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曾殺死過蚩尤夸父的東方神獸應龍橫空出世(1)
第六章曾殺死過蚩尤、夸父的東方神獸應龍橫空出世(1)
巫舞團
有莘不破很鬱悶。他本來想迅速結束掉邰城的事情,儘早趕到夏都去救江離,誰知道北狄的事情還沒解決,雒靈卻又出事了,直到現在還沒消息。
羿令符寬慰他說:「不必擔心,也許雒靈另有打算。」「你叫我不擔心?昨日探子來報,北狄的大軍就在那十二連峰大陣外不遠處。」「你覺得憑北狄能困住雒靈?」「你不是說那個始均厲很厲害么?」「始均厲確實很厲害,」羿令符道,「但留下雒靈卻也不容易。」有莘不破想了想,說道:「若是平時我倒也不怎麼擔心,我們現在的修為,就算遇見四大宗師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但雒靈她畢竟是懷孕了啊。要是打著打著,動了胎氣怎麼辦?」羿令符笑道:「胎氣?沒那麼早吧。她的肚子都還不怎麼看得出來。再說心宿就在左近,不會放著雒靈不理的。」
「心宿?」有莘不破喜道,「她老人家在附近?我怎麼不知道!」因為雒靈的關係,有莘不破一直對獨蘇兒十分敬重。
羿令符道:「我也只是猜測。記得你去追都雄魁,當時我聽見一個聲音,對你有回護的意思。那個時刻,那種地方,能讓我察覺不到她藏身之處,又是那樣大的口氣,我猜應該就是心宿——她也有回護你的理由。若不是她,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莽莽撞撞地追來?」
「你是說這一路上她一直跟著我?」有莘不破大奇道,「我居然不知道!」
「那也沒什麼奇怪的。心宗素來行蹤詭異,在四宗之中向以神出鬼沒見長。再說你那時一門心思追趕血祖,可未必有心思理會旁的。」羿令符言語之間對心宗可就沒多少敬意了,然而也不像對血宗那樣厭惡。
「若是這樣我就放心多了。」有莘不破道,「你說會不會是雒靈的師父把她召去的?」
「有這個可能。」
桑谷雋比有莘不破更加鬱悶。
陸離洞事件以後,他自以為和燕其羽的關係已更進一步,甚至已經親密無間了。誰知道這一路走來,她卻一直對自己若即若離的。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為了在眾人面前避嫌。進了邰城以後,桑谷雋幾次在無人時悄悄去找燕其羽,每一次都被冷冰冰地擋了回來。此刻他心情極壞,已沒有心思去理會有莘不破和雒靈之間的彆扭了,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喝悶酒。
「桑兄,你怎麼在這裡?」
桑谷雋一回頭,見到了姬慶節。
「沒什麼,喝酒。」
「喝酒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個地方怎麼了?」
「這……這裡是東城啊。」姬慶節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東城是一個半隔離的區域,大概佔據了邰城十分之一的地方。往來的商賈、外來的難民、三教九流等都聚集在這個地方。簡言之,這裡是比較正宗的邰人不很信任的人的聚居地。平時東城和其他區域倒也相處融洽,但一到戰時,這個地方就顯得有點曖昧。東城和其他區域之間還有一道城牆,這道城牆有一種象徵性意義也有實質性作用——它表明公劉並沒有把東城全部拋棄掉,但也有一定的戒心。
本來,有窮商隊進城也應該駐紮在這個地方的,這也是邰城眾長老的主張,但姬慶節和有莘不破、桑谷雋等人一見如故,力主有窮進駐主城,駐紮在內城旁邊。桑谷雋一時鬱悶,想找個見不到熟人的地方,憑著直覺就來到東城。他並不知道東城是個什麼概念,也沒興趣問,懶洋洋道:「哦。」
姬慶節在他旁邊坐下,也不說話,看著兩面剛剛揚起的旗子發獃。那兩面旗子,一面繪著石筍,一面繪著花苞。一個人坐著再無聊也不覺得尷尬,兩個人坐著不說話可就有點窘迫
了。桑谷雋怕姬慶節問起他不想說的事情,先開口道:「看什麼?」「沒,沒什麼。」「沒什麼?那兩面旗子是什麼來著?畫得好奇怪,好像,好像……
一時說不上來。」「那是巫舞團。」「巫舞團?什麼東西來著?」姬慶節想了想,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是一個巫師商人建立的行走團伍,團里養了很多巫……巫女。」「巫女?養巫女來幹什麼?給人治病?」「差不多。」姬慶節說,「治男人的病。」「男人的病?我知道女人是有些我們男人沒有的病的,怎麼男人也有么?」姬慶節被他問得見底,終於放開了,笑道:「就是男人,嗯,特別是單身男人鬱悶到實在不行的時候,可以到那裡解脫髮泄。」「哦,」桑谷雋道,「還有這樣的好地方。你去過沒有?」姬慶節的臉一下子有些發紅。
「幹嗎?」「沒,我……去過。我十七歲開始,家父覺得我能獨當一面以後,就時不時地閉關,有時候是真閉關,有時候是假閉關。」桑谷雋奇道:「假閉關?」「嗯,他其實是出城去了,為了穩定人心,就宣稱閉關。」「那這次……」「這次是真的。」姬慶節繼續他原來的話題,「他每次閉關,我便成為整個邰城甚至是整個西北華族的領袖。唉,你想想,當時我才多大?雖然這幾年也歷練起來了,但壓力仍然大得要命。如果在和平時期也就算了,可是偏偏遇上北狄虎視眈眈的亂世。你想想,我一個決定,有時候就會影響成千上萬人的生死——像這次摯任氏的覆滅,還有申屠氏的傷亡,我都要負很大的責任。」
桑谷雋道:「你也不要太自責。這個世界的格局,本來就是各個國族之間的鬥爭與消長。每個國家和民族都有聰明豪傑之士,都在努力地為本族謀利益。你努力,別人可能比你更加努力;你高明,別人也不差。族與族之間鬥爭的成敗,有時候不是個人的能力和願望所能決定的。」
「我知道。可我總覺得很多事情我能做得更好。」桑谷雋笑道:「你要是老這樣想,遲早會出問題。」「嗯,這個我也知道。」姬慶節說,「我常常想盡各種辦法去排遣,但有時候那種揪心揪肺的感覺……你懂不懂?」
「知道。」桑谷雋嘆息了一聲。雖然國家的事務和愛情是不同的,但所引發的後遺症,有時候也有相通之處。「這種不是痛苦的痛苦,有時候不但自己無法排解,而且,而且……而且不足為外人道。」
「說得好。」姬慶節說,「就算是最親近的父親、最信任的朋友,也有些說不出口或不願意說的話。而我站在這個位置上,更是連痛苦鬱悶都不能放在臉上,每天都要表現得很開心、很自信,這樣才能讓我的臣民們安心。」
「我雖然也是巴國的王子,可從沒理過事,父親也還沒給我什麼擔子,在這方面倒還沒有很深的體會。」桑谷雋嘆道,「不過我終於明白不破為什麼要離家出走了。他所面對的壓力,比我們都大得多。而他的性子,偏偏又比我們放縱十倍。」「不破?」姬慶節奇道,「有莘兄有比我們更大的擔子?」桑谷雋笑道:「他沒跟你提起過他的身世是吧?也是,他從來不願
提起。我也是從旁人言語的蛛絲馬跡中了解到的。」「身世?是指要復興有莘氏么?」「不是。」桑谷雋道,「比這個還要麻煩十倍。」姬慶節思慮良久,卻無答案,搖了搖頭道:「如果是什麼秘密的話,你不說也無妨,我理解的。」
「也不算什麼秘密了。」桑谷雋道,「既然連念念不忘要致不破於死地的都雄魁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瞞著別人又有什麼意義?更何況,你又是我們的朋友。」他頓了頓,望著東方的天空:「有莘不破不是有莘氏子孫,確切來說,他是有莘氏的外孫。」
「外孫?」「嗯。是的,他是后契的嫡系,商王成湯的孫子,那個國族的指定繼承人。」
這輕輕的一句話,卻如天際的轟雷閃電,雖然遠在西陲,但姬慶節也明白有莘不破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過了好久,他才消化掉這個事實。姬慶節嘆了一口氣,卻不說什麼。
「對了,」桑谷雋說,「你剛才為什麼突然跟我聊起令尊閉關的事情來著?」姬慶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只是想說,我去那裡是有理由的。」「那裡?」「嗯,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偶然聽見有巫舞團這種地方,那段時間又實在是太難受了,就偷偷去那裡了。」桑谷雋道:「那個地方既然能幫我們減輕壓力,去就去了,幹嗎還要偷偷地去?」姬慶節正不知如何回答,桑谷雋道:「喏,你看,申屠畔不也進去減輕壓力了么?」
姬慶節一愣,果然看見申屠畔閃進了巫舞團的帳篷。桑谷雋選擇這個地方喝酒的本意是為了避免被人打擾,因此這個地方相對來說頗為隱僻,姬慶節見到他純屬偶然。因而此刻他們倆看見申屠畔進了巫舞團,申屠畔卻沒見到他們。
桑谷雋笑道:「你們邰人做事怎麼都喜歡偷偷摸摸的,你看申屠畔那副賊樣!」
「不是的,這……」姬慶節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跟你說。不過,申屠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還去那種地方,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紅牌蓮蓬
桑谷雋聽了姬慶節的話,笑著道:「有家室的人幹嗎不能去那種地方啊?」姬慶節苦笑道:「那裡……可都是女人啊。」「女人,巫女本來就是女人啊。啊!難道……」桑谷雋張大了嘴巴,姬慶節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桑谷雋哈了一聲,揍了姬慶節一拳:「好你個小子,哈哈,看來人模人樣的,居然去那種地方。哈哈,讓你老爸知道,看不打斷你的腿!」姬慶節紅著臉道:「我……我說過有原因的。」桑谷雋笑道:「原來搞了那麼多的鋪墊,就是為了這句話啊。嗯,話說回來,你老爸知道這個巫舞團的存在么?」兩個男人一旦連這種話題也聊起來,通常私底下都會變得親熱無比。桑谷雋這時和姬慶節說話,言語間也親密了三分。
姬慶節道:「自然知道。」「那他老人家就這樣容許這個團伍的存在?不怕它教壞你們邰人的……哈哈,教壞你們邰人的良家少年?」姬慶節紅了一會臉,咳嗽兩聲,勉強正色道:「家父說,這種事情不能任它泛濫,但也不能堵死。何況這個巫舞團也還不算過分。裡面的巫女也不是肆無忌憚地……做那個事情。」「那是偷偷摸摸的了?」「不是。其實……」姬慶節小聲道,「其實女人幫男人解決,有時候不需要進行得很徹底的。」「我懂了。」桑谷雋道,「就是……就是用一些手段,是不是?」姬慶節嘆了一聲,點了點頭。桑谷雋奇道:「你嘆氣幹什麼?」「我……唉,這些巫女在普通人家眼裡名聲不好,但其實,其實她們也有她們的苦衷,特別是有些女孩子,心地並不壞。」桑谷雋眨著眼看他:「你幹嗎這麼為她們辯護?難道……那裡有你喜歡的……女孩子?」姬慶節猶豫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天!」桑谷雋道,「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居然能迷倒我們的稷后王子!」
姬慶節嘆道:「其實,她也不算很漂亮,甚至很一般啦。不過有她在身邊,我總能很快地放鬆下來。而且,我相信她其實是那種……那種雖然處淤泥,而不染塵垢的人。」
桑谷雋道:「我不想打擊你,可你認為有可能嗎?在那種地方。」「至少,」姬慶節道,「她的心是乾淨的。」桑谷雋喝了一口酒,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姬慶節伸手接過他的酒瓶,喝了一口,傳回給他。兩個男人不說話,你一口我一口地悶喝。桑谷雋突然道:「我突然想去……放鬆一下。」姬慶節道:「哦。」「要不要一起去?」姬慶節搖頭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怎麼可以進去?就算我不顧及我的身份,也要顧及我的責任。」「那萬一我遇上她,你……會不會介意?」姬慶節出了一會神,道:「如果你遇見她,幫我問問她的意思。」
「意思?」「嗯。」姬慶節道,「如果她也有一樣的心意,那我……我就算冒著被父親打死的危險,也敢跟父親提這件事。但我不知道她的意思。」「你幹嗎不直接去問她?」姬慶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站了起來,輕聲道:「她叫蓮蓬。」說完轉身離去。
桑谷雋目送他的背影,喃喃道:「蓮蓬,蓮蓬,你可知道我們這些王公子弟,其實比你更沒自由……」一仰脖子,把酒喝光了,借著酒氣大搖大擺地向那兩面旗子走了過去。走了幾步,想了想,一矮身子,還是走向側門,低著頭躥了進去。
姚槐正在接見他今天最重要的客人,突然有人敲門。「怎麼回事?富貴?」門開了半邊,他兒子姚富貴側身進來。姚槐的客人馬上面向里壁,似乎連姚槐的兒子也不願意見。「爸爸,有個羊祜,居然點名要見蓮蓬。」「去!不是說了嗎,除了那個人再來,否則蓮蓬誰也不見。」「可奶媽說那個人有些來頭,要不要你出去看看?」「來頭?」姚槐搖頭道,「我這裡有更要緊的事情,你讓奶媽去穩住人,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姚富貴出去后,姚槐的客人才轉過身來,問道:「一個巫妓,幹嗎守得這麼嚴?是你手底下的紅牌么?」「紅牌?」姚槐笑道,「什麼紅牌!粗女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