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凌人

淑妃凌人

「你們六部平日一起辦公,正軒年紀還小,平日便照顧著他些,朕不放心那幾個兵痞子。」

「陛下拳拳愛子之心,臣嘆服。」

「回去吧,別讓他被人欺負了,朕晚上看他不好了,唯你是問。」

禮部侍郎一臉滄桑地點頭:「臣遵旨。」

全是頂頭上司,我一個小小侍郎能幹什麼,不過端個茶倒個水而已,我們老大要為難他,我就沒辦法了。

錢元恆回到承乾宮的時候,秦檸剛剛起床,坐在梳妝台前被幾個宮女伺候著梳頭還有些適應不來。

錢正軒看著看著忽然來了興緻,揮走幾個宮女,拿過桌面的梳子。

「我給你梳頭。」

秦檸輕輕一笑:「你還沒忘啊,都這麼多年了。」

「你的事,再過十五年我也忘不了。」

沒什麼文化的錢元恆有一天讀到蘇東坡的《江城子》,心裡乾澀地疼,幾乎流不下眼淚。

那樣的痛楚幾乎是撕心裂肺的。

小軒窗,正梳妝。

這樣溫馨的場景也在他的記憶里出現過,並且和蘇郎一樣,無數次在夢裡輾轉反側,想起那時的情形。

可是他卻連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的機會都尋不到。

當年的溫暖化作利劍插在心間,疼痛難忍卻捨不得□□。

終於,他能再一次撫上這頭長發,能再一次為心愛的女子挽一個髮髻,看她如花笑靨。

夢裡都不敢幻想的事情。

秦檸的青絲垂在背上,錢正軒的手掌穿過柔軟的髮絲,一點一點給她挽了起來。

出嫁之前,只有嬤嬤教過她梳少女的髮式,成親時該母親教的東西,繼母一向懶得理她,所以嫁人後的秦檸連個婦人髻都不會梳,被人嘲笑了便氣得流眼淚,後來便是錢大壯從外面學來了,一天天給她梳頭,慢慢教給她。

他的手藝,比一般婦人家還好一點。

秦檸看著鏡子里精緻的髮型,回頭笑道:「我聽說別人家恩愛的夫妻,不僅會給對方梳頭,還會給妻子畫眉。」

錢元恆無奈地攤手:「那你等我去學,現在萬一把你畫丑了,你不還得跟我著急嗎?」

秦檸的眉其實不用畫,天然的柳葉眉細長入鬢,給她溫柔的氣質上添了二三分英氣,若是隨便畫畫,反而破壞了美感。

「而且我的阿檸這麼好看,用不著多加修飾,這樣就很好很好了。」

秦檸抿唇一笑,宛如二八少女,羞紅了臉。

裝模作樣朝他身後看了看,問道:「正軒呢?」

「我讓他直接去兵部了,晚上回來,來我帶你去御花園轉轉,很好看的。」

皇家花園當然好看,前朝末帝做皇帝不行,享樂的事比誰都拿手,反而便宜了錢元恆,不花一分錢就有奢靡的宮殿住,有精美的花園逛。

秦檸站起身,身上暖橘色的衣裳宛如一片晚霞,隨風舞動。

「戲文上說御花園的路是用銅錢鋪的,是真的嗎?」

「假的,前朝末帝最愛享樂,不怎麼逛花園看景,雖然將花園修的精緻,其實也沒多麼上心,反而是鳳儀宮,是他寵后的居所,有間舞蹈室,地上鋪的全是玉石,那算是後宮里最奢侈地地方。」

這個享樂,享受的不是天然風光,不是樂山好水,而是喜好美女,愛好奢靡。

所以,在宮殿的打磨上,比御花園上心地多了。

御花園的路上,鋪的是鵝卵石,打磨地十分圓潤,若是腳下不穩,可能就要摔倒,錢元恆扶著秦檸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何修這樣的路,也不怕摔了自己。」

秦檸抿唇道:「書上說,鵝卵石有增加受孕的功效。」

錢元恆腳下一滑險些摔倒,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這是他們干那檔子事的地方,也太不含蓄了,這光天化日之下……」

秦檸含蓄道:「當皇帝的人,還是有共同之處的。」

錢元恆真的沒有立場說別人,他不是沒幹過這種事,只是那時候窮,沒錢特意修一條鵝卵石的路隨意玩耍。

只能在幕天席地的小河邊。

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也別說誰。

錢元恆清咳,辯解道:「我那是沒人的地方,還是晚上。」

秦檸敷衍地點頭。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晚上,人家邊上有沒有人,末帝就是再有毛病,也不至於讓人圍觀床事吧。

錢元恆一時訕訕無言,嘆口氣拉起秦檸往邊上走,剛走到他常去的涼亭邊,便見對面走來了一群人。

二皇子跟著沈淑妃,氣勢洶洶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和人打起來。

沈淑妃一直以來都是這個調調,自認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傲慢無比,關鍵是智商還比不上樑貴妃。

「妾參見陛下,這位姐姐是?」

錢元恆冷冷看了她一眼:「阿檸比你小,還是叫皇後娘娘吧,當不起你一聲姐姐。」

淑妃和錢元恆一個年齡,比秦檸稍微大了一點,但是對於女人而言,大個三五天都很讓人難過了,好像比人老了一輪。

「妾參見皇後娘娘,怪妾身眼拙,沒想到娘娘比妾年齡小,實在是不該。」

「陛下,這位老姐姐是何人?昨日梁氏怎的沒說?」

沈淑妃如遭雷擊,老姐姐,老姐姐!

她很老嗎?

錢元恆清咳一聲:「這是淑妃。」

秦檸狀似無意道:「和梁氏倒不太像,我以為宮中的妃子,都該是那等樣貌。」

沈淑妃長相不算好,她所有的一切,都來源於一個能幹的爹,不像梁貴妃還有傾城美貌。

錢錚怒道:「你居然說我娘丑!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

秦檸還未說話,錢元恆便呵斥道:「錚兒,太傅便是這樣教你的嗎,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嗎?」

「父皇,你一直說對我視如己出,現在看著,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是親生的,他錢正軒在朝堂上和靜安侯爭辯,也沒見父皇你阻止!」

錢錚覺得錢元恆背叛了自己的諾言,從小時候,錢元恆便說待他如親子,可是從小,三皇子和他便是一種待遇,原本還以為是一視同仁,現在見到了錢正軒,才知道自己真是蠢得可笑。

錢元恆將錢正軒安置在承乾宮,送他去兵部歷練,在朝堂上撐腰讓他和靜安侯爭論立威。

錢正軒聰進宮一日,這林林總總就可見錢元恆為他所做的諸多謀划,自己呢?

什麼都沒有。

不是親兒子,誰有這種待遇?

饒是沈氏母子在前朝無人,稍一打聽也知道錢元恆都幹了什麼,畢竟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新進宮的皇後母子。

錢元恆心裡沒有絲毫愧疚感,「你的確不是朕的親兒子,朕自認這些年對你們母子仁至義盡,接下來該補償朕的親兒子了。」

沈淑妃大聲道:「錢元恆,這天下是我爹給你的,是我兒子的,你休想給別人,不然你就是忘恩負義。」

秦檸默默看著,淑妃的父親對錢元恆有知遇之恩,還將基業傳給他,堪稱恩重如山,淑妃母子挾恩以圖報,錢元恆很多時候也只能忍著。

否則總有些衛道士會攻擊他忘恩負義,不堪為人主。

但是秦檸還是想看看,錢元恆能為了她做到什麼地步。

錢元恆冷冷看著淑妃:「沈帥待朕恩重如山,他讓朕做的事,朕也已經做了,該替他保住的人,也不惜一切保住了,這萬里河山是朕一到一槍打下來的,想給誰就給誰。」

哪怕他想傳位給路邊的乞丐,淑妃也沒有任何資格說話何況錢正軒是他親子。

當年沈元帥傳位給他,可沒有提要他辛辛苦苦幹一輩子最後的成果送給錢錚,不然沈家這生意,也想得太好了,不費一絲一毫保住了女兒和外孫,還免費得了個人給他們家打江山。

當初錢元恆沒兒子,願意傳位給錢錚,那是他樂意,現在不願意了,憑什麼這母子二人就理所當然覺得一切都是他們的,想得美!

難道他錢元恆戎馬半生,就是為了給別人的兒子幹活嗎?

錢元恆冷笑:「總有人以為全天下都是他們的,也不想想自己做過什麼,是誰害死了自己生父。」

說起來,淑妃的夫君錢錚的親爹害死了沈元帥,若是沈家有兒子,也該和錢錚勢不兩立,怎麼沈家的家業就歸他了?

沈元帥心疼女兒,可不一定心疼有仇人血脈的外孫。

淑妃臉色通紅,從來沒想到錢元恆也有這麼惡毒的時候。

父親之死一直是她的心結,當年是她執意嫁給那個人,還央求父親提拔那人做了副將,結果對方卻是個姦細,還害死了父親。

淑妃一直覺得,雖然自己也很無辜,但若不是她,或許父親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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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妻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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