖了搖腦袋,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傻呀,早點回來當然是有意義的,這樣她明早突然出現,不就能給他一個驚喜了么!
小姑娘成功說服了自己,重新充滿了動力,興高采烈的往陽光客棧走。
雖說謝麗華是陽光客棧老闆的小姨,但的她被抓好像並沒有影響到老闆一家。客棧還是照開,晚上櫃檯也依然沒有人值班。寶樂看到櫃檯的按鈴上落了灰,好似許久沒人碰觸過。北京空氣質量一直不好,客棧老闆又是個懶人,不怎麼愛打掃衛生。只是不過月余,這鈴鐺臟成這樣,還是讓人有些感慨。
她想起自己剛來鏡中界,那時她才按幾下呀,謝麗華就撩起帘子出來招呼她了。
有個事兒她一直想不明白,當然以她的身份,也沒有機會當面去問。你說當夜管叔平襲擊她,是因為她是姜寶樂,這一點她能理解,可為什麼當她傻乎乎的從山上逃下來,又親自把自己送到了謝麗華手上……那個雨夜,謝麗華看到她后,卻沒有對她下手呢?
明明那個時候,她有無數次絕佳的機會親手殺了她才對。
現在一切胡思亂想都沒有了意義,寶樂重新睜開眼睛,將手指從鈴鐺上移開,最終還是決定不打擾老闆休息。上次和沈三、君之他們一道來女蘿村,那都是沈少爺還沒替換過來之前的事了。那時候她就辦了入住,之後也沒機會退房,所以房卡一直在她口袋裡,她直接上樓就行。
小客棧的隔音做的一般,為了不打擾別人休息,她上樓時躡手躡腳,然後順著長長的走廊,一間一間找著自己的房間。
直到看到與房卡號對應的房門,她才舒了口氣,刷了卡,進了門。進門第一件事自然是用房卡插電,小姑娘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隨後將房卡插進卡槽。
然而就在寶樂準備開燈的時候,她敏銳的發現了房間里有人。那人似乎一直在她房間里待著,在發現她回來后,反應極快的伸手關上了她身後的門。
寶樂對房間里藏人是有心理陰影的,畢竟上一次她差點被藏在病房裡的謝麗華活活掐死。
所以在發現自己身後的門被關上,自己可能逃不掉的時候,小姑娘第一件事,就是將在她體內冬眠的火球球喊了起來。火球球起床氣極大,一點都不想出來加班,可畢竟老闆需要,他們當小弟的莫敢不從。只是他還沒來及鑽出來,寶樂又生生把他按了回去。
火球球怒道:「你幹嘛呀,耍我玩兒呢!」
「閉嘴,」小姑娘只來得及以他們獨特的溝通方式留下一句話,「不許打擾我生蛋!」
……
君之身上的檀香是來自於血液,如果他沒有受傷,其實味道很淡,只有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才能聞到。要多近呢,約莫就是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君之帶上了她身後的門,卻並沒有收回手,而是撐著門板,將小小的一個小姑娘圈在臂彎之間。
他的視力和聽力一樣好的令人髮指,即使是夜視,基本也能看清她從害怕向窘迫轉變的神情。
寶樂剛張了嘴想要說些什麼,君之直接俯身下來,以切實的行動,封住了她的嘴唇——這個時候嘴巴就是用來親的,說話實在太浪費它的作用。可就算是這樣,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哪裡是她心上人的對手。
別人家接吻都是循序漸進,小雨轉大雨,這人倒好,上來就是狂風驟雨。
他輕輕啃咬著她的嘴唇,趁著她張嘴,靈活的舌頭溜進去,品嘗著她口中每一絲甜蜜。寶樂被親的七葷八素,四肢發軟,聰明的小腦袋一下子磕到身後的門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疼不疼先不說,這聲音在這隔音不好的客棧,怕不是要把一客棧人都吵起來圍觀。
小姑娘面紅耳赤的推了推君之,尋思著嘴巴都給他親腫了,也差不多夠了。
君之鬆開她,笑了笑,雖然寶樂視力沒他好,看不見他的笑容,可這傢伙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笑了,甚至笑出了聲。他將撐著門板的手鬆開,卻不是為了放了她,而是重新放在她的腦袋與門之間,讓她枕在自己的手上,免得再撞了自己。
「你夠……」這個「了」字還沒說完,君之重新覆了上來。
成年人的接吻一直都不是奔著和諧的目的去的,彼此交換著口水,交換著氣息。他的頭髮與她糾纏在一起,身上的香氣也慢慢沾染到了她的身上。他的吻從她的嘴唇慢慢下移,從臉頰到脖頸,再從脖頸到鎖骨。
轉眼間,她身上厚重的羽絨服以及羽絨服下毛茸茸的毛衣就不知道去了哪,只剩裡面一件單薄的內搭。
他的吻落在寶樂肩上的傷上。
「疼么?」他的嗓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情|欲。
小姑娘的胸口快速起伏著,意亂情迷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沒聽清他的問題:「什麼?」
君之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輕輕嗅著她發間的玉蘭花香味兒……這丫頭這幾天一直住在謝淮家,雖然他明白謝淮肯定住在醫院,可想到她用著對方的牙膏、洗髮水、沐浴露,這些就足以讓他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堵門。
他靜靜的抱著她,抱了好一會兒,一直沒有進一步動作。
雖然接吻的時候很不純潔,車開的飛起,但彼此抱著的這會兒,突然好像把車開進了幼兒園,連寶樂都轉換不過來。
君之抱夠了,伸手在側面一排的燈光開關上按了個遍。他不知道哪個開關可以打開玄關處的燈,因此試了好幾次,燈光忽明忽暗。他懷裡的小姑娘,頭髮亂的,嘴唇紅的,眼睛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根本遮不住白皙的鎖骨,甚至連裡面內衣的肩帶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君之的眼睛是她看過的,這個世上最清澈明亮的,如有星辰墜落。
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頓時羞的滿身通紅。
摸索了一會兒,君之總算是找到了玄關頭頂的吊燈。可就在燈被點亮的一瞬間,小姑娘的手按在他的手上,「啪」的一聲又把燈關了。
「不許開!」小姑娘惡言威脅。
君之低聲笑著,在她頭上摸了摸,隨後抱起她,將幾乎掛在他身上的小姑娘帶離了房門口。
他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早點休息。」
……
寶樂關上房門,把自己以「大」字型,放倒在床上。
火球球吹了聲口哨,聽起來像是烏鴉在叫:「你什麼時候生蛋?生出來了讓我孵吧,我要當鳳吟的爸爸!」
「什麼孵蛋,我倆就是接了個吻,」小姑娘惡狠狠道,「而且我說了,人類是哺乳動物,我們不會生蛋!」
火球球「嘁」了一聲:「你們不生蛋脫什麼衣服?你別以為我不是人就不懂,我們畢方雖然浴火重生,記憶卻是世代傳承。我見的多了,你們人類生蛋前,都得脫衣服,脫的光|溜|溜的!」
寶樂抬眸,頗為嫌棄道:「你們當鳥的,沒聽說過什麼叫非禮勿視么?」
「這有什麼,不看白不看!」火球球不以為然。
小姑娘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恍然大悟:「等等,你給我說清楚,他他他他他剛才是要……等一下等一下,這是不是進展太快了,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呀,我以為就是接吻……」
「切~裝什麼呀,」火球球不屑道,「你被脫了兩件衣服哎,就算羽絨服是拉鏈的好脫,毛衣呢?套頭的毛衣,你不配合伸手,他能脫得掉?別裝了,你就是要和他生蛋!」
寶樂翻了個白眼,托著腮沉思:「可是脫都脫了,他為什麼中途停下來了?」
火球球若有所思:「是不是他不行?」
「呸呸呸,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小姑娘生氣道,「我跟你一隻傻鳥說什麼呀,你特喵的浴火重生,說起來根本就是無性繁殖的么!」
說完寶樂從床上翻了起來,也懶得想剛才君之的行為有什麼深意,得過且過的打算去衛生間洗漱一下,然後再美美的睡個好覺。
火球球舔了舔自己的羽毛,沒好氣的回道:「呸,誰說我們是無性繁殖的!浴火重生是我們自身傳承的方式,繁衍後代當然還是需要雌雄結合,就是畢方到我們這一代,就只剩我和鳳吟了。鳳吟是我的親姐姐,雖說我們確實可以效仿伏羲女媧,但我實在瞧不上那傢伙。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么『這世上就算只剩下你一個女的,我也寧願單身一輩子』。反正我壽命夠長,也不需要後代。」
「是是是,那您老就單著吧。」
火球球又道:「不過我跟你說,你要不重新考慮個人生蛋。姓君的那傢伙我認識他幾百年了,他親兄弟死的時候,連滴眼淚都沒留,還……」
寶樂打斷了他的話,從衛生間里出來,靠在門上懷疑人生。
話癆個沒完的火球球一時忘了自己剛才在講什麼,只看見她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還以為是生病了。結果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哇」的一聲撲到了床上,把頭埋在枕頭底下。
「你咋了?感冒了?發燒了?」火球球用與宿主共情的方法感受了一下,「不能啊,溫度很正常。」
小姑娘噘著嘴,有些委屈又含糊其辭的小聲嗶嗶了一句。
火球球沒聽清:「啥?」
寶樂換了個姿勢,仰面朝上,破罐子破摔道:「勞資來姨媽了。」
有沒有熱心網友知道剛交往的男朋友因為嗅覺太好,接吻的時候聞到了自己來姨媽的味道,在經歷過這種尷尬到腳指頭根本不夠摳的事情后,吃幾碗飯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