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出蛋的母雞(三十)

下不出蛋的母雞(三十)

30

晚香真有種啼笑皆非,甚至很荒謬的感覺。

兩人不過一面之緣,為何他篤定他提親她就一定要嫁?這種態度莫名讓她反感。

「你是——」

馬丁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鄙人姓馬,之前專門請媒人上門求娶過。」

「原來是你。」

「正是馬某。」

晚香到底不是刻薄之人,她裝作不識本想讓此人知難而退,誰知人家渾然未覺,不管是裝的還是真不介意,總之像上次那樣,讓她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那我能問問你,你為何非要娶我,我們不過是一面之緣。」她平穩心緒問道。

「對你來說是一面,對我來說不是。」

「何意?」

馬丁黑微哂,講了一個不算漫長,但讓人有些吃驚的故事。

因為身世的經歷,馬丁黑從小在村裡的名聲就不太好,村民們一邊可憐著他,一邊防備著他,但凡村裡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例如哪家丟只雞或者丟了菜什麼的,不管是不是他乾的,最終一定會懷疑到他頭上。

少年總是是血氣方剛,人也倔強,解釋不清就不解釋了,漸漸就被村裡人孤立,久而久之他就跟一群同樣名聲臭了的村漢地痞混在一起,以至於名聲越發不好了,這裡暫不細說。

這群人成天混在一起沒事幹,談的最多的就是漂亮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們。

尤其附近幾個村的村花,可向來是他們口中的談資。

那會兒王香兒已經是盛名在外了,是十里八鄉公認的香美人,經常被談起論起,少年們不免生了傾慕之心。

馬丁黑依稀還記得當時,他和那些人談得興起,就約著一同去桃源村,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香美人到底長什麼樣。

畢竟有點人見過,有點人沒有,他就是沒有的那個,這不過是玩鬧事,大多數人都是報著湊熱鬧起鬨的心思,馬丁黑卻是一見之後就上了心。

之後他找過很多機會,就為了能偷偷地多看她幾眼,再後來他就聽說王家要給王香兒說親了。

那陣子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就是變著法打聽她的各種消息,知道她相看沒成功,知道王家要的聘銀很高,外面很多人都說王家這是賣女兒。

直到聽說是陽水村楊家把人給定了。從那以後他就變了,變得為了掙銀子無所不用極其。

「那次在何寡婦家,我就認出你了,後來又聽說你和楊大志和離了,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男未婚女未嫁,剛好可以湊在一起過日子。你放心,我這人雖在外頭名聲不怎麼好,但有一說一,一定會護著你們母女三個不讓人欺負。」

而晚香早就聽呆了,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若說之前她因馬丁黑為人處世太過霸道,心中有所不滿,現在卻完全成了複雜。

「你說的這些,我並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了。」馬丁黑道。

「不是,我根本沒想過要改嫁……」

「你需要多久,我可以給你時間想清楚,」馬丁黑上前一步,自顧自道,「不過就目前來看,我是你改嫁最合適的對象。可以讓你們母女衣食無憂,也可以護著你們,不讓人欺負。」

「還有楊家,要是你對他們還心中有怨,我也不是沒辦法教訓他們,只要你一句話。」

這個男人太咄咄逼人了,讓晚香一時之間根本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們並不熟悉,我很感激你的這份心思,但是我……」

晚香正在想說什麼話拒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手。

一股陌生的味道撞入她鼻尖,晚香根本沒有防備,下意識往後退,卻退無可退,被逼到角落裡。

抓著她的手很熱,似乎也很激動:「香兒,我想娶你很久了,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病,這些年我都沒娶,我就想著……」

「你鬆開。」晚香掙扎道。

「你先聽我說,說完我就鬆開了,香兒,你知不知道我期盼著這一天有多久了?」

「你鬆開……」

這時,一把刀從斜側插了進來。

鋒利的刀刃,泛著銀光,讓人能明顯感覺出其上的森冷。

「鬆開你的手。」

晚香趁機踩了馬丁黑一腳,趁著他吃疼鬆手,跑到古亭的背後站著。

馬丁黑面頰僵硬,一動也不動,眼球緊緊地盯著刀尖兒。過了會兒,才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出安全的位置,才笑了。

「你是?」

不等古亭回答,他笑著看向晚香:「這是你弟弟?我記得上次在何寡婦家裡見過。」

晚香有些不好形容馬丁黑這個人。

明明是個鄉野村夫,偏偏行為處事十分霸道,脾氣忽冷忽熱,性格變化無常,讓人琢磨不透其所思所想。

就好像現在,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是他這種反應,偏偏他能若無其事問出這種話來。

「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不可能嫁給你的。」

「那你想嫁給誰?嫁給他?」馬丁黑話鋒一轉,直指古亭,忽然他又笑了,「若是我沒弄錯,他似乎比你小,還是個毛頭小子,毛都還沒長齊,你喜歡這樣的男人?不,是小子?」

這一張一馳,簡直是針尖對麥芒,前一刻晚香還在因為他的突來之言心悸,后一刻就被人這麼嘲笑了。

她漲紅著臉,一時說不出話。

古亭往側里挪了一步,將她擋在身後,刀尖直指對方。

「滾!」

馬丁黑的目光還停留在之前她漲紅的臉上,半眯著眼看了冷著臉的古亭一眼,笑了笑然後走了。

直到走遠了,他才鬆開摸著鼻尖的手指。

有血珠沁了出來,正是方才那把刀所致。

*

古亭緊緊地捏著刀柄。

他需要用盡所有力氣,才能使刀尖不顫抖。

見人走了,晚香終於鬆了口氣,可心裡卻又羞又惱,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才發現古亭有些不對。

「你怎麼了?」

她伸手想去觸碰他,卻被人一下子揮開,可對方根本沒有力氣,以至於反而露出狼狽之態。

「你到底怎麼了?」

這一次晚香觸碰到他了,古亭整個人都在發抖,這讓她想到他上回犯病。

她驚得大喊:「長安,長安。」

王長安聽見喊聲從院子里跑出來,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姐,怎麼了?」

「先把古亭扶進去。」

「古亭哥這是怎麼了?」

「別廢話,先把人扶進去。」

這一次晚香能明顯感覺出比上次更嚴重,因為肉眼可見古亭露在外面的皮膚下有血管青筋在膨脹收縮,跳得很厲害,讓人生怕就這麼爆了開。

他一句話都說不了,臉頰劇烈抽搐著,同時還有大量的汗液流出。

王長安整個人都嚇傻了,問要不要去請大夫。

晚香讓他快去,自己則手忙腳亂,想去按他抽搐抖動的四肢,卻又不敢下手,只能隨便拿著件衣裳胡亂給他擦汗。

「古亭,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了?」她控制不住眼淚,嘩嘩地掉著,一邊哭一邊手忙腳亂去摸他的頭臉。

就這麼不知過去了多久,王長安領著一個頭髮鬍子都白了的老頭跑了進來。

「大夫,你快給看看,他好像有什麼老病根,一發病就成這樣了。」晚香抹掉臉上的眼淚,強制鎮定道。

大夫上前把脈,需得王長安幫忙,才能暫時按住古亭抽搐抖顫的手臂。大夫面色凝重,眉頭緊鎖,一下又一下擼著鬍子,忽然他鬆開手,轉身拿起藥箱就要走。

「大夫,你這是?」

「這脈象老夫把不出,正常人的脈象不是這樣的,你們還是趕緊把人往鎮上或是縣裡送,不過老夫有句勸告,這人明擺著是不成了,你們還是趕緊辦後事吧。」

「你這老頭是怎麼說話的?」王長安當即暴起,上前揪住那老大夫的衣襟。

晚香想去攔,可這時炕上的古亭突然動,晚香忙俯身去按住他。

那雙平時總是幽靜深沉的眸子睜開條縫,聲音彷彿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沒事,等。」

再之後他就又再度閉上眼睛。

那邊老大夫已經嚷嚷上了,說王長安太野蠻不知禮數,晚香忙走上前去把王長安拉開,又給老大夫賠不是又是安撫,並命王長安好好把人家送走,才又來到炕前。

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籠罩著她,方才她真以為古亭要死了。

「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古亭哥真的就像那老頭說的那樣……」王長安從外面走進來道。

「他沒事!」

看到弟弟吃驚的樣子,晚香才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了,放緩了嗓音,「他說沒事,他說讓我們等就肯定沒事。」

「可古亭哥又不是大夫,他現在這樣……」

剩下的話,在晚香的瞪視下消音,王長安有點委屈道:「古亭哥這到底是什麼老病根,我以前也沒聽他說過,姐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以前碰到他犯病過,好了你別總是問問問問個不停,去灶房燒些水來,他出汗太多,這麼著不行。」

王長安去了,臨走時還抱怨到底誰才是親弟弟,而晚香則又陷入胡思亂想中。

長安不知道老病根的事,說明他就從來沒碰到過,可兩人認識卻不是一天兩天了,從長安嘴裡她得知,他和古亭認識差不多有大半年。

可她卻在短短的時間裡,碰到過兩次,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晚香不禁想到之前那晚的事,其實她現在已經肯定古亭就是問玉了,可他為何不承認,為何總是否認?明明種種跡象表明他就是問玉,可能和她一樣也是換了具身體,但內里是問玉無疑。

不知為何,晚香總覺得古亭的犯病,好像與自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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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家,慌慌忙忙就更新了,錯字晚點改。

祝大家國慶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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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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